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準備給孕婦關腹,忽然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黃杏兒的驚叫聲,我驚愕地轉身去看,頓時大驚失色。

剛才在她手上的孩子竟然掉到了地上!

我大驚失色,急忙跑了過去。

黃杏兒的臉色一片蒼白,雙目失神地看著地上的嬰兒。她嚇壞了,在那裡一動不動。

“怎麼回事情?”我急忙將孩子從地上抱起來,沉聲喝問她道。

黃杏兒已經嚇傻了,她彷彿根本就沒有聽到我在喝問她的聲音。麻醉師也嚇壞了,她也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我急忙給孩子做檢查,可是卻發現孩子已經沒有了呼吸。我在這孩子的身上沒有找到任何的傷口,估計掉在地上的時候孩子是頭部著地,嬰兒的顱骨很軟,有一定的彈性。

此時,孩子的母親正躺在手術臺上,她腹部那條長長的傷口還是敞開著的。我的腦子裡面一片混亂,剛才手術成功的喜悅早已煙消雲散。

“通知了兒科沒有?”我問黃杏兒。她茫然地在搖頭。

“先關了腹再說。”我對麻醉師說。麻醉師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心神不定,幾次在縫合的時候出現了打結滑落,不過我的速度還是很快。僅僅一刻鍾就將孕婦的傷口從裡到外地縫合完畢。孕婦還在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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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我問麻醉師。

黃杏兒在這一刻才忽然清醒,她失聲地痛哭了起來。我大急,低聲地呵斥她道:“別哭!”

她的哭聲嘎然而止,身體卻緩緩地倒在了地上。我急忙跑過去摁住她的人中,她這才緩緩甦醒了過來。

看著旁邊那個已經死亡的嬰兒,我心亂如麻。

“凌醫生,怎麼辦啊?你可要幫幫我啊。”黃杏兒低聲哭著對我說。

麻醉師姓魏,叫魏一章,她是一位資深的醫務人員。可是現在還不知道她對這件事情的態度,所以我無法開口。我看著她,想讓她先說出辦法。

“通知黃主任吧。現在,馬上。”她看著我,嘆了一口氣說。我回過頭去看黃杏兒卻發現她的眼睛裡面充滿著驚恐,情狀很是讓人憐愛。我問麻醉師道:“以前有過類似的事情發生嗎?”

她點頭道:“有過,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急忙問:“當時是怎麼處理的?”

她看著我,欲言又止。我很著急:“麻煩您告訴我好嗎?”

她嘆息了一聲後說:“當時是你導師處理的,他那時候還是我們科室的主任。”

我看著她,等待下文。隨即她就低聲地對我說道:“當時那位孕婦因為劇烈的疼痛昏迷過去了。醫生在那位孕婦醒來後告訴她說孩子一生下來就已經死了。”

我聽了後大為震驚。

“馬上請示黃主任吧。這件事情你但當不起的。”麻醉師悄悄提醒我道。

“黃主任,是我。凌海亮。”我走到手術室裡面的麻醉師辦公室打通了主任的電話。

“什麼事情?”她的聲音很緊張。這麼晚打電話給她,她也會明白絕對不會是一般的事情。

我將事情的經過給她講述了一遍。她問我道:“麻醉師是誰?”

我說了麻醉師的名字,她聽了後說道:“小凌啊,我可是一直很看重你的。”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忽然對我說起那樣的話來,急忙地道:“黃主任,您看這件事情......”

她說:“你處理吧。我相信你會處理得很好的。”

我大急:“可是......”

“你可以找麻醉師商量。”她扔下這句話後就壓斷了電話。我站在那裡直發愣。

“黃主任怎麼說?”麻醉師進來了。我還沒有從黃主任剛才的話中反應過來,我說:“她說相信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哦,對了。她還說讓我找您商量。”

“我明白了。”她嘆了一口氣。

出了手術室,當看著王華德的時候,我心裡特別的忐忑不安。

“凌醫生,我老婆生了嗎?我老婆和孩子現在怎麼樣了?”他著急地問我道。

我竭力地穩住自己的心神,說:“你老婆沒事。但是孩子已經死了。”

他驚駭地看著我。我發現了自己話中的漏洞,急忙就補充道:“孩子一生下來就已經死了。你老婆是孕高症,孩子在她腹中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我說完後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幾耳光!

