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車裡坐著的吳天，小芸一臉困惑的轉頭對楊曉輝說道：“吳書記呢？”
“不是我爸要見你，是我要問你幾句話，上車。”吳天微笑著說道。
小芸遲疑著，卻被吳天那銳利的眼神望得心裡一陣慌亂，眼見得吳天又向裡面挪了點位子，再看看身後一臉嚴肅的楊曉輝，終於還是坐進了車裡。
“曉輝，找個涼快點的地方，車裡曬得受不了。”吳天吩咐道。
楊曉輝當即關了車門，回到前面駕駛座上，將車開了出去。
“我還在上班呢，你要帶我到哪兒去？”小芸忐忑的說道。
“上班不要緊，等會兒就給你送回來。”吳天說道。
小芸有些慌亂的縮在一旁，任由楊曉輝將車開除了市區，停在河堤上的一棵大柳樹下，開啟車窗，涼風習習，倒也愜意。
“曉輝，下去抽根煙吧。”吳天吩咐道。
楊曉輝當即下了車，繞到遠處的另一棵柳樹下抽菸去了。
吳天這才轉回頭來，再次仔細打量了小芸兩眼，說道：“問你點事情。”
小芸有些慌亂的點點頭。
“你和李繼義什麼關係？”吳天問道。
“啊？”小芸一愣，臉上頓時紅了一陣，眼神躲閃著不敢望吳天，低聲說道，“他是我表叔……”
吳天看得真切——真是表叔，你臉紅個什麼？於是又淡淡的詐了一句，道：“不止吧？”
小芸的表情頓時更加慌張了，垂著頭說道：“真，真是我表叔。”
吳天不禁暗恨，這個李繼義真不是東西，表侄女都上了？更可氣的竟然安排這麼個二手貨去伺候自己老爸，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咳咳……
“李繼義然讓你給我爸當服務員的時候，交代過你什麼？”吳天咬咬牙根，又問道。
“呃……他讓。讓我好好給吳書記服務，不能偷懶，不能惹吳書記不高興……”小芸吱唔的說道。
“不止這些吧？”吳天又道。
“就，就這些……”小芸說道。
“哼，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他李繼義安的什麼心！”吳天冷哼一聲，說道。“他讓你勾引我爸了，是不是？你沒勾引得手，是不是？”
“啊……”小芸頓時一臉驚恐。
吳天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李繼義讓小芸勾引自己老爸，那是明擺著的，關鍵問題是小芸有沒有得手的情況。吳天剛才路上又仔細分析了一下，卻是覺得李繼義肯定沒成功。不然只憑這兩次和鐵家鬧出的矛盾，只怕他們必然要拿出這個大殺器來攻擊老爸了。可老爸都已經從一招搬出來快一個月了，那邊卻依舊沒有動靜，顯然是沒有成功，最起碼也是沒有拿到老爸和小芸關係的證據。
“哼，我看你膽子不小啊，竟然想陷害市委書記？”吳天冷哼一聲。道。
“沒，我沒有……”小芸慌張的說道。
“沒有？你還記得譚同文譚局長嗎？”吳天淡淡的說道。
小芸頓時又想起了那次譚同文向吳建國行賄，被當場叫了紀委，嚇得那位平日威風八面的局長大人，癱成了一堆泥一般的場景，而印象更深刻的，卻是後來吳天對她說的那幾句不陰不陽的話，正是那幾句如有所指的話。讓她隨後再沒敢對吳建國輕舉妄動，表叔交代的事情終於是沒有完成……
“就憑你這行為，比起譚局長的問題可嚴重多了，陷害市委書記，我算算，最起碼判個三年五年不成問題，聽說女監裡日子可不太好過啊……當然了。你的問題也不算嚴重，”吳天揮揮大棒，又亮亮紅棗，說道。“畢竟最後你沒做出事情來嘛，只要認錯態度好一點，這點小錯也大可不必追究。”
小芸抬眼偷瞥了吳天一眼，卻見那小屁孩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心裡不禁又有些希冀。
雖然為吳建國服務只有短短兩個月時間，可相比於那些經常光顧一招的其他領導，吳建國的為人做派，那種面對下屬官員的威儀，和面對普通工作人員的和藹，早已經讓小芸為之折服。
再者，小芸也聽說過，現在市公安局的新局長，可是吳書記的人，萬一吳書記真認為自己曾經試圖陷害過他，那如吳天所說，判幾年真不是問題。
而對於吳天這個可以和父親坐而論道的小屁孩，小芸也心懷敬畏，特別是吳天那次不明不白的警告，更讓她不會把吳天只當成個小屁孩了，似乎這位吳書記的公子，說話很有些分量呢。更或者，吳天這次出面，是不是本就是吳書記安排的呢？
所以吳天的大棒和甜棗，對於小芸來說，自然不會被當成小孩子的屁話。
“好了，你考慮清楚了嗎？如果你願意配合的話，我保證這事兒不追究。如果你要一條路走到黑的話，現在我就叫司機，開車直接去公安局的了。”吳天盯著小芸說道。
“你，你想讓我幹什麼？”小芸忐忑的問道。
