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苔花如米小
清泉繼續帶著孩子們進行著傳球上面的訓練。
訓練結束後，清泉攏著孩子們坐在一起，文君也坐在清泉的旁邊。
孩子們都笑著看著清泉，清泉緩緩說道，“孩子們，明天你們就要開始比賽了，其實清泉哥哥帶著你們訓練也就想要主要練一下基礎，明天上了球場都得靠你們自己。”
清泉回頭指了一下身後的大山，“孩子們你們想不想走出大山？”
孩子們猶猶豫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清泉站起身來，繼續指著周圍的一座又一座的大山，聲音有些大了，“孩子們告訴我，你們想不想走出這困住了你們的爸爸媽媽，困住了你們的爺爺奶奶，甚至困住了你們的外祖父外祖母的大山？”
孩子們也站了起來，抒發胸中意氣，“想！”
清泉笑著說，“孩子們我教你們一首詩好不好啊？”
孩子們都很好奇地看著清泉，清泉看著眼前似乎看不到邊際的大山，還有在自己跟前眼裡有光，懷揣著夢想的孩子們，緩緩開口。
“白日不到處，青春恰自來。
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
……
孩子們一直沉醉在最後一句。
“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
“也學牡丹開……”
第三天小組賽。
由於徐老師繼續指教縣中學足球隊，清泉只能臨時擔任足球隊的教練。
比賽開始前，清泉聚攏大家，“孩子們我們馬上就要上場比賽了，我們就把平時在訓練中的拿出來就好了，不要緊張。”
見孩子們表情異常，清泉張開雙臂攏著大家，“我們集中一下。”
“一二，集中！”
孩子們上場了，小陳陽表現勇勐，梅開二度，幫助球隊贏下了勝利。
小陳陽笑著勐地向清泉撲過來，清泉笑著抱住他轉了兩圈然後放下，“大家今天表現都很好，繼續保持啊這股勢頭。”
說完笑著揮揮手，“走我們吃東西去！”
“好耶！！”
“蕪湖！”
坐在路邊喝著涼粉，文君打電話給徐老師，“徐老師啊真是對不起啊今天。”
清泉秒懂，“實在是抱歉徐老師。”
徐老師被整懵了，難不成輸了？
清泉又笑著說，“哈哈哈哈沒有徐老師，我們贏了。”
回到學校清泉和文君和孩子們一起吃著營養餐。
看著在一旁孤孤單單的小陳陽，清泉朝他揮揮手，“陳陽你過來。”
小陳陽走了過來，清泉笑著問，“你怎麼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小陳陽倔強地搖搖頭，“沒有。”
清泉揉揉他的小腦袋笑著對文君說，“我特別喜歡他。”
說完轉過頭問著，“小陳陽你從這走回家，或者你來學校要多長時間？”
小陳陽想著說道，“兩個多小時，我抄近道走得快點的話就是一個半小時。”
“那你早上都要過來訓練的話，不是五點過就要起床？”
小陳陽不在意地笑著，“我都能起來的。”
文君心裡有些酸楚，“那你可以帶著我和你清泉哥哥一起抄近道回家嗎？”
小陳陽笑著，“可以啊。”
小陳陽帶著清泉和文君走在回家的路上，文君問道，“小陳陽，那你家裡就只有奶奶嗎？”
小陳陽回道，“嗯。”
“那你爸爸呢？”
“爸爸在浙省。”
文君繼續問，“那你媽媽呢？”
小陳陽突然跑到前面，“這不跟你講。”
山路上，清泉和小陳陽像小孩子一樣進行著跑步比賽。
到了村子裡了，清泉和文君來到小陳陽家，看到院子裡的老年人笑著打著招呼。
“這是你奶奶啊？”
“陳奶奶好~”
陳奶奶也笑著和清泉文君打著招呼，還不忘吩咐孫子，“快去抬凳子來給你的老師們坐啊。”
清泉和文君走進小陳陽的房間，外牆斑駁，屋子也窄小而簡陋，走進他的房間，只有一張老式的木頭床，床上放著簡單而陳舊的被褥，門口放著一個烤爐一樣的東西，小陳陽說那是他寫作業的地方。
“在這裡寫作業暖和。”
在房間的另外一角，有一個磚頭砌起來的水缸。這幾乎就是屋裡的全部設施了。
清泉和文君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小陳陽笑著喝了一口水，不在意這一切心裡很開心。
清泉幫著小陳陽拿出一塊木板，簡單地當成乒乓球檯開始打起乒乓球。
