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悶的轟鳴聲遠遠傳來。

第一個有所反應的是盜聖米羅,他的感覺最為靈敏,躺在“卡洛斯的庇護所”裡面,仍舊可以聽到外面的動靜。

米羅豎起耳朵聽了聽,道:“外面好像打雷了?”

其它人都在睡覺,被米羅一鬧,頓時醒了過來。

“應該不是打雷。”巴米爾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道。

他心地探出頭去,先確定了一下四周沒有隱身或者潛伏的怪物,這才將注意力放在那轟鳴聲傳來的方向。

那個方向魔法能量的波動非常劇烈。

縮回頭來,巴米爾神色凝重地道:“有人在用魔法攻擊。”

“很多魔獸也會魔法。”米羅提醒道。

“魔獸的魔法,屬於異能一類,雖然很厲害,卻不可能有這樣大的動靜,只有真正的魔法,透過呼叫外界的魔法元素造成破壞,才會有這樣的效果。”巴米爾解釋道。

轟鳴聲一陣接著一陣,漸漸連四周的大地都開始震顫起來。

巴米爾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一根銀針,再一次將頭探出庇護所,他把那根銀針往地上一插,就看到銀針隨著地面不停地震顫著。

“測出距離了嗎?”卜哥也把頭探了出來,他和巴米爾一樣,先心地檢視了一番四周。最近這段時間,他看到了太多“偷襲”和“暗殺”,這裡的一花一草,一塊雲朵,一片土地都可能暗藏殺機。

“爭鬥位置在右前方十五公裡左右。”巴米爾看著插在土裡的銀針道。

“放一個飛行傀儡出去看看。”老毛拉哈塔卜慫恿道。

“你得輕巧,萬一損毀了,我怎麼把魔力機芯弄回來?一個要兩萬多呢。”雖然嘴裡嘮嘮叨叨,巴米爾卻也知道輕重緩急,他從口袋掏出了一隻金色蝴蝶。

他還沒來得及把金色蝴蝶放出去,旁邊扔過來一個卷軸,巴米爾低頭一看,是一個影像傳送卷軸,扔卷軸過來的是哈塔卜。

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巴米爾嘆了一聲:“真有錢啊,六千金幣的東西,你也捨得隨意用。”

“我既然不在乎,你囉嗦什麼?”老頭和巴米爾一直都不對眼。

巴米爾不再多什麼了,隨手撕開卷軸,一道淡藍色的波光籠罩住了那只金色蝴蝶,蝴蝶輕輕震動翅膀,朝著空中飛去。

幾分鐘後,遠方的景象出現在一面晶片之中。

深坑,到處是斑駁的深坑。

這些坑有的土層完全被翻卷了開來,就像是大地多了一道瘡疤,有的整整齊齊只是一個凹陷,彷佛被一把大錘子砸了一下。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根本看不見是誰製造了這些深坑和那一連串轟鳴聲。

“這是什麼東西?”馬羅尼克眼尖,他指著地上的一片陰影。

隨著巴米爾的心靈遙控,那只金色蝴蝶轉了個方向。

只見空中飛著一頭巨獸,這頭巨獸長著蜥蜴的腦袋,身體有十米多高,背生雙翅。雖然身形龐大,卻一都不顯得笨拙,度快如閃電。

和它激戰的是兩個人。

這兩個人,眾人全都認識,正是那個瑜伽苦修士和姓張的道士。

瑜伽苦修士憑空而立,和那頭巨獸遙遙相對,姓張的道士則腳踩一把長劍,繞著那頭巨獸不停轉著圈飛。

巨獸時不時地出一聲尖利的長嘯,刺耳的嘯聲之中還夾帶著其它的音調,那似乎是一種並不屬於人類的語言。

隨著每一聲長嘯,就有一顆車**的紫色球體出現在巨獸身旁,這種紫色的球體不停地迸著道道電芒。

一顆接著一顆,紫色雷球的數量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地將那頭巨獸完全圍攏了起來。

突然,其中一顆紫色雷球朝著瑜伽苦修士飛了過去,度快如閃電,在空中拉出一道弧光,眨眼間就到了瑜伽苦修士的面前。

如同晴空之中落下了一道霹靂,深紫色的閃電眨眼間籠罩住數里方圓的空間,隨之而起的便是那震耳的轟鳴聲。

“是龍語魔法!”巴米爾和老毛拉哈塔卜幾乎同時叫了起來。

能夠運用龍語魔法的生物,只可能是龍。

這頭怪物體型雖然不,但是和傳中的龍比起來就差遠了。

“這是龍的一個亞種,還是擁有巨龍血統的混種異獸?”卜哥問道。

巴米爾猶豫了片刻之後道:“我猜是後者。”

“那是科莫龍人,是遠古時代生活在阿爾巴納一帶的智慧種族,真是奇怪了,這傢伙可不是月神莉斯迪的臣民,而是另外一個體系的神靈,艾西諸神之中雷神阿曼尼斯的手下。”這番話的當然是那只神秘莫測的兔子。

“這東西似乎有龍的血脈,它怎麼會和龍扯上關係的呢?”卜哥真正感興趣的是這件事。

“科莫龍人是阿曼尼斯用特洛芬雷龍的血脈,創造出的智慧生物,它們被縮短壽命,加快生長度,還加強了繁殖能力,實力卻比不上龍。”

兔子看了一眼那只怪物,稍稍感到有些猶豫,那家夥比一些低階的龍族,還要生猛一些。

不過卜哥並不知道這件事,他沒見過龍,不知道龍的實力如何,也就無從對比。

他只知道那個瑜伽苦修士和姓張的道士非常厲害。

瑜伽苦修士似乎能夠提前知道龍怪要攻擊的方位,總是能夠躲閃過去。他飛得並不快,每一次都是剛好躲過,攻擊也極其簡單,他不用武器,每一次都是簡簡單單的一拳打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龍怪似乎非常害怕瑜伽苦修士的拳頭,看到拳總是立刻躲開。

姓張的道士就完全是另外一種風格,他一刻不停地踩著長劍在天空中飛行,用來攻擊的是兩道淡紫色的流光。這兩道流光就彷佛兩條活蛇,不停地在龍怪四周繞來繞去,時不時地就會給龍怪來上那麼一下,攻擊的角度絕對稱得上刁鑽。

