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辦公會。

準確地講,今天的會議是一次院長辦公會的擴大會議。我得到的通知是院長辦公會,並沒有擴大兩個字。估計這是臨時決定的。

參會的人員除了醫院的院長、副院長以外,還有各個科室的主任以及醫院各處室的處長們。

範其然在會上首先講了醫院目前的情況以及未來發展前景,然後才談到了與九陽藥業的合作事宜。

“我們今天開這個會的目的就是請大家來談談你們對這件事情的看法。”範其然講完了整個情況後對大家說。

我沒有想到的是,幾個副院長以及各科室的主任都極力地反對這件事情。各處的處長們卻都不說話。

“這絕對不行!現在是市場經濟了,如果讓一家公司壟斷了我們的所有藥品那還談什麼競爭?我們今後就只能受人宰割。”檢驗科的華主任也強烈地反對。

“我們醫院的賬上又不是沒有錢!現在銀行都爭先恐後要給我們貸款,像我們這種醫院,可是銀行的優質客戶,我們完全有能力自己去建設。”一位副院長說。

“既然範院長將這件事情拿出來我們討論,那麼就必須得聽大家的意見。”另外一位副院長即刻說道。

“這麼大的事情,如果我不拿出來讓大家討論,行嗎?”範其然笑道。

“範院長,你個人是什麼意見呢?”婦產科的黃主任問道。

“我覺得這件事情我們應該好好考慮一下。現在的關鍵問題是,我們要提出我們自己的條件。”範其然回答說。

我現在才明白了,範其然是同意這件事情的,或許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和九陽藥業在操作。但是他為什麼在這之前要那樣做呢?而且還在今天將院長辦公會開成了擴大會議。他應該明白這樣的會議很可能對這個專案極為不利。我有些糊塗了。

“凌助理,你已經和九陽藥業接觸過了,談談你的意見吧。”我一直沒有說話,範其然卻將名點到了我的頭上。

我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所有的人都在看著我。

我迅速地組織著自己的話:“我最近和九陽藥業接觸了幾次。從我對這個公司的瞭解來看,他們實力還是很雄厚的,而且他們的產品早就進入到了我們醫院,從臨床使用的情況來看,他們的產品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

這些都是空話。我繼續說道:“對於我們醫院目前的情況來講,要想在短時間內完成門診、內科大樓和外科大樓的改造是很困難的,即使是透過銀行貸款也會很困難,因為這必將會對我們醫院造成極大的財政壓力。我們是國家醫院,我們的優勢我就不講了,因為大家都清楚。目前我們省會城市別的三甲醫院都進行了大規模的建設,我們的優勢已經在慢慢失去。如果我們不能夠在短時間內完成對我們整個醫院全面改造的話,我們就將失去我們原有的市場,因為如今的公費醫療和現在的生活水平決定了人們在治病同時還有著享受環境的需求,所以我認為與九陽公司的合作倒不失為一種比較好的模式。”

很多人開始唧唧喳喳地議論了起來。

“但是,”我繼續說道,“這種合作我們必須慎重。第一,我們必須核算我們的利益,包括各個科室目前的利益不能受到影響;第二,我們必須對對方的建設時間做一個規定,不能讓他們完全利用從我們這裡獲得的利潤去建設我們的專案。也就是說,他們必須先投入,先墊付資金將專案開展起來後才可以。不然的話,這種合作就毫無意義。至於九陽公司對我們醫院藥品的承包年限、我們對建築和裝修的規格等問題,也必須在我們做出了核算後再說。”

我這些話的意思大家應該明白:一是我贊成這個專案;二是我考慮了各個科室以及醫院的利益。

“我認為凌助理的話很有道理。如果九陽公司能夠做到凌助理說的那些的話,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考慮的。”我想不到最先出來支援的居然會是黃主任。

大家都不再說話。

“我準備讓凌助理來具體操作這件事情,大家有什麼意見沒有?”範其然說。

大家還是不說話。

我急忙拒絕道:“我覺得還是應該由一位副院長來負責這件事情的好。我太年輕,工作經驗也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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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幾位副院長都在熱切地在看著範其然。

“我們下來再研究吧。”範其然卻將這件事情給放了下來。

會議結束後我回到辦公室。我對這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昨天晚上,皮雲龍和我通電話的時候說我們醫院的那些副院長每人都得到了一套那個小區的優惠價格的房子,但是從今天的情況來看似乎並不是那樣。那些副院長們都對這件事情持反對的態度,哪有拿了人家好處後還不幫忙的道理?

