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雙燕比翼
千禪寺內。
一切漸漸平息，煙塵四處飄蕩，迴歸於靜謐。
“修無缺”站立於鴻溝之前，看著腳下深不見底如山澗一般的寬大裂痕，眼中無悲無喜，滿是冰冷。
同一刻，修無缺也從內心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不禁感嘆一聲。
真特麼的強啊！
剛剛那一刀，雖然沒有直面，但感覺連蒼天都能斬開，可怕得很。
只不過...怎麼和印象中的月牙天衝那麼像呢？
修無缺感嘆中帶著好奇，但很快就不再探究，轉而在心中說道：“敵人已經消滅了，你可以把身體還給我了。”
“好。”
回答出乎意料的乾脆，沒有半點拖沓與猶豫。
這不禁讓修無缺忍不住懷疑，難道對方真的沒有藏什麼小心思嗎？
說過的每一句話語，都不曾對我有過任何的哄騙與欺瞞？
修無缺心中泛起了嘀咕，就在剛剛，他還忍不住地想，同樣是自己的身體，為何祂就能駕馭住力量，不會堙滅靈魂，而我就會呢？
現在的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深究了。
對方如此坦誠守信，我若是再懷疑腹誹，實在是有些小人作態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這一刻，“修無缺”抬頭望了望天空，冰冷的臉上，勾起了一抹詭笑。
再下一刻，他就閉上眼睛，砰地倒在地上，連帶著修無缺一起，失去了意識。
幽風卷過，整片天地愈發地安靜，除了偶爾發出碎石墜落的聲音，再無其它。
片刻過後，先前的幽黑月牙似乎不光劈開了山林，還一同劈開了夜幕。
微涼的晨曦，投射在了遙遠的天際。
它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那緩慢的動作，彷彿此地還殘留著恐怖的威壓，讓它心悸不已。
但它滿懷柔情，博愛無私，終究是驅散黑暗，慢慢越過鴻溝，輕柔地撫上了眾人身軀。
倏地。
一抹幽紫光芒在這一刻湧現，它從暗處緩緩滲出，似乎是一塊塊碎片，逐漸凝聚在一起。
“嘰啾！”
一道清脆的啼叫打破寂靜，那幽紫光芒一陣扭曲，竟咻地飛出一隻小燕子。
微微晨曦下，它一個盤旋，如同生機勃勃的精靈，閃爍出幽紫的光芒。
盤旋一陣，它似乎發現了什麼，扇動翅膀，飛了過去。
很快，它落在了一具生機全無，遍體鱗傷的屍體上，芝麻大的眼睛裡，竟流露出一抹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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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
它的鳴叫不再輕快，反而透著悲涼。
鳥喙輕輕落下，輕柔地點在屍體的臉上，彷彿想要將其喚醒。
但這根本就是徒勞。
許久過後，燕子眼睛裡擠出兩抹晶瑩，放棄了自己的動作。
它呆呆地趴在屍體上，閉著眼睛，縮成了一團，似乎想要這樣待一輩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晨曦漸漸有了溫度，天色一半白，一半黑，彷彿陰陽，交融在了一起。
“嘰啾！”
一道輕快的鳴叫突然響起，驚醒了趴在屍體上的幽紫燕子。
它疑惑地抬起腦袋，心裡非常清楚，剛剛的聲音絕不是自己發出的。
那...會是誰呢！？
一轉眼，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抹氤氳白光，彷彿天使降臨，滿懷聖潔。
定睛一看，那白光當中，赫然是一隻小燕子。
看到它，幽紫燕子立即飛身而起，興奮地繞著它轉圈，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白光中的燕子同樣興奮無比，咻地一聲突然飛出，整個撲到幽紫燕子的身上，一同落向地面。
仔細一看，它就像蜷縮在了幽紫燕子的懷裡，神情充滿眷戀，非常地人性化。
它們一同落下，剛好摔在了屍體上。
與白光剛一接觸的剎那，這屍體竟開始消融，如初雪一般，不留半點痕跡。
與此同時，那白光也在漸漸消散，小燕子的身軀反倒變得更加凝實。
不多時，屍體完全消失，僅留兩隻燕子依偎在一起。
一紫一黑，如同眷侶。
倏地，幽紫燕子飛身而起，發出一聲清亮的啼叫。
小燕子眼中閃過激動的光，立即飛身而起，飛至它的身旁。
下一刻，二者齊身飛出，彼此依偎，消失在了明暗相間的空中。
“燕子，我們去找那個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地方吧！”
“嗯！我們一定可以找到的！”
任天高海闊，你我皆可去！
斷牆殘垣下，一株杜鵑花沐浴晨曦，閃爍著動人的美豔。
一如美麗的愛情，讓人嚮往。
這一刻，千禪山上又恢復了安靜。
但天色還未明亮，一道破空聲就又光顧了這裡。
來人身穿樸素僧袍，頭戴明黃色僧帽，一身氣息十分平和，宛如一個普通人。
但那雙眼睛卻格外明亮，蘊著歲月的沉澱與智慧。
他單掌立於胸前，另一只手託著一串佛珠，默默環視著周圍。
仔細感受一番，他腳步一挪，霍然出現在了南燕屍身消融的位置。
“我佛的氣息...”
他喃喃細語，難以自控地顫了顫手掌，心中滿是興奮。
“我佛...真的現世了！”
這一刻，他張開嘴巴，卻又激動得不能自已，近乎失聲。
他想要吶喊，想要匍匐在地，想要再見到那偉岸寬廣的身影。
但就在他逐漸癲狂，即將張口呼喊的時候，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前方。
一襲白裙，勾勒出丰韻多姿的美好身形，卻也似白蓮，清冷高傲，只可遠觀。
看到她，普渡慈航立即冷靜下來，恢復了平和淡漠。
“你來此處作甚？”
“這應該我來問你吧？”玄珏上人一臉清冷，毫不遮掩自己的不喜。
普渡慈航挑了挑眉，冷聲道：“真是笑話，千禪寺由我一手建立，出了事，貧僧自然要回來。”
“現在，哪還有千禪寺？”
玄珏上人冰冷的話音直指要害，放眼望去，千禪寺早就隨著整座山一分為二了。
殘垣斷壁，算是徹底毀了。
更何況，所有僧人，無論年紀大小，體內皆被種下了蜈蚣。
而他們，早在無心和尚孤注一擲的時候，就已經盡數消亡了。
如今，千禪寺早已名存實亡！
普渡慈航環視四周，平和的雙目閃過陰鷙。
先前沉迷於尋找佛祖的氣息，他都沒來得及關注千禪寺的情況。
現在看來，一切，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