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村民圍著篝火席地而坐,個個茫然失措,他們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情,雖然被綁架的人只有老族長一個,所有人卻都跟著擔驚受怕,許多婦女依偎在一起,小聲啼哭。

胡桂揚深感歉意,可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別的辦法。

幾名男子突然起身,向祠堂走來,其中有老族長的幾個兒孫和高小六。

胡桂揚立刻警惕,大聲道:“停下,你們有事?”

幾人停下,互相看了看,高小六上前一步,“既然你說有惡人要來屠村,要不要派人去村外放哨?”

“誰也不準出村,都留在這裡……”胡桂揚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只是對面幾人的眼神怪怪的。

胡桂揚一扭頭,還是慢了一點,後腦勺挨了重重一擊,眼前一黑,卻沒有暈倒,立刻側行一步,手握匕首,惱怒地望向偷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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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裡除了胡桂揚其他人全是老弱,偷襲者卻是一名少女,雙手握著一根像是燒火棍的東西,正憤怒而警覺地看著胡桂揚,看樣子還要再次進攻。

“你……”胡桂揚想起來了,少女披著破爛的外衣,此前與一名老太太互相攙扶著,顫顫微微地走進祠堂,在靠牆的位置躺下,之後就一直沒有起來過,一直背對胡桂揚,佝僂身軀,瘦小得像個孩子,一兩個時辰沒動,完全騙過了胡桂揚。

身後傳來一聲怒喝,高小六等人一塊衝上來助陣。

原來這是早就商議好的計策,村民們倒是很有耐性,一直等到胡桂揚放鬆警惕之後才動手。

雙拳難敵四手,就算能夠及時將機匣套在手指上,胡桂揚也打不過這麼多人,只猶豫了極短的一瞬間,他縱身撲向了老族長。

老族長才是關鍵,制住他,就能號令村民。

老族長對村民們的計劃一無所知,坐在地上又呆住了,張著嘴,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胡桂揚撲來,甚至沒想過要躲一下。

砰的一聲,胡桂揚沒有撲到老族長身上,自己反而被撲倒,匕首也脫手而出。

還是那名少女。

老族長說村裡除了高含英再無高手,可這名少女不僅身手敏捷,力氣竟然也不弱於男子,一下子就將胡桂揚撞在地上,嚇得周圍的老人連滾帶爬地躲避。

胡桂揚大怒,再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揮拳就打,少女也不含糊,奮力還擊,手中棍棒不合手,乾脆扔在一邊。

兩人就這樣打成一團,你一拳我一掌,誰也不留半點情面。

高小六等人跑進來,一時間插不進手,只能先將老族長救走,然後站在一邊給少女助威。

“小草,打他鼻子!”

“小草,戳他眼睛!”

“小草,小心……”

胡桂揚先是遭到偷襲,又被少女壓在地上起不得身,越打越怒,低喝一聲,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力氣,翻身而起,反將少女壓在下面,舉拳就要打下去。

這一拳足以結束戰鬥,可胡桂揚忘了旁邊還有好幾名壯漢,一直等著機會參與戰鬥,一見胡桂揚翻身,立刻一擁而上,將他拽起來。

胡桂揚越戰越勇,大喝一聲,雙臂用力,竟然將四五名壯漢甩開,正好看到對面少女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兩人同時衝向對方。

老族長已經被帶出祠堂,更多男子衝進來幫忙,再次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胡桂揚按倒。

胡桂揚不服氣,力量數倍於平時,十多個人竟然按他不住,高小六立功心切,跳到胡桂揚背上,雙手緊緊勒住脖子,又有三四人壓在上面,其他人則按胳膊踩腿,總算將胡桂揚制伏。

“這小子力氣好大。”

“快拿繩子來。”

“哎呀,別踩我的手……”

對面的少女也不服氣,大聲道:“都讓開,我要繼續跟他打!”

沒人聽她的話,有人拿來繩子,胡亂捆綁,隨後是更多繩子,將胡桂揚綁得跟粽子一樣,然後一塊將他立起來。

胡桂揚鼻青臉腫,身上擦傷多處,再看對面的少女,同樣鼻青臉腫,嘴角流血,正瞪著雙眼氣鼓鼓地看著他。

兩人剛才那番交手,都用上了全力,沒分出勝負就被終止,因此誰也不服誰。

高小六比這兩人還要憤怒,從別人手中搶來一根棍子,劈頭就向胡桂揚打去,“讓你害我。”

“住手!”老族長在兒孫的攙扶下又進入祠堂,“不得對客人無禮。”

“他、他先無禮的。”高小六舉著棍子,心裡還是不解氣。

“真論先後,含英把他綁來,有錯在先。”老族長倒是比較講道理。

高小六無言以對,放下棍子,退到一邊。

被叫作“小草”的少女這時道:“姐姐把他帶來是有原因的。”

老族長擺擺手,“算了,別再計較下去,不管怎麼說,胡桂揚並無惡意,不可再對他無禮。”

“三太爺,他將匕首架在你脖子上,這還不叫惡意?”