我沒有得到好處,但是我支援了。因為範其然支援這件事情,還有就是昨天晚上的孫苗苗。無論從那種角度來說,我都沒有反對的理由。

但是範其然的那些所作所為卻讓我疑惑萬分。

他提醒我要與九陽藥業保持距離,但是卻又故意讓我去和他們接觸,同時還希望我能夠去幫他辦這件事情。

按照我們醫院的實力以及目前銀行對我們的優惠政策,我們自己完全有能力建設這些專案,雖然可能會有財政上的壓力。但是這種壓力應該並不是特別的大。

範其然為什麼要與九陽藥業合作?他能夠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高層!我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他希望再一次地與高層的某個人物接上關係,但是卻有害怕自己因為這件事情而遭受到損害。

他希望我能夠支援他,因為他不願意讓這件事情的功勞被別人分享,而且我的級別還不足以對他構成任何的威脅。

還有就是今天的這個擴大會議,他的目的應該是有兩個方面:一是他要表明他進行了民主決策;二是他要讓那個上層知道他可是頂著壓力在幹這件事情的。

應該是這樣。

他對我還是有著一份仁慈之心的。我頓時明白了他的苦心。

“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範其然給我打來了電話。現在他幾乎不主動到我辦公室來了。我也習慣了這種方式。

敲門、輕輕地敲門。

“請進。”裡面傳來了範其然的聲音。

“把門關上。”範其然吩咐我道。

我轉身去關門然後看著他。

“坐吧。”他朝沙發處指了指,“我們醫院和九陽藥業的事情你就負責搞吧。我在後面支援你。工作小組我任組長,你任副組長就是。”

“這樣別人會有意見的。”我說,“我還是認為應該由一位副院長來牽頭。”

“你別擔心,我讓學校那邊發這個檔案。”他說,“我們醫院的這些副院長我一個都不放心。”

我仍然猶豫:“萬一……”

“這可是你的政績啊。你怎麼能放棄這個機會呢?”他瞪著我,“黃主任的事情已經決定了,她上不了。所以我想讓你能夠得到這個機會。”

我大驚,忙道:“範院長,我現在當這個助理都已經有人看不慣了,這副院長的職務就別考慮我的吧?”

他卻忽然笑了:“你說的是傅餘生?他這種人不值得你與他生氣。”

“他可是代表了一部分的人想法呢,只不過很多人不會像他那樣說出來罷了。”我鬱悶地說。

“這次申報副高的材料我看了,這個傅餘生我可是不會考慮的。”他說。

我急忙道:“千萬別!這樣一來他可就更對我有意見了。還有黃主任的事情,如果她沒上了,今後我如果上了的話,她也會對我有看法的。”

範其然嘆道:“小凌啊,你叫我怎麼說你好呢?你太在乎別人對你的看法了。我當這個院長難道就沒有人說閒話了?我們醫院的那些副院長心裡就舒服?組織上定的事情他們能拿你怎樣?你啊,聰明倒是聰明,就是魄力上差了點。”

我急忙點頭道:“所以呢,我還是不當這個副院長的好。”

他朝我擺手道:“算啦,我們不說這件事情了。九陽公司的事情你就大膽地去做吧,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你就不要推辭啦。”

我還能說什麼呢?

