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凝成的淚。

龍非離說,怎會是龍王的淚?

儲秀殿內相擁而吻的兩人。

散落在草叢的珍珠……

眼睛還緊閉,心裡卻正傷痛憤恨,神識未清,歸寧的事兒早已拋諸腦後,只當蝶風是喚她去採露,被子松跌,身上一涼,她呼的一聲坐了起來,低吼道:“不起不起,我再也不去爬樹,龍非離那混蛋憑什麼我每天辛苦起來為了什麼,老孃暗戀林晟的時候最多就是買份雞蛋火腿三文治悄悄放進他的職員室裡讓他當早餐——”

“誰是林晟?”

怒極至冷的聲音,緊繃得像那在弦上待發的箭。

蝶風的聲音……變了個男的?

璇璣一下嚇醒,睜開眼睛,呆呆道:“蝶風,林晟就是——”

蝶風和小呂子正跪在床榻下,滿身瑟縮,前方桌邊,一個眉眼深冷的男人正灼灼盯著她。

這人,有點像……龍非離?他背後,還跟了徐夏清風等人。

所以,這人就是——龍非離?

那剩下的三分睡意全數被嚇醒,卻見清風冷冷凝著她,旁邊的夏桑正悶笑不可抑,又悄悄對她使了眼色。

他讓她……呃,向皇帝請罪嗎?

她又瞥了那人一眼,心裡憤恨仍然分明,嘴唇蠕動幾下,求饒的話怎生也說不出,龍非離卻冷笑道:“夏桑,半盞茶時間,若此間奴才還不把他們的主子打點妥當,全部杖罰!

璇璣嚇得差點沒從床上滾下來。

龍非離拂袖便出,走到門口,只聽得那道聲音差點沒哭出來,“蝶風,半盞茶的時間是多久,要是他一口氣喝掉怎麼辦?”

夏桑悄悄打量去,才見皇帝那自進年嬪房間起便沉下的嘴角微微勾起,卻怕……他自己也不覺吧。

時間緊迫,蝶風卻甚是手巧,幫璇璣配了一身紫衣輕袍,拾撮得美麗大氣。小狼不知道哪兒去了,璇璣又趕緊交待好幾個宮婢,好好照拂那小家夥的三餐。

她出得來,只見諾大的庭院已站滿了人,院外似乎還停放了多輛馬車,想是裝載禮品衣物之用,龍非離正站在院中輦旁,目光淡淡揚落在她身上。

他今天一襲紫蟒錦袍,腰懸五彩朱綬,足登玄色繡靴。褪下一身明黃,卻仍芝蘭玉樹般雋秀華貴,教人不可逼視。

她臉上微微一熱,看了眼兩人的衣物,放現代,他們這算是情侶裝嗎?

這時,龍非離道:“夏桑,傳朕意旨,鳳鷲宮內侍心靈手巧,甚得朕心,此月俸銀加番。”

蝶風而下,鳳鷲宮一班內侍都震愣住。

夏桑輕輕咳了一聲,眾人才如夢初醒,跪地謝恩。

璇璣也愣住,難不成他也看上了這套情侶裝?

正想著,徐熹瞥了眼輦前的一名內侍,那內侍會意,俯低身子,龍非離足下在他背上一踏,上了輦。

“娘娘請。”徐熹輕聲道。

小呂子等一些隨行的太監宮婢已走到輦後,蝶風扶著璇璣走到輦旁,璇璣看著那彎著腰畢恭畢敬的太監,那一腳卻無論如何也踏不上去。

猶豫間,龍非離挽起簾帳,從輦內探出,眉輕皺,神色已是微微不耐。

“娘娘——”蝶風也急了,在她耳邊提醒著。

璇璣想了想,手往輦下架子一撐,輕輕躍了上去,她學過數年的跆拳道,雖萬萬比不上龍非離等人,但身手還算靈活,當日龍立煜便一時大意,在她手下吃了個小虧。

這一下,卻驚攝了所有人,清風和夏桑對望了一眼。

璇璣心下叵測,卻也顧不了許多,可惜,不能一酷到底,她落地時不穩,還是一頭栽進了那抹紫蟒騰雲錦緞的懷裡。耳畔,陣陣的悶笑聲傳來。

簾帳一劃,徐熹朗聲道:“起駕。”

