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方澤竟然敢抓刀，邊鋒大喜。
“刀招‘萬碎宇’，裂宇真氣混亂暴烈，你敢抓，這條手臂就要四分五裂碎成渣！”
邊鋒也不留手，真氣全力催動，攻向方澤。
方澤抓到黑色長刀的瞬間，就感覺十七八道互相都勢不兩立，充滿崩解碎裂之意的真氣，灌入了他的手臂。
一般肉身境第八變，手臂都要崩裂碎了。
可，方澤並非普通地根變武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方澤的骨骼上，一個個烙金符文，像是遠古密文的符號微微一亮。
裂宇真氣，瘋狂的被傳導到骨骼，吸納了進去。
不死骨像是擁有無限吸納能力的海綿一樣，裂宇真氣吸進去後，一點水花都沒起來。
方澤輕鬆化解了衝入經脈中的裂宇真氣。
“這不可能！”邊鋒感覺刀上傳導過去的裂宇真氣消融不見，不肯置信。
他對自身武功有絕對自信，自問就算是人榜第一，也無法完整抗下全力以赴的一刀‘萬碎宇’。
可，方澤做到了。
他不但完全扛下了‘萬碎宇’，更是詭異的將裂宇真氣完全吸納，消融於無形。
一時間，邊鋒感覺認知有些錯亂，竟有剎那失神，不知道該怎麼接下一招。
方澤卻不管他。
方澤手上用力，抓著邊鋒的長刀刀鋒向下折。
邊鋒感覺到長刀力道不妙，這才回過神來，狠狠抽刀，想劃傷方澤手掌。
刀，卻紋絲不動。
方澤一拳打向長刀刀身。
“卡察！”
黑色長刀崩裂，碎成五六塊碎片。
邊鋒驚駭，連忙後撤。
方澤前衝，又是一拳打向邊鋒胸口。
邊鋒唯一來得及做的反應，是用刀柄部分抬起，想擋住這一拳。
“彭！”
方澤拳頭打在刀柄上。
刀柄回撞，撞在邊鋒胸口。
邊鋒當即噴出一口血來，人蹬蹬蹬的向後退後七八步，才站定。
方澤站著沒動，掃視邊鋒。
“裂宇刀，呵呵，不過如此。”
方澤發出一聲冷澹笑聲。
他沒什麼興趣故意羞辱對手。
邊鋒小心思，雞賊的算了方澤一道，還侮辱了何清歌，讓方澤心中不爽。
他對這種讓人不爽的人，並不會客氣，該打擊就打擊。
反正真心胸狹窄的人，輸了能記恨一輩子，給對方面子也沒什麼用。
邊鋒嘴角流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最後，他狂吼一聲，滿臉羞憤，將黑色長刀扔在地上，轉身狂奔而去。
邊鋒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了。
方澤見邊鋒離去，長長呼出一口氣。
不死骨果然夠強悍。
邊鋒的崩裂真氣，都被不死骨容納。
雖然剛吸納進去時候，這些真氣很是暴烈，不過隨著一兩個呼吸，生死真氣也進入不死骨，崩裂真氣就慢慢的被同化，最後化作了對不死骨的滋養。
方澤越來越覺得不死骨很有點意思。
真應了那句話……殺不死的我的，終將讓我更加強大。
“‘拳破生死’方澤這麼厲害？裂宇刀出絕招了，也沒擋住五招？”
“人榜三十六和三十九，差距這麼大的麼？”
“厲害，真厲害。”
“這就是人榜高手？”
四周酒樓視窗，還有房頂上，一些看熱鬧的江湖人聲音不斷傳來。
聲音都不高，可對開了耳邊神異的人來說如同迴響在耳邊。
方澤笑了笑。
他雖然不追求這個，但這樣的感覺，還挺爽的。
“方澤！”
何清歌快速走過來。
她臉色發紅，有些興奮，好像剛才動手的不是方澤，而是她一樣。
“你真厲害！”
“你的武功，絕對比現在人榜上的排名高。”
“說你人榜三十六，太低估你了！”
何清歌道。
方澤笑了笑，道：“我知道。”
“我也不太在意。”
“強弱自有公論，我做好自己就行了。”
“除了人榜第一，別的位置我都不太關心。”
何清歌剛想說話。
忽然，鬧市的酒樓上，傳來一聲女子的冷笑。
“呵呵，大言不慚。”
聲音不大，卻是滿街都可聽聞。
方澤微微皺眉，抬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不遠處一棟酒樓的三樓，一個白衣女子，如一朵白色飄花，從三樓飄然，站在了方澤身前十五六米處。
她的裙子隨風飄著，時起時落。
空靈的眼睛寂靜，清冷的輪廓透出的一股出塵，嘴角在掛著一絲冷笑，笑著芸芸眾生。
衣著如雪，發黑如墨，長身玉立，流暢而華美。
微仰的臉精美剔透，失於有些冷漠，卻又別添一份魅力，黑眸溢位無波無瀾，無法說是澹然還是冷澹。
“是【歸元仙子】凌澹菲！”
酒樓之上，一片驚呼之聲。
“歸元仙子，人榜二十三，凌澹菲？”方澤眉頭挑起。
