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斬殺百人(2)
心漪。龍非離手心一握,眸光微折,看向徐熹,“立刻安排太醫院給鳳鷲宮的人醫治。”
“是。”徐熹朝背後數十名內侍一揮手,眾人立刻走到鳳鷲宮宮人面前,與他們一道,把地上被劍釘住身體的宮女內侍抬了下去。
手,顫抖得厲害,如意跪在地上,垂著眸,突然聽得那人淡淡一聲,“都起來吧。”
她眸光稍起,冷不防被男人淬冷的目光鎖上,“溫如意,朕的手諭在你那裡?”
如意渾身一震,立刻跪下,咬了咬牙,慢慢抬起頭,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更鎮定平緩一些:“回皇上,手諭,奴婢交給了太皇太后。”
“什麼手諭?”人群,惑聲四起。
眸光落到太皇太后身上,龍非離淡淡道:“皇祖母,朕的手諭,你看過是不是?”
太皇太后臉色頓變,但她是他的祖母,幾時輪到他來指責?
“是,哀家是看過,那又怎樣?”太皇太后冷冷一笑,伸手指向璇璣道:“皇帝,你可知道你的寵妃用針扎的布偶小人下咒,害死了你唯一的孩子,那個還是龍子!”
“若非這秀兒福大,指不定把她也害死了!”
皇后抬手一搵淚水,讓兩名婢女攙扶著,走到龍非離面前,一聲不響緩緩跪下。
龍非離看了那兩名婢女一眼。
被他犀利的眸光掠過,後者正戰驚,又聽得他冷冷道:“扶你們主子起來!”
“皇祖母,”龍非離唇角一勾,輕笑道:“有兩件事,朕想跟您說一說,第一,皇后懷的此胎並非朕唯一的孩子,年妃也曾懷過朕的子嗣。第二,敢問皇祖母,誰是這西涼的皇帝?”
他這話既出,太皇太后猛地一震,太后與一名嬤嬤緊緊攙住了,她才穩住了身形。
朝臣、妃嬪裡頓時騷動一片,年妃也曾懷過龍嗣?
吉祥早已驚慌不已,下意識看了如意一眼。
他和年妃的孩子……如意跪在地上,心裡荒涼,身子猛烈顫抖,把牙齦也咬出血沫來。
年妃她也有過皇上的孩子,那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在這宮裡竟沒有任何訊息傳過開來?是子息花也失了效?皇后抬頭往璇璣看去,卻驀然撞上龍非離審視的目光,似笑非笑。
她一驚,垂下眸。
“怎麼,朕的問題讓皇祖母為難了?”龍非離眉宇漸冷,抱著璇璣,慢慢走到太皇太后面前。
一時,太皇太后心上像被什麼狠狠一紮,先帝仁厚,怎會生出這樣一個兒子,那一瞥一睞間,都是箭鏃的銳利,她微微一驚,竟退後了數步。
“敢問老師,”龍非離眸光一移,朗聲道:“依照這西涼律例,違抗聖旨,該以何罪論處?”
林司正心中一凜,不意龍非離竟這樣問,他微微皺眉,躬身答道:“論罪,當……誅!”
那“誅”字一落,太皇太后又怒又駭,手顫抖著指向龍非離,“你想做什麼?還要為了一個孽妃殺了你的皇祖母不成?”
即使龍非離沒說出來,但那一條罪名無疑卻扣到太皇太后身上去,在場無人不駭,又都齊刷刷跪下,鬱相,溫如凱等多個重臣出列,神色凝重,“請皇上三思!”
太后嘴角微揚,隨即掩去那抹輕弧,沉聲道:“皇上,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
鬱相一個叩首,老淚縱橫,竭聲道:“皇上,年妃以邪術咒害皇后,太皇太后是為皇后求一個公道,皇上若真因此責怪太皇太后,只怕這天下的臣民知道了都寒心哪!”
