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才明白,原來自己的心裡仍然深深地在愛著那個女人。我可以在自己的思想裡面否認這一點,但是我的夢卻不會欺騙自己。

不想讓自己再次進入睡眠,我害怕剛才那樣的夢境再次重現。

雖然夢境中出現鍾野雲很是有些怪異,但是我已經不想過多的去在意那個問題了。夢中的一切代表的是自己潛意識中最真實的想法,我明白這一點就已經夠了。

還是到辦公室去吧,也許那個地方才是你現在應該去的地方。我輕聲對自己說。

可是剛走到半途的時候就接到了秦連富打來的電話:“兄弟,你在什麼地方?”

我的心情很複雜,忽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和這個人說話了。

“在開會嗎?”他繼續在問。

“沒有呢。我在上廁所。”我找了一個理由回答他。

“我到你辦公室來坐坐,可以嗎?”他問道。

“我辦公室?不好吧?你這麼大的領導怎麼可以到我這個簡陋的辦公室來呢?乾脆這樣,我們去醫院門口的那個順風茶樓吧。”我說。

我覺得很有意思,現在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很多事情都是在那個順風茶樓進行的。

順風,這名字不錯。

“小凌,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正準備直接到順風茶樓的時候卻接到了範其然的電話。

“您有急事嗎?”我問他道。

“當然。”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悅。

我急匆匆地朝醫院行政樓跑去。

“你把最近我們要進的那幾臺重要的裝置清單給皮雲龍看看。讓他選最好的東西。”到了範其然的辦公室後他對我說道。

我想了想,提醒他道:“凡是採購價值一百萬以上的裝置,都必須進行公開招標,這有明文規定。您看……”

“那很好辦。讓他多掛靠幾個公司就是了。我們裝作不知道。”他回答。

“可是……”我還是有些擔心,因為公開招標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

他不悅地道:“你最近怎麼啦?膽子怎麼變得那麼小啦?有我在呢,你怕什麼?”

我連忙答應著,即刻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我到了。”秦連富很會選時間打電話。

“我馬上來。醫院老大才找我談了點事情。”我向他解釋道。

在順風茶樓的一間雅室內見到了秦連富。他已經泡好了茶。

“你是不是認識省歌舞團的錢小如?”我坐下後他忽然問我。

我沒有感到吃驚,僅僅是感到有些奇怪而已。

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可以讓我感到吃驚的事情了。

“她是我的病人,後來一起吃了幾頓飯。僅此而已。”我淡淡地道。

“僅此而已?”秦連富問道,很是懷疑的樣子。

“是啊。”我仍然淡淡地道,“怎麼,你不相信?”

“我當然相信。”他嘆道。

“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其實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仍然要問他。

他嘆息道:“兄弟,很多事情我們相互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何必要說得那麼透呢?”

我暗自叫了一聲“不好”……難道我眼前的這個人知道了鍾和曹的事情了?如果他知道了,那也就意味著鍾感覺到了我現在已經發覺他和曹的關係了。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可就不好玩了。

那位私家偵探說得很對,報復也是需要實力的。一旦事情變得明朗化了,我根本就不是鍾的對手。

不過他接下來的話讓我頓時松了一口氣。他說:“領導也是人,他們也有七情六慾。但是我們這些當部下的最好還是應該遠離某些女人為好。你覺得呢?”

我假裝疑惑地問他:“你的意思是?”

他朝我擺了擺手說:“我剛才講過了,很多事情我們相互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我點了點頭,說:“不過,我是婦產科醫生,我接觸的都是女病人。如果某一天某個病人請我吃飯什麼的,我怎麼知道她的背後是誰?”

“所以,你最好別去和你不瞭解的女人吃飯。”他忽然“哈哈”大笑著說。

我很有些不悅:“這樣不大好吧?難道我連這樣的自由都沒有了?”

他看著我在笑。我狐疑地看著他。

“上次開礦的那個老闆叫王波是吧?”他忽然問道。

我隨即道:“是啊?怎麼啦?他給你的錢沒有給夠?”