“其實這件事情我的壓力也很大的。但是我不得不答應啊。不過有一點,那就是我絕對不會去收受他們一分錢的。萬一哪一天在這件事情上出了什麼問題,我可就麻煩了。”他嘆息著說。

“您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情是來自上面的壓力?”我試探著問。

他不置可否。“有的領導就僅僅給你打一個電話,我辦呢皆大歡喜,不辦呢,估計我這位子也就坐不住了。可是萬一出了問題我去找誰啊?上面的人又沒有給我寫什麼文字上的東西。”他嘆道。

“那就更應該找一位副院長去做這件事情啊?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不是有他頂著嗎?”我還是想推掉這件事情。

“我是正院長,必須負總責。如果讓一位副院長去做這件事情的話,他極有可能會給我惹下麻煩。別人正想找機會將我搞下去呢。你去做我可就放心了,至少你不會給我惹下大的麻煩。”他看著我,真摯地說。

我很是感動。

“皮雲龍說要賣給我一套房子,價格很低……”我將那件事情對他講了。

“為什麼不要?”我沒想到範其然居然會這樣對我說,“怕什麼?你給錢就是!上面那幾位還一分錢都沒給呢。出了問題有上面的人頂著。”

“這算不算是受賄?”我擔心地問。

他忽然笑了:“有人說你是受賄你就是受賄啦。不過你最好把購房合同的時間改到一年以前。”

我頓時明白了,看來他也有份。

範其然一定是被皮家下了什麼套,他得到了好處後便開始害怕了。但是事情卻又不能不去做,不然的話他為什麼那麼矛盾?

我始終覺得這件事情裡面透出一種詭異,現在,我雖然似乎明白了一些,但是卻依然很疑惑。

嶽洪波給我打來了電話。很明顯,他已經得到了這個訊息。按道理說,他應該很早就知道這個訊息的,但是他為什麼直到現在才聯絡我呢?

“哈羅!嶽總好!”我對著電話怪聲怪氣地說。

“這麼高興?”他問我。

“是你的電話讓我高興。你傢伙好久沒聯絡我啦。”我回答說。

“有空嗎?我們找個地方聊聊?”他說。

“好啊。你說吧,什麼地方?”

“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到山上去吧。”

“山上?什麼地方?”

“明月寺你知道吧?就那寺廟的旁邊有一家茶樓,晚上我們還可以在那個地方吃飯。”

“好。”

出了辦公室便前往我住的那個小區去開車。

“凌助理,有空嗎?我們聊聊。”這時候卻接到了皮雲龍的電話。

“我同學找我有點事情。那件事情我們慢慢來好嗎?這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啊。”我回答。

“我說的是那房子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嗎?”他問。

我心裡一動:“你給孫苗苗吧,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那可就不是那個價格啦。”他笑著說。

“你看著辦吧。我是絕對不會用自己的身份證去辦的。”我說得很堅決,“皮總,我們之間還是不要有直接的利益關係為好,不然到時候大家都不好說。”

“行!那你就欠我一個情啦。”他過了一會兒才回答。

在明月寺的旁邊的山崖處有一家茶樓,名曰“塵囂”,緊挨著茶樓的還有一家餐館,餐館的名字很土——“好又來”

茶樓在屋頂上,大部分是露天的。竹桌、竹椅,一壺綠茶,兩個茶杯。太陽暖暖地照著這裡。嶽洪波正坐在那裡等我。

“快來。”他坐在那裡看著我笑。我快步朝他走去。

他給我倒了一杯茶:“很不錯,這茶。”

我過去坐下然後端起茶杯便一飲而盡。

“牛飲啊。暴殮天物。”嶽洪波直搖頭。

“這茶不錯。”我抹了抹嘴巴,笑道,“很有清香味。”

他大聲地道:“這是極品黃山毛峰!野生茶葉!你這樣喝太浪費啦。”

我不以為然地道:“我可是全部喝到肚子裡面去了的啊,怎麼能夠說是浪費呢?”

他搖頭道:“你一個三等茶民,不和你多說啦。”

我不理他,隨即問道:“怎麼?就請我喝茶?”