“請皇上三思!”鬱相以下,多名臣子叩首,齊聲稟奏。
龍非離微微冷笑,正待說話,袖子卻被懷中的人一扯,“別為了我與他們——”
他緊了緊環抱在她腰上的手,璇璣一怔,從他懷裡抬頭,便碰上他疼惜又幽深的眉眼。於是,她也不再說話,伸手悄悄環住他的腰。
清風一直站在龍非離斜側,看得真切,心裡悲喜交錯,師兄深愛著她,她也一樣。
這次帝陵之行,師兄問了他那晚的事情,他如實說了。他驚戰過,害怕過,對師兄和盤托出的那一刻,才終於放下了心頭那顆重石。
師兄當時狠狠揮了他一拳,拔劍指向他,說:清風,若你能像白戰楓一樣敬她護她,你我仍是兄弟,若你對她再有非份之思,則你我兄弟情斷,朕會親手殺了你。
若師兄要他的命,他不會有二話,他知道師兄愛她,自不會與師兄爭搶,只要她也好好愛師兄。只是,師兄便這麼信任白戰楓嗎?
同樣看得真切的還有如意,他低頭看年妃的那一下,她突然想起龍梓錦當日說過的話。
——溫如意,他從來沒這樣看過你!
口裡鹹腥,這一刻,她突然想衝上前去把他們分開,他這樣看璇璣,他這樣愛著璇璣,為了她甚至不惜得罪三朝重臣?
“皇上,家國有法!莫以規為,不成家,莫以法為,不成國!”
院門處,一道清亮的聲音,驟然響起,眾人一凜,斜眸看去,卻是不知何時出走又突然率了一眾年輕官員回來的夏侯初。那些,都是龍非離培植的新勢力,年紀極輕,官位雖遠未及老臣,卻已在朝堂有了一席之位,此刻亦都全數跪下,朗聲道:“家國有法!”
“正是家國有法!”龍非離勾唇一笑,又一點一點收住唇上的笑意,眸光緩緩掠過所有人。
“皇祖母要杖斃年妃,憑的是這後宮家法;朕統治西涼,依的是這維國之法,難道皇祖母依法而行,朕反要蔑了國法,這國之本?朕立手諭在前,不論年妃犯了何事,均待朕回宮再決,任何人違背此諭,便是觸犯了國法。”
“再者,布偶小人一說,朕想問問,這裡有多少人相信此種詛咒靈效?若有的話,給朕站出來!朕現在便去請法士再做一針扎小人,寫上朕的姓名及八字,若朕日內無事,則信奉這等妖言之人,朕統統斬之!怎麼樣?有誰要站出來嗎?”
皇帝聲音輕沉陰冷。若說這詛咒之術,誰不是將信將疑,又怎敢篤定?眾人早被他一番話所懾,那“斬”字一出,全場呼息緊凝,可聞針黹觸地。
年相低頭冷笑,夏侯初當日與年頌庭交好,卻原來早便是皇帝的人,太皇太后臉色煞白,渾身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字,太后眉頭緊蹙,本欲詬皇帝不孝不敬之罪,卻教他扳回一城,她以前怎會以為茹妃那賤人的兒子是溫順傀儡之輩?
龍非離轉身把璇璣交給段玉桓,段玉桓與清風慌忙一左一右攙扶住了,眾人正不知道龍非離要做什麼,又驚又疑,卻見龍非離倏地把外袍褪下,扔到地上,道:“法不可廢,但皇祖母是朕的祖母,朕以此袍代祖母之身,老師,請執刑。”
杖打龍袍?這是開國以來的第一樁!所有人都驚呆住,看林司正顫抖著從禁軍手裡拿過棍杖,走向地上那抹光般閃耀的明黃。
“皇祖母,朕常惦念您老人家,盼你能多回宮中,倒忽略你年歲已大,你素喜靜,靜慈觀才是你該多待的地方,此事一了,朕便派人護送您回去。”龍非離瞥了太皇太后一眼,輕聲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