他大笑道:“那倒不至於,他不但給夠了,而且還多給了二十萬。怎麼?他沒有多給你?不可能吧?”

我苦笑道:“我還從來沒有到銀行去查過那張卡裡面究竟有多少錢呢。”

他吃驚地看著我。

“這筆錢我最近沒什麼用處,我也很忙,所以就沒有來得及去查。”我說道。其實,我沒有去查的原因除此之外,還有就是我很相信王波。

聽了我的回答,他不禁笑了起來:“兄弟,你可真夠馬大哈的。”

我苦笑著說道:“我現在才發現,這錢好像對我沒有多大用處了。對了,你今天來不會僅僅就為了談剛才的那件事情吧?”

他忽然就感嘆了起來:“要我說呢,這個叫王波的人確實夠朋友。正因為如此,我才想幫他。凌老弟,這件事情我出面去對他講不大方便,所以我想請你去告訴他,你告訴他,讓他離那個錢小如遠一點吧。”

我看著他不說話。

“凌老弟,我們現在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那個王波也是。我們現在可是與他緊緊地聯絡在一起了,我可不希望因為他出什麼事情而影響到你和我。”他繼續說道。

我點了點頭,嘆道:“我明白了。”

“我聽說老領導正在過問上次我們給王波辦那個礦的事情。後來我才明白這裡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凌老弟,王波那裡請你儘快去給他講,老領導那裡的工作我去做。我相信他會看在我們倆的份上就不會過多的去追究的。”他看著我說,“最開始我還很擔心你和那個女人有什麼關係,不過現在我放心啦。對了,你對他講這件事情的時候可一定要策略一些,千萬不要太直白了。領導的聲譽我們還是應該維護的。好啦,我得走了。你保重。”

我站起來送他。

“你馬上給他打電話,或者讓他即刻到省城來一趟。不用送了。你抓緊時間辦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我頓時明白了:他來找我的目的除了是讓我去對王波講那件事情以外,還有就是試探我,試探我和那個錢小如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很顯然,鍾很在乎那個錢小如。

我忽然感覺自己現在變得有些興奮起來。

“王老板,在什麼地方日理萬機呢?”我愉快地拿起電話給他撥打了過去。前些年很多人把“日理萬機”這個成語當成一個笑話,因為“李萬基”這個人名與成語中的後面三個字同音。我現在就使用了這樣的方式與王波小小的幽上了一默。

“日理萬機可是領導的專用詞語,你可千萬別使用在我的頭上啊。”他在電話裡面“哈哈”大笑,“我在雲陰呢。最近一段時間太忙,新礦的事情太多了。我必須得在今年之內開工,這可是錢啊。”

“你馬上到省城來一趟,我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要對你講。”現在,我已經不再關心他那個礦的事情了。

“可以在電話上講嗎?”他問道。

我非常嚴肅地告訴他:“不可以。你必須馬上來,這關係到你這個礦的前途,甚至還關係到你和你這個企業的未來。”

“什麼事情這麼大?”他被我的話嚇了一跳,“這省國土局的正式批文都給我了,難道他們還會反悔不成?”

“電話上我不方便給你講,你來了再說。”我告訴他。

“我馬上出發。”他即刻結束通話了電話。

下午下班後我就直接回家了。我發現,自己現在忽然對以前的那些女人都沒有了興趣。以前除了曹小月,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都是逢場作戲,或者說僅僅是為了發洩自己最原始的慾望。當然,趙倩是例外。但是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愛情,女人都他媽是一樣,她們與我上床都是有目的的。

趙倩也應該是如此。我忽然想道。

她不也是因為我在省城工作,不也是想透過我的關係調動到省城來嗎?

