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們今天的談話被我錄了音?”我冷冷地道。

“哈哈!你以為我會像你那樣孟浪、簡單?你在來的路上一直都有人跟著你呢,你要錄音的話得去買裝置吧?哈哈!”他大笑。

我站了起來:“我覺得自己跟你說話都感到噁心。你這樣的人就是社會的敗類。我真是替我們的政府感到悲哀。平時看你人模狗樣的,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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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凌海亮,如果你有一天到了我現在的地位,你也會和我一樣的。”他忽然大笑了起來。

“你無論怎麼樣對待我都可以,但是你不應該去傷害那些女人。她們與我和你之間的事情無關。”我不想去理會他的那種從骨子裡面透出的傲慢。

“怎麼會無關?你和那些女人關係緊密,我必須得消除一切的危險。凌海亮,你自己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你這人濫情、yin亂,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指責別人。我說了,你如果有機會到我的位置也會和我一樣。可惜你沒有我這樣的機會。副省級,哈哈!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達到的位置。全國有多少副省級?我是人群中的佼佼者!我必須得珍惜自己的這個地位。我為它花費了太多的精力,為此付出了自己的半生!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去破壞它!”他翹起了二郎腿,得意地道。

我看著他搖頭道:“姓鍾的,我覺得你狠可憐。自己的兒子不姓鍾,老婆也不認你了,你縱然當上了更高的官又有什麼用處?到頭來還不是孤家寡人一個?”

他終於憤怒了:“要不是看在你那麼關照她們的份上,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算什麼?一個處級幹部而已。處級幹部在全國、在江南省多如牛毛,就好像早上荒草上面的露珠一樣,我輕輕地用手一彈,它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哈哈!你天天早上去彈你的露珠吧。我等著你!”我大笑著離開了。

出了雅室,我發現自己的心裡憋悶得,、心臟在猛烈地跳動著。我頓時感覺到四肢非常的乏力。

我疲憊地蹲了下去。

“凌大哥,你怎麼啦?”我忽然聽到了一個驚惶的聲音。是柳眉。

我緩緩地搖頭:“沒什麼。”

“你嚇死我了。”她舒了一口氣。

我被她扶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我問道。

“我不大放心。”她說。

“你不是說他不敢把我怎麼樣嗎?”我笑著問,仍然感到乏力。

“你這人,到現在了還在開玩笑。”她在責怪我。

“這個人在省政府秘書長的位置上呆了那麼多年,能量極大。而且他現在的年齡還不算很大。我擔心他今後還會重新手握大權。”在與冉旭東碰頭後,他擔憂地說。

我沒有對他們講曹小月的事情。因為我不相信鍾野雲的話。

“沒什麼。我用手機錄了音。”我說道。

“他沒有發現?”柳眉疑惑地問。

“他這麼大的領導,能夠用手機發短信已經很難得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手機還有那樣的功能。”我笑道。

“你怎麼知道的?我是說你怎麼知道他不知道手機有那樣的功能?”柳眉問我。

我笑道:“因為範其然都不知道。我導師也不知道。我導師就從來不發短信,因為他不會。”

“看來是這樣。”冉旭東道,“那些領導平時使用手機的時間就很少。他們有秘書,一般的人找他們都是透過秘書向他們通報。其實那些領導很閉塞的,他們根本就不怎麼瞭解社會上的許多新鮮的東西。有一次我去執行一項特殊任務回來的時候與省公安廳的廳長在一起吃飯,廳長在酒桌上很高興,他說我們來點輕鬆的吧,我問你們一個問題:李白的女兒叫什麼名字?我們都假裝說不知道,他‘哈哈’大笑著說:‘李白的女兒叫紫煙。李白不是有一句詩裡面說過了嗎?日照香爐生紫煙。李白的老婆叫趙香爐,他女兒就叫紫煙了。’他在那裡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們也跟著他笑,其實他不知道,我們笑的可不是那個答案。像這樣的老段子已經在社會上流傳了很多年了,但是領導卻並不知道,他把它當成一種新鮮的東西拿出來對我們講。所以他們不知道手機有那樣的功能也很正常。”

“他們也怪可憐的。”柳眉笑道。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的票買好了嗎?”

