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金陵碼頭匯合,上船後一路直奔都中。

白日裡。

兩船齊頭並進,盡收江邊美景。

馮一博和林家父女一船,方便隨時伺候。

黛玉在香菱的監督下,已經漸漸適應瑜加。

甚至幾天不練,就覺得筋骨沒有舒展。

不過因為動作不雅,她倒是從沒在馮一博面前練習過。

都是躲在房間裡,自己練習各種姿勢。

馮一博大多時候,都在陪著林如海說話。

黛玉在旁安靜傾聽。

翁婿二人都是探花及第,倒是有不少共同話題。

林如海不時還會指點他一些為官之道。

很多馮一博只一知半解的東西。

到了林如海這邊,都是舉重若輕。

很多在馮一博看來複雜的問題。

到了林如海手裡,也能迎刃而解。

馮一博每每都覺受益良多。

林家四世列侯,家學之淵源,不是馮一博這樣的鄉宦子弟能想象的。

尤其對於官場的透徹,簡直堪稱是大魏官場活字典。

這樣的東西,其實也是大族和寒門最大的差別。

大族子弟從小薰陶,很多東西都爛熟於心。

而寒門出身,卻只能依靠自己。

很多時候,都是碰個頭破血流,也許才能勉強明白那些。

人家從小就習以為常的東西。

馮一博雖有李守中教導,但學到的更多是學問。

很多東西李守中也是明白的,卻又與他自己的理念相悖。

自然也不會教給弟子。

如今林如海卸下巡鹽的差事,難得有這樣的閒暇。

正好調教一下這個女婿,避免他走彎路。

於是,一個有意指點,一個如飢似渴。

雖不至於一蹴而就。

卻也讓馮一博結合所知,對很多事的看法,都發生了本質的變化。

還有旁聽的黛玉。

聽到精彩之處,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還頻頻點頭。

林如海看在眼裡,暗自可惜自己沒個兒子。

好在看看馮一博,才勉強找到點慰藉。

傍晚間。

船停靠在碼頭,爺們都聚在賈璉那艘船上。

讓人把酒菜搬到甲板享用。

或暢談時政,或聊聊趣聞。

林如海雖不能喝酒,也會過來湊個熱鬧。

和賈雨村這個原來的門客,在一邊喝茶閒聊。

“雨村先生昔日屈居揚州時,我便知如潛龍在淵,必有起勢騰躍之日。”

林如海一邊品味香茗,一邊笑著和賈雨村敘舊。

“今日再見,果如我所料。”

原本,林如海和賈雨村彼此兄弟相稱,

但如今賈雨村和賈家連了宗,論起輩分來和賈璉是兄弟。

卻要叫林如海一聲姑爺。

所以,林如海沒論輩分。

只叫他的別號,還外加一聲先生。

這都是在示以尊敬。

林如海是賈雨村的恩主,賈雨村在他面前本就低了一頭。

這樣的稱呼,讓賈雨村少了些拘束,心中也多些親近。

他聞言就笑著,順著話茬道:

“若非昔日有老東家為我引薦,哪來這一番造化?”

這一聲東家,是兩人關係的開始。

如今再叫,避免了不同輩的尷尬。

還能顯示兩人關係的親近。

其實從賈雨村出任應天府開始,就不是林如海的私人了。

或者說,從賈雨村被引薦到賈府。

就已經算脫離了林家。

如今香火情還在,找他辦事肯定沒問題。

但畢竟多了幾個主子。

若真有什麼大事,他肯定要先問過賈府和王子騰那邊。

這是人之常情,林如海也不會糾結。

“若非雨村先生大才,任憑我說破嘴也是無用。”

林如海笑著擺了擺手,似乎他的舉薦不值一提。

又隨口問道:“這次先生回都中補缺,定是要大用了,不知哪部哪司有這個榮幸?”

賈雨村原本是應天府的府尊,官居正四品。

這次被保舉回京,也定然是升官。

若是入寺聽用,就是卿。

若是能入六部,就是侍郎。

“老東家玩笑,此次回京補缺,皆是東家老親為我運籌,王家叔父為我累上薦本。”

賈雨村嘴上說得客氣,但也難免有些得意,最後才道:

“若是僥倖得缺,大概是兵部吧。”

林如海一聽,微微驚訝,隨即笑著道:

“那要恭喜雨村先生榮登司馬。”

兵部尚書,雅稱大司馬。

侍郎則可稱小司馬。

林如海直接說司馬,也是在捧著說。

賈雨村也不否認,只拱了拱手,道:

“都是託您的福。”

這邊兩個老的喝著茶,說起話來卻是滴水不漏。

另一邊兩個小的,喝的是酒。

說起話來嘛……

卻是一言難盡。

本來馮一博不想和賈璉喝酒。

可一來,經不得賈璉纏磨個沒完。

二來,也是白天和林如海學得太多。

想要調節一下心情,換換腦子。

“一博善於經營,不像哥哥我這樣被人轄制,真是令人稱羨啊!”

才幾杯酒下肚,賈璉的愁緒就上來了。

“黛玉和寶釵兩個,按說都是我妹妹,素來就知她們懂事,將來馮家定然後宅安寧……”

從金陵一出發,賈璉就失去了笑容。

這就是馮一博不想和他喝酒的原因。

主要怕酒入愁腸,用不了幾杯就要醉了。

就現在這話,若是旁人聽了,還以為這位是情敵。

但馮一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賈璉是真的在羨慕自己。

不是羨慕兩個妹妹有多美。

只是羨慕兩人相處如姐妹,羨慕馮一博有齊人之福。

“璉二哥真準備把人帶回府裡?”

馮一博知道他愁的是什麼。

隨口一問直就指核心,說完又搖頭笑道:

“我來之前,璉二嫂子千叮萬囑,真真有負重託了。”

賈璉聞言有些不悅,直接自己喝了一杯,才道:

“放心,定不會令你為難!”

這話說得豪爽。

但說完整個人卻又有些洩氣,無力的道:

“唉!可你嫂子那人你也知道,怕容不得嬌蘭伺候。”

“那你……”

馮一博給他倒了半杯,卻被奪過酒壺,直接倒滿。

賈璉煩躁的一飲而盡,道:

“不敢帶回府去,只能先養在外面了。”

說完就等著馮一博介面。

可惜馮一博卻不接茬,只自斟自飲了一杯。

賈璉連忙陪了一杯,又擠出個笑臉,自己接著剛才的話道:

“只是,難免要找人騰挪些銀子,先賃個院子給她住。”

“之後我緩過手來,就慢慢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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