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芙蘭的現實
滿月的光輝之下，一片狼藉的中庭空地中，鮮紅的液體鋪灑在地面上，十數具乾枯的殘骸橫七豎八地錯落排列著。
以此悽慘的情景為背景，藍sè短髮的女孩雙眼之中閃爍著危險的緋紅光芒，背後舒展開了漆黑的惡魔之翼。
這幅殘酷而又唯美的畫卷中，明顯不是人類的女孩原本白皙可愛的臉蛋上，緩緩滾落著紅sè的液體——那是未幹的血液還是淚水？
距離那時已經過去了數rì時間，蕾米依舊無法分辨出那是什麼。
或者，在看到芙蘭之後的事情她幾乎都已經不記得了，除了一件事……
不過沒想到她突然就變成了這樣，並且還瞭解到了許多以往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父親和母親是吸血鬼，再比如眼前這位沉默寡言的女僕長艾露娜，實際上是作為吸血鬼的父親的下僕。
恩，也可以算是吸血鬼，艾露娜是這樣告訴蕾米的。
吸血鬼，是超自然能力的具現，以人類的鮮血為主食。
它們在擁有著可怕的身體能力的同時，還有著龐大到看不到盡頭的魔力。
力量大到足夠用單手輕易地舉起千年之樹，速度遠超越常人肉眼極限；身體恢復能力同樣出sè，頭部以外的傷害只需要一晚上就能完全恢復；龐大的魔力能夠輕鬆召喚出大量惡魔使役。
除此之外，它們甚至還擁有各種特殊的能力。
當然，擁有如此可怕力量的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它們被稱為吸血鬼中的貴族。
如同蕾米這般自然覺醒成為吸血鬼的，才屬於這其中的一員。
不過與它們所擁有的強大力量相對的，還有著許多缺。
首先怕rì光，白天只能在yīn影處躲著；也無法弄淨身上的水，雨天也只能安份待在家裡，並且過不了河；無法接近沙丁魚頭和柊枝；最後被炒豆擲中皮膚會燒傷
如果是非自然覺醒成為吸血鬼的，一般來就都是貴族的下僕了。它們雖然也有著一些吸血鬼的特xìng和力量，但是更多的是像活死人般的存在，這也是普通人將吸血鬼歸類於亡者的原因。不過實際上，吸血鬼是屬於高等惡魔的一員。
所謂惡魔，是指與神為敵者。並不一定真的會和某個神明過不去，只是因為誕生於神明之後，卻擁有著足以與神明相抗衡的力量，被神明們所忌憚著，所以才被如此稱呼。
當然，稱呼這些強大的種族為惡魔，本來就沒有帶著什麼善意就是了。
“大姐，這幾天吃的心相當少呢。”
艾露娜的話語打斷了蕾米的思緒，讓她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面前的餐桌上。
“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胃口呢。”
蕾米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大概是因為突然換了主食，所以有些不習慣吧？”
艾露娜將裝滿了紅sè液體的杯子放到了蕾米的面前，笑著安慰道：“等習慣之後，就不會再計較普通食物和主食的區別了。”
“嗯，那樣的話就最好了。”
特意不去看那鮮紅的顏sè，蕾米將杯子捧在了手中。
那件事之後的第二天早上，蕾米的視野中已不再是一片緋紅，而能夠正常地分辨顏sè了。艾露娜告訴她，那也許是因為滿月的原因。
“不過話回來，大姐這幾天主食也吃得很少呢，比起那晚來……”
艾露娜想起了這件事，帶著一些擔憂問道。
“啊哈哈，還好啦，可能是那晚喝得太多了吧？”
蕾米乾笑著找了個藉口搪塞了過去。
“這樣啊，果然還是不習慣吧？我本來還擔心城堡裡的存貨會不夠用呢。”
艾露娜並未深究，只是笑著抱怨了句。
“妹妹她，還是那樣麼？”
沉默了一會兒後，蕾米帶著期待的語氣問道。
“哎，還是和前幾天一樣，將自己鎖在房間裡，吃的東西也很少。”
艾露娜嘆了口氣，然後向蕾米問道：“大姐不去看看二姐麼？”
“我的話，暫時還是算了吧……”
聽到她的問話，蕾米有些失神地怔了下，然後搖了搖頭道。
“這樣啊……”
對於兩姐妹因為那件事所產生的隔閡，艾露娜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那麼，我還要去廚房為二姐準備食物，就先告退了。”
看著心不在焉的蕾米，艾露娜打算讓她自己獨處一會兒平靜下心情。
“嗯，一會兒我喝完之後就去休息了，白天感到困還真是奇特呢。”蕾米笑著回應道。
“那麼，失禮了。”
深深地看了蕾米一眼，艾露娜轉身走出了餐廳，隨後輕輕將門帶上。
等到確認對方已經離開後，蕾米這才低下頭來，看著手中鮮紅的液體露出了一絲苦笑。
那天晚上的事情最後究竟如何她雖然記不清了，不過那一幕是怎麼都不可能忘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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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她看到這猩紅的液體時，眼前不自然地便會回想起那時候妹妹的臉龐。
從一開始的錯愕，然後轉變成了不信和驚慌，最後是深深的恐懼，每一絲每一毫的變化蕾米都記得清清楚楚。
最難忘記的是那雙本來明亮剔透的眼眸中，最後所透露出的絕望。
那一幕，讓她再也無法品味出原本的甜美，剩下的只有濃濃的苦澀。
不過不吃是不行的吧？
畢竟現在是依靠這個維生了呢，已經沒有辦法回到過去了麼？
忍著苦澀將杯中的液體輕啜入口，蕾米無奈地苦笑起來。
