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肉?”

中午坐到餐桌上,吳天同學捏著筷子將兩盤菜翻了個遍,頓時不滿的嚷了起來。

“肉!你就知道個肉,你知道肉多少錢一斤了嗎?”楚玉梅不滿的翹著桌子,訓道。

“呃……”吳天頓時鬱悶,豬肉漲價竟然影響到了市委書記的餐桌,這也太扯了吧?

吳建國也不禁皺皺眉頭,物價上漲對老百姓的影響已經漸漸顯現出來了,他最近也從秘書那裡聽到不少民間風言,對於肉蛋蔬菜產品價格放開引起的漲價,下面已經開始顯露出一些不滿的聲音來,這種情況讓父母官吳建國很有些擔憂。

就如同現在,連自己家的餐桌都受到了影響,雖然這是因為老媽素來摳門習慣造成的,不過不可否認,剛剛生活開始好轉起來的國民家裡,類似的情況肯定也在上演著,而這才只是剛剛開始……

不過這也是大勢所趨,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中必須要經歷的一個環節,只是吳建國擔憂著動作過大,過猛,會引起一些不安定的因素,最近他就沒少給楚寧河打電話,探討著這個問題。

而吳天對這個情況卻沒有什麼擔憂的,雖然後世不少說法都認為今年的價格闖關是失敗的,不過毫無疑問,最終的結果卻是成功的,價格雙軌制的堅冰,正是從今年開始正式破裂,整個國家的市場化程序由此加快,奠定了九十年代國內經濟進入高速發展期的基礎。雖然不可否認造成了一定的惡劣情況,可從長遠來看。還是利大於弊。

吳天早就習慣了老媽的摳門,說不得只能委委屈屈的抱著饅頭啃了起來,心裡只尋思著晚上去長天賓館過過癮算了。

如今花城第一招待所已經正式更名為花城長天賓館,最終是由長天飲食注資一千萬,收購了花城一招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正式更名為花城長天賓館,實行公司化運作。長天飲食取得了花城一招的直接管理權,一招也和市委辦脫離關係。市裡只擁有對一招的監督權和分紅權益。

長天賓館的合作方案正式確立之後,一千萬資金很快到位,史敬直接從省城請來了裝修施工隊,開始對一招進行裝修改造。

按照吳天的指示,花城長天賓館是給史敬“練手”用的,如果史敬能夠將長天賓館經營好,下一步將會支援他啟動酒店計劃。支援他去大城市建設大型酒店。

其實吳天對於酒店業的興趣並不是很大——那玩意兒來錢太慢,除非採用資本運作手法,不然是很難快速發展起來的。不過反正現在有錢沒地方花,倒也不放涉足這一塊兒試試,反正當初長天飲食的啟動資金也只不過是百十萬而已,整個發展過程自己也沒投入過太多精力。賠光賠淨也不心痛。

***

一頓午飯吃得沒滋沒味,吳天下午回到辦公室,正尋思著要不要打電話讓長天酒店送只燒雞過來啃啃呢,電話倒先響了起來。

“誰啊?”吳天直接抓起電話叫道。

“天少,是我。包子。”電話那頭傳來包雲春焦急的聲音來。

“哦,包子。你怎麼想起跟我打電話來了?”吳天笑道。

現在包雲春還留在商城那邊,本來賈明是有意將他調來花城,幫著自己搞肉制品廠的,只是包子卻脫不開身。

狗臉彪對錄像廳生意很上心,商城的新視界錄像廳生意爆紅後,這傢伙又自己搗鼓著按照新視界的模式,開了好幾家分店,基本上已經遍及了商城所有區縣了,生意也相當興隆,他一個人已經忙不過來了,包雲春也已經從華天跳了出來,再加上馬上就要大學畢業的眼鏡兒,三個人一股勁兒的鑽營錄像廳生意,不過總體是以狗臉彪為主,包子和眼鏡兒很少會主動聯絡吳天的。

“天少,出事兒了,彪子惹麻煩了。”包子顧不得和吳天客套,焦急的說道。

“嗯?這傢伙又惹什麼麻煩了?”吳天撇嘴說道,“你慢慢說,不要急。”

包子稍微緩了一點氣兒,說道:“是這樣的,這一段不是物價漲得厲害嗎?彪子也不知道聽誰說了,下一步東西還會漲,就跟我和眼鏡兒商量著從錄像廳抽了一筆錢出來,透過關係搞了一批彩電,結果貨還沒到,工商局就把彪子給抓了起來,說他這是投機倒把……”

“嘖……”吳天聽得不禁呲牙,這叫個什麼事兒?