道士本人也不閒著,他有的時候會雙手連揮,一連串的霹靂驚雷,隨著他的雙手揮動,朝著龍怪打了過去。

以一敵二,原本就異常吃力,偏偏連手的兩個人還配合得天衣無縫,一個強攻,另一個就從後面偷襲,一個突擊,另一個就在旁牽制,龍怪漸漸落在下風,不一會兒已傷痕累累。

就在這個時候,遠方響起了一陣怪異的聲音,像是蛇的嘶嘶之聲,又像是兩塊金屬片在互相摩擦。

龍怪聽到聲音,立刻停了下來,遲疑了片刻之後,轉身就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逃而去。

瑜伽苦修士絲毫沒有追趕的意思,倒是那個姓張的道士追了過去,不過片刻之後,道士又飛了回來,在他的身後有三隻龍怪遠遠地跟著。

透過金色蝴蝶看到這番景象,卜哥一行個個臉色異常難看。

“這裡會不會有一個什麼龍人部落?”盜聖米羅問道,他根本記不住龍怪的正式名稱。

“別一個部落,那樣怪物就算只有一頭,我們也對付不了。”老毛拉哈塔卜有些洩氣,他越想念自己的巨靈,如果他的巨靈在身邊,他倒是有勇氣去碰碰那只怪物。

“快,我們趕快出,十五公裡的路程,只要一會兒就到。”巴米爾不知道什麼瘋,突然間嚷嚷著站了起來。

“你急著去送死嗎?”老毛拉哈塔卜毫不客氣的道。

“放心,那三隻龍怪已經回去了。”巴米爾道。

“我又不是瞎子。”哈塔卜怒道:“你敢肯定,現在絕對沒有危險嗎?萬一其中的一隻龍怪並沒有回去,不定就會和我們遇上。”

巴米爾急得跳腳,他手指著傳回影像的那塊晶片,道:“你們沒注意到嗎?那頭龍怪逃跑的時候沒有尾巴,肯定在戰鬥的時候被砍掉了。”

聽到這樣一,那只兔子第一個跳了起來。

“特洛芬雷龍是高等龍族,科莫龍人並不是混血種,而是特洛芬雷龍的改造體,從血脈來,兩者非常接近。”兔子道。

這下子用不著繼續解釋了,其它人都明白了那條尾巴的價值。

龍怪的尾巴,帶給眾人無比的勇氣和動力,為了儘快趕路,巴米爾一狠心,掏出一個金色卷軸,隨著一陣金光閃過,所有的人都徹底隱去。

看到巴米爾這樣下血本,哈塔卜老頭也不好意思藏私,只見他也拿出一個卷軸,不過這一次沒有任何光芒出現。

十五公裡,對縮尺成寸的法術來,確實是很短的一段距離。

一路上六個人就像是吃錯了藥似的,拼命狂奔,在他們的腳下,不停地有利刺從泥土之中穿出來,但是這一次那些利刺,全都無功而返。

哈塔卜老頭用掉的那張卷軸,是價值兩萬金幣的“鑽石護甲”,那些利刺雖然能夠穿透一釐米厚的鋼鐵,卻穿不透“鑽石護甲”的防護。

當巴米爾撿起那根六七米長的斷尾時,笑得異常燦爛。

這條尾巴是齊根折斷,所以非常完整,斷口處的血還未曾乾涸。

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巴米爾連忙掏出一個玻璃杯,汲取斷尾之中殘留的血液。

別看整條尾巴有六七米長,他用盡魔法,逼了再逼,也只榨出半杯血液,不過巴米爾已經高興得眉開眼笑。

巴米爾想過將四周仔細搜尋一番,但是這裡畢竟不是久留之地,所以龍血到手,將斷尾往袋裡一塞,六個人連忙撤離。

一口氣又跑出十幾公裡,還翻過了一道丘陵,徹底看不到身後那片戰場之後,幾個人才停了下來。

繞著四周檢查了一圈,確定這裡沒有潛伏的魔獸,巴米爾將“卡洛斯的庇護所”放了出來。

只要不被其它人沿足跡找到這裡,躲在卡洛斯的庇護所之中絕對安全。

一進來,眾人都有些等不及了,七手八腳地將斷尾取了出來。

盜聖米羅拔刀就削。

沒想到那截斷尾紋絲不動,連個刀痕都沒有留下。

“這東西真夠硬的。”米羅隨手把斷尾扔給了馬羅尼克:“你試試。”

馬羅尼克也取出了那六支箭中的一支試了試,他雙手握住箭桿,將身體的重量全都壓了上去,箭頭一地鑽進了那厚厚的硬皮之中。

“真夠費勁的。”

馬羅尼克呼了口氣,甩了甩雙手:“可以打穿,只是有難度,需要花時間,我有些難以想象,那兩個人怎麼把這個傢伙打敗的,如果換成了我們這些人,恐怕那個怪物就算站著不動,我們也別想傷它一根寒毛。”

這話得有些沮喪,卻偏偏是事實,除了老毛拉哈塔卜之外,其它人連反駁都做不到。

從六支箭中又抽出三支,分別給了卜哥、米羅和托爾,四個人開始在斷尾上打孔,這些孔挨得很近,連成一排,只有這樣才可能把外面那層硬皮扒下來。

卜哥想過讓那個守護靈試試,不過想到守護靈那粗獷的刀法,他連忙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驅趕了出去。

花了幾個時,那層硬皮總算是扒了下來,裡面的肉和骨頭也是好東西,只要和龍有關,就絕對不會是廢物,就算是龍糞也有很多人搶著要。

剔骨、抽筋、割肉又花了好幾個時,好在沒有人會為此抱怨。

庇護所正中央的火盆之上架著一口大鍋,鍋子裡面咕嘟咕嘟地煮著肉,除了肉還有一些塊根,塊根是兔子從外面挖來的,肉裡放進了大量的香料,掌控著三角地的貿易,卜哥絕對有資格這樣奢侈。

不過此刻,坐在鍋子旁邊的眾人,根本不在意肉的味道,就算又糊又焦,他們也絕對會吃得乾乾淨淨。

只有巴米爾和哈塔卜沒有坐在鍋子旁邊,兩個人圍著一個拳頭大的圓球,在角落裡不知道幹些什麼。那個拳頭大的圓球是一個微型煉爐,雖然體積,價錢一都不便宜連卜哥都不知道,巴米爾什麼時候買了這東西。