那時候看著妹妹轉身離去的背影時，她臉上那溼溼的感覺，究竟是血還是淚呢？
那應該是，眼淚吧？
似乎害得姐姐哭了呢……
我也有這種時候呀，芙蘭苦笑著自嘲地想著。
一直以來，她都明白她或許會成為吸血鬼，而且也清楚地知道吸血鬼這種生物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再也沒有比那天晚上她所看到的情景，更能清晰地展現吸血鬼的姿態的畫面了。
也正因為是如此的清晰，芙蘭才終於發現，其實一直以來她想要獲得力量，那是因為在害怕。她害怕成為那樣非人的怪物，內心深處隱隱想著要改變那種未來。
但是等她親眼看到那晚的一幕後，心裡隱隱明白過來。這種未來似乎無論她如何努力，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叩叩……
敲門的聲音突然響起，芙蘭嘆了口氣後，有氣無力地喊道：“進來吧，這次門沒有鎖哦。”
開門的聲音響起，然後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芙蘭的耳中。
“二姐，艾露娜大人讓我將飯菜送過來了。”
進來的是蕾米和她的女僕希娜，這幾天的飯菜似乎都是由她送來的。
“恩，先放在那邊吧，等會兒我會吃的。”
芙蘭仍舊將嬌的身子縮在被子裡，悶聲悶氣地回答道。
“那個……”
聽到希娜yù言又止的聲音，芙蘭終於將頭從被子裡鑽了出來，嘆了口氣問道：“有什麼想就吧，吞吞吐吐可不像希娜你哦。”
“那個，二姐不去看看大姐麼？她這幾天看上去好消沉哦！”
希娜猶豫了會兒後，最終下定決心問道。
“姐姐她……這樣啊……”
聽到希娜的話，芙蘭突然感覺到心裡似乎被什麼堵上了似的，變得異常難受。
這麼看來，這次她將姐姐傷害得相當深呢。
不過也對呢，芙蘭到現在也還記得那時候姐姐流露出的悲傷表情。
一定以為妹妹在害怕她吧？
明明她害怕的只是自己而已，卻連累姐姐也承受了痛苦。
結果她犯下了如此錯誤，最後還跑掉了——之前她們明明還約定好要一直在一起的。
“再過一段時間吧，等我調整好了一定會去和姐姐道歉的。”
現在如果她看到姐姐的話，恐怕還是會想起自己的事情，然後再次露出驚慌的表情的吧？
結果那樣只是會讓她們之間的誤會加深而已。
“這……這樣啊，那麼我去和大姐哦，二姐很快就會去看她的。”
希娜得到了芙蘭的回覆後，帶著些期盼地看著她道。
“暫時還是算了吧，這種事情還是等我親自去更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時才能夠調整好心態，所以如果讓蕾米等太久的話，只會讓她胡思亂想而已。
“好，好的，只要二姐沒有生大姐的氣那就好！”
希娜將雙手互握置於胸前那發育良好的碩大前，看上去十分開心地道。
“話回來，希娜是怎麼看姐姐覺醒成吸血鬼這件事的呢？或者，如果希娜知道自己會變成吸血鬼，會怎麼樣呢？”
之前已經從艾露娜的口中知道了詳情，芙蘭才知道有些事情註定了，是無法改變的。
“哎？變成吸血鬼麼？這個啊……”
希娜用右手食指著下唇，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才道：“一般來應該會害怕吧？畢竟變得要去吸別人的血，以人血為生，總感覺好恐怖的。”
“嗯，也是呢，普通人一般都會這麼想的吧？”
芙蘭了頭，而後向著女僕問道：“希娜沒有別的事情要做麼？在這裡待了好一會兒了呢。”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艾露娜曾經過由於蕾米變得討厭水，所以一般都是由希娜來負責為她擦身的。
現在天已經亮了好一會兒了，按照吸血鬼的習xìng，蕾米大概要睡覺了吧？睡前如果不清理乾淨的話，她應該會睡不好的。
“啊，慘了！大姐應該還在等著我呢！”
這樣驚呼著，希娜連忙向著外面跑去，不過在出門之前還是回過頭來向芙蘭道：“二姐記得好好吃飯哦，我一會兒會回來收盤子的！”
“是是~”
微笑著回答了希娜的問題，看到她將門帶上之後，芙蘭才默默地再次鑽回了被子裡。
普通人都會害怕麼？
這麼來，其實從一開始她就已經在害怕了吧——因為她所知道的那個“未來”。
所以她才會拼命地去學習魔法，想要去改變。
不過現在看來，她什麼也沒有能改變，最後她終究還是會成為吸血鬼。
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夠有結果的，其實她早已從無數的現實中知道了這一。這些年來一直沉浸在魔法中的她，果然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吧？
既然成為吸血鬼這一事實是無法改變的，那麼芙蘭朵露·斯卡雷特的“未來”，是不是也已經被確定了呢？
她以後，會是什麼樣子呢？
繼續維持著穿越者的心態，逃避這殘酷的世界？
再次沉浸於魔法的世界，一直這樣欺騙自己下去？
安心地變成吸血鬼，享受這非人類的未來？
還是，到最後變成她印象中的那只495歲吸血鬼LOLI？
P.S.好累啊，結果這章寫出來感覺還是粗糙了……嘛，也沒啥jīng力修改了。總之，還是將前面的一些坑給填上了，也交代了一些事情，繼續挖了些坑啥的。
對了，明rì的更新有些懸呢，太累了也許會寫不出來？暫時就先裝作明天請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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