曹小月就更是如此了。她為了得到掛職的機會,為了成為正式的政府官員,她一直都是在利用我。

至於唐小芙、雲霓、孫苗苗這些女人就更是一種純粹的利益關係了。

黃杏兒卻只是為了報答和逃避她的那個責任。還有江姍姍。當我想到這個女人的時候,頓時就有了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到了小區樓下的時候,我忽然轉身朝菜市場走去。我想一個人好好回家做幾樣菜,然後慢慢吃。

我現在的心情特別的平靜,我似乎並沒有去恨那些女人,因為我發現自己有些理解她們了。她們有著她們的目的,其實我自己也是如此。

但是鍾野雲和嶽洪波就不一樣了。秦連富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明明知道嶽洪波和陳莉是什麼關係,但是他卻仍然要那樣去做。在這一點上至少我是做不出來的,我甚至在以前連想都沒有那樣去想過。

提著一大包菜然後回家。

打開門……

“你回來啦?”曹小月笑吟吟地朝我迎了過來。

我看著她,裝出一副驚喜的樣子:“你怎麼在?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下午到的,我也去買了菜,正在做飯呢。怎麼?你也去買菜啦?”她伸手準備來接我手上的東西。

“不用了,我自己放進去。真是的!回家也不打個電話。”我責怪她道。

“我還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她笑道,“怎麼?你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

我過去將她攬在了自己的懷裡:“高興,當然高興啦。”

我發現,如今的我和她都已經變成了非常出色的演員。

曹小月在廚房做飯,我在書房看書。我看的是《法律知識概要》,這本書是我我今天讓裝置處的人剛剛去給我買回來的。

看著書,我發現,其實每一個行業裡面都有無比深奧而實用的東西。

“飯好啦,凌大老爺。快請!”曹小月在外面叫我。

“喲!今天的菜可真豐盛啊。難得啊!”我裝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對她說。

“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你嚐嚐。”她的身上還系著圍裙,衣袖也還挽著,露出了她白皙的胳膊。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會喜歡的。”我笑道。

“是嗎?”她朝我笑道。

“是的。”我回答,“我希望每天都能夠吃上你做的飯菜。但是不可能。”

“以後吧,以後我經常做給你吃就是了。對了,喝酒嗎?”她坐到了我的對面。

我急忙搖頭道:“不喝了,我要戒酒。這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真的?那太好了。今後我們結婚後生下的孩子絕對會非常聰明。”她朝我溫柔一笑。

“算啦,我們不談結婚的事情了。不就多了一張紙嗎?我覺得那已經不重要了。”我一、一地去品嚐她做的每一道菜。說實話,味道很一般。

“味道怎麼樣?”她看著我,期冀地問。

“不錯,有鹽有味的。”我回答。

她不滿地道:“這是什麼評語啊?鹽巴和味精可不是我生產的。”

我笑道:“一個高明的廚師就是要善於使用材料,只要各種材料和調味品放得合適就會變成一道美味。所以,有鹽有味的評語是很高的了。”

“我就覺得自己做的菜沒有你的好吃。所以你才是高手呢。”她也笑了起來。

整個一頓晚餐下來,我和她都在談論菜和做菜的問題。

吃完飯後她去洗碗,我又跑到書房裡面去了。

但是沒過多久我就被她給叫了出去:“你現在怎麼那麼用功啊?距離你提正教授還早呢。快出來,我們說一會兒話。”

我只好合上書離開了書房。她已經開啟了電視,不過聲音開得很小。

我去挨著她坐下。

“聽說嶽洪波和陳莉都沒去參加老師的葬禮?”她問我。

我沒有想到她會問我這個問題,在我的想法中,她應該迴避關於老師的任何事情的,因為她自己也沒有做得怎麼好,而且她和嶽洪波還有著那樣的關係。也許,這就叫“欲蓋彌彰”吧?

我淡淡地道:“對於那種無情無義的人,我談都不想去談他們。”

“這個嶽洪波!他就是把錢看得太重了。以前老師對他有用處他就拼命地去巴結、討好他,老師死了,他居然連看都不去看他。這人也真是的!”她憤憤地道。

你最近不是還和他一起去開房了的嗎?你和他在房間的時候為什麼不這樣認為?我心裡在嘲諷。曹小月啊曹小月,你可真會演戲的!