話說投機倒把,現在可是明文規定的“犯罪行為”啊,而狗臉彪被抓,卻是一點都不冤枉他,他這的確是純粹的投機倒把行為!如果真要嚴肅追究下去,指不定就得判他刑的!

可畢竟是狗臉彪是自己人啊,又不能不管他——吳天牙根癢癢了半天,好好搞你的錄像廳還不行,幹嘛倒賣什麼彩電?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包子,他搞了多少臺彩電?”吳天問道。

“有一千兩百六十多臺。”包子說道。

“嘖……”吳天再次呲牙,一千兩百多臺雖然不多,可“涉案金額”卻是不小,現在一臺彩電的“官價”為一千三百多塊,一千二百多臺。一百六七十萬了,在這年頭絕對算是一件大案啊。搞不好就要被抓典型,被從嚴處理的!

吳天皺著眉頭,說道:“現在他人在哪兒?大東知道情況了嗎?”

“是工商局抓的人,肖局去工商局要過人了,不過那邊說還在調查情況,不願意將彪子轉過來。”包子說道,“天少,現在怎麼辦?”

“你別急。這樣,你讓大東繼續向工商局要人,我安排一下就過去,等我到了再說。”吳天吩咐著,掛了電話,說不得又是一陣撓頭。

這個情況實在有些棘手,不是說涉案金額有多大。關鍵是現在正值風口浪尖上啊。

根據一些傳聞,這次上面決定搞“價格闖關”,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價格雙軌制造成的貪腐問題已經到了不可容忍的程度,一些二代公子,甚至於官員本人。手持批條簽字的大權,從中漁利,“價格闖關”正是為了杜絕這種“官家投機倒把”的行為。

可狗臉彪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搞“投機倒把”,這可是頂風作案,是標準的反面典型啊。一旦訊息傳出去,得有多少人盯著。想挖他出來可沒那麼容易啊……

***

“現在情況怎麼樣?”

傍晚時分,吳天趕到商城,一見包子和眼鏡兒就問道。

“彪子還在工商局關著。”包子一臉沮喪的樣子說道,“肖局已經去了兩回了,人家就是不放人。”

“扯淡,工商局有權抓人嗎?”吳天氣得嚷道。

工商局有沒有抓人權且不說,好容易人家逮到這麼一條大魚,又豈會那麼輕易放手?說不得不把案子咬死了,才不會將功勞讓給市局呢。

“天少,我看這件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江衛星扶扶眼鏡,說道。

“嗯,什麼意思?”吳天一邊帶頭往錄像廳二樓的辦公室走去,一邊說道。

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是新視界錄像廳後來又開的一家分店,說是分店,其實實際上已經成為了新視界的總部所在。這裡原本就是一家區裡的電影院,因為商城新視界的崛起,電影院生意一落千丈,乾脆就將這放映大廳盤了下來,除去放映大廳還有一座二層的小辦公樓,現在已經成了新視界的辦公場所了。

“天少,其實這事兒一開始,我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兒,我勸了彪子別插手這個生意,他眼饞這一倒手就是幾十萬的利潤,非要幹的……”江衛星說道。

“別扯這些沒用的,說正題。”吳天急匆匆的進了辦公室,嚷道。

“呃,”江衛星噎了一下,趕緊說起正題來,“嗯,是上一週,彪子說認識了一個省裡領導的公子,那位家裡有關係,可以搞道電視機的批條,能拿一批電視機出來,並且他還訊息說電視機價格馬上就要放開,到時候肯定要大漲價。這可是一筆好生意,就算下一步電視機價格不放開,就按照批條價格,和現在市場上的價格,也差一百多塊呢,怎麼算這生意都是穩賺,彪子就動了心……”

“我也動了心,”包子垂著頭說道,“當時眼鏡兒不答應插手這生意的,我和彪子沒聽他的,早知道這樣……”

吳天擺擺手,朝眼鏡兒道:“你為什麼不同意幹這生意的?”