“你明明知道的,你這傢伙少和我打哈哈。你說說,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那件事情?”他不滿地道。

“什麼事情?”我假裝不明白。

“你們醫院和那個九陽藥業合作的事情啊,你們談多久啦?”他問。

“這件事情啊,”我“恍然大悟”地道,“準確地講,我們還沒有進入實質性的談判階段。不過這件事情你可怪不了我,因為你沒有那樣的實力。”

“資本運作而已。這需要多少實力?”他不以為然地道。

我搖頭:“我們不會讓他們採用這種方式,必須要求他們先期投入。”

“難啊。”他看著我說,“如果你能夠和他們談到這個地步的話,那你就功德無量了。”

“會的。這是底線之一。”我回答。

“這個,你拿去。”嶽洪波忽然從他的錢夾裡面拿出一張卡朝我遞了過來。

我疑惑地問:“這是什麼?”

“秦縣長對我講了,這個必須給你。”他回答說,“你的股份。”

我搖頭道:“我已經說過了,我不能要。”

他笑了笑,道:“你自己給秦縣長打電話吧。他說了,你這樣做事沒有把我和他當朋友。”

“你說重了點吧?我可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做的啊。我不能無功而受祿。”我笑道。

“沒有你的介紹我怎麼會認識他呢?說到底他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幫的我啊。至少最開始的時候是這樣的。這一點你不會反對吧?”

我默然。

“你別把自己搞得像一個聖人一樣好不好?你不要我可無法對秦連富交代。”

“你直接告訴他我拿到了不就行啦?”

“我可不想欺騙他。萬一哪天他發現了我怎麼為人?”

我想了想,朝他伸出手去:“錢這東西可真奇怪啊,我還有怕它的時候。”

他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裡面有多少?”我問他。

“不多,你的股份沒有多少,所以你的分成並不多。五十萬而已。”他回答。

我苦笑道:“五十萬還而已?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啊。”

“呵呵!我覺得秦縣長說得也對,你有了這些錢以後就不會去犯金錢方面的錯誤了。這樣我們大家也都放心。”他隨即又道。

對於我來講,這筆錢應該是乾淨的,但是我總覺得這不是應該屬於我的東西。

“你最近和秦連富的聯絡多不多?”我問他。

“我到他那個縣去了幾次。”他淡淡地回答我。

我看著他笑了。

“你笑什麼?”他奇怪地問。

“你發財了。”我很有深意地看著他說。

他嘆道:“人啊,有時候太聰明了反而不好。”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成了傻瓜你就高興啦?”

他“哈哈”大笑起來:“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九陽藥業……”喝了一會兒茶後他忽然從嘴裡冒出了一句。

我奇怪地去看著他。

“我的產品要是能夠放到九陽藥業裡面去就好了。”他說。

我頓時明白了,“我找機會幫你說說。”

“所以你這個股東我不能放棄。”他看著我笑了。

我暗歎:怎麼還是與錢有關係啊?

“曹小月最近怎麼樣?”他又忽然問我。

“忙得很。連電話都很少給我打。”我嘆息著連連搖頭。

“女人啊,太好強了不是好事。”他也跟著我嘆氣。

“我總覺得她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說她愛我吧,卻總是不冷不熱的;說她不愛我吧,可是她似乎又對我很好。真是搞不懂啊。”我苦悶地說。

“不能太認真了。太認真了,今後的傷害就越大。”他溫和地勸慰我。

我瞪了他一眼:“那你怎麼對陳莉那麼上心、那麼在乎?”

他舉起雙手:“算了,不說了、不說了。我們都是傻男人。哈哈!”

“曹小月很久沒回來了吧?你的生理問題是怎麼解決的?”過了一會兒他又怪怪地看著我,問道。

我朝著他怪笑:“我去買了一個充氣娃娃。”

他一怔,隨即大笑道:“鬼才相信!”

我高深莫測地朝他笑著卻不說話。

我的電話響了起來。我一看,是孫苗苗的。

“我太高興啦。謝謝你,凌大哥!”電話裡面傳來了她興奮的聲音。

“我說呢。難怪!”嶽洪波在我前面豎起了大拇指。

“我在和朋友談事情呢,以後再說。”我瞪了嶽洪波一眼,對著電話裡面說道。

“晚上我要請你吃飯。我付錢。”電話裡面還在說。

嶽洪波卻忽然從我手上搶過了電話,對著裡面大聲地說道:“我同意!”

