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一博這個人,平時看著真是又聰明又努力。

雖然有時候,也有點油滑在其中。

但他的內裡,卻一直都帶點瘋批氣質。

尤其,是遇到他在意的事。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明知薛蟠可能會打死他的情況下。

還和薛蟠動手。

更不會在得知倭寇流劫江南,擊潰不少官兵之後。

抗倭BUFF疊滿,選擇正面硬扛!

甚至上輩子學了瘋狗拳,也是他瘋批氣質的一點點外化表現。

而現在。

一個十歲的小女孩,花骨朵一樣的精靈。

竟被人如此對待!

若是一般的,馮一博也就選擇等等了。

等到自己想出更好的辦法,或者乾脆有能力威壓賈府的時候。

再救她。

偏偏,上輩子就對她有著美好的想象。

偏偏,這輩子還真的認識了。

而且巧的是,她還救過自己。

這種“美好”,將要被毀滅在“腌臢齷齪”之中的失落感。

誰忍得了?

反正馮一博忍不了!

自己再怎麼折騰,她的未來也不會比“淚盡而亡”,更差吧?

此時,除了照顧黛玉的李紈,和冷眼旁觀的邢夫人。

就只有王熙鳳詫異的看了馮一博一眼。

賈母和王夫人眼皮都沒抬一下,注意力都在發痴的寶玉身上。

“進京這一路,我們也見過多次,她都是灑脫的很,也有著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

馮一博自顧自的說著。

整個屋裡就他聲音最大,蓋過了婦人們關心寶玉的聲音。

自然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

“沒想幾日不見,她就變了個人一樣,竟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賈母和王夫人也都抬頭,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還要興師問罪不成?

憑他,也配?

兩人眼中都顯露出一絲高高在上的不屑。

“之前還在想,是她的病嚴重了,好在這次我帶了許多藥材,正好用得上。”

李紈聽著有些不對,她抬頭看向馮一博。

“沒想到,竟不是病的事!而是有人想……”

馮一博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如舌綻春雷。

“蓄意針對林姑娘!”

“你在胡說什麼?”

聽到馮一博意有所指,王熙鳳立刻跳出來。

這樣的事,總不能讓王夫人和賈母直接下場。

她與馮一博輩分相當,只好做這個出頭鳥了。

“我胡說嗎?呵!”

馮一博冷笑一聲,開啟加倍輸出模式。

“凡是有些身份的人家,都知禮守禮!”

“《禮記·內則》有云: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就連親生兄妹七歲以後也不好睡在一起,何況是表兄妹?”

他抬手指著黛玉,眼神看著卻賈母,質問道:

“賈府呢?當她是貼身丫鬟還是童養媳了?馮某絲毫看不出是表小姐的待遇。”

賈母聞言一窒,卻心虛的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毫無表情,似乎與她無關一般。

王熙鳳見狀,只能再次介面。

“你在胡說什麼?那是老祖宗寶愛林妹妹,這才讓她與寶兄弟一起和她老人家住的!”

她雖“不識幾個大字”,但也知馮一博說的是真“禮”。

但那又如何?

寶玉有時還往她懷裡鑽呢!

雖他心思單純,沒甚齷齪想法。

但也架不住噁心人!

可是,寶玉是老太太和姑母的心尖子,自己必須站在他這邊。

“寶愛?哈哈哈!”

馮一博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譏誚的接連發問:

“寶愛就是讓這個寶和人同屋而住?”

“難道賈府是房子不夠住的鄉野村戶嗎?”

“賈府的其他姐妹,也在他十歲以後一屋睡過嗎?”

一連三問,說得人啞口無言。

馮一博忽地邪邪一笑,對著王熙鳳道:

“剛聽他叫你鳳姐姐,是不是也寶愛你了?”

“放你娘的屁!”

王熙鳳一聽說到她,頓時急了。

可又反應過來,不敢說得太過。

總不能說“你怎憑空汙人清白”之類的吧?

那不就承認這樣做不對了嗎?

好在她本就牙尖嘴利,立刻找到了反駁的點。

她拿出撒潑的勁兒,扯著脖子道:

“寶玉才多大?黛玉才多大?他們都還是孩子,我看只有你的心臟了,才會覺別人也這麼髒!”

“璉二嫂子說的極是!”

馮一博聞言竟沒反駁,反而點點頭。

接著卻是道:“正是因為他們還小,我才要問問。”

他上前一步,把王熙鳳逼到炕沿,逼問著道:

“他們是小孩子,心性純善,那是被誰不純不善的安排在一起?”

“是我這個老婆子!”

賈母忽地介面,才讓王熙鳳得以喘息。

她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伸手撫著胸口。

剛才真是被壓得夠嗆。

賈母面色不善的看著馮一博,問道:

“老婆子喜歡孫子和外孫女,讓他們一起陪著我住,怎麼了?”

對方一招倚老賣老,馮一博卻毫不在意。

他聞言先是施禮,道:“老太君喜歡孫子和外孫女自是沒錯。”

賈母聽他這麼說,以為到底被自己壓住了。

再怎麼樣,也不敢直接對自己無禮。

可她剛松了口氣,馮一博的後話就到了。

“但老太君不守禮的喜歡,已經傷害到了他們。”

“而老太君知道後卻不知悔改,反而責怪在下多事,那老太君是真的喜歡嗎?”

他嘴角微翹,猶如惡魔低語。

“還是,只當是個玩物?”

“放肆!”賈母大怒,拍炕叱道。

馮一博卻不理這些,繼續道: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老太君之愛,只圖自己暢快。”

“又或者,老太君只是單純的‘既不知禮,也不守禮’而已?”

這話比剛才還嚴重,等於指著賈府的門第在罵了。

一時間眾人皆都色變。

馮一博卻面無表情的開始掉起了書袋。

“子曰:“不知禮,無以立也。”

不懂禮,怎麼在社會立足?

“《春秋左傳》有云:禮,身之幹也。”

不守禮,如何立身?

這一下,王熙鳳就吃了沒有文化的虧。

以她的水平,完全插不上嘴。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馮一博對老太君持續轟炸。

“若老太君這等侯府出身的嫡女,國公府的老祖宗都不知禮,那我朝豈非禮崩也?”

王熙鳳聽得半懂不懂,所以插不上嘴。

但這房間裡自是有人聽得懂。

眼看賈母氣的渾身發抖,已經微微抬手。

李紈在旁忽地大聲呵斥:“一博!你還不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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