“嗯,我是說咱們是開錄像廳的,現在這生意幹著就不錯了,沒必要再去摻和電視機生意,畢竟那一行咱又不熟……另外,彪子認識的那個人我和包子見都沒見過了,心裡有些不踏實。”

吳天點點頭,眼鏡兒當初跟著孫玉龍的時候,就顯得有些膽小,或者說是謹慎的很,看來這性格如今還是一點沒變,相比於狗臉彪和包子。他這個還沒正式畢業的在校大學生反倒還要穩重一些,倒是難得。

“嗯。我有點懷疑,彪子是不是被人騙了?這批貨款是透過對方打出去的,現在貨還沒見到,彪子就被抓了起來,這個……”眼鏡兒扶扶眼鏡退,懷疑的道。

“嗯,不管是不是,得先找到那個傢伙。那個傢伙你們一點都不瞭解?名字知道嗎?”吳天皺著眉頭又問道。

“彪子一直管他叫基少。大名不清楚。”包子說道。

“基少?”吳天聽得一陣雞皮疙瘩,這位這名字還真夠有“基情”的啊。可問題是只憑這一個名字,上哪兒找人去?

至於說這事兒是不是從頭到尾就純粹是騙局,現在還說不好,不過這一點倒是好查,只用從工商局內部找個人打聽一下就行了——第一,彩電還沒到商城。工商局是怎麼知道這筆買賣的?第二,有批條,已經出了貨款,那廠家肯定要發貨的,只用查一下廠家有沒有收到貨款,有沒有發貨。就知道了嘛。

不過在吳天看來,這件事情純粹是騙局的可能性很小,畢竟工商局抓人,不可能一點線索證據都沒有的,如果說是有人故意整狗臉彪。指揮動了工商局出面辦事兒也不可能,畢竟肖大東已經出過面了。工商局也不敢胡來……

***

吳天給肖大東打了傳呼,尋思著再瞭解一下現在的具體情況再說。

要知道一方面是這件事情太敏感,再一個方面,吳天如今在商城的影響力也弱了不少,雖然市裡有夏鐵山坐鎮,可宋書記是出了名的強勢書記,外加陸建明又調去了省公安廳,柳系在商城的影響力已經大不如前了,處理這件事情,卻不免要更加謹慎一些,想要橫衝直撞,快刀斬亂麻的立馬解決,卻是沒那麼容易。

“天少。”

肖大東的電話還沒回過來,一直守在視窗位置的韓忠忽然叫了一聲,吳天一皺眉頭,走到窗戶前向下望去,卻見兩輛麵包車衝進了錄像廳大院,車裡呼呼啦啦下來六七個人,直奔小二樓而來。

“工商局的。”眼鏡兒臉色變了變,說道。

吳天當然認出了對方的來頭,六七個人中,有兩三個是穿著制服的。

“開門,開門!”

對方衝到二樓,一邊叫著,一邊已經徑直擰開了房門,當先一個四十多歲的傢伙,張口嚷道:“誰叫江衛星,還有包雲春?”

“什麼事兒?”包子皺著眉頭說道。

“嗯,應該就是你們兩個吧?我們是工商局的,跟我們走一趟吧。”帶頭的那位嚷道。

“幹什麼?”包子說道。

“幹什麼?你心裡不清楚?投機倒把!”帶頭的那位嚷道,“走,到局裡再跟你好好說!”

