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虞站在高大的殿堂裡,耳中聽著大臣們對李弘的抨擊,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一個人的出身原來這樣重要。如果他是士族,如果他是官宦子弟,如果他是皇親國戚,也許他現在都是將軍了,功勞都可以比肩前朝的驃騎大將軍霍去病了。

何進望著群臣叫道:“諸位大人可有什麼主意?”

“將李中郎押解回京聽審,另派領軍之人。”

“大長秋趙侯爺的弟弟城門校尉趙延文武全才,他可領軍出征。”

“是哪一個大人說的,是哪一個……”大長秋趙忠站在大殿側門處,高聲叫道,“剛才是哪一位大人說的?”

趙忠也有五十多歲了,頭髮花白,很富態,挺著一個大肚子。他嘴癟癟的,嘴唇特別薄,看上去就是一個乖巧伶俐,能言善辯的人。

“剛才是哪一位大人那麼好意呀?”趙忠微笑道,“我弟弟有多大本事我清楚,他最多也就看看洛陽城門。倒是推薦我弟弟領軍西進涼州的那位大人才能不凡,他一定可以領軍西進平叛。是誰呀?”

大殿內啞雀無聲。

“既然自己怕死不願意到西涼參戰,那麼推薦我弟弟存的是什麼心啊?”趙忠笑眯眯地看了殿中大臣一眼,繼續說道,“幸好我大漢朝還有個傅瘋子,連洛陽門都不進就跑到西涼打仗去了,如果都象那位大人一樣龜縮不出,長安豈不要丟了。”

大將軍何進趕忙問道:“侯爺,是不是天子傳召?”

“對。陛下讓我來問問諸位大人,事情可有結果。如果有,大將軍,司徒大人,司空大人就隨我去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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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以八百裡快騎下旨邯鄲大營,遷升李弘為討虜中郎將,持節。遷升鮮于輔為昭武都尉。行軍路線和軍需補給點同時送達。

三天後,李弘在中軍大帳裡宣佈西徵軍建制和各部軍官。

李弘還是按照老辦法,從步兵中抽調四千善騎者補充到騎兵軍中。這樣整個西徵軍中騎兵一萬三千人,步卒四萬一千人,共五萬四千人馬。

西徵軍建騎兵一軍,步兵五軍,共六軍。

騎兵軍下轄五部,步兵軍下轄十部,每部兩曲,每曲三屯,每屯三個百人隊。

黑豹義從獨建一軍兩千騎。建斥候營一千斥候騎,兵曹營(即原後衛屯)一千步騎兵,都直接歸李弘指揮。

騎兵軍由恆祭統率,下轄五部。樓麓,射瓔彤為別部司馬,拳頭,鹿歡洋,射虎為軍司馬,各領一部兩千鐵騎。

步兵軍由都尉鮮于輔統率。下轄五軍十部。鮮于輔自領一軍,鮮于銀,玉石,閻柔為別部司馬,顏良為軍司馬,各統領一軍。下轄十部,鬍子、燕無畏、鐵鉞、雷子、小懶、文丑、張郃、高覽、方飈、樊籬等為軍司馬或者假軍司馬。

左彥為行軍司馬。衛政為刺奸兼任稟假掾史。趙雲為軍司馬,與弧鼎棄沉共領黑豹義從。鄭信為別部司馬領斥候營,鄭鳴副之。田重為別部司馬領兵曹營,紀惟為兵曹掾史。

部隊隨即開拔。行程3000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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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國中平三年(公元186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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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5年,長安城被赤眉軍攻破。赤眉軍初進長安時,紀律嚴明,治安良好,但隨著城中糧盡,他們開始西撤,臨行前對長安城展開了洗劫。他們大肆縱火焚燒宮室陵寢,蒐括珍寶,擄掠市裡,最後長安城除了高廟,京兆府等幾座建築以外,其餘盡數被毀。雖然一百多年過去了,歷經修復和整治,但長安城再也恢復不到舊日的規模和氣勢了。

張溫住在長安城的京兆府裡。他的太尉府也在長安城。

張溫因為遷任太尉,車騎將軍一職自然免去。現在的車騎將軍是大長秋趙忠,正在洛陽主持封賞征伐黃巾的有功之臣。太尉府有長史一人,掾史屬,令史及御屬四十七人,機構龐大。太尉位居三公之首,凡大漢國的事,從皇帝到百姓,從民事到兵事,事無巨細,統統都管。