我雖然有些不滿他的這個無禮的舉動,但是我卻毫無辦法。

“我啊,我是你凌大哥的同學,同寢室的同學。我叫嶽洪波。”他拿著我的電話,大聲在說。

“好,我馬上給他。”他說著便把電話朝我遞了過來。

“他真的是你同學啊?”孫苗苗在問。

“他是壞人。”我瞪著嶽洪波。

“哈哈!我不管,我只對你好就是。”電話裡面傳出的是她嬌媚的聲音。我心裡頓時一顫。

“你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她在問。

“明月寺。我和我同學準備出家當和尚呢。”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

“那你等著我,我也來當尼姑。”她在電話裡面大笑。

“這是誰啊?”嶽洪波在看著我笑。

“九陽藥業的。”我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中糖衣炮彈啦?”他忽然嚴肅地問我。

“和那件事情無關。”我急忙申明。

他似乎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我心裡一動:“要不要我把九陽藥業的皮總叫來?”

他想了想道:“好啊。我馬上安排美女。”

我趕緊吩咐他:“千萬別叫以前那些。”

他吃驚地看著我:“怎麼?我公司的那些都被你拿下啦?”

我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急忙道:“沒有都啊,就那麼一、兩個而已。古語有云‘擇其一、二而妻之’我總要擇的啊。”

他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我知道!”隨即又道:“你這不是擇其一、二妻之,是擇其一、二而爽之!”

接下來我給皮雲龍打了個電話,請他晚上到我們喝茶的地方吃飯。

“要不要我帶美女來?”他問。

我心想你們開醫藥公司的人怎麼都一個德行啊?“不用了,準備好了。我同學有事情請你幫忙。哈哈!我又要欠你一個人情啦。到時候一併還給你!”

“我那是開玩笑的。我馬上就到。”他笑著說。

我又道:“別著急,你順便把孫苗苗帶上來吧。對了,我還你人情很容易的,你女朋友今後生病的時候我細心地給她們作檢查就是了。”

“那我不是仍然虧了?給你們婦產科醫生打交道可真不划算。”他在電話裡面不滿地說。

接下來我和嶽洪波開始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著女人的話題。

我問他:“你這傢伙!最近一段時間搞了多少美女?你以前不是不喜歡漂亮女人嗎?”

他頓時就怔在了那裡。我朝著他在怪笑。

“沒有、沒有!”他急忙地道,“我現在很老實。”

我“嘿嘿”笑著:“老實?你騙鬼去吧!對了,你和陳莉怎麼還不結婚啊?都說了這麼久了。”

“還結什麼婚啊?鬧翻了。”他忽然嘆了一口氣道。

我吃了一驚:“為什麼?”

他搖頭道:“不知道。反正她最近都不大理我了。”

“曾可的事情她知道啦?”我頓時想到了這個可能。

他忽然盯著我:“你沒有告訴她吧?”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哪能呢?我會幹這種事情嗎?自從上次我和小月鬧矛盾到陳莉家裡去那次以後,我就一直沒有看到過她了。”

他在那裡自言自語地道:“那就奇怪了。”

我問他:“萬一不是曾可的事情呢?你好好想想。”

“可是我真的沒有了其他的事情了啊?”他疑惑地說。

我想了想,說:“老兄,你應該去找她好好談談,這種事情不搞清楚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啊。”

他搖頭道:“我找過她,可是她的臉比仇人的臉還難看。我去問她的父母,她父母卻說不知道她這是為什麼。”

“她父母對你態度怎麼樣?”我急忙問。

“很好的。和以前一樣。”他回答,“你的意思是?”

我微微地點頭道:“看來陳莉還沒有很大的問題。”

“為什麼這樣說?”他問我。

“你想啊,如果她對你完全失望了的話,她肯定會告訴自己的父母的。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她的父母並不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思。我估計她目前在猶豫、在痛苦。對,肯定是這樣!她肯定對你的某個方面很失望,但這絕對不會是女人的事情。你要知道,任何女人對自己男人這方面的事情都是不會原諒的。她的父母也不會原諒。”我分析道。

他頓時來了精神:“那你給我說說,她會對我哪方面感到失望?”

