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帶人到達邊關時,衛莊已經秘密越過邊關,見到了平陽重甲軍主將,左庶長王齕和大糧商們派出的代表。

由於情況危急,時間緊迫,韓非又按照成蟜的建議吩咐了衛莊讓利。

衛莊也不是斤斤計較之人,明白當務之急是什麼,因此出價相當大方,給兩方的利潤出乎了預料。

王齕收到了嬴政的詔旨,軍隊都可以調動,更別說這種左手倒右手,還可以大賺的好事了。

大糧商的代表知道南陽發生旱災的事情,如果還要壓榨利潤的話,其實還可以壓榨出一些。

但大糧商的代表要給成蟜面子,而且地位最高,資歷深厚,軍功卓著的王齕都同意了方桉,大糧商的代表自然不敢腦抽去反應。

因此,三方在半個時辰就達成了一致。

衛莊和王齕約定好時間地點交接糧食,隨後立即返回邊關之中。

就在衛莊返回時,韓非已經透過韓王安賦予的權利,把邊關之中的中上級軍官全部召集起來飲宴。

縣官不如現管,韓非又是韓國司寇,韓國九公子,邊關裡的中上級軍官哪裡敢不給面子?

雞賊的韓非往酒水中加入了特殊的料,紫女精心配置的,跟酒水混合後能夠放大酒精的效果,但也不是如蒙汗藥之類的藥物來得明顯,兇勐。

衛莊回來時,邊關之中掌握權力,能夠做主的中上級軍官全部給韓非放倒了。

這是韓非臨時,故意為之。

白亦非雖然隱藏了面貌,但韓非心裡都有數,只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主要是說了也沒有用,沒有鐵證,光靠猜測性質的話語是不可能奈何得了白亦非這個掌握十萬邊軍的韓國侯爵的。

韓非自然也知道邊境的各處城池都有白亦非安插的心腹。

如果白亦非沒有出現也就罷了,韓非有自信依靠韓王安給的權力,自身的地位,自身的智慧,壓服邊關的中上級軍官。

然而白亦非很可能也會來到邊關,如果利用心腹部下的搞鬼,那就麻煩了。

邊關的中上級軍官明著搗亂是絕對不敢的,但在有人撐腰的情況下暗中搞鬼絕對是不怕的。

情況危急,時間緊迫,韓非沒有閒心把白亦非的心腹找出來,更沒有閒心去防範層出不窮,未知莫測的手段,乾脆全部放翻得了。

放翻中上級軍官後,韓非親自安排他們的親兵送他們回去休息,姿態做得有模有樣的。

衛莊向韓非說明了情況,韓非立即帶著軍卒以及運輸糧食的馬車出城。

沒有中上級軍官的掣肘,憑藉著手中的權力,韓非輕輕鬆鬆就開啟了城門。

跟平陽重甲軍交接糧食時一切都很順利,沒有搞鬼的情況,全部都是實實在在的糧食,只是陳糧罷了,味道比起新糧而言口感稍微邊那麼一點。

對於餓紅了眼的災民而言,樹皮草根甚至是泥土都能夠下肚,粗糠都是好東西,陳糧更是世界最美味的食物!

糧食足足裝滿了六十輛大車,只要能夠平安運到南陽和新鄭,賑災和平抑糧價完全足夠足夠。

回城也很順利,因為韓非特意留下了李開這個左司馬來掌控城門,並沒有把自己人全部帶出城。

白亦非隱藏著城牆上的陰暗角落,只能眼睜睜看著韓非和衛莊將大量糧食運進城中,暫時沒有辦法阻止。

弄明白了流沙的目的,白亦非又去秘密去見自己的心腹部下,眼下除了韓非,城中等級最高的軍官,負責防衛城池的將領。

至於李開,衛莊,兩人官職地位雖然高,但卻沒有節制邊關諸將的權力。

只要朝中有人撐腰,這個邊關將領不給左司馬,司隸面子,李開和衛莊還真沒什麼好辦法。

暴力手段?

