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時中忘不得行功百刻全收。五年十萬八千週休教神水涸莫縱火光愁。水火調停無損處五行聯絡如鉤。陰陽和合上雲樓乘鸞登紫府跨鶴赴瀛洲。這一篇詞牌名《臨江仙》。單道唐三藏師徒四眾水火既濟本性清涼借得純陰寶扇扇息燥火過山不一日行過了八百之程師徒們散誕逍遙向西而去正值秋末冬初時序見了些:野菊殘英落新梅嫩蕊生。村村納禾稼處處食香羹。平林木落遠山現曲澗霜濃幽壑清。應鍾氣閉蟄營純陰陽月帝玄溟盛水德舜日憐晴。

地氣下降天氣上升。虹藏不見影池沼漸生冰。懸崖掛索藤花敗松竹凝寒色更青。四眾行彀多時前又遇城池相近。唐僧勒住馬叫徒弟:“悟空你看那廂樓閣崢嶸是個甚麼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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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抬頭觀看乃是一座城池。真個是:龍蟠形勢虎踞金城。

四垂華蓋近百轉紫墟平。玉石橋欄排巧獸黃金臺座列賢明。

真個是神洲都會天府瑤京。萬里邦畿固千年帝業隆。蠻夷拱服君恩遠海嶽朝元聖會盈。御階潔淨輦路清寧。酒肆歌聲鬧花樓喜氣生。未央宮外長春樹應許朝陽彩鳳鳴。

行者道:“師父那座城池是一國帝王之所。”八戒笑道:

“天下府有府城縣有縣城怎麼就見是帝王之所?”行者道:

“你不知帝王之居與府縣自是不同。你看他四面有十數座門周圍有百十餘裡樓臺高聳雲霧繽紛。非帝京邦國何以有此壯麗?”沙僧道:“哥哥眼明雖識得是帝王之處卻喚做甚麼名色?”行者道:“又無牌匾旌號何以知之?須到城中詢問方可知也。”長老策馬須臾到門。下馬過橋進門觀看只見六街三市貨殖通財又見衣冠隆盛人物豪華。正行時忽見有十數個和尚一個個披枷戴鎖沿門乞化著實的藍縷不堪。三藏嘆曰:“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叫:“悟空你上前去問他一聲為何這等遭罪?”行者依言即叫:“那和尚你是那寺裡的?為甚事披枷戴鎖?”眾僧跪倒道:“爺爺我等是金光寺負屈的和尚。”行者道:“金光寺坐落何方?”眾僧道:“轉過隅頭就是。”行者將他帶在唐僧前問道:“怎生負屈你說我聽。”眾僧道:“爺爺不知你們是那方來的我等似有些面善。此問不敢在此奉告請到荒山具說苦楚。”長老道:“也是我們且到他那寺中去仔細詢問緣由。”同至山門門上橫寫七個金字:“敕建護國金光寺”。師徒們進得門來觀看但見那:古殿香燈冷虛廊葉掃風。凌雲千尺塔養性幾株松。滿地落花無客過簷前蛛網任攀籠。空架鼓枉懸鐘繪壁塵多彩象朦。講座幽然僧不見禪堂靜矣鳥常逢。淒涼堪嘆息寂寞苦無窮。佛前雖有香爐設灰冷花殘事事空。三藏心酸止不住眼中出淚。眾僧們頂著枷鎖將正殿推開請長老上殿拜佛。長老進殿奉上心香叩齒三咂。卻轉於後面見那方丈簷柱上又鎖著六七個小和尚三藏甚不忍見。及到方丈眾僧俱來叩頭問道:“列位老爺象貌不一可是東土大唐來的麼?”行者笑道:“這和尚有甚未卜先知之法?我們正是。你怎麼認得?”眾僧道:“爺爺我等有甚未卜先知之法只是痛負了屈苦無處分明日逐家只是叫天叫地。

