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澤哥兒一早起來收拾妥當後就去書房溫書。

不一會兒四郎便來了,看著釉姐兒一家正在吃飯,也不客氣坐在澤哥兒跟前道“出門急就喝了兩口粥,,釉兒去給哥哥取雙筷子。”

釉姐兒見他不拿自己當外人,很是好笑但又覺得很親切,便笑著應了聲,起身盛了一碗八寶米飯拿了筷子過來。

四郎不知是真餓還是怎樣一碗米飯吃光後又下著醃製的小菜,吃了一塊蔥油餅才擱下筷子道“釉兒的手藝著實不錯,這白菜是如何醃的倒別有一番滋味。”

聽四郎喜歡釉姐兒心裡自然歡喜便答道“四郎哥哥喜歡就好,不過是粗茶淡飯罷了,這白菜是我娘老家那邊的做法,很是容易,你要是喜歡晚上我送一罈過去,再將方子給嬸子讓她做給你吃。”

四郎見自己不過隨口一說釉姐兒卻如此上心很是滿意連忙說好。

釉姐兒將銀錢交與四郎讓他替自己決定。四郎知道這些地對釉姐兒一家來說有多重要,自然很是重視。

遂問道“這些田你買下定是要僱人種的,想好要種什麼了嗎?”

說實話釉姐兒對種地實在是一竅不通,只好如實說道“四郎哥哥這些我不懂你幫我看看吧,要不就和你們家種成一樣的。”

四郎看小丫頭一臉賴皮樣,好笑的戳戳她的額頭道“鬼丫頭,知道了保重給你辦的妥妥的,可是以後要是種的地收成不好可不許賴我啊。”釉姐兒見四郎答應了忙說不會。

看著四郎和澤哥兒坐上車,釉姐兒摸了摸剛剛被四郎戳的額頭。四郎並沒有用勁,可釉姐兒卻覺得眉心麻麻的很是奇怪。

自己活了兩世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可自己卻一點也不討厭。想了一會也弄不明白釉姐兒索性就丟到腦後。

其實釉姐兒本想著留一塊地用來種花,自己當初做粗使時就是在花園裡跟在花匠後頭伺候花草。

可轉念一想花是嬌貴的東西,離不得人,城郊的地又離得遠自己也顧不上。

至於趙老太太當初答應給的那一畝地釉姐兒根本就沒想過,現在釉姐兒是一點關係也不想和那家扯上,就算老太太真打算給,他們也不會要,直接送給老太太,還能得個好名聲。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沈家才來人說四郎和澤哥兒來了讓釉姐兒過去。

昨晚讓人捎了信說是回不來要住一晚,釉姐兒擔心澤哥兒,一夜未睡點了燈做針線。

如今臉色差的要命,釉姐兒知道自己這副樣子出去定是要捱罵的,忙進了屋子畫了淡妝將黑眼圈遮了遮才朝沈家走去。

進屋就看見大家滿臉喜氣想來地的事定是成了。

果然一進屋澤哥兒就將地契拿出來讓釉姐兒看。釉姐兒接過地契很是吃了一驚,居然是紅契,要知道官府辦事不給你拖個七八天是下不來的。

又往下看只見數量價錢都一一標明著,八十兩銀子十六畝地還都是上好的良田。

釉姐兒這下吃驚的話都說不出了,轉過頭呆呆的看向四郎。

四郎見一向沉穩淡定的釉兒被嚇成這個傻樣,很是不厚道的笑了。

還是沈老大見不得兒子欺負釉姐兒便說道“釉姐兒不必驚訝,沒想到這臭小子有兩下子,直接找他大伯家的幾個弟兄約了張家的兒子出來喝了場酒,就把這價格在酒桌上給壓了下來,後面又去找他如今在府衙當官的師兄辦了地契耽擱了一晚上今日才趕了回來。”

