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人口的事沒有張祖貴想的那麼容易,知道兩個月後他才從濟南回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五百個孩子,都是女孩,長得還都不錯。

“怎麼會全是女孩呀?”

“這你就不懂了。女孩可比男孩便宜多了。一個男孩起碼也要八兩銀子,要是女孩,便宜的不過二三兩銀子,貴點兒的也不過五六兩。咱買的普遍長得平頭整臉的,也不過七兩四錢銀子一個。這幾年華北雖然旱得厲害,可誰家要不是實在過不下去了,也捨不得賣男孩呀,這要是全買男孩,一時半會的可湊不齊這麼多。文英呀,你走的時候不是說男孩女孩無所謂嗎?”

全都是女孩,張文英原打算建個西式學校的夢想破產了,要知道,現在在北方建個全是男孩的西式學校也是驚世駭俗的,何況是女孩的。不過這也難不倒他,張文英很快便有了新主意。

很快,由西洋傳教士牽頭,由教民參與,張文英出資建的中西女塾成立了。女塾的學生就是張文英買來的那些女孩,教師則是會中文的洋人,教的也都是由張文英親自圈定的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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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中西女塾開學的第二天,張文英請了一批縣裡出名的老學究來家裡。

“什麼?你想讓我們去那個所謂的中西女塾裡教書?張載之,你腦子燒糊塗了吧。”會面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不歡而散了,就像張文英本來預料的一樣,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他的字。

“孟夫子請留步,學生還有事想向先生請教。”

孟夫子是全縣最出名的老學究,雖然不高興,還是勉為其難的留下了。

“不知孟夫子怎麼看這中西女塾。”

“這還用問,自然是大逆不道的邪物。”

“看來先生與學生的看法一樣呀。那先生可知道這女塾是什麼人搞的。”

沒想到張文英竟會這麼說,孟夫子臉上一變,說話的口氣卻和緩得多了:本想說女塾是張文英搞的,見他竟同意自己的看法,還是改口道,“這怕是那幫洋和尚跟咱們本地的二毛子搞的鬼障呀孽障,都是洋毛子造的孽。載之呀,我奇怪的就是為什麼你會摻和到這裡邊。你可是全省最年輕的秀才,是咱們縣的驕傲,怎麼這麼不知道自愛呢。”說道最後時,孟夫子的口氣更像是一個慈祥長者在教訓自家頑皮的後生,看來孟夫子是完全把他當自己人了。

“其實我是可憐那幫女孩呀。”

話怎講?”

“老實說吧,這好人家的孩子,誰願意跟著洋毛子呀。要不是這幾年老天不開眼,北方連續幾年的大旱,和至於這麼多人家賣兒賣女。那些洋人買了他們回來,教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將來怕是禍害呀。不過那幫洋和尚的頭兒倒還是個講道理的人,我四叔和他們商量過了,這樣玩意兒他們是一定要教的,不過他們也同意咱們自己請先生,教那些女孩咱中國自己的東西。”張文英說著,看了看老實得有些可愛的孟夫子。當了這麼年經紀人,他一向是說謊不打草稿,可這回騙這麼個老實人,雖然做的是好事,心裡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安。

“話這麼說是沒錯,不過教什麼呀?總不能教她們四書五經吧,她們又不考狀元,學了也沒用呀。再者說了,這俗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呀。‘

“四書五經自然不能教,她們學了也沒用。咱們不是還有女四書嗎,就是《女誡》那幾本。我其實也只是聽說過,並沒真見過,也不知有人會沒有,要是有就可以教她們這個了。”

我剛怎麼沒想到呀!老了,老糊塗了。載之呀,你是秀才,年紀又輕,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這事是好事,可也畢竟有違祖制,這事還是我出面去辦吧,你就不要再摻和進來了,有礙前途呀。”

說服了孟夫子,這事差不多就成了。

果然,孟夫子很快便把先生請來了。

雖然還不時有人來找中西女塾的麻煩,但都被孟夫子頂了回去。

看著已經開始上課的女孩,張文英很開心的笑了。

在中國,有時候,一個即便很普通的士林領袖,也比許多其他的還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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