輦裡,璇璣還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她微燥,要待起來,龍非離的手掌卻箍著她的腰身。

她低頭看去,那隻手似乎也沒用多大力氣,只斜斜鬆垮著,她使盡了全身力氣卻還是無論如何掙扎不出,咬牙低聲道:“你放開。”

“你的身手不錯嗎不是。”背後,龍非離涼涼道。

璇璣氣惱之極,一個肘子便往他胸膛批去,他沒有動作,似乎趕不及阻擋,她心裡暢快之極,焉知那一下打卻像打進了棉花堆裡,全然消了力道。反是她臂上疼痛。

新仇舊恨,她怒極,轉身冷冷看向龍非離。

龍非離卻似乎也正在盯凝著她,一下,兩人的目光便糾在一道。

“龍非離,這到底算什麼?”璇璣一字一頓問。

“你是朕的女人。”

璇璣冷笑,“璇璣不配,也許皇上可以考慮讓吉祥姑姑入主鳳鷲宮,反正這鳳鷲宮誰也能進,前就有個瑾嬪。”

龍非離眉心一挑,另一只手捏實她的下頜,輕笑道,“愛妃昨夜不是還說要幫朕守門的嗎?怎麼?年璇璣,現在你又在嫉妒什麼?”

璇璣氣得發抖,拳頭一握,便又往他的胸膛打去。

手卻教他單手一握,掌在手心。

“這功夫是誰教的?”他微謔道。

璇璣再擊不成,倒也不再莽動,只道:“誰教的與你何幹?”

“你身上的事兒還有什麼是朕不知道的?”

“你不知道的多著呢。”

“例如林晟?”皇帝的聲音微微冷了,那剛才嵌在眼底的慵懶笑意彷彿風霧一下無蹤。

璇璣仰起臉只是笑。

當日喜歡林晟,不過是因為林晟是英俊優秀的林晟,其實無關太多情愛,明明知道有些話萬不能出口,卻終於還是低聲說了出來:“

“許你有三宮六院,便不許我有一個林晟?”

龍非離手下力氣倏然大了,一雙眸又暗又沉。

“朕是皇帝。”

璇璣漠然反問,“皇帝又怎樣?”

“不怎樣。但朕可以殺了林晟。”

“哦。”璇璣揚了眉,微淡了的笑靨此刻綻開如花。

若你能找到林晟……呵呵。

夏桑微微看了清風一眼,後者漠漠的瞟向宮牆兩側。

很快,這皇城的門一開,便將轉出宮外。

她真的不算美,而且倔強的很。

昨夜,儲秀殿內,他看著她的身影奔進奔出,最後……他幫吉祥挽上了已經微微拉開的衣襟。

午間的時候,吉祥已送來了禮品單子。倒不曾想到,她晚上會過來。

吉祥問他,能不能把人都撤了。

他瞥了她一眼,如她所願。

她問,年璇璣在你心裡算什麼。然後,她抱住了他。

一切發生的很自然。

他回應,為那在蘭林湖畔便染上的微燥和慾望。

是啊,年璇璣算什麼呢。

吉祥,來得正好。

他要把那只蝴蝶從他腦裡剜去。

他喉結微微一動。

“龍非離,你難道不知道,不愛一個人,不要吻她,別人的唾沫,難道你都不會覺得骯髒嗎?”

“璇璣覺得很髒。”

她說他髒。

她以為她是誰?

容忍她不過是那些許新鮮感吧。

龍非離重重一震,把她狠狠扯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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