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畫的這都是什麼啊？”蔡川舉著兩張草圖問道。
“看不懂？這是牛！這是羊....”
“不是看不懂，你這畫的也太醜了，還不如被罩上的圖呢。”蔡川非常直白。
陳康努力保持微笑，說道：“老蔡你的審美絕對有問題，反正就這樣，你拿回去給她們繡的時候可以再微調一下，相信我，這才是潮流！”
蔡川異常嫌棄的疊好兩張草圖塞進了鞋盒裡。
“我讓你打聽的塑料包裝企業怎麼樣了？”陳康問道。
蔡川一拍腦門，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條：“差點給忘了，就這家，東川縣長榮塑料包裝廠，地址和電話都在上面了。”
“民營的？”
“民營的，不過據說規模不小，很多省城的大企業都跟他們有合作。”蔡川介紹道。
“那走吧，會會他們去！”陳康穿上外衣說道。
“現在？”
“不是你說的麼，賺錢不積極，思想有問題，包裝是商品銷售的關鍵，早點定下來，我才能放心。”陳康解釋道。
蔡川抱上鞋盒，兩個人直接出了門。
到了長榮塑料包裝廠，陳康表明來意，工作人員很禮貌的將兩人請進了業務科的辦公室，然後就去叫人了。
業務科辦公室距離工廠不遠，蔡川站在窗邊就能看見工人們熱火朝天的幹活景象，羨慕道：“聽這噪音，最起碼幾臺大機器在開工，看著是真眼饞啊。”
“老蔡，別羨慕了，等會你記得少說話。”陳康提醒道。
“放心，我就做好你的跟班，不會亂說話的，你覺得長榮怎麼樣？談下來的把握大嗎？”蔡川問道。
陳康搖搖頭：“企業實力肯定沒問題，但能不能談下來，不好說。”
很快，一位西裝革履的青年人走進了辦公室，小鼻子小眼，從衣著氣質到面相儀態都透露出世故精明的味道。
“兩位好，我是長榮塑料包裝廠的業務經理，我叫林宇成。”西裝男微笑著自我介紹。
“林經理你好，我叫陳康，是康琴實業的採購經理，這位是我的助手，蔡川。”
陳康和林經理握手。
蔡川眨了眨眼，他沒想到陳康編瞎話的功力這麼身後，真就張嘴就來唄？還康琴實業，名起的倒是挺好聽的。
“康琴實業？抱歉，我剛到東川這邊，對本地的企業資訊瞭解的還不夠全面，希望陳經理不要見怪....”林宇成面面俱到。
“小公司，林經理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陳康客氣道。
“哈哈，陳經理真是快人快語。”林宇成拐入正題：“不知道陳經理這次代表康琴實業找到我們長榮，是有什麼需求？”
“我們想訂製一批塑膠外包裝，以及相應的封裝服務。”陳康點到為止。
林宇成點點頭，接著問道：“有更具體一些的資訊嗎？比如數量和週期....”
“我們第一批採購的數量大概在2000件左右。”陳康報出一個數。
聽到這個數字，林宇成失望了，開什麼玩笑，才2000件？
陳康敏銳的捕捉到了林宇成的表情變化，他補充道：“我知道對於長榮的實力來說，2000件確實不值一提，但這次採購的外包裝是用於我們康琴實業研發的新產品，目前還只是試水階段，等到我們開啟市場，相應的外包裝採購量也會提升到十萬乃至百萬這個量級，我相信這會是我們良好合作的開始....”
林宇成擺了擺手，冷澹道：“抱歉，陳經理，我並不關心貴公司的新產品，但我覺得，2000件的採購量，是對我們長榮的一種侮辱！”
“林經理，我們無意冒犯，但如果我手裡真的握著百萬級的訂單，恐怕也就不會考慮長榮了....”陳康予以還擊。
林宇成憤怒道：“你什麼意思？”
“不要激動，林經理。”陳康冷靜道。
“你看不起我們長榮？”林宇成繼續逼問。
“林經理，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任何企業任何產品都有成長的過程，長榮或許在東川縣算是龍頭企業了，但還遠遠沒有達到可以讓你對客戶如此傲慢的資本！”陳康冷笑著教訓道。
“你他媽的誰啊，敢這麼跟我說話，像你們這麼小家子氣的企業，活該做不起來！想讓我們長榮幫你們製作外包裝，沒門！”林宇成怒吼道。
“那就走著瞧好了。”陳康一臉雲澹風輕的說道：“須知今日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林經理，咱們拭目以待。”
蔡川在一旁無聊的抓耳撓腮，他很想知道陳康那句話是從哪裡學來的，聽著還怪有勁兒的。
林宇成風度全無：“不送！”
陳康完全不在意，拉上蔡川走出了辦公室。
“窮鬼！”林宇成朝著陳康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然後轉身來到了掛著總經理牌子的辦公室。
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正在埋首辦公，聽見有人進來，看了一眼，溫柔的問道：“宇成啊，怎麼樣，合作談成了嗎？”
“媽，別提了，來了個什麼康琴實業，我還以為多大能量呢，結果就2000件外包裝，叫花子一樣，讓我給打發走了。”林宇成煩躁道。
婦人搖著頭勸說道：“宇成啊，你不能這麼好高騖遠，2000件也是生意啊，你爸創辦公司，不也是靠著一筆筆的小訂單才有了長榮的今天？正好廠裡機器還有空閒，你去把人追回來，省得你爸回來知道了罵你！”
“媽，我不去。”林宇成撒嬌道。
婦人心軟，無可奈何：“算了，公司現在也不差這點訂單了....”
陳康和蔡川走出了長榮的大門。
“咋整？”蔡川問道。
“繼續整唄，活人還能叫尿憋死，我就不信東川只有長榮這一家做塑膠外包裝的。”陳康是不慫的。
在後世，他見過太多這種眼高手低的貨色了，有他們跪下叫爸爸的那天。
“兩位，那個，你們是要做塑膠外包裝嗎？”
一個身穿劣質西裝，夾著公文包的瘦弱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兩人身後，略顯拘謹的問道。
“你是？”
“俺是下窪村的，俺叫張金奎。”
“你們做塑膠外包裝？”
“做哩！”張金奎咧開嘴，扯動滿臉的溝壑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