次日天明,眾弟子紛紛走出帳篷,趕赴麒麟崖頂,只見懸崖邊竟然一夜之間多了一座高臺。旁邊排列擺放十餘張石椅,皆是面朝穿雲巖。

太子姬宮湦高坐臺上,左側以虢石父為首,右側以柴嵩為首,其餘白袍元老分坐兩旁石椅之上,似已等候多時。

蘇季趕到的時候,崖邊已經聚集上百餘人,抬頭仰望,三十多位凌空御劍的白衣身影飄浮在空中,看來連闡教的入室弟子也來了不少。與昨天的文試相比,武試顯然熱鬧許多。

牛竹眼見人山人海,聲勢浩大,心裡說不出的喜悅。和牛竹一樣興奮的,要數太子姬宮湦。

姬宮湦好奇地觀望四周,放眼眺望萬丈深淵,不禁寒毛豎立,心想若待會兒萬一有人被打下穿雲巖,那可不是灰頭土臉那麼簡單,而是會被摔得粉身碎骨,荒山掩埋,連完整的屍體都找尋不到。

咽了一口唾沫,姬宮湦詢問虢石父:“虢愛卿,他們為何要在這麼危險的地方比武,不小心掉下怎麼辦?”

虢石父淡淡地回答:“據說修仙之人的壽命是由天數來定。既然生死尤命,墜落懸崖,只能說明與天道無緣罷了。”

眾弟子到齊以後,柴嵩昂首站在臺上,嘴唇不動,運用白鶴傳音向眾人宣佈道:

“今天是麒麟贇試最後一場。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向諸位宣佈。這件事想必有些人早有耳聞。世事無常,闡教主二位高徒均已先後離世。今日巧借麒麟贇試之便,須及早選出一位德才兼備、文武雙全的記名弟子,歸於闡教主門下。”

說到這裡,臺下議論紛紛,眾人弟子心中皆是激動不已。

傳音閣弟子和淨心閣弟子,雖然只略懂一些粗淺法門,但已然苦苦修煉,均自覺修為大有精進,各自盤算稍後如何在當朝太子、闡教元老,以及諸位入室師兄們面前大顯身手。

柴嵩待眾人安靜下來,繼續說道:

“今日比武難免死傷。生死天定,勿要怨天尤人。你們相互之間如有什麼恩怨,均可在穿雲巖上做一了斷,縱然要生死相搏,也絕無人會阻止。不過,有一件事要言在先。入室弟子的選拔,是依照各位在麒麟贇試過程中的整體表現而定奪,並不一定取得優勝就會成為入室弟子。至於,今天是點到為止,還是手下無情,還需你們自行斟酌……”

說到這兒,臺下盡皆駭然!

優勝也不一定能成為入室弟子?

那到底什麼樣才行?

蘇季不禁微微皺眉。

柴嵩繼續說道:“昨日文試中取得木牌的記名弟子,均有資格上穿雲巖比試,孰強孰弱,有目共睹。武試中途若有人丟擲木牌,或是離開穿雲巖,均視為主動認輸。比武方式很簡單,車輪戰!最後一個拿著木牌站在穿雲巖上的人視為優勝……”

話沒說完,臺下已然唏噓一片!

“車輪戰?武試居然要車輪戰?”

“這不是擺明要我們師兄弟自相殘殺嗎?”

“剛才那意思是說,就算擲出木牌認輸,若有人乘機仇殺,元老們還是不會阻止!”

蘇季心想難怪姜凌要讓自己也來參加武試,看來她早已知道這次比武是車輪戰。但凡車輪戰的比武,上臺越早,要面臨的對手就越多,自然就越是吃虧。蘇季知道姜凌是想讓自己戰勝包括虢翰在內的諸多對手,然後不費摧毀之力打敗自己。不過,蘇季顯然不可能讓她如願以償。

“安靜!”

柴嵩低吟一聲,凌厲的目光從眾弟子身上橫掃一遍,神色凜然。

一時臺下鴉雀無聲,只聽柴嵩高聲宣佈:

“現在比武正式開始!誰敢第一個上臺比試?”

話音剛落,臺下立刻傳出一個嬌嫩的聲音:

“小妹不才,願來賜教!”

語聲中,一道人影躍上穿雲巖。

眾人看時都是大吃一驚,只見來者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她這一躍是單掌撐地,起落輕盈,顯然已能透過掌心聚集玄清之氣。

蘇季定睛一看,不禁一怔,發現來者竟是雲依!

雲依拍去手上的塵土,抱拳行禮道:

“小妹雲依,傳音閣末席弟子。自知不配入闡教主門下,只想藉此機會向師兄討教。若哪位師兄師姐肯指點小妹幾招,便請上臺來!”

眾人一聽,感覺這小姑娘言外之意,好像並不在意比武的結果,不禁紛紛議論起來:

“既然不想贏,乾脆丟牌子認輸就好了,瞎摻合個什麼勁兒?”

“這小妮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啊!”

