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番外：如果幼時相遇（十七）
番外：如果幼時相遇（十七）
蔣旭觀察了林安瀾和程鬱幾節課, 越看越覺得他們奇怪。主要是程鬱奇怪，他對林安瀾的態度不太一般。
不過蔣旭倒也沒多管，除了體育課和林安瀾他們一起打了幾次籃球外, 就也沒怎麼和他們一起玩。
他們的朋友圈不在一塊, 自然也沒太多的交集。
變故是在高二下學期，那一天, 程峰來接程鬱和林安瀾一起給鬱含雙過生日。
他定好了酒店, 精心準備了驚喜, 又怕鬱含雙不願意去，所以才拉了兩個孩子當幌子。
程鬱聽著他說話, 臉上似笑非笑，“你討好我媽還要拉我當幌子, 我就是你的工具人唄。”
程峰糾正他, “你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程鬱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覺得太肉麻了。
程峰倒也不寄希望於他，他把目光轉向了林安瀾，“走吧安安，你也不希望爸爸的一番苦心白費吧。”
他多聰明啊, 早就看出來了, 只要林安瀾願意，程鬱就會答應，兩個孩子都去了, 鬱含雙也會看著孩子的面子上出席。
所以關鍵人物還得是林安瀾。
程峰對林安瀾還是很放心的，畢竟, 這麼多年了，只有林安瀾一直在幫他。
林安瀾倒也沒辜負他的期望，沒怎麼猶豫, 上了他的車，程鬱也就跟著一起上去了。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蔣旭震驚的目光。
林安瀾坐在車上，開始給鬱含雙發簡訊，出賣程峰。
鬱含雙這會兒正在和閨蜜逛街，她生日當天是不上班的，不僅不上班，還會去買些自己喜歡的珠寶首飾，作為給自己的禮物。
這會兒看到林安瀾的微信，不由笑了起來。
“怎麼了？”好閨蜜問她。
“沒什麼，家裡的一點小事。”她道。
她又逛了會兒，買了條項鍊，又買了條裙子，這才告別了閨蜜，不緊不慢的朝程峰定的酒店趕去。
一頓飯吃的還算不錯，程峰有心討好鬱含雙，連帶著程鬱和林安瀾也沾了光，只是鬱含雙的表情還是淡淡的，吃完飯就和林安瀾他們回去了。
程峰自然也是一起回去了，美其名曰一家人就該在一起。
鬱含雙沒理他，倒是程鬱偷偷笑了起來，湊近林安瀾道，“他今天還挺費心思。”
“想要討好媽媽吧。”
“你說他能成功嗎？”
林安瀾也說不清楚，這都已經快九年了，每一年，他都覺得程鬱和鬱含雙之間好像不是那麼絕情，可每一年他也覺得他們之間好像也不是那麼有情。
鬱含雙依然住在自己的臥室，沒有搬回去，和程峰的交談也多是公事或者孩子相關，程峰不甘心，可是他也只能不甘心。
從某種方面來說，林安瀾覺得鬱含雙還挺堅定的。
幾個人一起回了家，女傭把今天收到的快遞遞給了鬱含雙，鬱含雙疑惑的接過，拆開後發現時是一朵鬱金香的手鍊。
這手鍊一看就不便宜，程峰的臉一下就黑了。
“又是你那個老同學。”他陰陽怪氣道。
鬱含雙“嗯”了一聲，看著手裡的手鍊。
程峰咬了咬牙，對林安瀾道，“安安你和你哥哥先回屋吧。”
“你要幹什麼？”程鬱問他。
“不幹什麼，我和你媽說幾句話，你回去。”
“有什麼話我不能聽。”程鬱明顯不想離開。
程峰不耐煩，只得去看林安瀾，示意他帶程鬱回屋。
林安瀾猜他要說的應該和自己的感情有關，他怕程鬱聽到不該聽的，拉著程鬱就往樓梯走。
程鬱不太願意，但是林安瀾拉他，他也沒法抗拒，只能跟著他上了樓梯，回了屋。
“你幹嘛啊？”程鬱戳了戳他的臉，“你聽我的聽他的？”
“聽你的。”林安瀾順毛摸，“但是你沒看出來他是要和媽媽說感情上的事情嗎？兩個人的感情，我們在旁邊不太好，父母也有父母的隱私。”
“他倆還有感情？”程鬱指了指門外，“我倒是希望他們倆有感情呢。”
他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了，如果說小時候他還不太明白他父母之間的事情，那麼現在他也差不多知道了，他們兩個肯定不是什麼恩愛的夫妻，能現在還處在一個屋簷下，這也估計是因為他們是聯姻結婚，不好離婚，所以合作搭檔一樣的過日子。
可是，程鬱皺了皺眉，在他的記憶裡，他們倆也是有關係很好，甚至揹著他偷偷親吻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程鬱不知道原因，也沒人想讓他知道原因，他是這個家裡唯一被矇在鼓裡的人，所以他看不透，但是又希望，如果可以的話，他的父母還有感情，當然最好。
“我以後肯定不會聯姻。”他輕聲道。
林安瀾坐在床上問他，“為什麼？”
“我要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程鬱坐在了他旁邊，理直氣壯。
林安瀾覺得這倒也是，“不過如果爸爸和爺爺一定要求你聯姻呢？”
“牛不喝水還能強按頭啊，我不聯姻，他們還能按著我的頭去登記？”
他說完，又對林安瀾道，“你到時候也是，不準去聯姻，找個你喜歡的。”
林安瀾覺得他想的可真多，誰會找養子聯姻呢？
更何況是連程家戶口都沒有入的養子？
他這種身份是沒有聯姻的資格的，即使他想，程家也不會願意的。
不過他也確實不想，人生在世，還是得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連鬱含雙和程峰，他們也都最起碼愛過，自己的婚姻，總是要比他們強一些吧。