說話間兩個跟班就大步朝包子和眼鏡兒走了過來,還有兩個則盯向韓忠。

包子和眼鏡兒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紛紛望向吳天。而韓忠的目光也望了過來,顯然只等著吳天一個招呼,立馬就將這幾個傢伙轟出去的。

吳天卻吧咂一下嘴,一臉為難,他可實在不願意在當前這種局勢下,再和“執法人員”硬碰硬啊,畢竟這可不同於當初在電商東縣的時候,上面有老爸罩著自己,外加自己還是站在有理的一方。現在這局面明顯是狗臉彪被人揪住了尾巴,真要鬧騰起來,自己可不佔理,影響可實在惡劣。

不過吳天自然也不會忍受別人在自己面前抓自己的手下啊,即便是狗臉彪有責任,那也不該殃及包子和眼鏡兒啊。再說了,即使是狗臉彪的問題,吳天也實在不認為他應該承擔多大的錯誤,要知道這年頭搞批條的人多了去了,賺大錢。賺得比狗臉彪這單生意大了無數倍大錢的人更是多不勝數,為什麼別人沒人管。偏偏要拿狗臉彪開刀?

“咳咳,請問你是工商局那個部門的?”吳天說不得站了出來,乾咳一聲,朝那位帶頭的傢伙問道。

“哪兒的小孩兒?一邊玩兒去!”那個帶頭很不屑於和吳天搭腔的嚷了一句,扭頭見兩個手下已經站在了包子和眼鏡兒身後,便說道,“走了,走了。何三兒,你帶幾個人把這錄像廳封了,我們先回局裡!”

“別急。”吳天張口叫道,“我剛才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叫什麼名字,那個部門的。什麼職務?”

“嗨,我說這是誰家小孩兒啊?”帶頭的那位又朝包子嚷了一句,說道,“讓他老實點,別搗亂,不然一塊兒抓!”

“呵呵。本事不小啊?我想問問你,你們是警察嗎?憑什麼抓人?誰給你們的權利!”吳天臉色一繃,眼見這位不是論理的主兒,說不得只能硬碰硬了——現在狗臉彪被抓走,還音訊全無。要是包子和眼鏡兒也被抓走,那錄像廳誰來負責?更別提萬一這真如眼鏡兒猜測的那樣。是有人故意坑彪子的,指不定人家就是衝著錄像廳來的,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錄像廳被整倒閉了是小事,萬一被他們揪出錄像廳生意的各大持股人來,後果可就嚴重了啊。

“嘿,我說你究竟是誰家的小兔崽子,還敢教訓起我來了?”那位帶頭的兩眼一瞪,一邊嚷著,一邊朝吳天走過來,“看我今天不替你老子管教管教你!”

只可憐這位還沒走到吳天跟前,卻見身前忽然多出一個人影來,定睛一看,卻是一張英俊得一塌糊塗的臉,正是韓忠韓大帥哥。

“讓開!”帶頭那位朝韓忠嚷道,抬胳膊朝韓忠撥拉過去。

“滾開!”韓忠回應一聲,同樣抬胳膊一扒拉,可憐那位帶頭的傢伙又如何是韓忠的對手,同樣的一撥拉,他卻跌跌撞撞的橫衝了好幾步,一頭撞在辦公桌上才站住了腳步。

“敢打人?”一個穿制服的工傷人員嚷了起來,當即招呼著兩個同事一塊兒朝韓忠衝了過來。

“全留下,一個都別放跑!”吳天叫了一聲,韓忠顧不得應聲,當即就開始執行起任務來……

***

這是吳天小朋友自打有了保鏢後,第一次正式打架,倒是十分樂得悠閒自在,連包子和眼鏡兒準備上去幫忙,都被他叫住了,只管一扭屁股坐進了沙發裡,抱著膀子看熱鬧。

其實認真說起來,這種場面對於韓忠來說,實在有些太受束縛了,他可是特種兵出身,學的都是殺人的招法,還在前線幹過兩年,是真正見過血的主兒。而眼前這場戰鬥,卻實在不適合使出什麼狠招來,畢竟這可不是生死之戰,對方又是執法人員,吳天的命令也只是將他們“留下來”,韓忠處處使不出全力,生怕真把這些傢伙打傷了,以至於糾纏了好半天,才將這些傢伙給唬住,不敢再輕易衝上來。