臺下不乏許多男弟子春心蕩漾,一個個心裡早已躍躍欲試,按耐不住地想上去指點這位小妹妹。凡是敢來參加武試的記名弟子,個個自恃不弱。可是說要壓倒其餘近百名同門,自是顧慮良多,沒有一個有這個把握。因此雲依上臺以後,將近兩個時辰內都沒有一人上臺迎戰。

雲依一個人在臺上百無聊賴,從站著變成蹲著,再變成坐著。

姬宮湦坐在高臺上,早已等得不耐煩,已經打了四十多個哈欠,好幾次差點忍不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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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嵩終於按耐不住,高聲喊道:“若再無人上臺,我將要宣佈,雲依是今年武試的優勝……”

語聲未落,只見人影一閃,穿雲巖上已經站著一個袒露胸膛的虯髯大漢,只見他雙頰通紅,顯然剛剛喝過不少酒。

虯髯大漢踉蹌地走到距離雲依十步開外的地方,也不抱拳行禮,只顧肆無忌憚地在雲依身上掃視,時不時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著嘴唇。

牛竹極目遠眺,問道:“那個酒鬼是誰啊?”

黃牛道長嘆了一口氣,“那小子叫劉氓,淨心閣的首席弟子,不僅脾氣暴躁,還喜歡佔女孩子便宜。平時經常對女弟子動手動腳,看來雲依丫頭怕是要吃虧了。”

蘇季瞧見劉氓色眯眯的樣子,不禁眉頭緊鎖,“劉氓……流氓,果然人如其名。”

劉氓蹭了蹭紅彤彤的鼻子,調笑道:“小妹妹!哥哥看你走路的姿勢,不像一個處子。難道這麼小的年紀,就已經和男人上過床了?”

一句話戳中雲依的痛處。她被蕭掌櫃囚禁玷汙的事,早已成為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陰影。

蘇季瞪著劉氓,下面的拳頭不由得微微握緊。

然而,雲依始終一言不發,目光堅定地盯著劉氓。

“嘿嘿!讓你嚐嚐哥哥的銷魂手!”

劉氓淫笑著一掌抓出,迎面襲去!

雲依朝後傾身一躍,輕鬆避開!劉氓微微一怔,單掌變拳,直奔她胸口捶去!雲依轉身輕踏一步!劉氓忽覺她身子柔若無骨,拳頭竟從她細腰邊滑了過去!

回身第三次攻擊,劉氓的眼神變得認真起來,佈滿血絲的醉眼圓瞪,一記快如閃電的飛腳,直取雲依的小腹,豈知雲依劍指點地,縱身一躍,在空中轉了兩個圈子,竟是穩穩落地!

劉氓單腳落空,重心不穩,跌了個仰面八叉!

蘇季眼見雲依讓劉氓連續三次落空,不由得心中一驚,想不到她深藏不露,竟有如此敏捷的身手,仔細想想,她若當初在紫竹林遇到的不是姜太公的徒弟龍鬚虎,恐怕也不會落入蕭掌櫃的魔掌。

劉氓從地上爬起來,想不到自己堂堂淨心閣首席弟子,竟在眾人面前被一個末席小姑娘耍的團團轉。他惱羞成怒,酒紅色的臉氣得脹成紫醬色,抬手指著雲依的鼻子大喊一聲:

“我要你的命!”

此時,雲依的雙腳已經站在穿雲巖的邊緣,雙眼含恨地望著劉氓,腦海中充斥著他剛才對自己說過的汙言穢語。

蘇季微微一怔,已然明白她要做什麼。

觀戰的傳音閣弟子們只感到有趣,無人提醒他危險。

淨心閣的同門還沒來得及提醒,只見劉氓已經醉醺醺地衝刺過去,使出全力重拳擊出!

雲依目光一寒,閃身側步一躲!

劉氓再次撲空!這一拳用力過猛,竟完全收不住。整個人從穿雲巖上衝了下去,跌落深谷……

聽見“啊”的一聲長嘶,高臺上觀戰的姬宮湦,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眾弟子紛紛俯視萬丈懸崖,半晌再無一人敢去迎戰。

柴嵩輕輕點了點頭。

虢石父對昨晚送參湯的雲依早有印象,心裡對她的懷疑更勝了幾分,加重了除掉她的想法。

蘇季此時莫名地有些擔心,總感覺雲依好像不會攻,只會躲的樣子。

忽然,一道黑影凌空起八百高,如一道流星急墜,腳下似有千斤,落地的剎那,龐大的穿雲巖竟然微微搖晃起來!

烏鐮?

蘇季陡然一怔,想不到烏鐮竟然這麼早上場,如此一來,他接下來將要面對的是近百人的車輪碾壓!

莫非他已有以一敵眾的信心?

蘇季將目光掃過人群,最後落在姜凌的身上。

此時,姜凌的臉色依舊慘白,非但沒有因為烏鐮的早早登場而放鬆,反而神色愈發緊張起來。

蘇季劍眉緊蹙,眼下的情況,正朝一個無法控制的方向瘋狂發展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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