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血眸
光芒激盪，黑與白交雜其中。
看著眼前的黑白太極，修無缺突地感覺，自己彷彿嗅到了一絲命運的味道。
只要走入其中，似乎就能連線過去與將來，窺得天機。
玄珏上人玉手一揮，整個大殿忽然暗淡了許多。
光線驟減，彷彿有一層黑幕籠罩了殿堂。
“你二人分立陰陽之眼，吾將窺探命運，解除爾等疑惑。”
玄珏上人的聲音在殿內傳蕩，配著周圍幽深的黑暗，充滿了玄妙之感。
酒兒楞楞地看著，心頭悄然滋生懼意，抓緊了修無缺的手掌。
她低聲問道：“公...公子，這是在幹什麼？”
“那姐姐的目光好嚇人啊...”
玄珏上人一臉平靜，目光隱隱透著淡漠，彷彿看穿了一切。
那高高在上的姿態，更平添了幾分壓迫。
修無缺不以為然，拍著酒兒的手掌安撫道：“不用怕，這只是一個遊戲。”
“放心，我會陪著你的。”
有了修無缺的承諾，酒兒頓時安心了不少。
但她，其實已經察覺到了某些異樣。
她生性單純，但並不傻。
眼前的一切，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場遊戲。
但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她選擇追隨一生的公子，是絕不會害自己的！
酒兒重重點下腦袋，隨修無缺走入了黑白太極之中。
兩人分立陰陽，對視著彼此，周圍的黑幕愈發深邃。
玄珏上人看著站定的兩人，嘴角輕輕一彎。
就讓吾來窺探你們的秘密。
“爾等閉上眼睛，擯棄雜念，吾將勾連天地，洞察玄機。”
酒兒看著朝自己點頭示意的修無缺，緩緩閉上了眼睛。
修無缺朝玄珏上人微微躬身，同樣閉上了眼。
玄珏上人滿意地點頭，玉手隨即抬起，拈指劃過半空。
霎時間，黑幕壓下，整個大殿完全陷入了黑寂。
僅剩下中央的黑白太極散發著輝光。
如日月同輝一般，陰陽之息迸發著玄妙的感應。
在這片虛幻之中，一道輪廓悄然出現。
玄珏上人渾身閃著氤氳光輝，身形彷彿放大了數倍。
她雙手懸於空中，目光直視著中央的修無缺與酒兒。
兩人站於陰陽太極之上，彷彿腳踏命運輪盤的玩偶一般。
整個場面，透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奧妙。
修無缺閉著眼睛，四周悄然無聲，感知不到任何存在。
除了自己的呼吸以及心跳之外，這個世界彷彿不再有著聲音。
他的心靈漸漸下沉，變得寧靜，進入了一個玄之又玄的境況。
在他的感應之中，自己彷彿回到了嬰兒時期，躺在母親的羊水之中，舒適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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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剎又像是邁入了孱弱的老年，身姿佝僂，舉步維艱。
但大多時候，都保持著一種輕鬆自在的感覺。
仔細體會起來，和他近段時間的狀態並未相差不多。
唯一的區別，恐怕就是體內力量的強弱之分。
這些就是我的過去與未來嗎？
修無缺若有所思，心頭漸漸升起明悟。
過去是既定的，最初就是一個胎腹中的嬰兒。
但未來卻是多變且未知的。
雖然修無缺並不認為自己掌控了死神之力，還會如常人一般衰老。
但那終究是一種可能。
不過從這番感受來看，將來的自己，必定只會愈發強大。
老去，甚至是死亡，那是絕不可能的！
修無缺對此有著絕對的信心！
黑幕之上。
玄珏上人看著陰陽太極中的兩人，眼泛玄光。
她看了修無缺片刻，轉而看向了酒兒。
既然答應了，那就先由這個小丫頭入手吧。
窺探修無缺的來歷，想必要耗費一番心神，緩上片刻也不遲。
她心念一動，玄妙的氣息流轉四周，身上的輝光漸漸消逝，隱去了身形。
但她那雙悠然的眸子依舊明亮不已，高高懸浮在黑寂的空中，透著漠然。
倏地。
眸子中的眼白與瞳孔閃過玄光，迅速扭曲在了一起。
白與黑產生交融，眨眼間化為了陰陽太極。
霎時間，整片天地愈發幽黑。
在修無缺與酒兒的感受中，再沒有彼此的存在。
整個世界，唯有腳下的圓點，以及高空中懸浮著的兩枚陰陽太極。
驀地，這兩隻眼睛看向了酒兒。
強烈的酥麻感在頭皮蕩起，酒兒呼吸一滯，本能地緊張了起來。
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下一刻，雙眼就不受控制地睜了開來。
黑寂的天地中，那兩枚碩大的陰陽太極瞬間侵佔了她的視線。
一經對視，她的思緒瞬間脫離軀殼，陷入了沉寂。
她明亮的眼睛裡漸漸浮現了陰陽太極，與高空中的一同旋轉起來。
這一刻，玄妙超然的感覺愈發強烈。
天地之中，似誕生了某種無形的聯絡。
不斷地往前，往前。
就讓吾來看看，這小丫頭身上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玄珏上人掐動手決，雙眼看著酒兒，眸中的陰陽太極不斷旋轉。
某一刻，倏地滋生了畫面。
那正是酒兒的形象。
此刻的她，正倚靠在修無缺的懷中。
兩人騎著白馬，一臉歡笑，正準備離開安良縣城。
玄珏上人深深看了一眼。
下一剎，畫面再次變幻。
只見酒兒一副乖巧的丫鬟打扮，面前坐著一名容貌俏麗的新娘。
看其模樣，似乎是在聽那新娘的訓斥，滿臉的乖巧惶恐。
在一旁的屋簷下，正懸掛著一隻大紅燈籠。
上面的蘇字附著金漆，滿是氣派。
畫面繼續變幻。
這一次。
酒兒穿著滿是補丁的破舊衣服，眨著無助的眼睛，小臉上沾滿了灰塵。
一名面相消瘦，透著奸像的伢子正牽著她。
一同走到了氣派無比的蘇府門前。
三個畫面轉眼而過，如玄珏上人所料，並沒有看到什麼特殊的情形。
唯一讓她比較在意的，只不過是修無缺與酒兒究竟是如何產生羈絆的。
但也僅僅只是好奇罷了。
玄珏上人並沒有花費精力仔細探尋的想法。
畢竟就算是她這樣的人物，探尋一個人的過去種種。
也是需要耗費極大心神的。
而且若是涉及到了某些仙佛人物，說不定還會遭受恐怖的反噬。
占卜命脈，就如同在懸崖邊起舞。
稍有不慎，輕則修為受損，重則身死道消啊。
不過這種情況也是極少的。
區區一個丫鬟，以及一個天資出眾的後輩。
她還是敢占卜一二的。
眼下，她摒棄好奇，逆著時光長河，不斷往前。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黑白太極的眼眸中，畫面猛然陷入了黑寂。
嗯？怎會如此？
接下來應該是這丫頭的幼年時光才對。
莫非，她身上的秘密就隱藏於此？
玄珏上人微微眯眼，仔細觀摩起來。
眼前是一片極致的黑暗。
天無日月，沒有任何的光亮。
就更別提酒兒了。
但就在她沉思之時，這片黑暗中。
陡然睜開了一隻巨大的血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