“什麼?!”他連連退後了幾步。我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道:“我們已經盡力了。”

他忽然蹲在了地上號啕大哭起來。寂靜的夜晚裡面他的哭聲極是悽慘,我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小凌啊,我說嘛,你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第二天黃主任把我叫到她辦公室裡面後笑吟吟地對我說。我看著她不語。她繼續地道:“我心裡也很難受。可是我們又能怎麼辦呢?說明真相?開除黃杏兒?給病人賠償?這樣處理不是不可以,但這樣能挽回那孩子的生命嗎?而且我聽說那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情況就不怎麼好,能不能搶救過來還難說呢。好了,我們現在姑且不談這個問題。凌醫生,你好好想想,如果這件事情被曝光出去的話將對我們醫院、對我們科室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那個孕婦怎麼辦?不管怎麼樣我們總應該替別人考慮一下吧?”我問她。

“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即使要對她作一些補償也只能採用暗補的方式,也就是說我們即使是補償了也不能讓她和她的家屬知道。”她想了想,說。

我明白了,這只是一種對自己內心的一種慰藉罷了。我嘆息著離開,身後傳來了主任的聲音:“這件事情你一定得保密!”

十五床醒過來後一直在哭泣,我有些不敢再到那個病房裡面去。

最近幾天我和小月在一起始終提不起精神來。開始的時候她還沒有怎麼注意,但是接下來她卻終於發現了我的異常。她問我道:“你怎麼啦?好像你有心事似的。”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沒什麼。”

她狐疑地看著我:“你有事情瞞著我?”

我心裡忽然煩躁起來:“沒有!”

“你開始厭煩我啦?”過了一會兒她過來問我。我沒有想到她會這樣想,急忙地道:“你別問我了。我這幾天很煩。”

她轉身離開,到了門口處的時候轉身來看著我,說:“你要是厭煩我了的話,你隨時可以告訴我。”

我忽然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急忙叫住了她,我想了想後才決定把那件事情告訴她。我說:?“前幾天我值夜班的時候出了一件大事情。”

她轉過身來看著我,問道:“什麼大事情?醫療事故?”

我點了點頭。她急忙跑到了我身邊:“怎麼啦?做手術死人啦?還是你用藥用錯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話沒有說清楚,急忙地道:“是黃杏兒,是她出的事情。”

“那你陰著個臉幹什麼啊?黃杏兒究竟和你是什麼關係?”她忽然又開始生氣了。

我發現自己還是沒有講清楚,急忙伸出手去拉住她,“你怎麼這樣想呢?你先坐下,聽我慢慢給你說。”

她卻將身體一偏,說道:“你說吧,我的耳朵又不聾!”

我這才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最後我說道:“現在我的心情很不好,感覺自己是在犯罪。”

她聽了我的講述後隨即過來靠著我坐下,將頭靠在我的肩上,說:“出了這樣的事情,不這樣還能怎樣呢?”

我喃喃地道:“可是這對於王華德的家庭太不公平了。”

“唉!”她在我耳邊嘆息道,“這個世界哪來真正的公平啊!”

我頓時默然。

十五床恢復得很快,一週後,在黃主任的指示下我給她開了出院單。將王華德叫到了醫生辦公室,我對他說:“這是你愛人出院後需要堅持吃的藥。”

“嗯。”他沒有什麼多餘的話。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今後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我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寫給在了一張紙片上然後遞給他。

他接了過去,連聲道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滿眼歉意地對他說:“對不起!”

“咳!咳!”我辦公室不遠處的小月這時候忽然咳嗽起來。

“不關你的事,我老婆出現這樣的情況又不是第一次了。”王華德急忙說。

看著他出去後,我呆呆地坐在那裡,腦子裡面一片空白。

王華德是一個本分、老實的人,他對我的話根本就沒有產生任何的懷疑。因為他知道自己女人的情況,他女人以前本身就有過好幾次流產的經歷。此外,他對我非常的信任。

可是我卻只能將內疚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心裡,甚至不能給他任何的補償。

“別想得太多了。”小月過來對我說。

“黃主任不是說要暗補他們嗎?她是怎麼暗補的?”我問。

“你去看看她的醫療費賬單吧。”小月說。我頓時明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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