“這人啊,有奶便是娘,我理解他。”我忽然笑了起來。

“陳莉來找過我。”我笑完了以後忽然說道。

“哦?她對你說了什麼?”她說,怪怪地在看著我。

“我沒有想到這個陳莉居然也是那樣的人!她居然說導師是變態!我看她和她男人才是變態呢,什麼人啊這是!連自己的老師都要那樣地汙衊,而且還是在他去世之後。他活著的時候為什麼不那樣來對我說?”我憤憤地道,這次我帶著的是真正的情緒。

“過分了。”她喃喃地道。

“這人啊,做什麼事情都不能太過分!除非她是沒有一點兒良心的人。”我其實是在對映她。

“是啊。”她說。後面卻沒有了下文。

“我有時候就想啊,這人活著真沒有意思。你看導師,他活著的時候多麼的風光啊,江南省知名教授、醫科大學的副校長。可是死了之後呢?連自己的學生都不去送葬。這人啊,活著真沒有什麼意思。”我嘆息道。

“是啊。”她仍然是那兩個字。

“我問你啊。陳莉告訴我說她差點被導師奪去了貞操。你相信她的話嗎?”我忽然地問了她一句。

“是啊。”她回答,“什麼?她說什麼?!”她頓時將臉朝我側了過來,我看見她的臉上滿是震驚。

“陳莉告訴我說,她差點被導師奪去了貞操。”我重複了自己剛才的那句話。

“她亂說!簡直是胡說八道!你別相信她的話!這個陳莉,怎麼會這樣說自己的老師呢?真是的!”她忽然大聲地嚷嚷了起來。

“好啦,不說這個啦。不管怎麼說,陳莉和嶽洪波總還是我們的同學,今後不理他們就是了。我們也犯不著去生他們的氣。你看電視吧,我去看一會兒書。”我說著便站了起來。

“嗯,你去吧,我感覺有些頭痛。”她的雙眼直直地在盯著前面的電視機。

我心裡在冷笑。

在書房裡面呆了不到五分鐘我又出去了,我不希望讓她懷疑我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上她了。

她仍然坐在那裡,她正在看著電視,我發現她在那裡流淚。

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種心酸的感覺。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是我確實一下子有了那樣的感覺。我的眼淚也差點掉落了下來。

“這電視,太煽情了。”她發現我出來了,說道。

我笑道:“都這麼大了,還那麼多愁善感。你應該多去看那些反腐電視劇什麼的。”

“沒意思,太累了。”她站了起來說,“不看了,我洗澡去,我想早點睡覺,明天還要到省衛生廳去呢。”

我笑道:“去洗吧,我一會兒再洗。”

洗完澡進到臥室,她正躺在床上看書。

我鑽進了被窩裡面,去將她緊緊地抱住。老子今天要好好幹你,你這個婊子!我在心裡憤憤地說。

我忽然感覺自己有了一種難言的興奮,我的那個部位也開始與我的興奮同步起來。

這次沒有了任何的過程,我直接地進入了。

我奮力地在衝刺,我發現身下她的那張臉已經變了形。

讓我感到非常痛苦的是,我發現自己對她依然有著一種柔情。然而這種柔情卻即刻喚起了我心裡對她那個部位的厭惡……我委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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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她在問。

“我不大舒服。”我從她身上翻滾而下,隨即便急匆匆地朝外面的廁所跑去。

不能嘔吐!我加大著呼吸的深度,然後跑去接了一杯飲水機裡面的礦泉水喝了。

“今天有些感冒了。”進入到臥室後,我“歉意”地對她說。

“那你早點休息吧。”她的聲音很溫柔。

我堅持讓自己上到床上去,靠著她躺了下來。

她的頭靠在了我的胸膛上,我看著她短短的齊耳的秀髮,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僵硬。

“我要調動工作了。”她的頭在我胸上說。

“什麼地方?”我的情緒波瀾不驚。

“靠近省城的一個縣級市,常務副市長。”她回答。

“祝賀。”我說,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急忙補充道,“你真的很能幹。”

“我想結婚了。我們明天就去辦手續好不好?”她柔聲地問我。

我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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