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謙於大爺的困惑第二天就被轟轟烈烈的大明新大寧城給衝沒了……
故遼中都城當然早就沒有了，但是不代表這裡就被廢棄了，反倒成了一些雜七雜八的人居住的地方，算是成了在大明和韃靼之間的一方樂土。。
嗯，說是城，有點過，也沒有什麼人，居住的大部分都是“走回人”、蒙古人以及各種其他少數民族，以及一些行腳商人。至於那些走回人，你說不上是漢人，或者也不能說他們不是漢人，總之複雜的很。
共同組成了這一方廢舊中都城遺址的人口，當然沒有官衙。
可朱見深來了，帶著他的府軍前衛來了，而且還是攜著一戰滅掉韃靼諸部五萬兵力的滔天威勢而來，那麼本就是各地流亡，夾縫中求生存的故遼中都城的城民們自然也就更加乖巧，不敢亂動。
但是老郎中隨著那遺址畫出來的城郭也有點太大了吧！
方圓一二十裡地的城郭，這可不是一般的衛所或者縣城啊！甚至很多州府都未必有這麼大。
小太子想幹什麼？
他哪有這麼大的財力！
“殿下，這新的大寧衛城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於謙站在草原的風中，捋順了自己的鬍子很是有些不放心的說道：“你要知道，這麼大的一個城，修築時間就不是咱們能等的起的，萬一到了冬季，那些韃靼人可不會坐視不理的！到時候您說萬全都司和薊遼要不要救，怎麼救？”
于謙已經不想著回北京城了，他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勸阻小太子的好大喜功！
朱見深卻是微微一笑，緩緩的說道：“放心，很快最多三個月就能完成，有我府軍前衛的參與在加上周圍的這些勞力參與，兩三月就能完成，不耽誤過冬。再說了，這周圍本身就有煤，我傳給了蕭子山蕭郎中一套蜂窩煤的技術，冬天禦寒保暖也不在話下，於少保你就放心吧！”
“呃，那既然這樣，太子殿下，你什麼時候班師回朝啊……”于謙終於還是記著這個話題，不由的又說道：“你看這樣行不，您班師回朝，老夫再在這裡給你盯著，保證把這新大寧衛城給建立起來，如何？”
咋又說這話話題了呢？
朱見深急忙快走了幾步，來到蕭子山蕭郎中的面前，給他傳授鋼筋混凝土的訣竅，甚至跟蕭郎中說道，用水泥加沙子加石子做成混凝土，再加鋼筋……
于謙就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小太子，他知道對方再躲自己，甚至他在躲回北京城這件事。可他卻心裡面明白，大明朝的一切，決定權還是在那裡！
景泰帝朱祁玉身體不好，這是公認的，所以，從心底裡，原本還對小太子不屑一顧的他現在已經認可朱見深登上皇位了，只是，他還稍微有些矜持，這般投效之話，說出來不是他的風格。
所以他要勸著朱見深趕緊回京，以防萬一。
既然都已經立威了，也重振了大明的軍威是，甚至還取得了這般空前的大勝，那麼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回京，鞏固自己的聲譽……
築京觀，殊為不智。
築新大寧衛，也是讓很多文官牴觸，生怕再出一個窮兵黷武的皇帝。
我的小太子啊，你就跟臣班師回朝，不好麼？
甚至於謙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思維早已經不是當初北京保衛戰，挺身而出的大無畏，他甚至有了一絲絲的妥協的意味……
他終究是老了，尤其是看著文官的勢力越來越霸道，他卻無可奈何，他甚至不知道這種做法對還是不對，更無法去改變。
“太子，你就從了老夫的意見吧，班師回朝對誰都好，這裡就交給成國公吧……”終究于謙還是上前討人嫌的說道。
朱見深原本意氣風發的和蕭子山說著各種水泥的用處，這個時候卻戛然而止，沉默了許久才輕輕的說道，“於少保啊，我不想回北京城啊！”
於謙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于冕，揮揮手讓他和其他都退的遠遠的，這才說道：“殿下，老夫知道你不想回北京城，說真的，老夫也不想回，但是哪裡才是一切的根本，你有沒有想過，聖上的身體可不好，在加上你真的覺得雞鳴驛一戰和北京城裡的局勢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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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于謙沒有拿朱見深當外人。
這一刻，朱見深也沒有拿於謙再當成歷史上的一個人物敬而遠之。
朱見深當然比於謙更清楚，如果不是自己，歷史上的北京城在年初就發生了奪門之變，甚至於謙這個時候也早就被處死了。但現在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改變，可那也只是一時。
自己的親爹，那位大明太上皇朱祁鎮還在，他的野心似乎也還在。
自己的親叔，那位大明悲劇的皇帝朱祁玉身體依舊不好，如果不是自己多方照顧，甚至出錢出力的紓解他的壓力，怕是早就出問題了。
正如於謙說的，一切的根本其實還是在北京城。
但——
“於少保啊，正是如此，我才不想回北京城啊，一個是我叔，一個是我爹，我該何去何從？”
朱見深的神色中流露出一絲的沉重，這是一個選擇題，正如年初的選擇，他從歷史的功績出發，選擇了坑爹，救了叔叔景泰帝。但到了現在，卻又到了他要選擇時候，他又有些焦慮了，這次焦慮的是，他從一個政治家的角度，尤其是古代封建王朝的皇太子身份出發，那父親和叔叔就更不好選擇了。
畢竟，以孝治天下，這個到什麼時候都是邁不過去的檻。
聽到朱見深的話，於謙於大爺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說點啥，難道說太子啊，政治就是這樣，你不心狠自然有心狠的主，比如你爹……
當然他二人不知道，太上皇朱祁鎮想的可是自己兒子多，放棄一個換自己復辟皇位，很值！
雖然不知道這些，可是以於謙對朱祁鎮的瞭解，這個時候他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勸道：“殿下，你還是聽老夫一言吶……”
“報——京城六百裡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