這次花的時間更長,用了十幾個時,庇護所裡面儲存的木炭幾乎被燒了個乾淨,水也重新加了七八次,裡面的肉總算是熟透了。

盜聖米羅一都不客氣,伸手搶過勺子,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盤子,這才心滿意足地退到一旁享受起來。

卜哥接過勺子,也滿滿地盛了一盤子,用叉子叉起一塊嘗了嘗,味道並不算出色,肉的口感很粗,也偏淡,一口下去全都是香料的味道。

將一盤子肉全都掃進肚子,突然卜哥感到有些不對,身體開始燥熱起來,心跳也變得非常急促。

他轉頭看了看其它人。

馬羅尼克臉色赤紅,汗珠不停地往外冒。米羅的臉倒是不紅,只是渾身微微抖。托爾的反應最誇張,就看到一股淡淡的血氣從毛孔之中噴出,過了片刻又吸了回去,不出的詭異。

“你們不來一嗎?”卜哥朝著巴米爾和哈塔卜問道,他其實想看看這兩個人會有什麼反應。

沒想到那兩個人連動都沒動。

“龍血龍肉,全都有改造人體的作用,龍血增強的是力量和身體的強度,龍肉增強的是耐力和癒合能力。

“可惜想要得到好處,需要身體原本就夠強。我雖然挺強壯,不過那只是普通人的水平,哈塔卜就更別了,只能用孱弱來形容,我們吃那玩意兒,絕對會撐死。”巴米爾一邊著一邊連連嘆氣。

卜哥了頭,又增長了一些見識,不過他轉回身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那只兔子正蹲在盤子邊上嚼得起勁,嘴角直往外流油。

“你難道不怕撐死?”卜哥瞪著眼睛問道。

兔子也不回答,只是將身體猛地一抖,渾身的毛一下子豎了起來,只聽到一陣爆豆一般的輕響,它的身體伸長了一倍,變得異常細瘦,只見它晃了晃,直立了起來。

挺直的身軀,修長的雙腿,變身之後的兔子,已經有了一副基本的人形,除了前肢稍微短了一些,腦袋還是一個兔頭,其它地方堪稱完美。

“妖!”卜哥的腦子一片茫然

如果沒有聽過姓張的道士閒談,他恐怕會以為這是一種特殊的進化,但是現在的他,已經知道在遙遠的東方,有一種特有的進化方式——化妖。

看著這只兔子,卜哥越猜疑不定,這只兔子藏著太多秘密。

兔子也不解釋,身體又是一陣抖動,重新恢復原來的形狀。

這一次卜哥沒有驚訝,因為張道士提到的妖就是這樣,能夠在妖形和人形之間隨意變化。

一連幾天,卜哥一行都躲在庇護所中沒有前進,因為再往前走,就是那些龍怪的領地,以他們的實力,有命進去,沒命出來。

他們在等,等瑜伽苦修士和姓張的道士再來。

這兩個人能夠在天上飛,而且飛得很輕鬆,所以十有**會去四處召集幫手,等幫手召集齊了之後,這兩個人肯定還會來找龍怪的麻煩雖然沒有前進,眾人卻也沒閒著。

巴米爾這次完全豁出去了,他也不再憐惜那些魔力機芯,一連打造了四隻專門用來偵察的傀儡,為了讓偵察距離儘可能遠,新做的傀儡根本不受控制,只會沿著橢圓形的軌跡,在半徑一百五十公裡範圍之內來回搜尋。

不過巴米爾做傀儡的時候玩了一個花招,他讓兩隻傀儡一起搜尋,其中的一隻跟在另外一隻後面三公里的地方,只要前面那只遭到攻擊,另外一隻會立刻逃跑。

卜哥則一邊忙著吸收那些肉給他帶來的益處,一邊琢磨著飛劍的運用。

他已經看到了東方修道者如何正面戰鬥,雖然姓張的道士在和龍怪的戰鬥之中,大多是在一旁牽制和偷襲,但那畢竟是光明正大的正面交鋒。

這種戰鬥方式,確實有幾分像是刺客,又有幾分像是射手。

突然間卜哥又想起了那些令他們提心吊膽的魔獸,那些擅長伏擊和刺殺的魔獸,千奇百怪的攻擊方式,足夠編撰一部教科書。

並不是只有人類,能夠成為他的老師

或許是因為那些肉的關係,卜哥感覺到自己有無限的精力需要洩。

練習飛劍當然不可能在庇護所裡面,不過也沒必要跑到外面去,卜哥坐在庇護所的門口,將門拉開一道縫隙。

卜哥想知道,自己的飛劍和張道士的飛劍,度相差多少。

他隨手將那把透明的飛劍放了出去,飛劍一出手,只見金光一閃就消失在了雲層之中,卜哥頓時有些慌亂起來,他不知道那柄飛劍,會不會因為飛得太遠而失去控制,萬一丟了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想到這裡,卜哥連忙默唸了一聲:“收。”

就看到一縷金絲破開雲層直垂下來,眨眼間金光散去,飛劍停在了離他額頭三尺左右的空中。

這東西比那兩把淡紫色的飛劍快多了,不愧是將度揮到極致的絕品,也不愧是飛劍之中的雞肋。以它的度,誰站在上面能夠受得了?即便不用於飛行,僅僅當作武器使用,都沒有辦法控制。

卜哥很清楚,他處於虛的狀態,仍舊無法控制這把飛劍,明這把飛劍的度,出了他能夠做出反應的極限。

不管是虛的狀態,還是空明的狀態,都不可能讓他無所不能,只是讓他將實力揮到極。

不過處於虛的狀態還是有些好處,那就是腦子轉得很快。

既然控制不了,就乾脆不控制,不控制的話,飛劍走的就是直線,只要學會調整最初的方向就可以了,這個難度要很多。

卜哥揚手將飛劍射向對面的土丘,沒想到飛劍歪歪扭扭,最後斜著又穿入了雲層之中,收回來再試,仍舊差不多,只是這次鑽進了土裡。

“如果那個姓張的道士在這裡,他肯定會告訴你,你心中的雜念太多了。”兔子懶洋洋地道:“你從來沒有仔細想過虛和空明的區別嗎?進入虛的狀態,只是幫你屏蔽掉了外界的干擾,沒有這些干擾,內心的雜念就會少很多,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沒有雜念。

