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街上的許鳴一路上和姜洛凝聊著一些街上的風土人情，剛才問過人家，既然不想聽自己之前的經歷，那就只能聊當下了。
跟在他旁邊的姜洛凝偶爾會說上幾句話，只是聽許鳴絮絮叨叨的久了，突然有些厭煩：
“算了，你還是和我講講你之前走過的路吧。”
許鳴雙手背在身後：“那你怎麼不說說你一路南下見到了什麼？”
“那不是你先開始問的嗎？我就先讓你說。”姜洛凝抿著嘴看著他。
許鳴一本正經地說道：“禮讓姑娘，這不自古以來都是我們大魏的優良傳統嗎？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先來。”
“我不想。”姜洛凝一口回絕。
無奈之下，許鳴輕嘆一聲，抬頭喃喃自語：“果然，人生都是悲催的。”
“這哪跟哪？”姜洛凝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憤憤不平。
往前踉蹌了好幾步的許鳴乾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神色：“你可聽聞過陸地劍仙陳南北？”
“陳南北？”姜洛凝愣了一下，以至於腳步都慢了半拍，隨後趕緊加快腳步跟上。
許鳴似乎對他的神情很滿意，笑道：“不錯，就是那位名動天下的陳南北。此前我去了一趟南燕關，正是這位劍仙最終出手，一劍逼退北邙十萬大軍。”
說到這裡，志得意滿的許鳴嘖嘖稱奇：“你是沒見過那個名場面啊，根本沒法用語言來描述。”
“說起來啊，之前在北煌城我還和這傢伙有過一場酒桌之交。共飲一壺酒，暢快，哪怕是市井烈酒，照樣可以不醉不歸。我看我倆就是英雄所見略同。”
姜洛凝嘴角抽了抽：“你是怎麼和他扯上關係的？”
“什麼扯上關係？說起來我和這位大劍仙已經是至交了。哦我差點忘了，你也是劍修，天下哪個劍修不仰慕陳南北？抽空我帶你認識認識。”
許鳴挑了挑眉頭，賊兮兮地說道。
姜洛凝搖搖頭：“不用了，我先提醒你一句，要是你跟他學壞了，下次見面我就打你。”
青衫少年前進的腳步戛然而止，雙目圓瞪：“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你自己意會。”
言語至此，姜洛凝忽然一頓，後知後覺道：“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喝酒的壞習慣也是跟著他學的？”
許鳴打了個哈哈：“那倒沒有，我喝酒這件事是跟另外一個老人學的。認識那位陳大劍仙也是在你認識我的那段時間。”
姜洛凝一拍額頭，心想大意了，左看右看許鳴的模樣，這傢伙難不成是在學他？
真要讓許鳴知道他的想法，估計會大吃一驚。
別看現在的許鳴沒有表露出什麼，但其實內心深處也有些嚮往類似陳南北這樣的江湖浪跡。
所以哪怕竭力做自己，還是會若有若無的有幾分相似。
畢竟類似陳南北這樣瀟灑的劍仙，但凡是憧憬江湖的男子，誰人不羨慕？
真要說起來，讓許鳴不羨慕陳南北的點，只有一個，那就是口袋空空，太缺錢。
很快許鳴也後知後覺：“等等，聽你這話，似乎你們兩很熟悉？”
姜洛凝像是在看白痴一樣看著他：“原來你現在才聽得出來？”
“你們咋認識的？”許鳴小聲問道。
姜洛凝壓了壓腰間劍柄，一陣風吹過，一頭長髮往後稍微飄搖：“我認識他的時間比你早很多。是在小時候了。”
“我想聽。”許鳴鄭重其事，卻沒點求人的模樣。
“我不想說。”姜洛凝同樣一副這樣的表情。
聞言，許鳴就變成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好吧，你不說我也就不問了。”
“你為什麼對陳南北這麼感興趣？他就是個浪蕩子，天天往外逛，有啥好的？”姜洛凝眨了眨眼，有些好奇。
許鳴雙眼一瞪：“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小心被他聽見了萬里之外御劍而來，一劍戳死你。”
姜洛凝聳了聳肩，滿臉無所謂：“我有些劍術算是跟他學的，算是他半個徒弟，當然，這名分，他不認，我也就不掛在嘴邊了。”
“在這裡我跟你提一嘴，你要是敢往外說，我聽到了這類似的風言風語，管你在哪，我都會找到你，然後一劍戳死你。”
許鳴有些咂舌，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竟然是陳南北的弟子，怪不得這麼厲害。
姜洛凝見他沒說話，也就不再多說。
因為有這個震撼訊息的緣故，所以許鳴需要一段時間回身。
一想起那個確實有些隨性的漢子有個這樣的弟子，他就覺得有些不真實。
許鳴突然想起了什麼：“哦對了，我現在要和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說。”姜洛凝淡然道。
“風無浪沒死。”許鳴此言對她來說可謂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姜洛凝雙眼瞪大：“不可能，他都掉下去了，我親眼看著的，總不能是半路被一兩棵樹擋住逃過一劫了吧？”
許鳴瞥了她一眼，心裡暗暗腹誹，原來這姑娘也看武俠話本？
但心中這麼想，表面上卻還是搖頭：“不像，不為別的，這傢伙似乎掉下去了，非但沒死，而且還在這其中有了一份不俗的機緣。”
“在水源鎮那邊，我見到他了，還和他起衝突了。保守估計應該是衝竅境了，我差點給他當場打死，幸虧當地官兵來得快。”
聞言，姜洛凝臉色依舊平靜，輕聲說道：“怕什麼？既然能殺他一次，那就能殺他第二次！”
許鳴歡天喜地說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我最近真的沒空，要是我現在坐船趕往禮水城的話，可能有些拖延時間。”姜洛凝聳了聳肩，旋即接觸到旁邊青衫少年的眼神。
這個時候她才恍然大悟：“對啊，你們既然在水源鎮相遇，只要他中途沒有下船，應該就在這石豹城中。以他對你的恩怨，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
許鳴這才重重點頭：“沒錯，就是這個情況。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再殺他一次？”
姜洛凝看著他：“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就是套路我。”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超過一年，但我們的情誼已經超過很多好多年的朋友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
許鳴義正言辭：“風無浪如今已經成了我們的心腹大患，倘若留著他，不然後患無窮。”
“以前看風無浪那個混樣，一看就是沒啥出息的，但現在不同了，他身懷機緣，說不定還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可能。”
“可不能養虎為患！”
姜洛凝伸手打住：“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我也知道你說的，但你怎麼知道他在哪？”
“他會自己來找我的，但前提是你不在我身邊，否則以那家夥的警惕個性，就不會動手了。”許鳴摸了摸下巴，得出結論。
“有道理。”姜洛凝眯了眯眼睛：“既然如此，那就做掉風無浪。這次我要親眼看著他死在我面前才行。”
這話聽起來咋就這麼滲人呢？
許鳴攤了攤手，幸虧沒有招惹到這姑娘，不然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附近人有點多，人多眼雜，不好細說，我們先去找個客棧，當然，聊過以後我會先離開，之後你想去哪都行。”
說到這裡，許鳴猶豫再三，緩緩說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你察覺到有人跟蹤你，那就做了，別管對方是誰的勢力。”
“不能放回去，風無浪精得跟個老狐狸似的，可不能出岔子。”
姜洛凝點了點頭，這些她當然都懂，換而言之，她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經驗更加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