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越發心驚,若說之前這個男人對她還有幾分憐惜,這時已完全被憤怒嫉恨遮蓋,他的手甚至深陷在她傷了的肩膊裡,鮮血迅速把她的衫子打溼。

她不敢說話,強忍著傷口的疼痛,此時說什麼都是錯,怕惹怒了他,聲響驚醒龍非離——

“我往日總是過於愛惜你,你才會如此待我!”

耳畔是男人暴躁如獸的聲音,她大驚,抬眸看去,卻跌入龍修文狂怒卻暗啞的眸裡。

那雙眸中流徜著的光芒,她認得。

龍立煜曾這樣看過她,還有……桃源村裡的那個水生。

她猛然看向廟中神像,這裡也是龍後廟!

紅衣女子冷冷笑著,看著她。

耳畔,布帛斷裂的聲音清脆,身上一冷,她還哽咽在喉嚨的聲音,目光怔怔定在紫蘇像上,卻終究死死吞了下去。

他在那裡!

他從小很苦,他才二十四歲。

可以選擇死去,可是你還在神像背後,誰也不知道。

所以不能。

怯懦到連死也不敢。

淚水混著被咬破的血滑進嘴,腥鹹腥鹹,久違的味道,與你一起的末一年,是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即使是淚,也不澀。

原以為,會這樣一直下去。

你一生孤傲,如果,這是我的選擇,我給你的恥辱,那麼,你呢?你會因此恨我一輩子嗎?

那麼,恨吧。

當他的手把她的裙子撕落,她心裡冰涼死寂,猶死死盯著他,道:“你以為這次一定能捉到他嗎?龍修文,除非你把我殺了,否則,日後他知道了,他一定會殺了你。”

男人伸手握緊她的頸項,因情慾未得宣洩的眼眸越加曜黑深暗,他漸漸收緊在她脖子上的手,唇角勾過森冷又自得的笑。

“成啊,告訴他。那麼,這回他即使不被我殺死,也會因你而死。

“心蠱,你還記得嗎,嗯?”扣在心愛的女人脖上的指越緊,龍修文的聲音卻越發輕柔。

璇璣心裡一駭,她無法喘氣,卻還是艱難地攀上男人的手,狠狠盯著他。

“你如此心疼做什麼!”龍修文眸色一沉,怒氣陡然加深,手一用力,狠狠撐開她的眼簾,“我要你看著我,也只能想著我龍修文!”

“殺我?你很快就是我的女人,你還想讓他殺我?年璇璣,他絕對殺不了我,你信不信?嗯?”

“心蠱王是子母蠱,我身體裡的子蠱,他體內的是母蠱,他若殺了我,埋在他身體裡的母蠱也會殺了他!從心蠱進入他身的一刻,我與他的命早已連在一起!”

“他非但不能殺我,他這個人喜怒不形於色,這些年的修養功夫早已到家,你試試告訴他我今晚是怎麼對你的!只要他對我動了巨大的怒意和殺意,那麼他便會心絞如千刀萬刃剜心,那種滋味,璇兒,你試過的。你中的只是初蠱,他體內的是蠱王,你想想看,那是什麼滋味?對身體的耗損……輕則,手足癱瘓;怒氣至極點,斃命之虞!”

璇璣心裡又驚又怒,她從未如此恨過一個人,包括當初要拿掉她性命的太后,把她刺成醜陋的慕容琳,只有如意害了鳳鷲宮的人,她是深深痛恨過,現在,她只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男人!

“我這個弟弟很聰明,他也許已隱隱知道自己身中奇毒,這一年多來,我一直沒有收到他找查我的訊息。否則,雖有茹妃求情在前,以他狠辣的性子怎會放過我?他的心絞之症必定發作過,在每每對我起了殺心的時候。他雖不知道自己中了心蠱王,但他必定明白到這關聯的訣竅,抑住了自己對我的生殺之意。”

龍非離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深深淺淺的凝著,唇角一泓薄弧淺彌,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忍受著苦痛。

璇璣心裡大慟,咬牙道:“別忘記他死了你也會死,你不能殺他!”

“璇兒,你錯了!狡兔三穴,你以為為何當年宮變之前,我還要借你之身給龍非離種心蠱,我雖勝券在握,但我還留了這個後著,以防萬一。這樣即使我輸了,我還能保住性命,東山而起!”

“這就是天意!你說他死我也死?只要我將他捉住,我立刻服下解藥,他身體裡的母蠱就再也不能制衡我!我隨時可以把他殺死!我一直不服解藥,不過是顧慮他先一步把我捉住,我有子蠱在身,他就不能殺我,除非他想死!”

“心蠱王,從來就不是用來制衡下蠱的人!”

天意?

所以此刻,她看他褪下衣衫,連咬舌自盡也不能!

龍非離,他還在神像後面,若她死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他藏在那裡,得不到救治,他會死……

她不知道是誰與眼前這個男人歡愛,種下了心蠱王的子蠱,卻是她自己把母蠱種到了她最愛的男人身上。如果可以,她與龍非離歡愛,把心蠱再種回自己身上,那該多好。

可是,蠱這東西怎麼竟跟人一樣,只認定了那最後的宿主,再也無法轉移。

是無情還是多情。

龍非離可以降怒於這天下任何人,生殺予奪,卻偏不能動這男人分毫。

他用他的方式,凌遲著她所有的感官。

——我這弟弟把所有東西都算計好了,包括溫碧儀那女人忽略了的,他大概早就知道是我拿了蒼龍闕,也從我母妃淑妃與蕭妃的交誼裡嗅出些東西,否則,當天他根本就沒有可能贏我!我與龍非離鬥,本來就是看誰把後著藏得更深些!

——你生氣的模樣真好看,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本來我並不知道你們此次的行蹤,你道是誰通知了我,是溫如意!

——以前我便知道,這女人會成為助我的力量。我一直用黑鳥與她通訊。她以前惺惺作態,不肯與我合作,如今還不是幫了我?你們出宮前,我與她早在京郊見過面,她知道我想要你,這個女人很聰明,讓我服下毒藥來交換你們的行蹤,她用毒來制約我,只能把你帶走,不許動龍非離,可是她不知道龍非離中了心蠱,我死了,龍非離也得死!最後,她的解藥還是得給我!

終於,她腦裡空白如紙,呵呵,追追。

胃裡翻騰著,齷齪得她想吐。

當他的手探進她的褲裡,在裡面揉攪,她渾身顫抖,那胃裡的苦水湧上喉嚨。

她只想死。

不能呼救,外面是他的人,往裡,是她的男人。

死死不讓聲音漏出,手足,身體,仍是依循著本能,拼命去掙,張嘴去撕去咬。

龍修文終究怒了。

空氣中聲音清脆乾淨,是骨頭折斷的聲音。

手足癱軟,再也無法動毫釐。

空洞的眸,還能映出從手心跌出的梳子的模樣,齒,是參差不齊,做它的人對這活並不手巧,梳子也有些舊了,仍是舊了——雖然她很寶貝,自己也捨不得用,只會拿來為一個人梳髮挽髻。

他在她裡面釋放。

這個人是那人的兄弟,她卻與他有了這種關係。

她很髒。連她自己也憎恨死了此刻的身體和自己,若那個人恨她,也理所當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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