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致一呆,眉毛一翹,劈手拉過小雙子,道:“估摸是同一樁。你這小奴才,本公主剛才看到你們鬼鬼祟祟地躲在後面偷看咱們吃酒。”

小雙子叫屈:“公主,奴才哪有鬼鬼祟祟啊?”

璇璣笑罵,“玉致,你怎這樣說我房裡的人!”

玉致扁扁嘴,又嘿嘿一笑,道:“好吧,你是光明正大地偷看。”

一夥人被玉致逗得笑起來,璇璣無奈,道:“玉致,你能不能說重點?”

“這事其實和玉致也有關係。我本來想著今晚死定了,九哥一定會說我夫婿的事情,哪知道卻沒有。嫂嫂,你道是為什麼?”

璇璣苦笑,“你九哥的想法,我怎猜得到?”

玉致攤攤手,“壽筵提前結束了,九哥還沒說就結束了。”她頓了頓,又閃閃爍爍看了璇璣一眼,才道:“因為九哥突然離了場。方楚帆那混蛋送了名歌姬給九哥,你不知道,那歌姬竟然會唱你在煙雨小樓唱的歌,最可惡的是,她的容貌……有七八分像你。”

“然後……我九哥當場就把那名歌姬帶了回儲秀殿。”

儲秀殿。

當龍非離從箱子拿出東西,返過身來,前面的女子面挾紅暈,光潔玉膩的身子已一絲不掛,她膚色似雪,身段玲瓏妖嬈,全身散發著誘人的魅惑。

“皇上,讓宛儀服侍你就寢吧。”女子嬌羞一笑,赤足走向龍非離。

龍非離瞥了一眼披散在地上的紗衣,冷冷道:“把衣服穿上。”

宛儀一驚,不敢再說,窘迫地把地上的衣服撈起,顫抖著穿回身上,又悄悄看了龍非離一眼,陪笑道:“皇上,可是宛儀哪裡做得不好?”

她是方大人送給皇上的禮物。她本是一名**清倌歌姬,只盼有一天能有有錢人家的公子替之贖身,自此脫了妓藉,沒想到後來被方大人買下,送進宮裡來服侍皇上。當初,這是想也不敢想的。

皇帝是萬人之上,加之又年輕俊美,氣質不凡,她早已傾心不已。適才按方大人所給的詞譜唱了支曲兒,沒想到,皇上一聽,竟走下來摘下她的面紗,看到她的容貌的時候,他渾身甚至微微一震,後來,他把她帶回了寢宮。

他是人中龍鳳,她雖羞澀,卻千情萬願,也知道討了這名男子歡心,日後將有怎樣的榮華富貴。

龍非離沒有出聲,凝著手中的東西,宛儀想知道他在看什麼,但再好奇也不敢造次,只是規矩的站著。

良久,他伸手指向床榻的方向,淡淡道:“過去那邊。”

宛儀心裡大喜,快步走過去坐到床沿上。

皇帝卻倏地寒了聲音,“誰讓你坐那裡!”

她哪裡知道,便是早日抱如意進來休息,龍非離也只把她安置在床前的矮榻上,床上殘留著那個人的氣息,他不想讓任何人沾染了去。

宛儀駭然,才明白皇帝是要她坐到矮榻上,她沒想到皇帝會這樣酷冷,明明他最初看到她的眼神深沉眷愛,哪像現在這樣!

皇帝走過來坐到榻上,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她,又淡聲吩咐道:“替朕綰發。”

宛儀看著手裡的梳子,怔愣了良久,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男子竟用這樣一枚簡陋粗糙的木梳子?她滿腹疑慮,卻不敢違拗,手微微顫抖著摸上他發上的金冠。

他一頭青絲,竟比女子還美麗。她絲毫不敢怠慢,細細替他捋梳著髮絲。

突然,他一手握上她的腕。

她又驚又喜,順勢往他的脊背靠去,他手腕一翻,已把她手上的梳子奪回,站了起來,冷冷道:“滾!”