“而空明狀態,其實就是過濾掉了這些雜念。這把飛劍作為武器或飛行載具,確實是雞肋,但是用作修煉的工具,卻非常適合。製造這東西的人,簡直就是一個天才的白痴,居然沒有現這一。”

聽到兔子的指,卜哥只感到眼前一亮,他的手輕輕一揚把飛劍射了出去,但是他卻連頭都沒抬,看都不看一眼。

“這就對了。”趴在旁邊的兔子卻看得很清楚,飛劍筆直地穿入對面的土丘:“慢慢來,先做到‘眼不見,心不動’,然後再試試‘眼見,心不動’,或許你還能夠更進一步,試試‘眼是眼,心是心’如果能夠做到這一步,你就可以控制飛劍了。”

“這是最高境界嗎?”卜哥問道。

“當然不是。”兔子瞥了卜哥一眼:“那只是基礎,再往後就是一些玄之又玄的境界了,下一層是‘眼即是心,心即是眼’,再往下還有三層境界,那最高境界和瑜伽苦修士的天人合一、萬千世界異曲同工。你如果有機會修個一兩千年,或許能夠達到那樣的境界。”

卜哥頓時無話可了。

連著幾天,卜哥就坐在門口練他的飛劍,雖然知道了竅門,但是內心之中那些無法察覺的雜念,並不容易驅除。

這些雜念很多是人的自然反應,比如看到飛劍飛行的方向偏了,就會想去糾正,比如眼神會跟著飛劍往前“飛”,所有這一切都會引起“心動”,而心一動,飛劍自然就歪了。

這讓卜哥感到抓狂,他學過冥想,學過祈禱,學過鬥氣迴圈,這些都沒有眼前這種“心的修煉”那樣不可捉摸。

幸好到了第四天,這種修煉就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巴米爾用來偵察的傀儡,有一隻逃了回來。

逃回來的傀儡帶回來一段影像,從影像之中可以看到一片環形的山嶺,山嶺中央有一座城市,這絕對是一座異常簡陋的城市。

整座城是用石塊隨意堆砌而成,城裡的房舍東一片,西一片,根本沒有規則,除了正中央的一條通道,這座城市根本就沒有街道。

那條中央通道的盡頭,則是一座古老的金字塔式樣的神廟,這座金字塔神廟同樣是用石塊胡亂堆砌起來的簡陋作品。

從影像之中看不清住在這座城市裡面的居民的樣子,但是隱約可見城裡熙熙攘攘。

“如果城裡全都是科莫龍人,這裡就是旅行的終,我情願等滿一百天,讓那個老頭把我們拉出這個世界。”巴米爾嘟囔著道。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站出來反對,根本用不著整個城市都是科莫龍人,只要有一隊那樣的怪物,他們就不敢繼續前進。

卜哥隨口問了一句:“那座城市離這裡多遠?”

巴米爾檢查了一下記錄:“大概八十五公里左右。”

“能不能再派一個傀儡過去看個清楚?”老毛拉仍舊有不死心:“反正已經知道了方向和位置,這一次從地上過去。”

巴米爾想了想也沒有反對,改裝用來偵察的傀儡並不是什麼難事,花了幾個時,一隻巴掌大的金屬螞蚱就被做了出來。

螞蚱會飛,卻緊貼著地面,既用不著擔心被現,度也不算太慢。

六個時之後,這只金屬螞蚱回來了。

這一次帶回來的影像清晰了許多。

住在那座簡陋城市裡面的居民,是一種長著豺狼腦袋的類人生物。

“是豺狼人?怎麼和我以前看過的豺狼人不太一樣?”盜聖米羅問道。

“那是尼司克斯,也是艾西諸神創造的作品,不過是冥神厄爾尼斯的臣民。”兔子道。

盜聖米羅的臉變得異常古怪:“聽你這麼一,我怎麼覺得,艾西諸神好像在和月神莉斯迪開戰?”

“我更在意的是傳中的月神宮殿在哪裡?不會是那座七歪八扭的城市吧!”老毛拉哈塔卜道。

這同樣是一個沒有人能夠回答的問題,從位置來看,那座環形山谷確實像是這片草原的中心,但是很難想象,月神的宮殿就這樣給毀了。

“只有靠近之後,才可能弄明白。”巴米爾道,想要直接控制傀儡進行偵察,目標就必須在二十公裡之內,這已經是極限。

“我們可以藉助地形悄悄靠近。”盜聖米羅道,潛行突入是他的本行,在這方面他是專家。

“艾西神術裡面最有名的就是‘大氣透視’,最遠距離五十公裡,作用範圍達到方圓五公里,而且專破隱形魔法。”巴米爾道。

眾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米羅仍舊在那裡冥思苦想,哈塔卜也是一樣,卜哥則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偵察傀儡帶回來的影像。

突然他注意到一件事,那只金屬螞蚱一路之上,遇到了好幾次來自地下的利刺攻擊。其中就幾次立刻那座城市很近。

“‘大氣透視’能夠看到地下的東西嗎?”盜聖米羅毫不氣餒。

“當然不能。”巴米爾道。

“那麼我們就從地下走。”米羅想了想道:“這裡的地下全都是泥土,沒有什麼岩石,而且到處都是擅長挖土的怪蟲,抓十幾只來,讓它們幫忙挖土,度應該不會太慢。”

看到眾人還有一些猶豫,米羅充滿自信的道:“放心好了,我是這方面的行家,我挖進過聖馬克大教堂的藏寶室,也挖進過奧德雷的皇宮。”

聽到盜聖米羅這樣一,眾人總算有了一些底氣。

既然有了辦法,大家立刻忙碌了起來。

想要抓怪蟲非常容易,這東西到處都是,讓身披重甲的托爾出去轉一圈,很快就現了一隻,再讓守護靈潛入地下稍微一逼,怪蟲就會撥開土層逃出來,一旦到了地上,它就成了甕中之虌。