“聽到了嗎？”程鬱問他。
林安瀾點頭，“聽到了。”
程鬱摸了摸他的頭，“傻乎乎的。”
“你才傻呢。”林安瀾反駁道。
樓下，程峰見鬱含雙還在看那條手鍊，猛地一把奪了過來，直接摔到了地上，“好看嗎？喜歡我給你買。”
“你發什麼瘋？”鬱含雙冷漠道。
她示意了不遠處的女傭一眼，對方彎下了腰，正準備幫她撿手鍊，就聽到程峰道，“不準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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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含雙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轉身準備上樓，卻被程峰擒住了手腕，“他倒是對你挺上心啊，還記得你的生日，專門給你送這麼貴重的禮物。”
“你也說了，我們是老同學。”
“只是老同學嗎？我看是別有用心吧。”
鬱含雙輕笑一聲，“所以呢？”
“你最好勸他早點死了這條心。”
“我勸了，我和你不一樣，我這個人，不玩曖昧。”
鬱含雙輕巧的掙開了他，自己撿起了地上的手鍊，“這個我會還他，但和你無關，只是我不想給他無謂的希望，因我們不會在一起。所以，你不用這麼緊張。”
程峰看著他，右手攥成拳，他想不明白，面前的女人怎麼可以這麼無情，明明她也是愛過自己的，怎麼就能說放下就放下。
“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他看著鬱含雙，喉嚨發酸，“你還要我怎麼做？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
鬱含雙看著他一副痛苦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程峰，沒有人讓你怎麼做，你也不需要擺出這麼一副可憐的姿態，我又沒有為難你，也沒有打算和你離婚，我們結婚的時候不就說的很清楚嗎？你玩你的，我過我的，你風流快活，我不想談情說愛，中間的那會兒我忘了，所以我反思了，現在怎麼變成你忘了？”
“合約婚姻，要什麼原諒啊，我的原諒對你有那麼重要嗎？也沒有吧，不然你也不至於在我那時候離開後，還會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不回家，你也就不回家，多好的父母啊，難怪小鬱覺得我們都不要他了。”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程峰著急道，“都是□□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確實做得不對，可我後面已經改了不是嗎？從你回來到現在，這麼多年，我除了你，身邊就沒有過任何女人！”
“是嗎？那可真是委屈死你了，太了不得了。”
鬱含雙給他鼓了鼓掌，“需要我送你面錦旗掛在你的臥室嗎？”
程峰只覺得心內一陣挫敗，他看著鬱含雙，明明她還是年輕的熟悉的模樣，可是他卻似乎怎麼也走不近她。可他們明明也是相愛過的，明明她也曾喜歡過他，會為他的一句關懷露出笑容，怎麼現在，就這麼狠心呢！
鬱含雙沒有再和他浪費時間，而是慢慢上了樓梯。
她坐在床上，把手鍊裝進了首飾盒裡，打算明天還給對方。
她並不需要其他人的喜歡，她這一生，大部分時間都是平淡的看著一個又一個男人從她的生命中路過，不心動，沒想法，唯一的一次，是婚後的程峰。
可是那時的愛情，早已不存在，而新的愛情，還沒有誕生。
所以，她並不需要一個她只把對方當同學的人對還是婚姻狀態的她獻殷勤。
沒有比要。
她笑著拆開了林安瀾和程鬱送她的禮物，隨後去了衛生間洗澡。
第二天早上，林安瀾和程鬱坐了車去了學校。
林安瀾有些困，迷迷糊糊的靠在程鬱肩上睡了一路，一直到下了車才似乎勉強清醒過來。
程鬱捏了捏他的臉，“怎麼困成這樣？”
“想睡懶覺。”林安瀾道，“怎麼還沒到週末。”
“快了快了，這週末請你吃飯。”
“又吃飯？昨天剛吃過。”
“徐笙說有家新開的店，一起嚐嚐。”
林安瀾點頭，和程鬱說說笑笑的進了教室。
蔣旭的目光在他們倆進來的那一剎就鎖定在了他們身上，最後卻是慢慢落在了程鬱身上。
這就是他的兒子嗎？
他從小養育的，一直在他身邊長大的兒子？
蔣旭盯著程鬱，卻看不出他有哪裡好。
有什麼是他沒有，而程鬱卻有的呢？
他們成績相當，容貌相當，就連年紀都一樣，那為什麼，是他在自己的父親身邊長大而不是他呢？
就因為他有個身份更高貴的媽嗎？
可是當時選擇和他媽生了他的也是程峰不是嗎？
為什麼，就偏偏不要他？
蔣旭嫉妒，又痛恨。
他恨自己的母親，恨她拋下自己離開，也恨自己的父親，恨他從小不在他身邊，同時，他也恨程鬱，恨他享受著自己得不到的，可卻應該擁有的父愛。
他的目光牢牢的盯著程鬱，直到程鬱有所察覺，抬起頭，觸到了他的視線。
四目相對，蔣旭轉過了頭。
程鬱皺了皺眉，不解他剛剛怎麼一直盯著自己，而且，還似乎不懷好意。
“怎麼了？”林安瀾問他。
“沒什麼。”程鬱道，“就是剛剛感覺蔣旭好像在看我，可我一抬頭，他又把頭轉過去了。”
“應該是無意識吧。”林安瀾道。
程鬱也沒有多想，拉著他走到他們的座位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