“皇上?”宛儀大驚,雙膝一屈,跪到地上道:“皇上恕罪,是不是宛儀弄疼了你?宛儀會多加小心,請皇上——”

“不是。”龍非離眉眼冰冷,“恰恰不是。你太溫順了,她根本便不是你這個樣子,朕要你來做什麼?”

“別讓朕說第三遍,滾!”

門被推開,女子驚惶失措,滿臉淚痕奔出,守在殿外的徐熹,夏桑和清風吃了一驚,三人快步進了內室,只見龍非離昏倒在矮榻上,徐熹二話不說,立刻出了門,夏桑知道他是去找段晶瑩,為了方便診療,段晶瑩暫時住在宮裡,就宿在徐熹的院落。

夏桑眼尖,彎腰把跌落在地上的梳子拾起來,放回龍非離的懷裡。

那晚,皇上在殿外站了一晚,後半夜下了些雨,他不讓任何人近身,也不避不擋,只冷冷盯著鳳鷲宮的方向。

他當時想替皇上去找年妃,皇上卻制止了她,道:“朕說過在這裡等她一晚,給她時間考慮。”

本來溼身受涼,只是常見的風寒入體,皇上身體底子又好,現在病情卻越來越重,不能再拖了!

鳳鷲宮,院外。

璇璣看了一眼大清早便領了一眾內侍丫頭過來“問候”的安瑾,有幾分哭笑不得,末了,道:“瑾嬪,璇璣先進去了,屋子窄小,便不請你進去坐了。”

安瑾冷笑,她靜靜等到今日,到現在終於可以過來相奚一番,以洩當日心頭怨恨,哪會輕易放過,笑道:“既然這兒淺窄,年妃娘娘就到安瑾那邊坐坐吧,以前指不定皇上什麼時候會過來找娘娘,總怕耽誤了,現在咱們有的是時間聊天吃茶。”

璇璣背後蝶風翠丫等人聽了,氣得恨不得把安瑾立刻攆出去,但璇璣沒有示意,眾人也不好造次,畢竟現在娘娘不比從前受寵,只怕會給她惹麻煩。

璇璣怎會不知道安瑾在想什麼,不想與她糾纏,正打算直接下逐客令,突然背後的幾個小宮女低低叫了一聲,道:“娘娘,你看!”

璇璣微怔,往其中一名小宮女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龍梓錦,夏桑一臉急色走了過來,兩人走近了,龍梓錦皺眉看了安瑾一眼,“請瑾嬪娘娘借讓一下。”

安瑾心下一凜,面上卻笑道:“十爺請。”

她領著宮人往側邊一退,龍梓錦與夏桑也不打話,兩人掀起衣襬,徑直跪到璇璣面前,低聲道:“臣弟奴才請娘娘過去儲秀殿一趟。”

這一趟儲秀殿,她還是去了。

在鳳鷲宮,龍梓錦與夏桑沒有跟她說是什麼事,她也沒有問,但還是沒有絲毫猶豫跟他們過來了。

這兩個人都是好男子,她無法拒絕。

及至在路上,他們告訴她,他染了重病。

很重的病。

她說不清自己什麼心情,腦子一片空白,心裡是無法抑制的鈍疼,然後開始戰慄和害怕。

到了儲秀殿,門口站了所有他的親信。

看到她的到來,所有人都很震驚,卻又都迫切地看著她。

如意臉上淚痕濃重,一雙眼眸通紅,虛浮腫脹得不成模樣。

看了她一眼,如意輕輕側過身子,閉上眼睛。

璇璣沒有再多想,快步越過眾人,推門進去。

手才要捋起水晶簾,男子的聲音已輕輕傳來,沙啞輕淡得讓她想起在桃源鎮的那個夜晚,那個他徘徊在生死的夜。

“心漪。”

淡淡一句,讓她的腳步怔仲在原地,她愣愣看著自己的鞋尖,竟不知道進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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