京兆尹蓋勳奉太尉之命,到灞上迎接討虜中郎將李弘,隨行的有太尉府長史桑羊,司馬陶謙。

蓋勳字元固,敦煌廣至人。他出身官僚世家,其先人多為兩千石大官。其年輕時被敦煌太守舉孝廉,後為漢陽長史。北宮伯玉和邊章率眾反叛之後,他數次與叛軍羌胡大戰,屢立戰功,被封漢陽太守。不久被朝廷徵拜為討虜校尉,到京統領禁兵。天子聞其大名,數次召見,非常欣賞他的才學和忠烈,把他當作自己的親信。張溫到西北後,考慮到大軍一旦西進涼州腹地,三輔之地的後勤補給就顯得非常突出和重要,因此三輔之地,尤其是三輔之首的京兆府必須要有一位重臣坐鎮,以確保萬無一失。於是他向朝廷舉薦蓋勳為京兆尹。當時天子正準備遷升蓋勳,不願意放他離京。在宦官和大臣們的一再勸解下,天子才勉強同意拜其為京兆尹。現在朝中有什麼軍國大事,天子一般都親自寫個詔書,派快馬送到長安問問他的意見,由此可見對蓋勳的信任。

蓋勳中等身材,面色微黑,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皺紋,一雙歷經滄桑的眼睛裡露出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剛毅之色,讓人肅然起敬。桑羊就站在他旁邊,白衣素袍,白麵細須,大概是因為非常操勞的原因,臉色很不好看,神情憔悴。陶謙個子不高,人也偏瘦,一張稜角分明的臉上有一雙銳利的眼睛。雖然歲月不饒人,他的頭髮和鬍子都已經黑白參半,但他站在哪裡,不用擺什麼姿勢,就能讓人感覺到他的狂放和傲氣。

三人看到衣著樸素,甲冑破舊的李弘匆匆跑過來,都顯得非常的驚訝和疑惑。他們聽漢陽太守傅燮傅瘋子介紹過他的相貌,知道他年輕,只有二十歲,是個彪悍勇猛的武士,為人豪爽不羈,但不知道他就是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兵。要不是他身上繫著銀印青綬(是九卿、二幹石官員所佩之印綬),誰都不知道他是一個兩千石的官員,怎麼看他也就是一個兇悍的士兵。

李弘三千裡路走下來,這種奇怪的目光他見得太多了,已經習慣了。

“討虜中郎將李弘見過幾位大人。”李弘一邊躬身行禮,一邊大聲說道。

一次就看到三個比他大的官,李弘心裡難免有點緊張。京兆尹和右扶風,左馮翊都是三輔行政長官,秩俸中兩千石,具有高與一般郡國長官的特殊地位,和諸卿並列,有資格參加朝議。太尉府上的長史和司馬雖然不能上朝議政,但他們的地位和官職的級別高,一個小小的中郎將和他們比起來還是要差一點。

三人回禮。雖然對方年紀小,官職也比自己三人小,但對方是討虜中郎將,統軍五萬,不可小覷,更不能失禮了。三人中年紀最小的桑羊主動給李弘做了一下介紹。四個人互相認識之後,再次寒暄了一番。李弘隨即把自己的部下都尉鮮于輔以及十幾個別部司馬,軍司馬介紹給蓋勳三人認識。

蓋勳特意給恆祭,樓麓,射瓔彤三人施了半禮。

“三位小帥能夠拋棄漢胡仇怨,顧全大義,千里迢迢隨李中郎遠征西涼,實在令人敬佩。”蓋勳感嘆地說道,“漢胡兩族戰士同在大漢戰旗下征戰,這也開創了我朝兵事的先例。李中郎能夠統率這樣一支大軍,當然可以縱橫燕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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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紅著臉說道:“大人過譽了。將士們上下同心,眾志成城,這次是致勝的根本。沒有士兵們的血汗,也就沒有我大漢朝的天威。”

蓋勳讚賞地看了一眼李弘,笑道:“希望燕趙的勇士,能夠幫助我們平定西陲,再立戰功。”

鮮于輔帶著鮮于銀,閻柔大禮參拜陶謙。陶謙做過一任幽州刺史,算是幽州的老長官。他慌忙扶起鮮于輔三人,笑著說道:“雖然不認識你們,但看到你們幽州人,看到北疆的士兵,我心裡很激動。我在幽州前後大約待了五年,對那裡的山山水水非常熟悉,非常有感情。”

桑羊在一邊笑道:“陶司馬自從聽說幽州鐵騎要來,就一直盼著,總是唸叨著。今天總算看到你們,自然是心花怒發了。”

李弘趕忙說道:“多謝陶大人掛念。”

蓋勳指著陶謙說道:“不要和他客氣。你和他算是家鄉人,到了西北,有什麼為難之處,直接去找他,有他在太尉府給你照應著,什麼事都方便。”

陶謙立即笑道:“大人的意思是我可以假公濟私了?”

桑羊連忙揮手說道:“好了,好了,兩位大人都不要閒話了,還是進帳說說當前的戰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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