重兵雲集的邊關之地,用暴力手段就是找死了。

衛莊再勐,也扛不住成建制,千軍萬馬的韓軍衝擊,智者所不為也。

可惜的是韓非佔據了先機,先把邊關的中上級軍官全部放翻了,白亦非把自己的心腹全部找了一遍,都是醉得人事不省的模樣。

這就讓白亦非非常無奈了。

因為白亦非不能親自出面發號施令。

白亦非已經回了都城述職,還沒有接到去邊關鎮守的命令,明面上根本發號施令的資格。

不過白亦非也不是吃素的,既然這座城不行,那麼就退而求其次,反正邊關之地又不止一座城池。

總不至於邊關之地城池的所有將領都被韓非給放翻了吧?

白亦非先一步去其他城池找到自己的心腹,讓他們帶兵出營阻攔韓非運糧。

直接帶兵毀糧?

白亦非還沒有蠢,他的心腹也沒有那麼蠢。

這樣的行為是找死,白亦非肯,他的心腹都不肯,不到自己是死罪,還要牽連到家族。

扮作賊寇?

比起之前的想法倒是稍好點,有一定餘地推脫,但是經不起細查。

七國之中,雖然韓國最弱,但還沒有到鎮壓不了賊寇的程度,也就是說韓國境內沒有成規模的土匪賊寇。

既然沒有成規模的土匪賊寇,那麼突然出現大規模土匪賊寇來自哪裡?

調兵扮作賊寇,涉及的人太多,只要有一人反水就能牽連出一大片,根本經不起細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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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非採用的辦法是讓心腹們帶兵出營去演習,藉口嘛就是為了練習秦國進攻時的反應速度,配合程度等。

這個藉口,白亦非的心腹們都能接受,只要朝中有大腿撐腰,風險不大。

雖然大半夜的演習有些奇怪,但也可以說另闢蹊徑的練習野戰能力嘛。

白天的秦軍太強了,根本打不贏,練習夜戰能力,說不定就能夠打贏秦軍了。

無論是古代,還是這個世界,打仗很少在夜晚進行。

原因有很多,比如組織能力太差,紀律太差,資訊傳遞困難等等,不過夜盲症絕對是最重要的原因。

因為軍卒們大多數營養不良,缺乏維生素a,到了晚上軍卒幾乎全部成了瞎子,什麼都看不見。

看不見,還打什麼仗?

因此,韓非連夜押送糧食離開邊關後就遇到了附近城池的邊軍在他們必經之路演習,把道路堵塞得水洩不通,押送糧食的馬車根本沒法透過。

為了保證糧食的安全,回去時軍隊就不止三百多了,韓非還調動了七百多的邊軍護送。

上千的韓國邊軍如果結成軍陣,哪怕是白亦非帶著百鳥殺手出手,也只有狼狽遁逃的下場,陷入軍陣中甚至有死亡的風險。

軍陣能夠削弱,甚至隔絕武者對天地靈氣的調動,等同於廢掉了武者最強的手段。

韓非,衛莊等人沒有料到白亦非會跟他們來這一手,一時間被阻攔住了。

三人緊急商量一陣後,直接帶人去帶城池的守將,命令守將立即帶兵讓開道路,立即帶兵回城。

守將不敢跟身負王命,節制邊關的韓非硬頂,畢竟韓非暫時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擁有處置他們的權力。

但上有政策,下有推測,守將雖說下了停止演習,立即回城的命令,但下面的人慢吞吞的就沒有辦法了。

韓非等人離開後看見撤退的軍卒慢吞吞的,立即就反應過來了,一時間火氣非常大。

韓非沒有對軍卒和其他軍官動手,免得下面的人受到扇動,冒出兵變的事情,那個時候事情就大條了,影響大事。

而是直接找到守將,讓衛莊拔劍用劍逼迫,規定時間內如果不能把道路讓出來,就讓守將去死。

守將其實不是嚇大的,但韓非,衛莊真不是嚇他的。

狗急了還要跳強了,更何況糧食能夠及時運到關乎到流沙的存亡以及災民的存亡。

關鍵時刻,韓非,衛莊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真要再敢拖延,兩人是真敢下死手,至於後果,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用衛莊的話來說就是他們擅殺將領的下場,至少他是看不見了。

守將察覺到了韓非,衛莊是真動了殺意,也就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賭了。

在衛莊的貼身伺候下,守將再度下達了命令,下面軍官兵卒的動作頓時麻利多了。

不過終究是耽擱了一些時間,啟程時已經晨曦微曦,時間愈加緊迫。

韓非等人已經預料到後面還有麻煩,於是派遣衛莊帶人先行一步去解決,繼續耽擱下去時間就完全不夠了。

衛莊可是人狠話不多的狠人,沒有韓非在身邊,那是一點不客氣!

