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為了表示所謂友好吧,日本人安排張文英一行參觀工廠,最終張文英選擇了先去看看日本第一家近代絲廠——位於群馬縣的富岡絲廠。

隨行的人中張對此最是不以為然,他剛剛被臨時政府任命為實業部的總長,也是張文英一行中唯一在臨時政府中任職的人,雖然他是搞輕工業起家的,不過他還是認為要富國強兵,最重要的還是重工業,若是有他選擇,他到是更願意去北九州的八幡鋼鐵廠看看。

張文英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港,一直到昭和初年的差不多七十年間,生絲一直都是日本最重要的出口商品,特別是明治前期的時候,更是佔了商品,沒有外匯,日本就不可能向外國進口機器和原料,引進技術也是無從談起,工業化也就進行不下去了,由此可見絲工業對於日本的重要性。當年日本仍是採用傳統的手工方式生產,質與量都遠遠達不到要求,在國際市場上,日本的生絲只能算是三流貨,於是痛定思痛的明治政府在聘請了一位叫法國絲專家,建起了這座絲廠。說起來日本人這方面就比我們精明多了,到了日本已有了一千多家這樣的機械絲廠。到了日本已經是世界第一生絲出口國了,傳統地蠶桑大國中國被他們遠遠地甩在了後面。若是沒有這座富岡絲廠,能取得今日的成就簡直是不可想象的。至於八幡鋼鐵廠嘛,那裡的確是現在全亞洲最大的鋼鐵廠,不過那也沒什麼。頂級的克虜伯公司地鋼鐵基地他也去過,對於日本人的鋼鐵廠自然沒什麼興趣,何況下一站還要去美國,賓夕法尼亞的鋼鐵廠才真的稱得上是氣勢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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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京到群馬縣一路上是坐火車的的時候日本才鏽住了一條29公里長的鐵路,那時候甚至連鐵軌也要從英國進口,的鐵路比起日本人來一點兒也不算晚,早在京宣武門外沿著護城河修建了一條一里長“展覽鐵路”地小鐵路。不過清統治者以“觀者駭怪”為由,勒令把它拆掉了,後來到了上海的怡和洋行英商又修建了淞滬鐵路,全長15公里,經營政府倒是掏銀子把它買了下來,卻只是拆掉了事。現在中國人也開始修鐵路了,不過與這個近鄰比起來我們還是落後了一大截子,完全由日本技師自己一手興建的京都至大津的鐵路七月就通車。中國人的京張鐵路卻還沒有修好……

很早就聽說過富岡絲廠,卻從沒想到規模竟然如此之大。說起來絲廠的環境是很不好的,門窗裡正呼呼地往外冒著熱氣,好像鐵路上的火車頭,一開門,一股蒸氣撲面而來。視線都模糊了,令人甚至都感覺有些窒息,許久才能透過漫整個屋子的白色蒸汽看清裡面地情景。一年四季這裡都是悶熱潮溼的,長時間呆在這裡,人都會少活幾年吧。不過張文英也不得不佩服這些日本人,正是著一家家的絲廠撐起了明治維新後日本最艱難的歲月……

“我明白你的心意,可也用不著專門跑到日本來看絲呀。說起來咱中國也是有機械絲廠的。”回來後,張依舊是不以為然。

“歐洲人知道咱們中國。一是瓷器,一是絲綢,可如今便是老祖宗最得意地絲綢似乎也不是以咱們中國為最吧。對了,季直兄。不知你認為咱們中國哪裡人最是靠經商了大財的?”張有五十四歲了,比張文英大了一倍,不過他們是同一年中的進士,自然也就平輩相稱,說起來當年的狀元本該是張的,不過張文英來了,他也就只得屈居榜眼了。

“說起來自然是徽商晉商最是了得,不過這些年來胡商似乎大有迎頭趕上的趨勢,上海那個副都督張靜江,他們家不就是湖商嗎?說起來那張家在當地還是所謂四象八牛之一,一兩千萬兩銀子的家當總是有的吧。當然,那湖商再怎麼厲害只怕也比不過你們金陵張家吧。”其實張也是道聽途說,講得並不很對,真正在南潯張家當家地應該是張靜江的堂兄,長房的張鈞衡。

“湖商,那可正是靠的種桑養蠶掘到得第一桶金,不過你再想想,那些大富大貴地湖商還有誰家到現在還是靠得絲綢作為事業的根基的。七裡湖絲也算得上名聞天下了,不過現在時代不一樣了,我們的思路也要改變了,再像從前那樣只怕是死路一條的。”

“國內不是有了一些機器絲廠嗎?”

“他們的規模太小了,工藝也談不上先進,有的的確使用了機器,廠子開了一二十年,當年買的機器就不是最先進的,過了這麼久也沒有更換裝置,在國內看似乎還算是可以的,跟洋人一比就差得太遠了,也許那些人當年還存著進取之心,現在卻完全是不思進取了。”

“我懂了,你是要在國內建設更大更先進的絲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呀。”

事兒還是由你挑頭去辦得好。以我們張家的財力,的確是能辦成很多事情,不過有些事情倒也不用非得我們去做。你現在是實業部的總長,由你去聯絡那些商人,也算是給他們一條財路吧。當然,這只是很次要的。”

“次要的?那什麼才是主要的?”說到這裡,張建倒是糊塗了。

“科學的精神,這才是最重要的,日本的絲廠能走到今天,靠的也是這些。”

張還是不大明白,他對西學的瞭解也並不很深,只不過在國內還說得過去罷了。張文英說的話他都記了下來,他並不需要陪張文英繼續周遊列國,過幾天他就要回國內了,想想巨大的絲廠,他也不免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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