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眉討論了半天結果還是隨便在街邊去吃了點東西就各自回去了。

“回來啦?車學得怎麼樣?”小月在看書。

“可以上路了。”我得意地說,隨即又問道:“看什麼書呢?”

“小說。”她笑著回答。

我很是奇怪:“你什麼時候有了這種愛好了啊?”

“我發現小說裡面有我學不到的那些東西。”她笑著說。

“是嗎?”我倒不是太關心這樣的問題,“你猜今天我在我們這條街道的那個照相館發現了什麼?”我問她。

“你到那裡去做什麼?”她看著小說、過了一會兒才淡淡地問。

“我要辦駕照啊。辦駕照需要照片所以我就去照相了。”我解釋道。

她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那你發現了什麼?”

“我看見老師的照片。他怎麼會跑到我們這裡來照相呢?”我疑惑地問。

“哦,那是我拿老師的底片去洗的。他要出一本專著,專著的首頁需要照片。”她仍然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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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大悟道:“這樣啊。”

“幾張照片嘛,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的嗎?”她乜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我急忙道:“好奇而已、好奇而已。”

她忽然笑了起來:“一個大男人居然也有這麼重的好奇心。”

我尷尬地朝她笑了笑。

第二天是我的.婦產科門診。

我剛一坐下來便看見傅餘生在門口處叫我。

“你老兄,找我什麼事情?”我急忙走出診室。

婦產科的診室裡面是你可以接待男性的,即使他是醫生。除非他也是婦產科的醫生。

“你今天到你辦公室去嗎?”他問。我笑道:“我今天一天都是門診呢。”

“那我晚上請你吃飯可以嗎?”他欲言又止地道。我點頭道:“行啊。我們誰跟誰啊?對了,你怎麼這麼客氣啊?打個電話不就得了?”

“我順便到這裡辦點事情。也就順便來給你說了。”他笑著道。

“還是我請你吧。我們倆好久都沒在一起吃飯了呢。”我笑著說。說實話,雖然我和他“同居”的時間很短,但是我心裡還是始終記得他曾經對我的關心的。

“我請和你請還不都是一樣嗎?關鍵的是我們哥倆好久沒聚了。”他笑著說。

“行!我不能和你多說了。晚上我們慢慢聊。”我看著門口的那些病人對他歉意地道。

坐門診室一項繁瑣的工作——要對各種疾病進行必須、快速而有效的處理。我現在已經對這一切輕車熟路。

可是我卻沒有想到會在今天遇到一位熟人。當我從診室裡面出去上廁所的時候我看到了王華德,當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到我面前了。難道他為了上次的事情找上門來啦?我驚疑地看著他。

“凌醫生,你不記得我啦?”他滿臉堆笑地對我說。我頓時松了一口氣,從他的表情上看他不是來找我麻煩的。

“你叫王......”我假裝回憶著問他。他高興地道:“對!我叫王華德。我老婆以前在你的病床上住過院。”

他在迴避“生小孩”那件事情。我心裡很產虧,“嗯。我想起來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我今天帶我侄女來看病,沒想到居然碰上您了。您看......”他用手搔著頭髮說。

我急忙道:“沒問題,叫她馬上到我診室來吧。”我微笑著對他說。

“太感謝了。”他說著便轉身去叫道:“小珍,快過來。”

我看見一個瘦弱的女孩子從病人候診處的位子處走了過來。她的腹部卻是隆起的。

我看她年齡最多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

“這麼小的女孩不會......”我心裡想道。

“跟我來吧。老王,你在外面等一下。”我對那女孩說。

“凌醫生,麻煩您好好給她看看。她現在這樣子在我們那裡說什麼話的人都有。我問了她多次了,她都說沒有和男人做過什麼事情......”王華德悄聲地對我說。

我朝他點頭道:“你放心吧。”

“哪有後來的還先看病的道理哦?!”有幾個病人這時候開始嚷嚷了。

我朝那幾個病人瞪了一眼道:“嚷什麼嚷?!你們沒看見別人從大老遠地方來的啊?真是的!”

這是我第一次對自己的病人發脾氣。我想這時候我的表情肯定很嚇人,因為那幾個病人頓時便不再做聲了。

“你叫什麼名字呢?”我扶著這個小女孩坐下後便輕聲地問她道。

“王學珍。”她回答的聲音極小。

“給我說說,你發現自己的肚子大有多長時間啦?”我繼續柔聲地問她。

“就這幾個月,它忽然就長大了。”她回答,眼神中透出一種害怕。

我不忍去問她那個問題,關於男人的問題。我對護士說:“護士,帶她去做個B超看看。這是我的熟人,就別收費了。”

護士很快回來了。

“給B超室說好了嗎?”我問。護士笑著點了點頭。

“叫下面的病人吧。”我吩咐道。

王學珍的B超結果證實了我的判斷——她的身體裡面長了一個畸胎瘤。畸胎瘤是一種腫瘤。大部分的畸胎瘤是卵巢畸胎瘤,是由卵細胞異常增生引起。透過B超檢查可以發現裡面有毛髮、骨頭樣組織等。診斷很容易。