“呵呵,那個誰,剛才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吳天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朝那個被韓忠堵了門,驚恐不已的帶頭的傢伙說道。

“什,什麼問題?”那位終於收起了倨傲的表情,驚慌的說道。

的確,他們可不是警察,平日裡跑出去作威作福,欺壓商戶倒是拿手好戲,可一旦碰到根本不鳥他們這身“官皮”的角色,他們可拿不出一點應對辦法,最起碼這個眼前虧是吃定了啊。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什麼職務!”吳天說道。

“呃,我,我叫王超強,是。是工商局執法大,大隊的隊。隊長。”那位結巴的說道。

吳天不禁鄙夷,尼瑪剛才就你顯的牛叉啊,這會兒又就屬你最軟蛋。

“嗯,我再問你,你們為什麼要來抓他們兩個?”吳天指了指包子和眼鏡兒說道。

“是,是李副局長吩咐的。”王超強說道,“他,他還說。讓我們把錄像廳也給封了。”

吳天皺了皺眉頭,如果是因為投機倒把,抓了狗臉彪,再抓包子和眼鏡兒也就罷了,封錄像廳卻是有些多此一舉吧?

“你給我說實話,你們那個李副局長,為什麼要封錄像廳?”吳天追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王超強說道。

“真不知道?”吳天皺眉道。

“真不知打!”王超強立馬說道。

“嗯,你丫剛才說話結結巴巴的,這句倒這麼利索,八成不是實話。嗯,老韓,打斷他一條狗腿!”吳天忽然說道。

韓忠當即劍眉一豎。邁步就朝那貨走過去。

王超強當即苦著嗓子嚷道:“別,別,我說的是實話,別……你打斷我的腿,不怕警察抓你啊……”

“呵呵。他不怕,我更不怕。”吳天呵呵笑道。“就算被抓,也是等會兒的事兒,先把你的狗腿打斷了再說別的。”

說話間王超強已經被韓忠揪著脖子拽了出來,他不禁急叫道:“別,別,我說,我說……”

吳天便朝韓忠點了點頭,讓王超強說話。

“我,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王超強咬著牙說道,“不過我聽李局說過,這次你們惹的麻煩不小,省裡想抓你們的典型的,順便還要把你們錄像廳的事兒也好好查查,一塊兒處理了……”

“錄像廳什麼事兒?”吳天皺著眉頭問道。

“有人說你們的錄像廳有當官的參股……”王超強說道。

吳天不禁心頭一驚,只憑這一句話,就足以證明這件事情只怕沒那麼簡單了!

****

吳天一開始認為這件事情的起因,純粹是因為狗臉彪參與投機倒把造成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吳天甚至都有些不太願意使特殊手段挖他出來,沒得自身站不穩腳跟,搞得影響太壞了可不好。

可此刻看來,只怕這件事情背後,還真是別有原因,說不得是有人故意針對新視界的問題使出的陰招呢,吳天當然不會任由別人隨便欺負自己了!

“天少,他們怎麼辦?”眼鏡兒俯在吳天耳邊,輕聲問道。

不得不說這般人中,大概只有眼鏡兒比較守規矩了,眼見著圈禁了六七個工商局的執法人員,可是將他嚇得不輕,更別提那幾個傢伙雖然已經沒膽再去衝擊守在本口的韓忠,卻是有人爬在後窗哪兒,指望見到過路的人呼救呢。好在小樓後邊的那條路很少有人路過,不然只怕已經曝光了。

“這個大東,怎麼還不回電話?”吳天不滿的皺眉嘟囔一聲,卻忽然瞥見王超強眼珠子一轉,又指著他說道,“你,是不是知道蕭局長的訊息?”

“哦……”王超強一愣,說道,“肖,肖局長在我們局裡呢……”

“什麼意思?”吳天眉頭一皺,說道。

“呃,這個,紀,紀委的人,也,也在我們局裡……”王超強說道。

吳天頓時一驚,立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肖大東難道被紀委控制了?

可紀委怎麼跑去工商局去了?

難道是狗臉彪被工商局抓了現行後,撂了,所以追究到了肖大東頭上,然後驚動了紀委?