一連捉了二十幾只怪蟲,巴米爾這才罷手。

他專挑那種深褐色帶斑的怪蟲抓,這些進化過的怪蟲個頭大、力量強、耐力足,絕對是最合格的苦力。

想要控制這些怪蟲其實很容易,守護靈就是它們的剋星,守護靈就像是一頭牧羊犬,驅趕著它們往哪裡跑,它們就往哪裡跑。

怪蟲用利刺來挖土,這些利刺像鑽頭又像長槍,一穿就是七八米長的一個窟窿,接連幾下之後,前面的土層就徹底鬆動了。

二十幾只怪蟲輪流上陣,每一次只有四隻幹活,卜哥就跟在這四隻怪蟲的後面,不停地給它們加持神術,加持了神術之後,鑽地怪的利刺蒙著一層紅光,穿透土層越顯得輕鬆。

就看到前方泥塵翻滾,半人高的通道不停地往前延伸,這種推進的度,絕對讓人滿意,反倒是堆積在通道裡面的泥土令人煩惱。

卜哥原本打算讓閒著的人都幫忙搬運泥土,沒有想到哈塔卜老頭一個人就把工作承擔了下來。

只見他取出一個尖嘴壺,壺嘴彷佛有某種吸力,泥土自動湧了進去,壺看上去不大,卻如同一個無底洞,似乎永遠都裝不滿。

六個人加上一隻兔子,開始了暗無天日的鼴鼠生活,不管是休息還是吃飯,全都是在這狹的地道裡面進行。

每隔一段時間,巴米爾會在通道上打一個孔,從孔之中將那只金屬螞蚱放出去。

從帶回來的影像之中,可以知道那座城市已經離他們越來越近。

這種鼴鼠般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少天,終於,那座環形山近在眼前了。

那四隻怪蟲第一次遇上岩石,利刺在岩石上只留下一些白色的印痕。

卜哥扒開土層一看,那是整塊的花崗岩,他解下“裂山錘”猛抽了一通,那塊花崗岩連一道裂縫都沒有出現。

“沒用的,這上面有神力加持。”老毛拉哈塔卜阻止了卜哥的舉動。

“神力?我為什麼看不出來?”卜哥感到有些意外。

“神力並非只有一種,你所熟悉的是光明神力,那是屬於生命一系的力量,這塊岩石上加持的神力屬於元素一系,你當然無法看出。”老毛拉擠到跟前,不停地撫摸著裸露的岩石,就差沒緊貼上去親吻那些石頭了。

“堆砌上面那座城市的岩石,又是從哪裡而來?”卜哥問道。

“這就是我最擔心的一,城裡可能有一個能夠破開月神親手加持神力的存在。”老毛拉嘆道。

“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繼續往下挖?”卜哥問道。

“還是停下來等機會吧。”巴米爾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底下也是一樣,不管怎麼挖都是浪費力氣,現在就只有指望瑜伽苦修士和姓張的道士,和城裡的那些傢伙打起來了。

“我們只有趁亂才有可能進去,可進去之後又能夠怎麼樣呢?搬幾塊石頭回來嗎?”

巴米爾的話並非無的放矢,他已經用那只金屬螞蚱偵察過許多次,最近的幾次甚至深入了那座城的中心,仍舊一無所獲,那座石砌的城市,沒有絲毫和月神有關的痕跡。

“你還沒檢查過神廟,神廟裡面肯定有些名堂,要不然米拉巴日不會對這次旅行如此看重,更別忘了,還有那個預言師,他肯定預見到了些什麼。”盜聖米羅對神術、魔法都不太瞭解,不過他很清楚塔奇帝國為這次旅行所做的準備,所以他是最不擔心會一無所獲的人。

“這話有道理。”卜哥道:“我們還是靜靜地等待時機吧。”

巴米爾皺了皺眉頭嘟囔著:“不知道要等待多久,待在這個鬼地方,時間長了,人會瘋的。”.

“讓怪蟲繼續挖,挖出一塊能放下庇護所的空間來,這樣既用不著擔心會被現,也舒服許多。”老毛拉哈塔卜建議道。

“最好能夠離地面近一些,時機總是稍縱即逝,我可不希望機會來臨的時候,還要浪費時間挖土出去。”米羅補充道,作為一個盜聖,最擅長的就是把握時機。

對於這個建議,眾人找不出反對的理由。

住在“卡洛斯的庇護所”裡面,比住在狹窄、骯髒、潮溼的隧道裡面要舒服許多,不過時間長了,仍舊會閒得悶。

卜哥很慶幸自己有事可作,和其它人不同,他大多數時間是在那條隧道之中度過。

這條隧道又直又長,而且漆黑一片,極遠的地方有一亮光,那是一團沾染了亮粉的棉球,正好用來作為標靶。

實在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能夠讓他排除雜念的了,這裡沒有天,沒有地,只有遠處的那一亮光。

突然一道金光飛射而去,只留下一道金色的光絲。

這是他飛劍獨有的特徵,飛過之處都會留下一道金色光絲,要過十幾秒鐘才會漸漸淡去有這道光絲也是好事,只要一看光絲就可以知道,劍飛得是否筆直。

“收!”卜哥輕喝一聲,又是金光一閃,飛劍已然迴歸。

兩道光絲仍舊殘留在漆黑的隧道之中,其中的一道完全筆直,那是收回之時,飛劍的軌跡。

卜哥對此並不感到奇怪,收回的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飛劍會從哪個方向迴歸,等他看到那閃亮的金光,飛劍已經停在面前。

他很清楚,那並不是心沒有動,而是根本來不及動他也曾想過,射出飛劍的時候,讓自己的思想變得緩慢一些,可惜那並不是想做到就能夠做到,每一次刻意去控制,都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卜哥並沒有急著繼續練習,他盤腿坐在隧道之中,最近的這段時間,他一直有個疑問,按照兔子所,這種“心的修煉”到了極致,能夠達到的境界,和瑜伽苦修士的終極境界相近,這有可能嗎?

和冥想、祈禱、鬥氣迴圈都不同,心的修煉根本就練不出任何實實在在的東西,最多就是掌握一些技巧,他實在想象不出,這樣也能和瑜伽苦修士相提並論。

但是他又不敢懷疑,那只兔子給他的感覺,實在太神秘了。

不知不覺之中,卜哥的手輕輕一甩,金光一閃,飛劍轉瞬間就飛了出去,漆黑一片之中,留下了一道光絲。

看著那道筆直的光絲,卜哥一下子愣住了,這樣也行?剛才他在想事情,難道那不算是雜念?

