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八年,正月十九,早上七點半,上海,公共租界,兆福裡

葉林做過一些研究,清楚的知道,晚清時期的青樓女子為了抬高身價,招攬顧客而去學習曲藝,一些戲班也聘用女伶來招攬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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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女伶登臺演出,清政府便會以“有傷風化”為由禁止。

那坤旦是如何重新登上舞臺的呢?

這要從1912年的冬天說起,因為辛亥事起,餘波未平,民國政府企圖維繫人心,可此時京城的市面和冬天一樣蕭索。

這時有一個叫俞振庭的武生伶人,做了一個大膽的行為。他看到天津和上海的女班蒸蒸日上,越來越火,而保守的京城此時還不允許女伶登臺,若把女伶引進,豈不是奪人眼球,不愁賣座嗎?

於是,他向警廳遞呈了一份解除女伶禁令的請求,沒想到很快就批准了。高興至極的俞振庭馬上跑到天津,邀來當時津沽聞名的梆子戲女伶金月梅、金秀英、金玉蘭、孫一清等入京。

女伶一登臺演出,人滿為患,北平城裡的戲迷們看膩了滿臺男角的戲,猛一下在臺上看到了飄飄若仙,風貌出眾的真女子,再加上歌喉一起,嚦嚦如鶯,那種賞心悅目的感覺讓人沁人心脾。

其他戲班子看到後紛紛效仿俞振庭。於是坤角又開始在舞臺上活躍,有高興的戲迷,自然也有那些不高興的人。

這個不高興的人就是田際雲,當時的田際雲是伶人團體正樂育化會的副會長,他以正樂育化會的名義向教育部和內務部上書:請求禁止坤角演戲,並請求政府能查禁男女同臺演戲,認為此極傷社會風化。

教育部權衡之後,下令於民國二年(1913年)八月初一後,不準男女伶同臺演戲,或男女分演,或另組坤班。沒曾想,這個禁令一下,非但沒有阻擋得了女伶的入駐京城,反而使得京城裡興起了一股成立坤班的風潮。

著名京劇演員、中國第一位現代戲(文明戲)女演員劉喜奎就在那時來到了北京,那時北京風雪交加,戲園子門前卻早已掛出客滿的水牌。

劉喜奎唱個《杜十娘》這樣的小戲,也照樣座無虛席,當她在第一舞臺演出新劇目《新茶花》時,“觀眾趨之若鶩,劇場門前擁擠不堪”。

一場下來,劇班收入能有大洋一千五六百元。

民國三四年間,“坤旦”劉喜奎的座價已經壓倒了譚鑫培,以至於連譚鑫培都感嘆:“我男不及梅蘭芳,女不及劉喜奎。”

為什麼“坤角”上臺演出,總會有反對的聲音出現呢?

葉林自然知道,在中國古代“娼”和“優”是聯絡在一起的,都屬於三教九流,所以女伶的社會地位更加低賤了。

早先人們還認為婦女上戲臺,進戲房會帶來不祥之災。如果有人誤犯,必須舉行破臺典禮來接觸災難。這實在是太扯了,戲劇舞臺上長期都是“以男扮女”,對女演員的排斥不就是“男尊女卑”的男權思想在作祟嗎?

“所以阿英、阿玉,這最終歸結到了一個風化的問題上。說來說去,人類進化的歷程就是一個人對看不慣的事情漸漸看慣的過程。”

就在用早餐的功夫,葉林給英姐母女和胖子徒弟掃盲了一下女性在中國戲曲舞臺上登臺的歷史演變。

“阿林,我聽說只有法租界的大世界遊樂場裡的乾坤大舞臺,才有男女演員同臺演出對吧?”英姐顯然也看得見報紙上連篇累牘的宣傳共舞臺開張大酬賓的新聞。

“共舞臺大京班男女同臺演出!”是黃金榮創立共舞臺的一個大噱頭,民國上海灘的租界可算是個特別的地界,這裡執行的不是大清律也不是民國新頒佈的一大堆法律,而是法租界和公共租界自己的管理條例。

對美英法這些所謂西方民主國家來說,雖然女性獲得選舉權的道理還舉步維艱,但男女同臺演出壓根不是個事,民國所謂男女同臺有傷風化的禁令,在上海灘租界壓根就是耳旁風沒人搭理!

葉林卻也知道,前世,在租界之外,京戲男女的同臺演出,則要等到九年後的《霸王別姬》。

在近百年前,中國北京就已有京劇在上演了,但那時候的京劇是不允許男女同臺演出的。

到了民國這會兒,有了雪豔琴這樣的京戲女演員,但女演員的演出範圍也有嚴格的規定,北京的女演員只能在北京城南“遊藝園”演出,天津的女演員也只能在“雜八地”小劇場演出。

男女若同臺,那是有失“風化”的大事,不僅會受到老百姓的唾棄,也會受到當局的干涉,這種男女不得同臺演出的規定,嚴重地制約了中國京劇的發展。

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楊小樓,早就對這個規定有意見了,他曾大膽地向當局提出男女同臺的申請。因為楊小樓本人就是京劇武術演員,他的短打十分精彩,技藝超群,在觀眾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他申請男女同臺的“呈子”,引起當時的北京市政府的重視,在各方面的壓力下,最後不得不同意他的要求。

於是一九二八年秋天的一個夜晚,位於北京東珠市口的開明劇院裡,鑼鼓敲得震天動地,一場男女同臺合演的京劇就要開臺了。只見場內場外人頭攢動,人們期待著這開一代新風氣的演出。

這場戲演的是《長坂坡》和《霸王別姬》。楊小樓還邀請了言菊明、高維康、俞鱗仙等當時的名角同臺獻藝。女演員邀請了年僅十八歲的後起之秀新豔秋。

新豔秋曾演過《罵殿》,楊小樓看過,覺得新豔秋不僅扮相好,演得也非常出色。這時的新豔秋並不知道楊小樓對她的評價。

新豔秋最早的老師是北京老戲劇家齊如山,她後來又向王瑤卿求教,王瑤卿耐心地給她講述《長坂坡》的表演要領,還告訴她,應該向梅蘭芳學習。

卻不知後事如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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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小劇場:

阿文:“師傅,胡師伯問我炒股有什麼訣竅?”

葉林:“阿文,炒股就一條,逆水行舟!大家都賺錢的行情往往醞釀著釣魚線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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