祠堂裡擠滿了男女老少,幾乎都認可小草的這句話,臉上露出怒容。

胡桂揚仰天大笑,“你們這些人……我沒辦法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又有人想要動手,被老族長攔下,他推開兒孫,來到胡桂揚對面,嚴肅地問:“真有人想要殺害村民?”

胡桂揚收起笑容,點點頭。

“為什麼?”老族長問過一次,現在還是感到困惑。

胡桂揚正猶豫著如何回答,旁邊的高小六搶著說:“他瘋了,一個人被關在山上,整天胡思亂想,還學女人的樣子玩弄手指,分明是瘋了。”

老族長不信,仍然看著胡桂揚。

“我沒瘋,我在學一種功法,這些天一直有人上山……”

“不可能。”高小六立刻反駁,“我天天守衛索橋,從來沒見過外人。”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真正的高手,他來去自如的時候,你根本沒有發現。”

高小六還要駁斥,被老族長制止。

“你說殺人者今晚就會來?”

胡桂揚看了一眼外面的黑夜,嗯了一聲,現在的他再說什麼也沒用,只能寄希望於老族長的相信。

“好,那就防這一夜。”

“三太爺……”

一旦脫離匕首的威脅和待客的拘謹,老族長頓時顯出幾分威嚴,“誰也不要說了,信他一次,不過多戒備一個晚上,不信他,卻可能帶來災難。老大,繼續派人防守,通知大家先不要離開,就在這裡住一晚,咱們是山民,受得了這一夜辛苦。”

老族長重獲安全,兒孫們心中一塊石頭落地,自然不會違背他的命令,立刻去執行。

老族長將無關人等攆出祠堂,只留胡桂揚和之前進來的老弱,並且命人將繩索解開一些。

胡桂揚靠牆而坐,回想這一天的經歷,又好氣又好笑,向老族長問道:“小草是高含英的親妹妹?”

“是。”

“是我失策,竟然沒問高含英是否有家人。”

“沒有別的家人了,她們姐妹二人從小失去父母,由村民撫養長大,含英出外學藝,回來之後傳授給妹妹,我也不知道——”老族長向外面望了一眼,沒看到小草,繼續道:“她這麼厲害了。”

“沒有別人幫忙,她不是我的對手。”胡桂揚馬上道。

“是是。”

“真的,我就要打贏了,而且我還沒用絕招呢。”

老族長只是笑著點頭。

胡桂揚突然想起懷中的機匣,急忙道:“三太爺,請你幫個忙。”

“你說。”

“我懷裡有個小匣子,你幫我拿出來,看看壞沒壞。”

胡桂揚全身都被纏著繩索,老族長試了幾下,“不行,沒法拿。”

“給我解開一點。”

老族長還沒開口,高小六從外面進來,冷冷地說:“三太爺,千萬別上當,這個人很奸詐。”

胡桂揚向高小六笑道:“我向你道歉,不該利用你騙來三太爺,但我真不是有意的,讓你請人的時候,我心裡絕沒有綁架的計劃,直到三太爺來了之後,我才臨時起意。”

高小六哼了一聲,怒意稍減,向老族長道:“都安排好了,其實哪來的惡人?連頭野豬都沒有。”

“也就苦這一晚上,別抱怨了。”老族長揮手讓高小六出去。

高小六沒動,又向胡桂揚道:“就憑你這點本事,還想打敗將軍?”

胡桂揚信心卻更足了,“我這點本事能夠對付你們十幾個人,當然不懼高含英。對了,你們不是有迷藥嗎?幹嘛不放在酒裡對付我?”

“用迷藥的是將軍的人,不是我們。”高小六走開,他的穿著與嘍羅差不多,卻不承認自己是高含英的部下。

胡桂揚看了一眼祠堂裡的眾多老弱,“如果待會真有意外發生,你會解開我身上的繩索吧?”

“看情況。”老族長並沒有完全相信胡桂揚。

“但是你起碼可以作證,我被捆在這裡,連手臂都沒法動,絕對殺不了人。”

“呃……當然,我可以作證,我們都可以作證。”

周圍的老人們全都點頭,表示可以作證。

胡桂揚嘆了口氣,“就是這樣了,該做的我都做了,你們別再怨我……怨我也行,就是不要冤枉我。”

老族長真有幾分相信胡桂揚瘋了,呵呵笑了幾聲,正要開口,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老族長的長子匆匆跑進來。

胡桂揚馬上問道:“有人死了?”

長子沒理他,向老族長說:“爹,小高五不知怎麼暈過去了……”

胡桂揚淡淡地說:“我知道原因,你們去檢視他的要害之處,必有傷口,可能只是一個很小的孔眼,卻足以致命,他不是暈倒,他是死了。惡人說來就來,他雖然心狠手辣,卻很守信用。”

(今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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