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院長親自將我送回了家。他向我父親道歉說:“不好意思,這麼晚才讓凌助理回家。”

父親覺得很有面子:“你太客氣了。”

朱院長卻坐了下來,沒有馬上要離開的意思。我在心裡暗自納罕,說道:“我回去後馬上給範院長彙報你們醫院的事情。”

他說:“太感謝啦。我們醫院今後還得多仰仗你才是。”

父親笑道:“朱院長,你可千萬別那樣說,他能夠為家鄉做點事情就是他的榮幸啊。應該的。”

“你們教育出來了一個好兒子啊。”朱院長感嘆地道。

父親和母親都很高興。

不一會兒朱院長的辦公室主任來了,他的手上提著兩隻漂亮的袋子。

朱院長從辦公室主任手上接過袋子,對我父親說:“這匆匆忙忙的也沒有什麼準備,我給您買了幾條煙,也不知道您喜歡不喜歡抽。我是不抽菸的人,所以對這方面不大懂,您可要包涵才是。”

父親急忙道:“這怎麼可以?”

我這才明白他為什麼會坐在這個地方遲遲地不離開的原因了,不過我對他這樣的安排很是很感動。

朱院長朝我父親伸出了手去:“我們就不再打攪了,今後我們到省城來看望您。”

父親連聲道謝。

朱院長離開後,母親去將兩隻口袋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一隻口袋裡面裝的是五條中華香菸,另外那只口袋裡面是兩件高階襯衣,一件男式、一件女式。

這是給他們給我父母的禮物。我大為感動。我心想,這個人真是太會為人了,他知道只有這樣的方式才會讓我感動。雖然花的錢並不是很多,但是卻達到了他希望的效果。我明明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卻讓我有了一種對他們的事情不能懈怠的責任感。

這樣的智慧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在雲陰,王波用他的故事打動了我,然後用豪爽和信任讓我躍躍欲試,同時還許諾給予我重金來促使我盡力地去完成他的那件事情。而今天,我再一次被朱院長感動了。

我頓時對這些人的處事風格敬佩不已,同時還有些替小月感到擔心——她在那樣的環境裡面能不能夠適應呢?我相信地方政府裡面的那些官員們應該更加的有智慧。

我和小月都是醫生,我們的智慧僅僅是在專業上,對社會的瞭解以及對很多事情的處理可比這些人差多了。

分配小月去分管安全這樣的事情很可能就是某些人對她使用的下馬威。如果萬一真的在某一天出現了安全事故的話,她就必然會受到處分。對於一個政府官員來講,這種處分對她以後的前途將是致命的。

此刻,我終於明白小月對我發脾氣的原因了。我的心裡很是愧疚。但是有個問題我始終都沒鬧明白:她為什麼非要讓自己去受那份苦呢?

你自己當時不也是很動心嗎?我心裡想道。所以,我又好像有些明白了。

兩天後,父母跟著我到了省城。

“小亮,你這房子得花多少錢啊?”母親驚歎著問。

“我買得早,便宜。”我笑著回答。

父親嘆道:“我們工作一輩子竟然還趕不上你幾年的收入,看來時代真是變了。”

“今後你們就住這裡,這個地方靠近我們醫院。以前我中午都是在醫院的食堂吃飯,今後我可要回家來吃啦。”我說。

“小月的父母呢?他們住什麼地方?”父親問。

“這個地方這麼大,難道還住不下?”母親笑道。

父親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的意思,看來他也不願意和自己未來的親家住在一起。是啊,如果住在一起的話確實不大方便。

我笑道:“我和小月搬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住,她的父母跟我們在一起。不過小月常年不在家,我可以兩邊住的。”

“你們這叫什麼日子啊!”父親嘆道。

接下來的日子我很幸福,也很溫暖。我每天都可以在自己的家裡吃到母親做的飯菜。但是小月卻遲遲地沒有回來,我打電話過去問過她:“你爸爸媽媽什麼時候過來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對不起,我最近忙昏了,忘記告訴你了,他們說我們這裡太熱了,想等幾個月再過來。”她卻這樣回答我。

“那你應該回來啊?我父母都到了省城來了。他們還沒有見過你呢。”我對她說。

“好。等我把最近的事情忙完了就馬上回來。”她說。

我無可奈何。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我父親也看出了端倪:“小月怎麼還不回來啊?她的父母什麼時候過來?”

沒有辦法,我只好將小月的話轉述給了他。

“這女人太好強了,很麻煩的。”父親嘀咕了一聲後就不再多說了。

在此期間我和秦連富見了一面。

“對方願意出多少錢?”他問。

“他現在預付了五十萬作為先期的費用。辦完後還有兩百萬。”我回答。卻沒有告訴他股份的事情,因為我並沒有準備要那玩意兒。

他嘆道:“看來這個人是勢在必得啊。”

“不過,你應該加價。我對那個地方的情況有一個簡單的瞭解:最近省政府的情況通報上有相關的資料,這個礦脈很大,含銀量也很豐富,我估計他的年利潤可以達到兩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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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這麼厲害?”