他似乎捕捉到了些什麼。

將飛劍收了回來,卜哥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遠處那個光,此刻他的腦子裡面只有那道亮光。

但是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卜哥就有些茫然了,他如果一直盯著那道亮光,確實能夠做到毫無雜念,可飛劍怎麼出去?出飛劍本身就是雜念。

卜哥頓時感覺到自己陷入了怪圈之中。

“還是沒有成功嗎?”突然間背後傳來了那只兔子的話聲。

“我已經做到了排除雜念。”卜哥嘆道。

“進展不。”兔子不知道是在諷刺,還是真的在稱讚。

“可是怎麼動飛劍呢?動飛劍本身不就是雜念?”卜哥問道。

卜哥等待著答案,沒有想到兔子的回答,根本牛頭對不上馬嘴。

“我拿了些烤肉串來,你想嚐嚐嗎?接著。”

一陣風聲傳來,果然有東西扔了過來,卜哥連忙伸手接住,手掌上傳來的感覺告訴他,他接住的只是一塊泥巴,根本不是什麼烤肉串。

“接得不錯。”兔子道:“你用手接東西的時候,難道也會去想如何動你的手嗎?當然不會,因為那是自然反應,手是你的身體的一部分,鎖定目標,然後用手獲取,所有這一切,早已經被你簡化成了‘拿’。”

卜哥若有所思,突然他將手一指,漆黑的隧道之中閃過一道金光,轉瞬間金光消失得不見蹤影,只留下一道筆直的光絲。

“其實很簡單,不是嗎?”兔子笑道:“只是你仍舊顯得有些生硬,你用自己的手的時候,是那樣用的嗎?等到你能夠真正像用手一樣,運用那把飛劍,才算達到‘眼見,心不動’的境界。”

“‘眼是眼,心是心’又是怎麼一回事?”卜哥連忙問道。

“你太貪心了一些吧。”兔子道,不過它並不打算隱瞞。

“你不是很擅長製作飾嗎?做飾的時候,你的手受什麼控制?是眼睛?還是腦子?”兔子問道:“你如果能夠控制飛劍飛出曲折的軌跡並且命中目標,就算是達到了第三層境界,到了這一步,才算是真正地控制了飛劍。”

既然已經找到了突破口,也已經知道下一步的方向,剩下的就只有大量的練習了,在這方面卜哥從來不會偷懶。

漆黑的隧道之中,金色的光絲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密。按照兔子所,當所有的光絲全都重合在一起,當隧道之中只剩下一條光絲的時候,他就算是練成了。

除了睡覺,卜哥幾乎不回庇護所去,在隧道之中,他不是在練習飛劍,就是在替飛劍充填能量。

和往常一樣,這一天,卜哥仍舊在隧道之中修煉,突然大地一陣晃動,卜哥的手微微一抖,飛劍穿入了旁邊的土中。

這陣劇烈的震動並非偶然,緊接著又是一陣更加劇烈的震動。

卜哥知道,外面肯定出事了,他連忙將飛劍收了回來,轉身走到隧道盡頭,沿著那條向上的通道往上爬。

這條通道有十幾米長,上面就是“卡洛斯的庇護所”。

裡面的人顯然也感覺到了大地的震動,全都從庇護所裡面鑽了出來。

“我們要等的機會總算來了。”

盜聖米羅顯得異常興奮,他手裡拎著一盞魔法燈,燈光照亮了四周。

所有的人都圍攏著巴米爾,而巴米爾則正忙著將金屬螞蚱從事先打好的孔之中塞出去。

看到金屬螞蚱身上閃爍的藍色光芒,卜哥知道,老毛拉哈塔卜肯定又捐獻出了一張“影像傳送”卷軸。

片刻之後,晶片之中傳來了外面的景象。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閃爍著璀璨光華的巨靈。

這樣的巨靈只有一個,那就是塔奇國師米拉巴日的元素帝王。

看到巨靈的時候,哈塔卜顯得異常震驚,他實在想不出,為什麼自己的巨靈召喚不出來,米拉巴日就能夠做到。

不過等到完全看清那個巨靈的摸樣,震驚變成了駭異。

當初開啟通往這個世界的大門的時候,眾人就看到過元素帝王,但是此刻的元素帝王,居然長著一張異常蒼老的面孔,那張面孔是屬於塔奇國師米拉巴日的。

“米拉巴日融合了本命巨靈?”老毛拉大叫了起來。

卜哥並不知道老頭驚詫些什麼,他更在意巨靈旁邊的人。

瑜伽苦修士和姓張的道士,一左一右懸空站立在元素帝王的兩邊。

姓張的道士仍舊腳踩長劍,身體周圍盤旋飛舞著兩道淡紫色的劍光,不過這一次他的手裡多了一根幡。這根幡,幡面漆黑,上面畫著繁複的符咒,幡角綴著四個金鈴。

在他們身後數十米的地方,懸空飄浮著那四個精靈,兩個精靈手握法杖,另外兩個精靈張弓搭箭。

在更遠的地方,一團詭異的黑雲停在半空之中,這讓卜哥想起了旅行隊伍之中的那個黑魔法師,那個人十有**就躲在黑雲之中。

在城市的上空,一個身高五六米,穿著樣子奇古的金色長袍,頭上戴著高高的金冠,手上握著一把彎曲怪杖的木乃伊虛空而立,四隻龍怪分站左右,看上去就像是保鏢。

兩邊似乎還未曾真的打起來,還在進行試探攻擊,所以只有元素帝王和那具法老木乃伊動手。

法老木乃伊明顯是個法師,它隨手一揮,就是一片佈滿閃電的暗雲。

元素帝王也毫不遜色,同樣手一張,出一團光雲。

光雲和暗雲互相對撞,頓時炸裂開來,爆炸生在數十米的空中,卻令大地都為之震顫,威力可想而知。

“睜大眼睛仔細看吧!這種等級的戰鬥,一輩子都難得遇到。”巴米爾大聲嘆息著。

“他們的實力和龍比起來,誰更強?”盜聖米羅問道,他記得前幾天那只兔子過,諸神給萬物加了一層限制,最強也只能達到龍那樣的程度。

“只實力的話,他們和龍是同一等級,不過龍更多是依靠本能戰鬥,而頭上的那兩個人所用的魔法,卻是藉助自然的力量,所以他們如果和龍打起來,將會是一場屠龍之戰。”兔子回答道。

