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大直接讓人將石料拉去了新宅子跟前,自己則催馬向家裡趕來。

趕了半個月的路,沈老大看起來頗為憔悴,連一向不懂事的沈悅看到自家老爹鬍子拉碴的模樣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原來這次沈老大之所以耽擱這麼久是因為他跑了回海口,這回拉了兩船的貨物,剩下的兩個船除了半船石料剩下滿滿的都是在江南和海口淘換來的好物。

除了給釉姐兒家置辦的精巧擺件和嫁妝外,還給自己家也淘了些好東西,新家裡要用的、兒子結婚用的、閨女的嫁妝,零零總總下來東西可不少。

半個時辰不到東西就送過來了,幾十輛大車,可讓趙窪的鄉親好好的看了回熱鬧,看到馬車上沈家車馬行的標記,大家都讚歎這沈家祖墳上冒青煙,真正是發達了。

有那年齡大些的老人聽了這話嗤笑道“人家這叫東山再起,想當初這沈家也是咱們這一代有名的富戶。”

釉姐兒再穩重也不過是個姑娘家家,這會看到熱鬧也有些按捺不住,最後被沈悅扯著半推半就的來到了擺了半院子的箱子前。

每個箱子裡都塞得滿滿當當,各色新奇物什和或華貴或典雅的擺件耀的人眼睛都花了,真正是應接不暇,饒是釉姐兒上輩子頗見過些好東西,這會也不免驚歎了。

箱子分兩邊放著,多的一邊估計是沈家的,釉姐兒陪著沈悅一樣一樣往過看,除了前面幾箱子瓷器擺件外,中間幾箱款式質地明顯上乘,一看就是適合年輕人用的。

釉姐兒一思量就紅了臉,這些看著雅緻的瓷器和一些釉姐兒也沒怎麼見過的西洋物什估計是給自己和四郎結婚用的了。

心下羞澀可沈悅這粗線條的丫頭偏偏慢悠悠的覺得每樣都新奇,扯著釉姐兒品評,雖然知道這丫頭沒別的意思,但釉姐兒還是覺得臉燒的慌。

止不住沈悅的纏磨,釉姐兒還是勉力應付著,看著看著也不禁被那些稀罕的東西吸引了心神。

大大的能照清人影的鏡子,亮晶晶五顏六色的燈罩,造型獨特的琉璃盞,翡翠的白菜,整塊漢白玉雕的觀音像,每樣東西都讓人移不開眼。

等看到最後幾箱子時,釉姐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起初沈悅還沒明白,可看到釉姐兒那滿臉調侃的表情,她就是再傻也猜到了,這些東西都是她老爹給她置辦的嫁妝。

不得不說沈老大為了閨女也真是費心了,讓一個大老粗去買女孩子家家喜歡的小玩意,還能選的如此合人心意也真是難得。

各色寶石頭面足足買了五套,雖然除了那套紅寶石的其餘幾樣都是一些珍珠和瑪瑙金銀,但卻勝在做工精緻,每樣都很是討人喜歡。

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首飾釵寰,大多數都是以後嫁人還可以用的,江南那邊流行的香扇也有一匣子,再就是一些雕花的木藝,各色妝匣,一把風焦尾琴,幾套別緻的茶具,彩雕的小炕屏,大小各異的檀木梳。

這些就足足有三大箱子,最後一個箱子裡是一整套“傾慕緣”的胭脂水粉,那是江南的老字號,京城也有分店但到底不如老店的正宗,四郎也曾給她送過幾樣“傾慕緣”出的面脂水粉,價格可不便宜。

像這樣整整一套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傾慕緣釉姐兒還是第一次見到,用的是一水的景德鎮粉釉雕花瓷瓶,香粉胭脂、墨黛唇膏、面脂皂粉樣樣俱全,相信沒有一個女孩子能夠拒絕得了它。

箱子最裡放著一個牡丹雕花的四方盒子,開啟後裡面竟是滿滿一匣子色澤圓潤,大小一致的珍珠,這次連沈張氏都不由的睜大了眼睛,暗罵沈老大忒敗家。

釉姐兒也在心裡吐吐舌頭,覺得沈大叔這次可真是大手筆,這些東西沒個幾萬兩估計置辦不起來吧,她雖然知道沈家有些家底,再加上這一年多來跑船也著實賺了一筆,卻萬萬沒想到人家家底這麼豐厚。

沈悅這會哪裡還顧得上害羞,看到這麼些寶貝都是屬於她的樂的都快找不著北了,抱著那匣子珍珠都捨不得撒手,要不是沈張氏實在看不過眼上去奪了過來,這丫頭估計都想抱著睡覺了。

看了沈家這邊的釉姐兒又提步朝自己家的那攤東西走去,這邊的東西雖說沒有沈家多但也有足足十個大箱子。

釉姐兒細細看過後心裡不免驚訝,自己當初只給了沈老大幾千兩銀子,可這麼多的好東西就算最保守的估計下來也怎麼著也得一萬兩過吧。

不提那些精緻的瓷器擺設,碗碟杯盤,就是釉姐兒姐妹幾個的那五六箱子嫁妝也不比沈悅的差多少,一箱子首飾頭面,各個都精緻非常,還有兩箱子的西洋物也是稀奇的很。

其餘箱子裡也都和沈悅的差不多,但數量明顯增多了,最後兩個箱子一個也是幾套傾慕緣的東西,還有一個比沈悅那邊大了一倍的牡丹雕花盒裡面也裝滿了珍珠。

這還不夠釉姐兒驚訝的,最讓人驚歎的是最後一個箱子裡,一整塊白玉雕的蓮花香爐,一套夜光杯,一塊雕著亭臺樓閣的黃楊木,還有一塊水晶底坐八寶琉璃燈,還有一個青玉的棋盤很是風雅。