釉姐兒沒想到看起來明明還是個少年模樣的四郎辦事竟如此老道,不禁刮目相看。

四郎見老爹如此自賣自誇很是不好意思度嚷道“不過是件小事哪裡值得你這樣誇了。”

釉姐兒見他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樣子很是好笑,又想著這樣才是四郎嘛。

沈家這次也買了十八畝地和釉姐兒家的地緊挨著,開春就要耕種了,四郎索性將原本的佃戶都要了下來,也沒再專門僱人。

本來這些人世代在這勞作肯定更為熟悉,租金也和張家一樣。那些原本以為要失去土地的農民自然感恩戴德,發誓要好好侍弄。

因為地好所以種什麼都能成活,又離城裡近四郎便聽從老莊家把式的建議,種種八畝菜籽,小麥,四畝時令蔬菜,兩畝花生,最後的兩畝坡地種了水果。

釉姐兒對這個安排自然沒有意見。想著等這幅繡品完成自己親自去看看。

釉姐兒看天色遲了就起身告辭,四郎一直將他們送到趙家門口,路上看到釉姐兒眉宇間掩不住的蕉萃還是沒忍住說道“為著一副屏風要將你的命搭上嗎,今日去好好休息,知道嗎?”

釉姐兒沒想到自己化了妝還是被發現了,聽著四郎故作兇狠的語氣卻掩不住濃濃的關心,不知為何釉姐兒覺得很是開心。

笑眯眯的對四郎道“知道啦知道啦,我知道四郎哥哥是關心我。”說罷便笑著跑走了。

四郎無奈的嘆口氣心道“就是關心你啊,傻丫頭。”

等回到家時天已經黑透了,珊姐兒幾個看了地契自然又是一番熱鬧。

剩下的幾日裡釉姐兒幾乎不再踏出閨房,夜以繼日的努力著。

只是四郎自那日後每日都要來趙家,美其名曰是要教澤哥兒恩哥兒一套拳強身健體。

釉姐兒知道澤哥兒幾個的身體太差,很是需要鍛鍊一番如今見四郎主動提出自是滿口答應。

所以每日六點釉姐兒家的餐桌上就多添了一副碗筷。

有時釉姐兒抬起頭時正好可以看到窗外英姿颯爽的四郎,偶爾當兩人目光相遇時便相視一笑。

這似乎成了兩個人的小秘密,半個月下來竟然有了一種旁人無法理會的默契。

家裡有四郎在實在是讓釉姐兒省心了很多,家裡缺的碳和柴火,廚房用的米和面,讀書寫字用的燈油。

只要是四郎發現家裡少了什麼第二日總會送過來,剛開始本不打算要錢,但想到釉姐兒的性格還是收下了。

這樣的日子雖然平淡但卻很是溫暖,轉眼間一個月時間到了,釉姐兒的屏風也如約完成了。

四郎看了那副屏風驚訝極了,他雖然不懂刺繡可他能看懂畫呀,不說繡藝如何單單將其當做兩幅畫來賞評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這會四郎直剌剌的盯著釉姐兒目光裡滿是自豪但細看的話這自豪裡又夾雜了絲絲憐愛。

釉姐兒被四郎毫不掩飾的目光看的紅了臉,心道“自己雖活了兩輩子,可卻從不曾有男子這樣盯著看,四郎到底搞什麼鬼。主要是自己突然很害羞是怎麼回事啊、”

四郎如何知道釉姐兒的千般糾結,他今日來是打算陪釉姐兒一同去城裡的。

馬上就要開課了澤哥兒的功課不能再耽擱了,釉姐兒一個小丫頭獨自去城裡他也不放心索性自己一同去,也好看看是什麼樣的老闆竟願意給釉姐兒白白送錢。

傻丫頭雖然聰慧,但也不知道人心險惡。這世上沒有白佔的便宜,釉姐兒雖然繡藝出神入化但也不至於讓第一次見面的人就眼巴巴將一分家產拿出來換。自己還是親自去看看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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