我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分析罷了。你看我和小月的關係,直到現在她都沒有要和我結婚的打算。不過呢,女人對男人感到失望不外乎以下幾個方面:男女關系、能力太差,也就是常說的窩囊,把感情看得太輕而把事業和金錢看得太重等等。”

他嘆息道:“當男人太辛苦了。有別的女人喜歡自己吧,她會說我花心,沒別的女人喜歡吧,她又可能說我沒有魅力;能力太強了吧,她怕我變心,能力太弱了呢又會被認為是窩囊。你說說,我們男人累不累啊?對了,什麼叫把感情看得太輕而把事業和金錢看得太重啊?”

我笑道:“就是你不怎麼去陪她啊。女人很希望自己的男人經常能夠陪著她。唉!我在這方面做得也很差啊。對了,我想到了一個方面……嗯,我覺得陳莉很可能是故意在考驗你。”

“考驗我?什麼意思?”他不解地問。

我說道:“她就是看你是不是真正在乎她,看你對她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她不理你,但是如果你輕易地就放棄了的話,那就說明你並不是特別在乎她。”

他痛苦地叫道:“這女人是什麼樣的動物啊?怎麼這麼喜歡折磨人呢?”

看著他的樣子,我覺得很是好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凌大哥,什麼事情這麼好笑啊?”我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這聲音我已經非常熟悉了,是皮雲龍。

下午的時候他叫我“凌助理”,現在又改回到“凌大哥”。

我轉身。

皮雲龍正瀟灑地朝我走來,他的身旁是漂亮的孫苗苗。

我朝旁邊的凳子指了指:“老弟,快過來坐。”

嶽洪波過去與皮雲龍握手。我也站了起來給他們介紹:“這是我同學嶽洪波。洪波,這就是我給你說起的皮總。你們倆可都是醫藥公司的老總啊,你們多交流、交流。對了,皮總一起來的這位美女叫孫苗苗,是皮總的秘書。”

他們互相在客氣地說著“久仰、幸會”。

我們四人坐下了。

“皮老弟,我同學想和你談點事情,你看?”我對皮雲龍說道。

“好啊。”皮雲龍說,“我也想多和同行交流、交流呢。”

“那我和小孫到廟裡去轉轉。”我站了起來笑著對他們道。

“大哥,你去吧。”皮雲龍笑道。

嶽洪波朝我曖昧地眨了眨眼睛。我沒有理會他、大方地對孫苗苗說道:“我們走吧。”

她朝我靠了過來,距離我的身體不到五公分。我已經感覺到了她身上那種特有的氣息,這種氣息讓我心旌搖曳。

“謝謝你。”她在我耳邊說。

“你要記住你的話。”我指的是她的那個諾言。

“我會在晚上經常地到你那裡來。”她的聲音在我聽來有如天籟之音。

“我去租一套房子。”我柔聲地對她說,“今天晚上還是到我家裡。”

“好的。”她挽住了我的手。我頓時感覺自己的那個部位有了一種被緊緊包裹的感覺,這是她曾經留給我那個部位的記憶。

“我們就在周圍走走吧,不進廟裡去。”我忽然改變了主意。

她卻隨即笑了起來:“想不到你挺迷信的,一點不像醫生。”

她說得很對。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種惶恐,我害怕玷汙了佛門的聖潔。

我們慢慢地在山上散步,她挽著我的胳膊。太陽快下山了,但是我仍然能夠感受到徐徐的風一直在溫暖著我。

前方有一棟建築,看上去像是一個什麼單位的房子,因為我遠遠地看見那棟樓的前面有一塊白底黑字的招牌,是單位特有的那種牌子,比如某某局什麼的。

我的心裡忽然產生了一陣激動:“走,我們到那房子後面去。”

她抬頭看著我:“怎麼?忍不住啦?”

我去摸了摸她的下顎:“你真是一個小妖精!”