這番話的時候,激鬥的雙方已經不再是簡單的試探。

那具法老木乃伊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身體四周重重迭迭佈滿了各種光圈,這些全都是魔法護盾。

米拉巴日則什麼護盾都沒有,作為一個元素生命體,他根本就不會受傷,更不會死亡。

而另一邊瑜伽苦修士和張道士,已經和那四個龍怪交上了手,就看到張道士用力搖動手中的幡,頓時聚攏起大片的烏雲,天空變得暗淡下來,只有四周的地平線透出一圈亮光。

隨著一聲雷鳴,瑜伽苦修士、張道士和那四隻龍怪頓時消失無蹤。

卜哥當然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根幡肯定是中央陣旗,天空之中早已經埋伏好了一座巨型法陣,這種規模的法陣,肯定就是他垂涎已久的護山大陣,那四隻龍怪已經讓張道士移進了法陣之中。

實力的對比一下子翻轉了過來。

少了這四個護衛,作為一個法師,法老木乃伊就有了最大的破綻,一旦有人靠近它身邊,它就危險了。

隨著一陣嘶嘶的尖嘯,法老木乃伊一下子變成了許多個。巴米爾這個玩幻術的幻術師,居然也看不出哪一個是本體。

似乎感到分身無數仍舊不夠安全,法老木乃伊又出了一陣嘶嘶的尖嘯,這一次地面冒出滾滾濃煙,數公頃的地面變成幽冥世界的大門,從那滾滾濃煙之中,不停走出煙霧繚繞的鬼兵。

這具法老木乃伊的實力確實高,可惜他的對手事先做了充足的準備。

就看到黑雲之中的魔法師,猛地射落一道黑色光柱,徑直打在滾滾濃煙之上。隨著一陣怪異的鐘聲響起,通往幽冥世界的大門轟然關上,已經湧出的數千鬼兵,頓時茫然不知所措起來。

與此同時,米拉巴日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右手掌心越來越亮,亮得刺眼,亮得逼人。

這是抽取了四周所有的魔法元素,凝聚而成的元素之核。

他這樣做,除了要給法老木乃伊強力一擊,更是為了讓那具法老木乃伊,無法借用魔法元素。

讓瑜伽苦修士和姓張的道士困住四隻龍怪,等於先斬斷法老木乃伊的一條手臂。抽光四周的魔法元素,相當於再斷去法老木乃伊的另外一臂,這個強大的死靈生物就只剩下暗黑和亡靈的力量可以借用。

刺眼的閃光將大地瞬間照亮,那亮光比卜哥的強光術,更強百倍。

數千鬼兵甚至來不及逃脫,就在那無限光明之中徹底消散。

不過更悽慘的卻是法老木乃伊本身,那枚元素之核直接命中了它的一具分身。

那漫天的分身大多是假的,只有十二個分身是真實的存在。米拉巴日同樣也無法看透法老木乃伊的分身幻術,不過他早已經讓預言師預測出了其中一個真實分身的位置。

一下子失去了身體的十二分之一,讓法老木乃伊萬分惱怒,但是它很快就現另一件讓它惱怒的事情。

不知道什麼時候,四周飄滿了毛茸茸的花絮,這些花充滿了一種令它厭惡的力量,雖然並不至於傷害到它本身,卻在不停地消融它的力量。

到了這個時候,法老木乃伊才注意到那四個精靈。

知道自己落入了別人的算計,法老木乃伊出了絕望的嘶吼,它身上的那些繃帶一下子斷裂開來,化作漫天的腐朽塵埃,不過這片塵埃並沒有飄散開去,而是漸漸聚攏**形,這個人形仍舊身穿金袍,頭戴金冠,手握令牌。但是它所散出的氣息,卻遠不是剛才所能夠比擬。

失去**,那個人形同樣失去了出聲音的能力,但是方圓數十裡之內的生物,全都聽到了一陣令人心悸的嘶嘶之聲,那聲音直接鑽進靈魂深處。

躲在地下的卜哥只感覺到眼前一陣黑,腳一軟差倒下。

只聽到“啪”的一聲輕響,巴米爾手裡的晶片砸在地上,摔成了無數碎片,盜聖米羅比巴米爾更加不堪,他手裡拿著的魔法燈,不知道滾落在了哪裡?四周頓時變得一片漆黑。

還沒有等眾人恢復過來,大地再一次震顫起來,這一次震動的幅度比之前都要大得多。

“快,回庇護所裡面去!”卜哥第一個反應過來。

既然稱作庇護所,它肯定有足夠的防禦力。

裡面果然要安全許多,但仍舊能夠感覺到那劇烈的震動。

“這就是級力量的對撞?真不是我們這種人所能夠捲入,連在一邊旁觀都做不到。”巴米爾異常洩氣地嘮叨著,不知道是在為損失了一塊晶片而痛惜,還是在為沒有能夠看到巔峰之戰而懊惱。

“那具木乃伊是怎麼回事?”盜聖米羅問道,問的當然是那只兔子。

“它打破了諸神施加的約束。當然,它為此付出的代價是極其巨大的。瞬間的強大換來的是徹底的毀滅,就算它事後想找一具屍體附身上去都做不到。”兔子道。

外面的激戰越演越烈,庇護所門口的地洞一地坍塌了下來。

突然生在附近的一次爆炸,將庇護所連同周圍泥土一下子翻了出來。

能夠重見天日,並不讓裡面的人感到高興,此刻他們情願躲在地下,至少那裡安全一些。

值得慶幸的是,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顯然米拉巴日也明白,法老木乃伊此刻是什麼樣的狀況。他並不打算和這個異變之後的怪物硬碰硬,最好的辦法就是拖延時間,等那個怪物自行消散。

有了這樣的想法,米拉巴日開始且戰且退。

那個怪物當然不肯放過把它害成這樣的仇敵,所以在後面緊追不放。

“快,我們的機會到了!”

