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八年,正月十六,上海,公共租界,大馬路,仙世百貨公司

“師傅您就瞧好了唄,跟人談判講價錢這個我拿手啊,我這就去辦!

對了師傅,我這怎麼也得算新聞集團公司的員工吧?這家公司註冊的事,是不是我順路也給辦了?”

胖徒弟昨天帶著曼姐派的嚮導,剛替師傅走程式註冊了文濠控股、武術學校和家政學校,

這上海灘工商註冊登記一條龍程式耳熟能詳,連經辦人頭都認的七七八八,這會兒正覺得是自己用武之地呢。

“行,阿文那就一起辦了,記得這家文濠新聞集團公司的注冊資金是十萬銀元,所以辦公場地必須高大上一點,你參考曼哈頓投行的辦公場地標準就可以!”

“阿文,辦公樓的租金越貴越好!要外灘第一檔次的,這樣那些雞毛蒜皮的皮包公司就不會扎堆擠在樓裡!”

葉林這麼囑咐,胖徒弟當然就明白了,這貨一腆肚子,拍著胸脯自豪的道,

“師傅你大可以放心,我好歹也是替美國前首富幹貼身保鏢的主,這點眼力氣魄還沒有?師傅您放一百個心,瞧好著吧!”

說完這貨站起來,跟阮何氏打了聲招呼,風風火火的去辦事了。

……

“何姐,你看,本來呢,你當然跟我回家,以後法租界葉家東樓就是你和小英的家,不過我看你似乎心事重重,你怎麼想的,現在不妨直說哈,沒有外人聽見。”

葉林察言觀色的本事,比起胖子徒弟可厲害的多,阮何氏心裡的想法,他多少能知道一點,

這會兒阮何氏有機會當公司員工,千載難逢的機會,肯定是不願意繼續當傭人。

“老闆,我很感謝你對我和小英的照顧,我……我怕小英以後長大了人家會說她是傭人的孩子,所以我這次想咬著牙試一下,看看能不能真在公司裡做事……”

阮何氏咬著嘴唇,一雙漂亮的鳳眼卻勇敢的看著葉林,視線大膽而又含蓄。

“何姐,你別誤會啊,我說了聘你當公司員工,哪能再讓你當傭人呢?我家裡傭人十好幾個呢,不缺新的傭人。”

葉林眨巴著眼睛,看著阮何氏,可能是光線的關係,也可能阮何氏確實顏值不低基礎很好,這會兒看上去,彷彿年輕了幾歲,羞羞怯怯居然有點少婦的風韻了。

“老闆……我還是想和小英住在外頭,人總要有個自己的家才好,你昨天給了那麼多安家費,我可以找到合適的房子的,

我打算就在廣東路找找看,這邊里弄裡都是石庫門住宅,老闆你放心,只要你不叫我走,我絕對不會走的!”

阮何氏說出這句話,似乎耗費了極大的勇氣,眼睛裡都浮起了淚光,楚楚可憐的樣子。

“何姐,其實我是這樣想的,若你和小英一起住法租界的話,你上下班其實沒問題,

阿文開車接送你很方便的,但是小英從法租界到北四川路的崇德學校上學就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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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林這會兒當然有點說不出口,自己打算讓十歲的阮玉英從崇德學校退學,去自己新開的家政學校,若真這麼說,阮何氏估計還真不能答應。

把小英培養成人,是阮何氏最大的心願,能讓孩子念上崇德學校,不曉得花費了阮何氏多少心血和精力,

即使張家老爺出面免了一半學費,剩下的一半學費也不是她區區三塊錢月例可以輕易就供得起的。

崇德學校作為教會學校,兒童六歲入學,初小四年,高小三年,中學五年,十二年畢業,高小三年男女分部,升入中學則只招收女生,所以中學部又叫崇德女中。

崇德女中是一所地方性很強的教會女中,全校教職員工和學生基本上是廣東人,教師一般都有留洋和師範學歷,英語和粵語是崇德女中的教學用語,反而國語只在文言文語文課上教。

崇德女中的收費比中西女中少的多,但當時的一學年學費卻也要五十塊,

張家老爺作為校董,說情給減免了一半,剩下學費那也要二十五塊錢。

阮何氏在張家幫傭雖然包吃住,但月例只有三塊,一年收入不到四十,可想而知要供玉英念崇德女中有多辛苦。

“老闆,張家太太說,既然我們母女不在他家做傭人,這學費減免的事情就此了斷,這學期學費已經交了,等今年夏天再入學的時候,就要交全額學費了……”

阮何氏這話可是從上車就藏在心裡,半天琢磨著怎麼開口,

雖然老闆說了葉家太太也是崇德學校的校董,可這種減免學費的事情,若不開口敲定了,阮家母女總歸是不放心。

“何姐,我媽雖然是校董,但這點小事其實我不打算去找我媽,

今後我公司所有員工孩子們的學費,統統先由公司助學基金承擔一半!剩下的一半可以免利息申請公司助學貸款!”

葉林這話一出口,阮何氏聽的直接都楞了,好半天才回過神,蠕蠕的道,

“老闆,崇德學校是私立教會學校,學費貴的驚人,玉英還只念高小一年級,學費就要二十五塊一個學期!”

阮何氏以為老闆不曉得行情,只是隨口說大話,

因為當時上海公立小學一年的學費不過六七塊錢,公立中學一年學費也就十塊錢,可自己女兒念的崇德學校差不多算是貴族學校,學費是公立學校的近十倍!

“何姐,我知道崇德是私立教會學校,私立學校它沒有政府的教育補助嘛,學費貴一點很正常,不過現在只是暫時的,

我跟你說,公司馬上就要在法租界買一塊地,到時候頂多一年,就能建成一個漂亮的大校園,我要辦好幾所學校,

其中一所就叫文濠子弟學校,只招收公司的員工子弟入學,從小學入學到中學畢業,十二年學費食宿全免!考上大學的話大學期間學費生活費也全部由公司助學基金承擔!”

“老闆,你說的是真的嗎?上海灘從來也沒有這樣大方的老闆,老闆,這是真的嗎?”

阮何氏被葉家少爺描繪的宏大藍圖完全給震驚了。

“都是真的!何姐,我們先去四樓給你量尺寸做衣裳!然後一起去找公寓租來當員工宿舍!”

不知後事如何?

……

……

【作者題外話】:親們親們,銀票砸的再猛烈一點,咱們這輛裸奔的馬車馬上就要啟動了!

今日小劇場:

阿文:“師傅,胡師伯問我,怎麼才能提高人生境界?這我怎麼回答!”

葉林:”阿文,沒錢沒事業閒的蛋疼的人,才整天琢磨怎麼提高人生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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