想是驚動天神昨日夜間各人都得一夢說有個東土大唐來的聖僧救得我等性命庶此冤苦可伸。今日果見老爺這般異象。故認得也。”三藏聞言大喜道:“你這裡是何地方?有何冤屈?”眾僧跪告:“爺爺此城名喚祭賽國乃西邦大去處。當年有四夷朝貢:南月陀國北高昌國東西梁國西本缽國年年進貢美玉明珠嬌妃駿馬。我這裡不動干戈不去征討他那裡自然拜為上邦。”三藏道:“既拜為上邦想是你這國王有道文武賢良。”眾僧道:“爺爺文也不賢武也不良國君也不是有道。我這金光寺自來寶塔上祥雲籠罩瑞靄高升夜放霞光萬里有人曾見;晝噴彩氣四國無不同瞻。故此以為天府神京四夷朝貢。只是三年之前孟秋朔日夜半子時下了一場血雨。天明時家家害怕戶戶生悲。眾公卿奏上國王不知天公甚事見責。當時延請道士打醮和尚看經答天謝地。誰曉得我這寺裡黃金寶塔汙了這兩年外國不來朝貢。我王欲要征伐眾臣諫道:“我寺裡僧人偷了塔上寶貝所以無祥雲瑞靄外國不朝。”昏君更不察理那些贓官將我僧眾拿了去千般拷打萬樣追求。當時我這裡有三輩和尚前兩輩已被拷打不過死了如今又捉我輩問罪枷鎖。老爺在上我等怎敢欺心盜取塔中之寶!萬望爺爺憐念方以類聚物以群分舍大慈大悲廣施法力拯救我等性命!”

三藏聞言點頭嘆道:“這樁事闇昧難明。一則是朝廷失政二來是汝等有災。既然天降血雨汙了寶塔那時節何不啟本奏君致令受苦?”眾僧道:“爺爺我等凡人怎知天意?況前輩俱未辨得我等如何處之!”三藏道:“悟空今日甚時分了?”

行者道:“有申時前後。”三藏道:“我欲面君倒換關文奈何這眾僧之事不得明白難以對君奏言。我當時離了長安在法門寺裡立願:上西方逢廟燒香遇寺拜佛見塔掃塔。今日至此遇有受屈僧人乃因寶塔之累。你與我辦一把新笤帚待我沐浴了上去掃掃即看這汙穢之事何如不放光之故何如訪著端的方好面君奏言解救他們這苦難也。”這些枷鎖的和尚聽說連忙去廚房取把廚刀遞與八戒道:“爺爺你將此刀開啟那柱子上鎖的小和尚鐵鎖放他去安排齋飯香湯伏侍老爺進齋沐浴。我等且上街化把新笤帚來與老爺掃塔。”八戒笑道:

“開鎖有何難哉?不用刀斧教我那一位毛臉老爺他是開鎖的積年。”行者真個近前使個解鎖法用手一抹幾把鎖俱退落下。那小和尚俱跑到廚中淨刷鍋灶安排茶飯。三藏師徒們吃了齋漸漸天昏只見那枷鎖的和尚拿了兩把笤帚進來三藏甚喜。

正說處一個小和尚點了燈來請洗澡。此時滿天星月光輝譙樓上更鼓齊正是那:四壁寒風起萬家燈火明。六街關戶牖三市閉門庭。釣艇歸深樹耕犁罷短繩。樵夫柯斧歇學子誦書聲。三藏沐浴畢穿了小袖褊衫束了環絛足下換一雙軟公鞋手裡拿一把新笤帚對眾僧道:“你等安寢待我掃塔去來。”行者道:“塔上既被血雨所汙又況日久無光恐生惡物一則夜靜風寒又沒個伴侶自去恐有差池老孫與你同上如何?”三藏道:“甚好!甚好!”兩人各持一把先到大殿上點起琉璃燈燒了香佛前拜道:“弟子陳玄奘奉東土大唐差往靈山參見我佛如來取經今至祭賽國金光寺遇本僧言寶塔被汙國王疑僧盜寶銜冤取罪上下難明。弟子竭誠掃塔望我佛威靈早示汙塔之原因莫致凡夫之冤屈。”祝罷與行者開了塔門自下層望上而掃。只見這塔真是崢嶸倚漢突兀凌空。正喚做五色琉璃塔千金舍利峰。梯轉如穿窟門開似出籠。寶瓶影射天邊月金鐸聲傳海上風。但見那虛簷拱鬥絕頂留雲。虛簷拱鬥作成巧石穿花鳳;絕頂留雲造就浮屠繞霧龍。遠眺可觀千里外高登似在九霄中。層層門上琉璃燈有塵無火;步步簷前白玉欄積垢飛蟲。塔心裡佛座上香菸盡絕;窗欞外神面前蛛網牽蒙。爐中多鼠糞盞內少油熔。只因暗失中間寶苦殺僧人命落空。三藏心將塔掃管教重見舊時容。唐僧用帚子掃了一層又上一層。如此掃至第七層上卻早二更時分。那長老漸覺睏倦行者道:“困了你且坐下等老孫替你掃罷。”三藏道:“這塔是多少層數?”行者道:“怕不有十三層哩。”長老耽著勞倦道:“是必掃了方趁本願。”又掃了三層腰酸腿痛就於十層上坐倒道:“悟空你替我把那三層掃淨下來罷。”行者抖擻精神登上第十一層霎時又上到第十二層。正掃處只聽得塔頂上有人言語行者道:“怪哉!怪哉!