那只兔子第一個反應過來,或許它早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其它人身手也不慢,卜哥是最後一個出來的,他趁著巴米爾不注意,隨手將庇護所收了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眾人都清楚,是下血本的時候了,巴米爾和哈塔卜各自撕開一張卷軸,一張是“終極隱身術”,另一張化作一道紅光落在地上,轉眼間變成了一個渾身冒著炙熱岩漿的熔岩石魔。

隨著一聲輕喝,熔岩石魔當先開路,其它人全都跟在後面。

翻過山嶺,就看到底下的城市。

此刻這座城早已經變得位元魯貝爾更為悽慘,四分之三徹底消失,只剩大大的凹坑,剩下的那四分之一,也只看得到一些牆根和碎石。

“快看,那道白光!”盜聖米羅叫道。

其它人也都看到了,在被徹底夷平的城市中央,有一片圓形石臺,石臺上籠罩著朦朧的白光。

“很像把我們傳送進來的那片白光。”巴米爾皺著眉頭道。

“你的意思是,月神的宮殿在另外一個空間?”盜聖米羅問道。

“很有可能。”巴米爾了頭:“現在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是,我們要不要進去?進去之後能不能出來?”

沒有人回答,老毛拉哈塔卜已經用行動明了一切,老頭飛快地朝著石臺跑去。

盜聖米羅稍微猶豫了一下,也跑了過去。

這時就顯出朋友這兩個字是多麼珍貴,馬羅尼克也緊隨其後跟了下去。

“我原本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物。”卜哥自嘲一般道,他將那只兔子放到了地上,也朝著石臺而去。

托爾這個聾子自然在後面跟著,對他來,談不上忠誠,也不是為了什麼友誼,只是卜哥怎麼做,他就跟著幹,現在的他根本就懶得動腦子。

看到四周就剩自己一個,巴米爾想了想,嘟囔了一句:“就留我一個,站在這裡也是死,還不如搏一把。”

一腳踏進白光之中,四周頓時一變,卜哥現自己站在虛空之中,在他的前後左右飄浮著十幾道門,透過這些門可以看到門後面的景象。

每一道門的後面都是鮮花遍地,樹木成蔭,美不勝收,但就是沒有宮殿房舍之類的東西。

這些都是月神的花園?卜哥突然間感到有些可笑,不過轉念一想,莉斯迪是個女神,喜歡花,也沒什麼不對。

“不知道神靈住的地方有沒有垃圾?”卜哥暗自想著。

隨著他的心中所想,突然間一道門出現在他的面前,還沒有等到他反應過來,他已經被推入了門裡。

卜哥只感到自己一腳踏空,緊接著“噗”的一聲掉落在一片鬆軟的枝杈之中。他好不容易爬了起來,就看到四周全都是斷枝、落葉和殘花。

一看到這些,卜哥差一吐血,他居然真的被扔進了垃圾堆裡面?

但這又怨得了誰?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卜哥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既然那個姓張的道士過他最近鴻運高照,應該不會太過倒黴。

更何況,一直以來,他都能夠從垃圾堆中淘出寶物來。

一旦定下心來,卜哥就開始打量四周,這裡並不是很大,長寬都只有數百米,盡頭是一道看不見的屏障,他就像是被鎖在一個方形的盒子裡面。他沒有辦法飛起來,所以不知道頭上會不會也是一道屏障。

把庇護所重新放了出來,卜哥更感到安心了,至少用不著擔心睡不好。

更重要的是,有了這東西,想裝什麼都可以。

卜哥開始整理起四周的垃圾來。

這裡最多的就是殘花敗葉和折斷的枝杈,卜哥知道,這些都不是凡物。

外面那滿地的青草,都擁有能夠讓動物變異的能量,這些由月神精心栽培的鮮花,怎麼可能連草都不如?

想要把所有的殘花敗葉都搬回去是不可能的,幸好卜哥學過鍊金術,雖然只學了一些皮毛,但是至少知道怎麼把有用的東西萃取出來。

工具是現成的,巴米爾新買的那個拳頭大的煉爐,就放在庇護所裡面。

唯一讓卜哥感到頭痛的是,魔法元素容易萃取,但是那些特殊的能量卻會漸漸消散。如果換成巴米爾或者哈塔卜,或許會毫不在意,對他們來,有浪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卜哥不同,早年困苦的生活,使得節儉成為了他的性格的一部分。

一狠心,他把那些東西當作調料,塗抹在肉排上吃了下去。植物裡面儲存的能量,大多屬於生命一系,按照姓張的道士的法,就是大補,吃下去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卜哥的感覺也是如此,除了精力變得越來越充沛,睡眠越來越少,他的魔力也在緩慢卻持續地增加著。

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面,根本就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卜哥的生活變得異常簡單,翻找垃圾,把垃圾搬回庇護所,然後用煉爐萃取,完了之後,一部分收藏起來,另外一部分想辦法吃掉,除了偶爾停下來休息一下,其它時間幾乎都在重複著這些工作。

有時候卜哥會感覺到自己像是一隻碩大的蟲子,他的生活和蟲子沒有什麼兩樣。

突然有一天,卜哥扒開一堆樹枝,看到下面透出一縷淡淡的白光。

能光的肯定是好東西,他連忙挖了起來。沒有想到一挖,底下全都是灰屑,有樹枝的灰屑,也有落葉的灰屑。

這實在有些詭異。

卜哥頓時心起來,他從庇護所裡面取了一根通條,將灰屑扒到兩邊。

灰堆的範圍極廣,直徑有五六米,全部扒開之後,就看到裡面埋著一朵花,那是一朵潔白的玫瑰,每一片花瓣都如同白玉般晶瑩柔潤。

那淡淡的白光就是從這朵玫瑰的身上釋放出來,皎潔而又聖潔,看著它,卜哥先想到的就是夜空中的月亮。

有些煞風景的是,這朵潔白的玫瑰被一根蔓藤纏繞著。

這根蔓藤有像是菟絲子之類的雜草,大概有三尺多長,顏色墨綠,隱隱帶著一絲金屬光澤,蔓藤上除了十幾片葉子,還結著七八枚果實。

這些果實有蓮子大,色澤深黑,上面佈滿了麻。卜哥用通條,將蔓藤和玫瑰心翼翼地分開,他隱約感覺到,這兩種植物都不簡單。

自從有了這個現,卜哥在垃圾堆裡面翻找得越仔細起來,可惜他的好運氣似乎用完了,把整個垃圾堆上上下下翻了一遍,也沒有現第三株類似的植物。

收穫也不是沒有,在垃圾堆的底部,他找到了許多沉澱下去的東西,大多是泥土或石子,也有樹墩和粗長的樹杈。

這些對神靈來或許是垃圾,但是對他來,卻是難得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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