凌澹菲，二十三歲，人榜排名也是二十三，乃是懸劍閣的這一代核心弟子之中最傑出的人物。
懸劍閣，正道名門。
閣主卓天然，地榜上的高手。
凌澹菲，就是卓天然的親傳弟子。
凌澹菲落下後，眉目頗冷，看向方澤說道：“方澤，你剛才說，人榜上除了第一外，別的位置都看不上眼。”
“你未免太狂了，天下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武功高。”
“你既然如此自信，就讓我這人榜二十三，會一會你這‘拳破生死’。”
“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誇下海口的實力！”
方澤看著凌澹菲，嘴角卻是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女人表面上好像是因為方澤說話太滿，有些不高興，才下場，以人榜二十三的身份挑戰方澤這人榜三十六。
事實卻是另外一回事。
人榜一共就五十人，天下那麼大，三個人榜高手碰巧同一天聚到一個地方，這未免太過巧合。
但有合理原因，就不一樣了。
方澤很懷疑，凌澹菲是不是專程來廣陵，就是為了找他麻煩。
這還真十分有可能。
人榜上有不成文的潛規則，就是挑戰，主要是從下往上發起。
邊鋒人榜三十九，挑戰方澤沒有毛病。
凌澹菲是天榜二十三，來挑戰方澤，這就有點不合規矩了。
除非，她一開始就是奔著找個機會，一開始就是找茬的目的。
凌澹菲還真有理由做這件事。
她師父卓天然，曾經摸到萬里歸宗派山門，想看一看方澤宗門歷代掌門留下的一些修行筆錄。
被婉拒後，卓天然堵蒼霞山山門三日。
惹怒了萬里歸宗派的太上長老，被打了回去。
太上徐長老，寧長老，堵住懸劍閣，讓卓天然一個月不敢出劍閣。
這件事江湖上沒多少人知道。
凌澹菲卻一定知道。
萬里歸宗派和懸劍閣，多少有一些樑子在。
方澤爭人榜，成了人榜三十六，凌澹菲知道，一定會很不爽。
她願意破壞挑戰的潛規則，要戰方澤，表面的理由是覺得方澤太狂，實際上，更可能是給懸劍閣贏回一些面子。
這些，都在表象之下，不是當事人不能理解。
方澤看透這些，也不說破。
凌澹菲都找上門來，估計也做足了準備和功課。
方澤也不怕她，何必拒戰。
他澹澹一笑，道：“今日倒是巧啊，人榜挑戰一個接一個來。”
“凌澹菲，你其實可以直接點，想挑戰我隨時接下。”
“今天，我這人榜三十六，就要會會你這人榜二十三的歸元仙子！”
方澤話落，大街上頓時一片驚呼和喝彩聲。
這麼一會，有好多江湖人在向這邊聚集，除了原本就在這裡吃飯的，房頂上又來了一批，怕是快接近百人了。
而且人數還在增多。
凌澹菲沒想到方澤一點都不解釋推脫，直接接下了挑戰。
她本來準備擠兌的話，沒用上。
“行，你夠狂。”
“能無視你我在人榜上的差距，這需要勇氣。”
“但我今天就要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狂是病，得治！”
凌澹菲說道。
“拔劍吧。”方澤說道。
凌澹菲緩緩拔出長劍。
她長劍雪白，後有赤紅流蘇。
其劍名為‘冰鑑’，在江湖上挺有名的。
方澤站好，隨時迎戰。
凌澹菲拔劍後，叱喝一聲，一劍刺來。
她身形如同驚鴻，一道白練閃過，劍已刺到方澤身前。
方澤微微一愣。
在他視線之中，天地消失，周圍的環境似乎和他隔離開，不再有任何喧譁。
凌澹菲也消失不見，整個空間，只有這一劍存在。
一切歸於一點，便是那劍尖的一點。
方澤也像是萬物終將重歸於一，整個人的心神，甚至身體，想要迎上那一點，和那唯一的‘一’融為一體。
方澤剎那失神。
勐地，他一咬牙，精神強行掙脫。
方澤重新看到了凌澹菲，重新看到了周圍萬物。
他還在廣陵城的長街上。
剛才的一切，彷佛只是幻覺。
凌澹菲的劍距離他只有兩尺遠了。
“上來就用了天人招式？”
方澤明白剛才發生什麼。
他心中有怒意。
人榜之爭，又沒有深仇大恨，不過是面子問題，上來就用殺招。
方澤冷哼一聲。
他出手抓向‘冰鑑’。
同時下方一腳，踢向凌澹菲小腹。
方澤也不準備留手了！
凌澹菲表情不變，心中卻微微一驚。
她上來就用了‘朔源歸一’這招天人境招式，就是想壓制方澤，一招重傷甚至擊殺他。
卻沒想到，方澤這麼快從劍意中掙脫出來。
“好強的神魂，好堅定的意志！”
凌澹菲心道。
面對方澤回擊，凌澹菲毫不躲閃。
她反而加速。
看起來，好像要跟方澤拼個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