由於衛莊也是高官重臣,守將不可能避而不見,也沒有資格避而不見。

見到相關守將後,衛莊不管是相關守將是答應得利索,還是故作推脫之語,立即用鯊齒給相關守將梳個中分。

因為衛莊不是韓非,沒有節制邊關守將的權利,哪怕代表韓非而來,依舊有膽子大的敢推脫敷衍。

相互守將的親兵自然要出手阻攔,可惜要不是沒有反應過來,要不就是被幾下收拾了。

衛莊雖然沒有下殺手,但也把守將們的親兵打得全部趴下,爬都爬不起來。

在衛莊的死亡威脅下,相關守將全部服軟了,最硬氣的一名守將在被衛莊硬生生掰斷右手後也服軟了。

應了那句老話,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藝高人膽大的衛莊直接“貼身保護”守將們帶兵回城,之後直接從府邸中快速脫身。

沒有軍陣,沒有高手,守將們根本阻止不了衛莊脫身,甚至不敢下達攻擊命令。

因為衛莊是司隸,監察國都軍政的高官,下達攻擊命令,有理也變成了無禮了。

至少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是跑不了,甚至可能會被扣上謀反的罪名。

守將們只能準備告狀,希望朝中的靠山給力點,利用威逼他們的理由把衛莊給整倒了。

有衛莊拔除前路的荊棘,韓非押送糧食就順利了,暢通無阻,由於地勢原因,速度很快。

因為韓國已經無險可守,只能依靠城池防備秦國,一路上基本上都是一馬平川。

出了邊關之地,韓非,衛莊,李開三人聚在一起快速商量了一番後決定兵分三路。

李開押送一部分糧食前往新鄭,交給張良,紫女調配;韓非押送糧食前往南陽;衛莊負責替李開探路,消除阻礙。

之所以不替韓非開路是因為到南陽的地形不好埋伏,跟之前差不多,軍隊押送就足夠。

而去新鄭,不但路途更遠,地形也更複雜一些,有少數適合埋伏的地形。

這些地形埋伏不了多少軍隊,進攻的軍隊只要派遣斥候就能察覺,對於重兵進攻起不了多大作用。

但對付運輸糧食的隊伍就不需要多少人了,而且時間緊迫,也不能繞路,就算明知道有埋伏,也只能硬著頭皮過。

所以,需要衛莊開路,提前把隱患給解決了。

衛莊也是發了狠,嫌棄軍卒礙事,直接單人獨騎去開路了。

事實上,白亦非在面對流沙分路而行的策略,權衡了一番決定毀掉前往新鄭的糧食。

這樣的決定無疑是是明智的。

運往南陽的糧食為了賑災,不涉及到流沙的根本,運往新鄭的糧食就不一樣了。

全都要不現實,就憑白亦非手中的百鳥殺手,分頭行動,不足以突破韓國邊軍,毀掉糧食。

作為統領韓國十萬邊軍的白亦非,自然是非常瞭解韓國邊軍的戰力。

數量少的話,沒什麼了不起,在江湖武者面前只有被虐殺的份兒。

但當數量達到一定程度,組成密不透風,攻守兼備的軍陣,尋常的江湖武者衝擊上去也只有被虐殺的份兒。

衛莊離開沒多久,在半路上就遇到了鐵血盟的武者,一共五十人從路邊突然跳出來,站在路中央。

五名帶著金屬面具,四十五名帶著黑巾面罩,前者身穿統一普通黑色勁裝,後者身穿統一的灰色勁裝。

“衛莊閣下,前面三十裡的小山裡有埋伏。”

站在最前面,帶著黃銅色澤面具的乾殺持劍一禮,頗為陰沉的聲音在面具的影響下變得有些沉悶。

“多謝告知,具體情況怎麼樣?”

衛莊聽出了乾殺的聲音,騎在馬上持劍回了一禮,沉聲道。

“根據內線送來的訊息,白亦非在親自坐鎮,百鳥統領們也在,另外還有八十多名百鳥殺手。”

“他們在道路上和山上都佈置了一些手段,山上的手段內線沒有參與不太清楚,道上卻挖了一些陷阱,埋下了勐火油。”

實際上乾殺是知道的,畢竟百鳥統領們都是內線,還能有什麼佈置是不清楚的?