每樣東西都是難得的精品雖沈家也有兩箱子此類的好東西,但釉姐兒一想到自己那區區五六千兩銀子,估計連這一箱東西都買不下,更別說其餘的那些首飾珠寶了。

想到這裡釉姐兒不覺有些尷尬,雖說兩家關係好,但自己也不能這樣佔人家便宜,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何況兩家如今連親戚還算不上,以後自己還要嫁過去呢,如今大嬸子雖不好說什麼,可以後就難說了,總不能因為這點銀子壞了兩家的情分。

看到釉姐兒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精明如沈老大,自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等釉姐兒開口,沈老大就說道

“釉姐兒你猜這些東西要多少銀子?”

釉姐兒顯然沒有想到沈老大會自己問出來,但還是歪著頭想了想謹慎的回答道“最保守的估計也得一萬多吧。”

“哈哈哈,夫人你猜呢?”“我猜?我看也就是一萬左右吧,你就別買關子了,我這輩子見過多少好東西,如何能猜到這些。”

見自家老婆發話了,沈老大也不吊胃口伸手比了個六的手勢,釉姐兒不禁張大嘴到“六千兩,怎麼可能?”

“哈哈哈,沒錯就是六千多兩,我們家那麼些東西也才一萬二過一點。怎麼你們不信,哈哈還別不信就這些銀子,我去的時候就帶了那麼些錢還有兩船的貨和石料,要是太貴我也沒錢買啊。”

聽了這話大家也有些相信了,但釉姐兒還是覺得很是不可思議,這麼些好東西竟然就值那麼一點銀子,的確是便宜的有些離譜。

看大家還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話,沈老大有些急了,忙解釋道“這我有什麼好騙你們的,除了那些首飾花了些錢,但也比咱們這邊便宜些,像那些西洋的東西幾乎都沒怎麼花錢,都是我從江南那邊拉了幾船瓷器絲綢去換的。”

看釉姐兒他們一臉驚奇的看著自己,沈老大大男子主義瞬間得到滿足繼續笑著說道“你們還別不信,那些洋人也是太好騙了,我用兩船的東西換了三船西洋物,就咱們這兩箱子鏡子,我在洋人那是用二十匹細綢緞換來的,總共換了三箱子,剩下的一箱子我到江南倒手一賣,哈哈淨賺兩千兩,那些大戶人家搶著要我一個就要兩三百。”

說道這沈老大還是止不住的樂,覺得這些人真是太傻了,雖說出海有一些風險,但那也架不住錢好賺啊,不過這也要謝謝四郎那個兄弟,可真是仗義,人家是那海口的一個小將領,半天時間就把那出海手續辦下來,雖說不讓洋人上岸,但也沒說不讓咱們人出海啊。

“還有那些瓷器,我買了整整一船還不興給我便宜點啊,咱們家這些差不多是人家連買代送,總共也就花了一千兩不到。那船瓷器換來的東西我拉來了一船,一船在江南那邊倒手賣給了一家玉器行,刨去買瓷器花的淨賺一萬兩。而且因為我沒亂要價,人家那個東家也是懂事的,咱們這幾件玉器擺件我就添了幾千兩剩下的幾樣都是用西洋東西換來的。”

說著又指了指那些木雕首飾和胭脂等“你們別看這些東西小巧,可咱們這堆貨物裡它們最值錢了,不過這兩匣子珍珠倒也是撿了個便宜,這是我在海口和當地漁民那換的,總共花了兩百兩過些,怎麼樣不錯吧。”

說罷又得意的笑了,一副快來誇獎我的表情,讓大家忍俊不禁,不過釉姐兒一聽說這小小一套傾慕緣竟值一兩百兩銀子,就暗暗咂舌,這可真算是天價了,這東西就那麼點再省著用最多也就用半年光景,可真正是坑人啊。

釉姐兒想到後山上那滿上遍野的鮮花,不禁開始手癢,上輩子跟在老夫人跟前最先被她瞧中的就是一手侍弄花草的手藝,那是釉姐兒做促使丫鬟時跟著一個老花匠學的。

後頭跟了老太太她也是被當做大丫鬟培養,因著這一手養花的手藝便學了那調香制胭脂的手藝,她們都是籤了死契的丫鬟,那些人家祖傳的方子什麼的也不會避著小丫鬟,所以自己也著實記下了幾個秘方,自家書櫃裡也有一本這方面的書籍,自己要是想調幾樣像樣的胭脂水粉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想到這裡釉姐兒便暗暗下了心思,自己先試做幾樣看看,要是不錯的話,以後也不用花這冤枉錢了,這瓶子什麼的自己花錢燒一窯這輩子都夠用了,才能花幾個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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