吳天不禁笑了起來，這個小娘們倒是挺識趣的，卻不是那種不開竅的傻女人。這樣更好，也免得轉彎抹角了。
“很簡單，我問你一些問題，你實話實說就可以了。”吳天說道。
小芸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嗯，我問你，李繼義讓你給我爸當服務員的時候，都說過什麼。”吳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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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個，他，他讓我……”小芸又吱唔起來。
“直說就行，把他的原話告訴我。”吳天說道。
“他說讓我勾引吳書記！”小芸咬牙說道。
“嗯，”吳天點點頭，又道，“還有別的嗎？”
“他還讓我多注意吳書記和人談話的內容，聽到什麼都要告訴他一聲。”小芸又道。
間諜？嘿嘿，怪不得自己原來和老爸商量過要整頓畜牧公司的時候，本來那個畜牧公司都是沒人願意沾惹的地方，突然卻變成了香餑餑，市裡好幾位領導緊著往裡面塞人。一些原本早就安排進去，卻不願意上班，辦了停薪留職的領導親屬們，突然又忙活著跑回去上班呢，卻是訊息早就走漏了，以至於吳建國有心整頓，卻也感覺難度頗大。說不得最後只能由華天公司出面培養養殖戶了。
估計這種情況還不止這一件。
“還有別的嗎？”吳天又問道。
小芸搖搖頭，一臉愧疚的樣子。
“那你再說說，李繼義身上的問題吧。”吳天說道。
“嗯？什麼問題？”小芸有些疑惑的道。
“就是他有沒有貪汙，除了你之外，還和誰有不正當關系。”吳天說道。
“啊？”小芸頓時又是一陣臉紅。
“說吧，你和他的關係。回頭我會幫你隱瞞下來，不會公開的。”吳天說道。
小芸臉色陣紅陣白，帶著一股屈辱，終於咬了咬牙，說道：“一招有好幾個服務員，都和他……有關係！”
“他是強迫的？”吳天道。
“有的是，也有的是自願找他的。和他有關係的，都能調個好班，幹活兒少點，還能多發點補助獎金什麼的……”小芸說道。
吳天不禁有些火氣，這個李繼義那樣一身肥膘，竟然禍害了好幾位一招的服務員？那些服務員也是，竟然為了上班輕鬆一點，幹活少一點。就甘願讓他佔便宜？這也太不自重了！
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這種情況氣也沒轍。
“那他有沒貪汙過公款？”吳天又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是經理，一招的事兒都歸他管，平時看他挺有錢的。”小芸說道。
吳天點點頭，這個問題其實不重要，賈明就已經查清楚了。
略微頓了一下。吳天才再次張口，道：“那你知不知道，市裡有些領導和你們一招的服務員有不正當關系的？”
“有啊，好幾個呢。”小芸當即點頭說道。似乎倒沒太把這當回事兒一般，“她們幾個的日子過的最好了，上班都不用幹什麼活兒的，工資卻是最高的，其它服務員都羨慕得不得了呢。”
吳天暗自搖頭，看看李繼義都把一招搞成什麼樣了，竟然風氣如此之壞？
“那你知道名字嗎？他們都和哪個領導有關係？”吳天又問道。
小芸皺皺眉頭，說道：“有的知道，有的不太清楚。我到一招上班才幾個月，好多事情都是聽別人說的……”
吳天點點頭，估計她也是剛到一招沒多久，就被安排去給老爸服務了，也怪不得小芸身上少了一些那類人員的形象，相比倒是老實得多，卻是因為在這個染缸裡的時間還不太長啊，不然只怕她勾引起老爸的手段要高明多了，誰知道老爸能不能禁受得住？
不過她僅知道幾位，也就足夠了，只要有了線索調查下去，就不怕挖不出更多的問題來！
吳天思忖了一下，說道：“這樣吧，你現在先不要回一招，跟我去見個人，把剛才的問題都給他反應一下。”
“見，見誰啊？”小芸又忐忑起來。
“曾書記。”吳天說道。
“啊？我，我不去……”小芸驚懼的說道。她可是記得那位黑臉的紀委書記的。
“放心吧，你的問題可以不用說，只用把一招那些和市裡其他領導有關係的服務員的情況說一下就行了。”吳天說道，“將來就算案子會查到你，也會將你的問題給摘出來的，不會給你造成任何影響。另外，等這事兒過去之後，我會重新給你安排個別的工作，不用再當服務員伺候人了，工資也保證比你現在多得多！”
小芸終於艱難的點了點頭，吳天略一思忖，便招呼楊曉輝開車返回華天肉制品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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