或者說這本就是對方設下的圈套。抓了狗臉彪,然後紀委直接插手。開始突審肖大東的?

那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這麼大的陣仗,難道只是為了拿下一個肖大東?還是說新視界錄像廳太賺錢了,讓某些人眼紅了?

“隔壁有沒有電話?”吳天轉頭向眼鏡兒問道。

“有!”眼鏡兒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比眼前的局面更甚許多倍,當即麻利的起身就帶著吳天進了隔壁房間,這邊是一間小辦公室,還放著一張小床,卻是晚上值班的地方。

吳天二話不說,抓起電話就直接撥給了省廳常務副廳長。享受正廳級待遇的陸建明。

“陸伯伯,有個急事兒……”吳天一點都不磨嘰,當即將情況說了一遍。

陸建明對這個情況也相當意外,中午他才和肖大東透過電話的,當時還沒有聽到任何風聲,卻不想一個下午的時間,情況竟然出現了這樣的變化。實在有些始料不及。

“小天,你先別急,我打聽下具體情況再說。”陸建明說道。

“好。”吳天應道,“不過陸伯伯,你能不能先安排人來接一下這幾個工商局的傢伙?”

“嘖,忘了這茬了。”陸建明頭痛的說道。“嗯,對了,他們有沒有人傷著?”

“那倒沒有。”吳天說道。

“好,我讓人過去,不過等會兒你讓你那個保鏢也跟著一塊兒去一趟市局。應一下場面再說。還有,你先離開現場。別在那兒呆著。”陸建明說道。

“嗯,我讓包雲春在這兒等著算了,韓忠還得跟著我有事兒呢。”吳天說道。

“好吧,你看著辦,留下一個人就行。”陸建明顧不得和吳天多說,匆匆掛了電話。

***

柳系如今在商城的實力相比過去弱了不少,不過畢竟柳文成並不是調去了太遠的地方,人依舊在商城,坐的卻是省長寶座,所以商城柳系也並不是被人挖了根本,頂多也只是常委會上的名額少了幾個,在基層的根本並沒有丟失,夏鐵山扛著的大旗下,依舊還有許多局辦幹部聚攏周圍的。

陸建明很快就安排了商城治安大隊的一個大隊長親自帶人趕到新視界錄像廳,只是他們到的時候,饒是那些工商局的傢伙又神氣活現起來,嚷嚷著要抓打他們的人,可惜現場只剩下一個包子,還被幾個警察嚴密保護了起來,任由他們叫囂了半天,也沒人理會他們,只管一車拉了,將他們全部弄去了附近的分局。

陸建明下的指令很明確,先給這幫工商的人錄口供,期間不準接觸外人,不準打電話!

而這樣一來,最少能再爭取到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讓陸建明瞭解具體情況了。

很快,陸建明透過夏鐵山瞭解到了商城紀委的確有人進駐到了工商局,而肖大東顯然已經被控制了起來,原因卻不清楚……

而吳天離開錄像廳後,當即就讓韓忠開車,載著自己和眼鏡兒,直奔工商局——走之前他已經先給白潔打了電話,透過風雲公司的關係,聯絡到了工商局的一個辦公室主任,讓他通融著安排見一下狗臉彪。

正如吳天所預料的一樣,肖大東被控制之後,狗臉彪的關注度已經降低下來,那位辦公室主任倒還真安排成功了,帶了眼鏡兒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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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不是不願意冒險去看望狗臉彪,實在是現在不是冒險的時候,萬一被人撞破,就按照他們直接控制肖大東的情況,真將自己扣留下來,那可就沒人協調解決根本問題了,說不得只能推頭腦比較清醒的眼鏡兒出馬。

“天少,彪子被……沒人樣了……”眼鏡兒一出來,頓時又氣又心痛的說道。

吳天咬牙點點頭,這是他意料之中的情況。他也沒多說,直奔主題的道:“問到了嗎?”

“問到了,那個基少是省經貿委的一個副主任的兒子!”眼鏡兒說道。

“好,找他去!”吳天當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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