這棟樓房的後面是一片菜地,不過很清淨。我觀察了一下後並未發現有人,連一隻雞鴨也沒有。

我去捧起她的臉、狠狠地將自己的嘴唇朝她正張開著的白白的整齊的牙吻了上去。她的身體緊緊地貼在我的前胸,我的激情開始噴發。

她的舌靈動而有力,我的和她的即刻纏繞在了一起。她是一個飢渴的女人,她嘴唇的吸力讓我的舌完全地進入到了她的口腔之內,我驚奇於她嘴唇的力量居然會是如此的強大。

我的手在她身上不住地、慌亂地遊走。

她的嘴鬆開了:“不,這裡不行。”

我急促地道:“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不要在這裡……”她仍然拒絕,“晚上回去後我慢慢陪你。”

我頹然地放開了她。

這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聲音有些熟悉,好像是那個瘋和尚的聲音。

“這個瘋和尚,怎麼我每次都會碰上他啊?”我憤憤地道。

她奇怪地看著我:“你說什麼?”

“你沒有聽到?剛才有一個和尚在念阿彌陀佛?”我問她。

她搖頭道:“沒有啊,我沒有聽見。”

難道是自己太敏感了?我自嘲地搖了搖頭。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我已經沒有了激情。

“對了,皮總讓我問你,如果他叫傅紅雪來你會不會在意。”她對我說。

我一愣,隨即道:“我在意什麼?她又和我沒關係。”

她“撲哧”一笑隨即道:“那我馬上給她打電話。”

“這裡的空氣不錯。”我和孫苗苗回到茶樓後對他們二人說。

我忽然發現他們兩人的臉上很嚴肅。

“談得怎麼樣?”我問道。

嶽洪波苦笑著對我笑了笑。

“凌大哥,這件事情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皮雲龍道。

我看著他,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我們公司的目的就是為了透過在你們醫院形成的影響去發展全省的業務,所以我們必須要非常徹底地進入。我和嶽總商量,讓他的公司以我們子公司的身份進入可是他卻不同意。”皮雲龍說。

嶽洪波道:“這樣一來我的公司不就被你兼併了嗎?”

皮雲龍聳了聳肩膀道:“那我就沒有辦法了。”

我沒有想到皮雲龍居然會這樣處理這件事情,心裡頓時有些不悅。“皮總,我們醫院可並沒有說要把所有的藥品全部給你們啊?在我們的想法中,我們可是要留下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給其他公司的。這樣才不會與法律相牴觸,因為你一家公司全部做完的話很可能會形成壟斷,這樣一來就會惹下麻煩的。”

我說的有些誇大,因為我們的底線是百分之十的份額會拿給其它公司。

“現在我們都還沒有進行核算。比例的事情也沒有談。但是嶽總的事情我確實無能無力。抱歉啊,嶽總。”皮雲龍笑道。

“哈哈!沒有什麼的。生意不成仁義在嘛。”嶽洪波卻好像並不在乎的樣子。我頓時明白,這是他剛才聽到了我的那句話後產生了新的希望。

“我們公司肯定不會百分之百地佔據你們醫院的藥品份額的。至於留多少的問題我們下來再談。不過我認為嶽總的事情很好辦,你們醫院給他一部分份額就可以了。”皮雲龍也反應了過來。

我在心裡在苦笑:如果到時候真的只剩下了百分之十,這點蛋糕可該怎麼分啊?還有唐小芙,範其然是肯定會答應她的要求的。

“走,我們去吃飯吧。今天我要和老同學以及皮總好好喝幾杯。”嶽洪波看了看時間隨即道。

“等一會兒吧。皮總還有人沒到呢。”我急忙說。

皮雲龍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也行。我叫的人也還沒到呢。”嶽洪波點頭道。

“你們說什麼呢。怎麼像黑社會火拼似的,雙方都在叫人。”孫苗苗笑道。

我們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們四人出了茶樓。

“嶽總的茶不錯。”皮雲龍在說。

我這才知道今天喝的茶是嶽洪波自己帶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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