文君正坐著和陳奶奶聊著天。
“陳陽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啊？”
陳奶媽搖搖頭，“她不回來了。”
文君繼續問，“她為什麼不回來了呢？”
陳奶奶慢慢說道，“她已經改嫁去了粵省。”
文君心裡一震，“那陳陽回去看她嗎？”
奶奶繼續說，“他說長大了要去找她的。我們說他找不到的，小陳陽就講他會找到的，他有他媽媽的相片的，他會拿著相片去找。”
文君繼續問著，“那小陳陽多久沒見到媽媽了？”
奶奶回憶道，“他出生四個月的時候他媽媽就走了。他連他媽媽是什麼樣子都沒見過。”
文君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奶奶也沒說話，只剩下長久的沉默，沉默讓哀傷氤氳。
回去後，清泉和文君坐在車上，文君突然說道，“剛才小陳陽還問，你們還會回來嗎？”
清泉沒說話，只有一聲長嘆。
第四天半決賽日。
小陳陽繼續發揮神勇，連中三元。元寶足球隊成功晉級決賽。
另一邊文君正在打著電話。
“喂你好，我是心靈之旅的高文君，我們現在在元寶錄節目，然後就是小虎要踢決賽了，然後就想問一下小虎媽媽你有沒有時間過來看。”
“沒有時間是嗎。”
“喂是阿雲爸爸嗎？”
“喂是曉麗媽媽嗎？”
“是……”
都都都~
文君放下了手裡的電話，光這樣是行不通的。
清泉正在安慰一個正在哭的小女孩。
“朵朵，你今天怎麼了是不開心嗎？”
朵朵哭著說，“我媽媽去打工去了。”
清泉心裡一陣觸動，“是今天去的嗎？”
朵朵點點頭，清泉抱住朵朵，拍著她的背說道，“媽媽不是不要朵朵了，媽媽是去掙錢養朵朵了。”
朵朵突然問道，“清泉哥哥朵朵很費錢嗎，為什麼爸爸離開之後媽媽也要去了呢？”
清泉不知道說些什麼了，他揉著朵朵的小腦袋，“朵朵乖不苦啊，你看這還有那麼多的小夥伴，我們要開心啊。”
說完給朵朵做了個鬼臉，“那朵朵我待會兒讓你上場你會不會開心點。”
朵朵笑了起來。
清泉找到負責人，卻被告知像朵朵這樣的沒有報名的球隊成員是沒有資格上場的。
清泉商量著說，“那這樣，我們等正式的比賽流程完了之後，安排一下友誼賽可以吧？”
負責人點點頭，“這樣是完全沒有問題。”
正式比賽結束後，大家開始了友誼賽。
元寶沒上場的孩子們都很賣力，幾乎一上場就要進一個球，清泉在場邊看得搖旗吶喊。
“漂亮！”
“太棒了孩子們！”
笑著和每一個進球的孩子擊掌。
清泉和文君送孩子們回到家裡，來到了朵朵的家裡。
朵朵家裡還有一個姐姐在，清泉看著牆上的一張便利貼眼眶突然就溼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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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稚嫩地寫著幾個字：媽媽，您辛苦了！
她太懂事了，過早地懂事了。
接著清泉和文君去了佳佳和佳琪家，女孩一開始擋著門，不好意思讓他們進，她覺得家裡太亂了。
笑著清泉說：“我們可以進嗎？我們尊重你的意見。”小女孩擺擺手說：“不嫌棄就進，嫌棄就算了。”
那個瞬間，文君的心也被輕輕戳了一下。
這是個普通不過的農村家庭，狹小，一樣的簡陋。而姐妹倆的生活似乎也是無人照料，她們的家裡已然沒有了食材，清泉端起她們的鍋，裡面的食物也已經壞了。
另一個小女孩叫婧瑜，她的父母都出去打工了，她自己和爺爺相依為命。家還是老式的房子，堂屋裡堆滿了剛挖回來的土豆。
清泉和文君就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和她聊天，小姑娘在幾個女孩中年齡稍大，也健談一些。
清泉問著說，“你想要走出這個大山嗎？”女孩說：“想過，就是我還想過上大學，因為我在電視裡見到人家上大學都是自由的，我也想上大學。上大學，自己找一份有時間陪家人的工作。下班了就有時間做飯啊，陪陪家人啊。“
聽到這文君再也忍不住地掉下來眼淚，連忙轉過身去擦著眼淚。
小姑娘注意到問著說，“文君姐姐怎麼了？”
清泉笑著揉揉她的頭，“沒事，被你說夢想感動到了。”