這早晚有三更時分怎麼得有人在這頂上言語?斷乎是邪物也!且看看去。”

好猴王輕輕的挾著笤帚撒起衣服鑽出前門踏著雲頭觀看只見第十三層塔心裡坐著兩個妖精面前放一盤下飯一隻碗一把壺在那裡猜拳吃酒哩。行者使個神通丟了笤帚掣出金箍棒攔住塔門喝道:“好怪物!偷塔上寶貝的原來是你!”兩個怪物慌了急起身拿壺拿碗亂摜被行者橫鐵棒攔住道:“我若打死你沒人供狀。”只把棒逼將去。那怪貼在壁上莫想掙扎得動口裡只叫:“饒命饒命!不幹我事!自有偷寶貝的在那裡也。”行者使個拿法一隻手抓將過來徑拿下第十層塔中。報道:“師父拿住偷寶貝之賊了!”三藏正自盹睡忽聞此言又驚又喜道:“是那裡拿來的?”行者把怪物揪到面前跪下道:“他在塔頂上猜拳吃酒耍子是老孫聽得喧譁一縱雲跳到頂上攔住未曾著力。但恐一棒打死沒人供狀故此輕輕捉來。師父可取他個口詞看他是那裡妖精偷的寶貝在於何處。”那怪物戰戰兢兢口叫“饒命!”遂從實供道:“我兩個是亂石山碧波潭萬聖龍王差來巡塔的。他叫做奔波兒灞我叫做灞波兒奔。他是鯰魚怪我是黑魚精。因我萬聖老龍生了一個女兒就喚做萬聖公主。那公主花容月貌有二十分人才招得一個駙馬喚做九頭駙馬神通廣大。前年與龍王來此顯**力下了一陣血雨汙了寶塔偷了塔中的舍利子佛寶。公主又去大羅天上靈霄殿前偷了王母娘娘的九葉靈芝草養在那潭底下金光霞彩晝夜光明。近日聞得有個孫悟空往西天取經說他神通廣大沿路上專一尋人的不是所以這些時常差我等來此巡攔若還有那孫悟空到時好準備也。”行者聞言嘻嘻冷笑道:“那孽畜等這等無禮怪道前日請牛魔王在那裡赴會!原來他結交這夥潑魔專幹不良之事!”

說未了只見八戒與兩三個小和尚自塔下提著兩個燈籠走上來道:“師父掃了塔不去睡覺在這裡講甚麼哩?”行者道:“師弟你來正好。塔上的寶貝乃是萬聖老龍偷了去。今著這兩個小妖巡塔探聽我等來的訊息卻才被我拿住也。”八戒道:“叫做甚麼名字甚麼妖精?”行者道:“才然供了口詞一個叫做奔波兒灞一個叫做灞波兒奔;一個是鯰魚怪一個是黑魚精。”八戒掣鈀就打道:“既是妖精取了口詞不打死何待?”行者道:“你不知且留著活的好去見皇帝講話又好做鑿眼去尋賊追寶。”好呆子真個收了鈀一家一個都抓下塔來。那怪只叫:“饒命!”八戒道:“正要你鯰魚黑魚做些鮮湯與那負冤屈的和尚吃哩!”兩三個小和尚喜喜歡歡提著燈籠引長老下了塔。一個先跑報眾僧道:“好了!好了!我們得見青天了!偷寶貝的妖怪已是爺爺們捉將來矣!”行者教:“拿鐵索來穿了琵琶骨鎖在這裡。汝等看守我們睡覺去明日再做理會”那些和尚都緊緊的守著讓三藏們安寢。