他點了點頭。

“那我們可以讓他給我們股份啊。”我說。

他點頭道:“這倒是一個好辦法。不過在手續辦完後你可不能將全部的手續給他。必須他付清了餘款、將股權證遞交給你後才能將剩下的東西給他。萬一他到時候翻臉不認人怎麼辦?”

我疑惑地道:“不會吧?”

“怎麼不會?現在的商人奸詐得很。如果我在那地方當市長的話他肯定不敢,但是你那老婆剛去不久,又是一個女同志,這可就難說了。如果他真的到時候不認賬,難道你還敢去告他不成?”他慎重地道。

我認為他說得極有道理,嘆道:“要是你在那裡就好了。”

他正色地道:“在我工作的地方我是絕對不會去貪一分錢的。包括你那個同學嶽總說要到我那裡來與縣人民醫院搞什麼合作,我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講的。”

我急忙道:“這樣好,這樣做才沒有風險。不過聽你這麼講起來即使我們去佔股也不方便,我們總不能到時候找人去查他的帳吧?”

“你給他講了我的身份沒有?”他忽然問道。

我頓時有些惶恐不安起來:“大概地講了一下。”

“那就沒有問題了。他不害怕我,總害怕我的背景的。”他忽然笑了起來。

我沒有完全鬧明白:“你的意思是?”

“你到時候將手續全部給他就是了。他如果真的要耍什麼花樣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他!”他忽然大笑了起來,我發現他的眼神裡面透出了一絲陰鷙的光來。

“讓他儘快將他們市裡的初審手續報到省國土局去。”秦連富與我分手的時候告訴我。

離開醫院沒幾天的時間,但是卻讓我感覺像過了很久,甚至在看到醫院的一切的時候居然會有一種新鮮的感覺。

現在我的生活很有規律。早上不再到樓下吃東西,因為母親每天早上都會將早餐做好。上班後泡一杯茶,然後慢慢地去處理各種事情。即使有時候到門診和病房我也僅僅是處理自己病人的事情,很少與科室的人交流。

範其然最近到外地開會去了,朱院長拜託我的事情也就只好暫時擱置了下來。對此我還特別給朱院長去了個電話作了說明。

不過我這人似乎是天生的不甘寂寞。在過著這樣的日子一個多禮拜以後我就開始有些煩躁起來。

“怎麼樣?工程進展還順利吧?”我打電話問皮雲龍。

現在我不大想主動給嶽洪波打電話,因為我發現自己與他的隔閡似乎越來越大,但是卻又說不清楚這種隔閡究竟是什麼。

兩個曾經非常要好的朋友,如果到了某一天的時候忽然發現對方並不是自己以前所瞭解到的那樣,這時候就很可能會產生失望,而且這種失望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擴張、放大。

我想,男人與男人的交往也應該同樣存在喜新厭舊的情況。這其實是對以往友誼的失望,也是對新的友誼的期盼與渴望。

“你回來啦?”皮雲龍問我。我請假的事情他當然隨時都可以問到。

“回來好久啦。”我回答。

“晚上我們一起喝酒?”他問。

“好啊。我好久沒有看到你了。”我沒有再裝腔作勢地推卻。

“哈哈,你不是想我了吧?”他大笑道,“是不是啊,凌大哥?”

我也笑道:“知道了還問!”

“哈哈!我怎麼覺得凌大哥你幾天不見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現在給我說話的人是你嗎?”電話的那頭他笑道。

“晚上你看見了我就知道了。”我“呵呵”笑著說。

我明白自己並不是想喝酒,我需要驅除的是內心的那種寂寞。我的父母只能給我溫暖。在我父母的眼中,我是光輝的、是能幹的,我是他們的驕傲。但是他們卻不知道我的真實生活。

幾天前,我曾經到趙倩住的地方去過一次,但是當我到了那個樓下後卻又轉身離開了。上次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再次與她發生了關係,我不希望這樣的錯誤繼續下去。

趙倩不是唐小芙,也不是雲霓,更不是孫苗苗。她對我有真感情,我相信,她絕對願意為了這種感情放棄她的一切。這才是最讓我我感到可怕的。

但是唐小芙她們卻不會,即使我和她們有著什麼樣的關係那也僅僅是滿足自己一時的慾望,同時也滿足她們的某些需要而已,她們可以隨時離開我,而不會留下任何的後遺症。

趙倩卻永遠是我心中的一種痛。

此時,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某一天小月離開了我,我會去選擇趙倩嗎?

我被自己腦海裡面浮現出來的這個問題嚇了一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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