但是這種疾病對於一個小姑娘來講是很容易被那些無知的人惡意誹謗的。我曾經看到過一則報道,那篇報道說某個鄉村的一名婦女患上了這種疾病而她的男人卻不在身邊,於是在遭受到了很多人的無端指責後她最終選擇了自殺的路。我可以想象這個女孩和她的家長所承受的壓力是多麼的巨大。

“住院吧。她肚子裡面長的是一種比較特殊的瘤子。只有做手術去掉才可以。”我用最淺顯易懂的詞語對王華德說。

他看上去很為難的樣子:“需要花多少錢呢?凌醫生,你不知道啊,小珍的父母去世得早,她可是我一手撫養大的。上次我老婆住院就已經花光了我家的積蓄了,現在......”

我嘆了一口氣然後道:“手術室必須要做的。我看這樣吧,小珍的住院費我先幫你墊著,以後你有錢了再還我。你看這樣行不行?”

他忽然在我的面前跪了下來:“凌醫生,您可真是我們的大恩人啊。”

我感覺自己的臉一陣、一陣地發燙。看著自己面前這個樸實、本分的人,我忽然有了一種想抽自己耳光的衝動。

“你帶她到病房去吧。我馬上給科室打個招呼。”我溫言地對他說。

“護士長,麻煩你安排一個病床。費用的事情你先不管。”我用門診的電話給科室的護士長先通了氣。

“凌醫生,這可不行。病人不先交費的話是絕對不可以住院的。”護士長居然拒絕了我。

我很生氣:“我說了。如果到時候病人沒錢的話你直接找我好了。你要不要我先簽字?”

這是我工作以來第一次與科室的人冒火。

“好吧。”護士長的口氣軟了下來。

中午下班的時候我去住院部交了費並補辦了所有的住院手續。

“凌醫生,你這是何必呢?我知道你心腸好,可是你要同情人可同情不過來啊。”護士長拿著我辦好了的住院手續對我說。

我冷冷地道:“這個病人是我親戚呢。我願意!”護士長不再說話。

“是不是安排在我的床上啊?”我又問。

“你的床已經住滿了啊。”護士長說。

“把我的病人先挪一個出去。”我的語氣不容商量。護士長為難地道:“那我怎麼去給病人說?”

我淡淡地道:“那是你的事情。”

我看見護士長的臉色一沉、似乎立即就要發作。我狠狠地盯著她。她嘆了一口氣、離開了。

“小凌,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黃主任給我打來了電話。我知道護士長已經將這件事情反應到了她那裡去了。

“怎麼回事情?你平時不是很講道理的嗎?今天你到底怎麼啦?”我一進她辦公室便遭來了連串的質詢。

我看著她說了句:“這個病人是上次死了小孩的那個人的親侄女。”

說完我便離開了。

“凌醫生,這個病人的手術由我親自做吧。”黃主任不一會兒到辦公室來對我說。我朝她點了點頭。

“費用的事情你也不要管了。”她輕聲對我道。我看著她搖了搖頭:“不用了。”

她嘆息著離開了。我始終相信任何人都不是骨子裡面都壞的。人們往往在有了過失之後最先想到的就是如何去保護自己、儘量地減輕事情對自身的損害。人的這種自私與卑鄙在如今的現實社會中顯得尤為突出。

就王華德而言,我在心裡始終存在一種對他和他的家庭深深的愧疚。而現在我終於有了一個償還的機會,這個機會或許會讓我在今後的生活中得到一定程度的心安。這個機會我是絕對不會讓給其他的人的。這也許也是一種自私的行為吧?

我給小珍開出了手術前的各種必需的檢查後隨即將王華德叫到了辦公室來。

“檢查完了就做手術。你放心好啦。”我對他說。

“太感謝你了。凌醫生。”他的雙手互相絞著,看上去很拘謹的樣子。

“我們是老朋友了。不是嗎?”我笑著對他說,“我心裡一直很內疚,上次沒能保住你的孩子。我這個當醫生的沒做好,請你一定原諒啊。”

他看上去很傷感的樣子:“那孩子不是這個世上的人,這也怪不得你們醫生的。”

我沒明白他的話。他繼續說道:“我以前都去算過命的,那個算命先生說我命中無子。我以前還不相信命這個東西,但是現在我相信了。”

我嘆息著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凌醫生,您沒其他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回病房去了。”他對我說道,我急忙拉住他。“你等一下。我身上的現金不多,你先拿去給小珍買點好吃的吧。”我將錢夾裡面的錢全部拿出來朝他遞了過去。

他如同被馬蜂嗤了似的猛地往後面退了幾步,道:“這可萬萬使不得!我已經欠了你很大的人情了。”

我溫言地對他道:“拿去吧。我的父母也是窮人。現在我不幫你又有誰能幫到你呢?”

他的眼淚忽然流了出來。嘴唇因為激動而不住地在顫抖。

“去吧,去給她買點好吃的。做手術可說要傷元氣的啊。”我嘆道。他沒有再說什麼,在深深地朝著我鞠了一躬後便離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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