不覺的天曉長老道:“我與悟空入朝倒換關文去來。”長老即穿了錦襴袈裟戴了毗盧帽整束威儀拽步前進。行者也束一束虎皮裙整一整綿布直裰取了關文同去。八戒道:“怎麼不帶這兩個妖賊?”行者道:“待我們奏過了自有駕帖著人來提他。”遂行至朝門外看不盡那朱雀黃龍清都絳闕。三藏到東華門對閣門大使作禮道:“煩大人轉奏貧僧是東土大唐差去西天取經者意欲面君倒換關文。”那黃門官果與通報至階前奏道:“外面有兩個異容異服僧人稱言南贍部洲東土唐朝差往西方拜佛求經欲朝我王倒換關文。”國王聞言傳旨教宣長老即引行者入朝。文武百官見了行者無不驚怕有的說是猴和尚有的說是雷公嘴和尚個個悚然不敢久視。

長老在階前舞蹈山呼的行拜大聖叉著手斜立在旁公然不動。長老啟奏道:“臣僧乃南贍部洲東土大唐國差來拜西方天竺國大雷音寺佛求取真經者路經寶方不敢擅過有隨身關文乞倒驗方行。”那國王聞言大喜。傳旨教宣唐朝聖僧上金鑾殿安繡墩賜坐。長老獨自上殿先將關文捧上然後謝恩敢坐。那國王將關文看了一遍心中喜悅道:“似你大唐王有疾能選高僧不避路途遙遠拜我佛取經;寡人這裡和尚專心只是做賊敗國傾君!”三藏聞言合掌道:“怎見得敗國傾君?”國王道:“寡人這國乃是西域上邦常有四夷朝貢皆因國內有個金光寺寺內有座黃金寶塔塔上有光彩沖天近被本寺賊僧暗竊了其中之寶三年無有光彩外國這二年也不來朝寡人心痛恨之。”三藏合掌笑道:“萬歲差之毫釐失之千裡矣。

貧僧昨晚到於天府一進城門就見十數個枷紐之僧。問及何罪他道是金光寺負冤屈者。因到寺細審更不幹本寺僧人之事。貧僧入夜掃塔已獲那偷寶之妖賊矣。”國王大喜道:“妖賊安在?”三藏道:“現被小徒鎖在金光寺裡。”那國王急降金牌:

“著錦衣衛快到金光寺取妖賊來寡人親審。”三藏又奏道:“萬歲雖有錦衣衛還得小徒去方可。”國王道:“高徒在那裡?”三藏用手指道:“那玉階旁立者便是。”國王見了大驚道:“聖僧如此丰姿高徒怎麼這等象貌?”孫大聖聽見了厲聲高叫道:

“陛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若愛丰姿者如何捉得妖賊也?”國王聞言回驚作喜道:“聖僧說的是朕這裡不選人材只要獲賊得寶歸塔為上。”再著當駕官看車蓋教錦衣衛好生伏侍聖僧去取妖賊來。那當駕官即備大轎一乘黃傘一柄錦衣衛點起校尉將行者八抬八綽大四聲喝路徑至金光寺。

自此驚動滿城百姓無處無一人不來看聖僧及那妖賊。

八戒、沙僧聽得喝道只說是國王差官急出迎接原來是行者坐在轎上。呆子當面笑道:“哥哥你得了本身也!”行者下了轎攙著八戒道:“我怎麼得了本身?”八戒道:“你打著黃傘抬著八人轎卻不是猴王之職分?故說你得了本身。”行者道:

“且莫取笑。”遂解下兩個妖物押見國王。沙僧道:“哥哥也帶挈小弟帶挈。”行者道:“你只在此看守行李馬匹。”那枷鎖之僧道:“爺爺們都去承受皇恩等我們在此看守。”行者道:“既如此等我去奏過國王卻來放你。”八戒揪著一個妖賊沙僧揪著一個妖賊孫大聖依舊坐了轎擺開頭搭將兩個妖怪押赴當朝。須臾至白玉階對國王道:“那妖賊已取來了。”國王遂降龍床與唐僧及文武多官同目視之那怪一個是暴腮烏甲尖嘴利牙;一個是滑皮大肚巨口長鬚雖然是有足能行大抵是變成的人象。國王問曰:“你是何方賊怪那處妖精幾年侵吾國土何年盜我寶貝一盤共有多少賊徒都喚做甚麼名字從實一一供來!”二怪朝上跪下頸內血淋淋的更不知疼痛供道:“三載之外七月初一有個萬聖龍王帥領許多親戚住居在本國東南離此處路有百十潭號碧波山名亂石。生女多嬌妖嬈美色招贅一個九頭駙馬神通無敵。他知你塔上珍奇與龍王合盤做賊先下血雨一場後把舍利偷訖。見如今照耀龍宮縱黑夜明如白日。公主施能寂寂密密又偷了王母靈芝在潭中溫養寶物。我兩個不是賊頭乃龍王差來小卒。今夜被擒所供是實。”國王道:“既取了供如何不供自家名字?”

那怪道:“我喚做奔波兒灞他喚做灞波兒奔奔波兒灞是個鯰魚怪灞波兒奔是個黑魚精。”國王教錦衣衛好生收監傳旨:

“赦了金光寺眾僧的枷鎖快教光祿寺排宴就於麒麟殿上謝聖僧獲賊之功議請聖僧捕擒賊。”

光祿寺即時備了葷素兩樣筵席國王請唐僧四眾上麒麟殿敘坐問道:“聖僧尊號?”唐僧合掌道:“貧僧俗家姓陳法名玄奘。蒙君賜姓唐賤號三藏。”國王又問:“聖僧高徒何號?”三藏道:“小徒俱無號第一個名孫悟空第二個名豬悟能第三個名沙悟淨此乃南海觀世音菩薩起的名字。因拜貧僧為師貧僧又將悟空叫做行者悟能叫做八戒悟淨叫做和尚。”國王聽畢請三藏坐了上席孫行者坐了側左席豬八戒沙和尚坐了側右席俱是素果、素菜、素茶、素飯。前面一席葷的坐了國王下有百十席葷的坐了文武多官。眾臣謝了君恩徒告了師罪坐定。國王把盞三藏不敢飲酒他三個各受了安席酒。下邊只聽得管絃齊奏乃是教坊司動樂。你看八戒放開食嗓真個是虎咽狼吞將一席果菜之類吃得罄盡。少頃間添換湯飯又來又吃得一毫不剩巡酒的來又杯杯不辭。這場筵席直樂到午後方散。三藏謝了盛宴國王又留住道:“這一席聊表聖僧獲怪之功。”教光祿寺:“快翻席到建章宮裡再請聖僧定捕賊取寶歸塔之計。”三藏道:“既要捕賊取寶不勞再宴貧僧等就此辭王就擒捉妖怪去也。”國王不肯一定請到建章宮又吃了一席。國王舉酒道:“那位聖僧帥眾出師降妖捕賊?”三藏道:“教大徒弟孫悟空去。”大聖拱手應承。國王道:

“孫長老既去用多少人馬?幾時出城?”八戒忍不住高聲叫道:

“那裡用甚麼人馬!又那裡管甚麼時辰!趁如今酒醉飯飽我共師兄去手到擒來!”三藏甚喜道:“八戒這一向勤緊啊!”行者道:“既如此著沙僧弟保護師父我兩個去來。”那國王道:

“二位長老既不用人馬可用兵器?”八戒笑道:“你家的兵器我們用不得。我弟兄自有隨身器械。”國王聞說即取大觥來與二位長老送行。孫大聖道:“酒不吃了只教錦衣衛把兩個小妖拿來我們帶了他去做鑿眼。”國王傳旨即時提出。二人挾著兩個小妖駕風頭使個攝法徑上東南去了。噫!他那君臣一見騰風霧才識師徒是聖僧。畢竟不知此去如何擒獲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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