“買好了。這就給你。”柳眉笑著說,“你不問我我還差點搞忘了。”

“多少錢啊?”我問道,雖然估計她不會收我的錢但是我還是必須得問。

果然,“什麼錢不錢的?!就算我和旭東送你的結婚禮物好啦。我和旭東都不空,春節期間我們都要加班,最近省公安廳有一次大的行動。我們沒辦法請假。”柳眉笑道。

我點頭,隨即開玩笑說:“你這禮物可夠便宜的。”

“我買票讓你舒舒服服地回到新娘子身邊去,這個禮物還輕了?”柳眉大笑道。

我也大笑:“重,夠重的了。”

“我剛才聽了你講的過程,我怎麼覺得這次行動與鍾野雲有關係啊?”冉旭東忽然道。

“是啊,我也這樣想呢。”柳眉說。

“什麼事情?”我問道,心裡很好奇。

“春節期間,要在全省範圍內進行一次‘打黑’的專項行動。”冉旭東道,主要的目標是那些罪大極惡的黑社會性質的團伙。我想這絕對不是偶然。”

“那也不一定。我們國家不是經常都在開展這樣的活動嗎?”我搖頭道。

“不說這個了。凌大哥,你是晚上十點過的火車,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柳眉提議道。

我沒有一點的胃口,搖頭道:“算了。我還要到一個地方去。”

“也行。柳眉,凌大哥這次時間很緊,下次吧。”冉旭東道。

我坐上駕駛臺。柳眉笑著對我說:“凌大哥,你等一下。”

我狐疑地看著她。她笑著轉身去到了她的車上拿下來一樣東西,這東西的包裝是透明的,我看見裡面裝著兩個布娃娃。“這是我和旭東送你的結婚禮物。凌大哥,我和旭東祝福你!”

她說完,我看見她的眼眶已經紅了。

“謝謝!”我感動地說。

“這是柳眉最喜歡的東西,她平常都放在床頭的。”冉旭東道。

我點了點頭:“我走了,我一個大男人哭起來就不好了。柳眉,旭東,你們都是我的好哥們!”

我開車去到了那間出租屋。我和曹小月曾經住過的那間出租屋。我想在自己這次離開省城的時候再去看看那個地方。自從我們從那個地方搬出去以後我曾經多次想回去看看,但是每一次都僅僅是動了一個念頭。

此刻,我正站在這個自己曾經居住過的這個地方。這裡的一切是那麼的熟悉……我心裡頓時升起了一種溫馨的感覺。

在這裡,我曾經和曹小月度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我們沒有結婚,但我們曾經是那麼的甜蜜、溫馨。我們一起看書、一起上街,一起溫情,那段日子已經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裡。

情不自禁地朝上面走去,這裡的每一級臺階都是那麼的熟悉。

曾經,我每天下班後都會匆匆地往這裡趕,早餐後我和她親熱地去上班,酒醉後我扶著樓梯的欄杆一步、一步艱難地上行……

上到三樓,向右轉,過去第三個房門。是的,是這裡。這就是我們曾經那個溫暖的小家。這裡雖然簡陋,但是那時候的我卻是幸福的。

門緊緊地關閉著。我禁不住去敲了敲。門依然緊閉。我不禁啞然失笑——看來自己今天是魔怔了。

轉身,沿著走廊的露臺朝大街上看去。但是我的眼前已經沒有了大街,前面被一棟剛剛建起的高樓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曾經喜歡站在這個地方去遠眺大街上的那些忙碌的人群,還有不住穿梭著的車流。特別是在晚餐之後,或者夕陽西下的時候,每當看見大街上一片忙碌的時候,我的心裡總會產生一種輕鬆的愜意。

我發現自己最近很喜歡懷舊。也許這是因為自己即將開始一種新的生活、即將結婚的原因,也許是自己真的老了。是啊,三十多歲的大青年了,但是我卻有過別人沒有的坎坷經歷。

至少我的心已經不再年輕。

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然後準備離開。轉過身去準備再次地看一眼自己曾經住過的這間小屋的房門,但是我卻被眼前的情景驚住了!

不知道這間屋子的房門在什麼時候已經開啟了,一個人正站在門口處,她正痴痴地在看著我,她的臉上全是淚水。

“小月?!”我驚呆了,彷彿一下子回到了過去的時空。

她站在那裡,倚著房門。她似乎胖了許多,身上穿的衣服也較多,看上去有些臃腫。我看著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她在流淚,看上去讓人心痛。

我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裡。難道她是和某個人住在這個地方?

“我回來看看。我馬上得回三江去了,今天晚上的火車。”我終於找到了一句話來。

“進來坐吧。”她弱弱地說了一句,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我和她之間存在著的距離。這種距離是無形的,它像一面透明得看不見的玻璃,當我試圖走過去的時候卻會發現中間有一種無法跨越的障礙。

我點了點頭,然後進了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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