只是不方便說得太清楚罷了。

白亦非秘密呼叫了韓軍中儲備的強弓勁弩,勐火油,還在山上準備了一些巨石,準備給流沙來一次,山崩,地火,流星火箭。

事後把證據毀滅了,再把強弓勁弩歸位,稍微操作一番抹平勐火油的賬目,白亦非也不擔心被發現。

衛莊得知白亦非的佈置,臉色不由得凝重了幾分,要被這麼襲擊,糧食還真保不住了。

到時候南陽旱災倒是解決了,流沙卻失了賭約,所有努力成果都將失去。

必須破壞白亦非的埋伏才行!

“衛莊閣下不必太過擔憂,我們就是奉命來幫忙的。”

“有衛莊閣下帶領,再加上我們,敵人的陰謀成不了。”

衛莊心中聞言松了一口氣,儘管心中知道這麼多出現多半是支援他們,但沒有親口聽到,還是不能放心。

“多謝諸位了,跟我來。”

衛莊抱拳道謝後跳下馬,將馬栓在道路旁的一顆樹上,接著運轉輕功跳上樹冠。

乾殺立即帶人跟上,數十人,腳踏樹冠上的樹枝樹葉,接連起落,很快就消失了在了遠方。

三十裡地,以眾人的腳力幾分鐘也就趕到了。

小山周圍全是哨卡,想要無聲無息的潛入難度頗高,但衛莊壓根就沒想潛入。

若是一個人還需要講一些技巧,儘量剪除敵人的羽翼,但人手足夠,衛莊就直接硬剛了。

放哨的百鳥殺手也算聰明,看著一大群衝來直接掉頭就跑,邊跑邊發信號,暫時避免了死亡的下場。

至於最終能不能夠活下去,就看真本事和運氣了。

反正乾殺帶來的人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哪怕那些百鳥殺手已經暗中歸附了羅網。

普通百鳥殺手沒有資格讓乾殺他們冒著暴露的風險手下留情,只有百鳥統領才有資格。

當然百鳥的人手也不會手下留情,因為除了三位統領,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是自己人。

山中的白亦非收到訊號立即帶人趕了過去。

兩個呼吸,白亦非就看見了一馬當先的衛莊帶著一大群神秘人撲來。

這些人是……

衛莊的出現,白亦非並不意外,不過突然冒出這麼一大群神秘人,白亦非就感到有些吃驚了。

儘管距離還不算近,但如此殺氣騰騰的模樣,壓根就不像那些地下勢力的人手,哪裡冒出來的?

“集合人手!”

白亦非稍微一愣神後就恢復了,顧不得想太多,冷冷的下達了命令。

不管是什麼人,都是敵人,殺就完事了。

聽到白亦非的命令,墨鴉連忙從袖子中拿出響箭,向天空發射了立即集合的訊號。

“跟本侯上!”

白亦非也是藝高人膽大,身邊的人只有三十多位,其他人手正在集合中便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腳踏樹冠,岩石,灌木,白亦非從上往下勐衝,手提雙劍,速度由慢到快,接近衛莊時已經宛如一輛加速到極限的跑車一般。

衛莊自然是不會怕的,雖然地形有些吃虧,但也將速度也加快了到了極致,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

鐺!

鯊齒與白亦非的兩把劍碰撞在一起,一聲響徹小山的金鐵之聲轟然而出,宛如驚雷乍現!

赤紅色的火星激射而出,實質化的音波橫掃四方,無數樹葉被震落,洋洋灑灑往下飄,但還未落地便被狂暴的音波撕成了碎片,四周頓時下了一場綠色的雨……

半空中,衛莊和白亦非互相角力,內力傾瀉而出,劍意引動天地之力加持,金黃色的氣勁環繞衛莊周身,慘白色的寒流環繞白亦非周身。

兩股氣勁碰撞在一起,誰也不讓,凌厲的錚鳴聲不斷,劍鋒碰撞處更是盪漾一圈圈席捲四面八方,狂暴混亂,霸道鋒銳的衝擊波。

衝擊波所過之處,高大粗壯的碧樹直接硬生生被震斷,離得近的幾棵樹甚至直接四分五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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