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的遊玩,兩人回到客棧一覺睡到天亮,雖然肉體並不疲憊,但是那種精神上的,才是最讓他容易入睡的。
第二天一早,簡單的吃過早飯的許鳴就結賬,將早點錢和房間的費用一併付了。
今天是約定的最後一天,郭文婉態度不夠端正啊,居然沒有提前送到?
許鳴搖了搖頭,對於這件事他其實並不在意,準備前往石豹城的文化廣場。
那個地方昨晚逛了一圈,地如其名,正是蘊藏著這座石豹城文化底蘊的地方,要想見識風土人情,那個地方剛好。
想要知道這座城的一些文化,只需要找人一問,就能豁然開朗,霧散花開。
許鳴對那個地方的印象很好,所以昨晚在離開的時候就和姜洛凝說好了,準備在今天去那裡碰頭,先將昨晚沒看完的一些東西看完就動身啟程。
反正兩人並不是很著急動身,正巧有好玩的事情可以做,為什麼不呢?
大概是說曹操曹操到,人群中,郭文婉親自前來,看到他後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許公子,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許鳴有些無奈,卻也沒有給別人不好的臉色:“你要是再來晚一點,我就要走了,真要給我錢,可就只能我親自上門討要了。”
“許公子日理萬機,哪能麻煩許公子親自登門拜訪?”郭文婉從懷中拿出一摞子銀票:“這是許公子要的三百兩銀子,只需要去銀行兌換成銀票即可。”
這位岷津商會的副會長經驗老道,眼下這副狀態,就好像雙方之間沒有絲毫恩怨,和最初沒有區別。
毫無心理包袱接過銀票的許鳴微微點頭:“行,事已經辦完,我現在還有別的事要做,就先走了。”
說完,許鳴和郭文婉擦肩而過,沒有多說半句,對這位昔日對自己還算不錯的女子也算仁至義盡。
後者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沒有說話。
三百兩銀票就是三百兩銀票,說一不二。
這大概就是郭文婉的精明之處了,若是換做別人,招惹了這麼一大勢力,恐怕早就慌不擇路,想著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往往都會錦上添花地多加一兩百銀子,只求讓對方能夠開心,然後大人不計小人過。
但對於一些人來說,這類做法非但不會讓人心情愉悅,還有可能起到反效果。
如約給出相應的銀子,不多不少,或許不會很對,但求無錯。
既然事已至此,對方已經說好了此事過後,雙方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郭文婉輕嘆一聲,終究還是錯過了這樣一位能人異士。
暫且不提那個黑衣女子,年紀輕輕實力強橫,一劍就能斬殺風無浪,就說眼前這個許鳴,也已然不俗。
這次當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沒能明辨是非,錯失了一樁對岷津商會有大好處的人。
不過郭文婉從來不怪自己,也不怪那個已經死去的風無浪,誰也不會怪罪。
等到青衫少年的身影徹底消失,郭文婉這才轉身離去。
那就希望許公子說的都是真的吧。
不求化干戈為玉帛,只求雙方相安無事。
文化廣場,許鳴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亭亭玉立的黑衣女子,笑著走過去打招呼。
自從昨晚差點被打之後,許鳴就再也沒提過衣衫之類的東西。
當然,這石豹城來都來了,總不能兩手空空地離開,還是要找點紀念品。
“我大概要不了多久可以衝刺洞府境了。”姜洛凝語不驚人死不休。
嚇了一大跳的許鳴算了算手指:“你這還算人?這才一年過去,你就從養氣境蹦到洞府境?未免也太變態了吧?”
要知道,親眼見過流刀山莊老莊主的許鳴可從未認為破境有多簡單。
對於很多人來說,少則幾年,多則十幾年,更有甚者數十年都未能如願。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夠快了,沒想到還有姜洛凝這個變態走在前面。
後者似是在訴說一件很小的事情:“我這段時日大概是運氣比較好,這段時間總是能依靠這雙眼睛看到很多好東西。”
“隨意破境速度快一點很正常,以後未必能保持這個速度。況且隨著我這麼做,快是快,但如果就這麼一條路走到黑,很容易誤入歧途。”
姜洛凝和他並肩而行:“就好比現在,我衝竅境的穩固程度相較於養氣境來說,是差了一些的。”
“以往我養氣境中期都能和後期一戰,並且能夠佔據很大的上風。”
許鳴一時語塞,皺眉道:“你要不聽聽你現在在說什麼?難道不是隨著境界越高就越是難以跨越這些階層?”
“每一境都有極限所在,的確,能達到更高境界的必然天賦更好。基礎也肯定牢固,但我對自己的穩固程度還是很有直觀的感受的。”
姜洛凝緩緩說道:“我這麼說吧,養氣境的打磨程度已經無限接近圓滿,甚至已經是極限,我給自己打十分。”
“但是衝竅境,因為我晉升的速度太快,所以並沒有刻意打磨,如今頂多給予八分。”
旁邊的青衫劍客摸了摸劍柄:“你這個評價的標準是什麼?”
“生死之戰。打過才知道。”姜洛凝言簡意賅,開門見山。
滿臉無語的許鳴揉了揉太陽穴:“那你現在肯定也很強了,我猜平常和你一個境界的,差不多都是五六分這樣吧?”
“是三四分。”姜洛凝一臉古怪神色,像是在看一個從大山走出來的娃一樣。
許鳴後悔萬分,他娘的,我就不該說這話,這姑娘什麼樣他還能不知道?
姜洛凝抬頭看向天空:“我打算在洞府境放緩速度,看看能否達到養氣境的那種效果。”
“之後我又會一路高歌猛進,不入滿元不罷休。”
許鳴差點都要一口老血噴出來,這話是人說的?怎麼這麼雲淡風輕?好像已經是陸地神仙的滿元境在她眼中就這麼唾手可得?
洞府之上的境界,丹青滿元和天地。
其中天地一境,當今世間已經沒有多少,好像無論是哪個時代,這類已經是陸地神仙之上的人,都很少。
最多最多,也就接近十位這樣子。
這還是算上了大魏以及北邙和南方大小數十國。
“你…為什麼這麼勤快的練功?”許鳴有些擔心,這姑娘練功的執念好像不是一般的大。
姜洛凝輕聲說道:“總共有兩個,一個,是北邙的一個仇人,嗯,應該已經很接近刀魔陸卒那種境界了。”
刀魔陸卒的名字,許鳴當然聽說過,據說如果年前南燕關的一戰,有這位刀魔隨軍,就沒有陳南北一劍破萬軍的壯舉了。
這兩位一旦打起來,幾乎可以代表世間刀劍之爭,幾乎已經到了各自領域的最高處。
站在山巔的刀魔和站在山巔的劍仙。
兩者孰勝孰負,誰強誰弱,都不好說。
許鳴又問道:“那第二個呢?”
“我要成為天下第一。”姜洛凝依舊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驚人的豪言壯語。
大概是因為有了前面的一些鋪墊,所以哪怕聽到這個說法的許鳴也沒有表現出太過驚訝,撓了撓頭:
“有志氣。”
“你在嘲諷我?”姜洛凝秀眉微皺。
“這也叫嘲諷?那陳南北那家夥南燕關一戰過後不知道被多少人嘲諷啊!”許鳴大叫冤枉。
姜洛凝冷哼一聲:“少在我這裡陰陽怪氣,我拿劍砍死你。”
“我許鳴是什麼人?說一是一!哪有反諷或陰陽怪氣?”許鳴信誓旦旦。
“如此最好。”姜洛凝這才放過他。
也正是今天,許鳴知道了這個天下有一個少女,想做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