她的夢想太美，也太簡單了，可對於她來說，實現這個夢想似乎並不容易。
和小姑娘抱了一下作別後，走在回去路上，文君再也忍不住地抱著清泉大哭了起來。
“清泉嗚嗚嗚我們一定要幫助他們。他們還只是孩子啊，就這麼懂事，我好心疼啊你知道嗎？嗚嗚嗚嗚~”
清泉拍拍文君的背，“我知道啊，我們一起來幫助他們。”
這就是人生啊，很多人在這個年齡還無憂無慮，但有些人，卻不得不開始承受生活的酸甜苦辣，去思考自己的未來。而這，就是這個世界，人生而並不平等的世界。
繼續訓練著，有些累了，孩子們和清泉文君圍坐在草坪上，小陳陽笑著說，“那清泉哥哥你能不能給我們唱一首平凡之路啊？”
有小姑娘反對，“我們要聽一次就好！”
清泉揮著手笑著說，“都不唱，我給你們唱一首屬於你們的歌吧。”
孩子們眼睛瞪得大大，滿臉好奇。
工作人員拿吉他過來，清泉笑著彈唱著。
“充滿鮮花的世界到底在哪裡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麼我一定會去
我想在那裡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懸崖峭壁
用力活著用力愛哪怕肝腦塗地
不求任何人滿意只要對得起自己
關於理想我從來沒選擇放棄
即使在灰頭土臉的日子裡
也許我沒有天分
但我有夢的天真
我將會去證明用我的一生
也許我手比較笨
但我願不停探尋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遺憾”
孩子們都屏住呼吸，文君美目顫動。
清泉換一口氣。
“向前跑迎著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廣闊不歷經磨難怎能感到
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
就算鮮血灑滿了懷抱
繼續跑帶著赤子的驕傲
生命的閃耀不堅持到底怎能看到
與其苟延殘喘不如縱情燃燒
為了心中的美好
不妥協直到變老”
……
一曲作罷，孩子都高興地將清泉撲倒在地面，小陳陽問道，“清泉哥哥這首歌好好聽啊，叫什麼名字啊？”
清泉躺在草地上看著藍天白雲，“送給你們孩子們！追夢赤子心！”
第五天，決賽日。
清泉和徐老師在一旁給孩子們加油打氣，做著最後的部署。
孩子們也在球場上盡情地展示著自己，小陳陽更是毫不吝嗇地釋放著自己的天賦。
一場戰罷，元寶隊再次奪得了冠軍，清泉文君徐老師和孩子們抱在一起。
“蕪湖我們是冠軍！！！”
“我們是冠軍！！！”
慶祝完後，清泉和文君滿臉笑意地對著孩子們喊道，“孩子們快看那邊，那是誰？”
孩子們看了過去，眼淚瞬間掉了下來，然後一路狂奔。
“媽媽！”
“媽媽！”
“爸爸！”
原來清泉和文君直接開車把孩子們的父母請到了現場來，親眼見證孩子們的榮耀時刻。剛才擔心孩子們情緒波動就沒告訴他們，準備了一個小小的驚喜。
看見孩子們都在和自己的爸爸媽媽擁抱著，清泉和文君笑著離開了。
離別之際，清泉和文君走得很安靜，汽車行駛在山路上，孩子們的歌聲突然從山上傳來。
“白日不到處，青春恰自來。
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
……
“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
“也學牡丹開……”
孩子們的歌聲很稚嫩，但潛藏著一股無法想象的力量。
清泉和文君坐在車上哭了起來，又笑著從車窗探出頭去，和孩子們揮手再見。
回去之後，清泉和文君立馬透過愛心基金會，對元寶小學進行了各種各樣的援助，還為孩子們外出打工的父母，專門提供了就地的工作，當地也積極幫助搬遷，修建公路。
而這樣的善舉也同樣發生在了相同情況的地方。
山高路險也再也阻止不了夢想的遠航。
很多年後，已經崛起成為世界足壇新星的陳陽，在面對記者關於最想感謝誰的提問時，被譽為“球場硬漢”的拼命三郎突然眼眶溼潤。
“我最想感謝的人，他是一個時代的神話，是我的偶像，他就是我永遠的清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