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一片,庭院裡的嬌花,沒有半點神采。

沈玉荷坐在沙發上,親手為橙橙選著花樣棉球。

“你覺得哪個花色好看?”沈玉荷側過臉,柔聲詢問林青的意見。

正面向窗外,偶爾晃神的林青抽回視線。

“淺色吧,媽覺得呢?”林青稍微看了一眼,全被沈玉荷擱在茶几上的棉球,從中挑出幾樣。

沈玉荷眯縫著眼眸,拿在手掌心,比劃幾下,臉上堆滿了笑容,“年輕人的眼光就是好,不錯。”

林青的嘴角勾起暖弧,這段時間,其實她很感激沈玉荷的善解人意,並沒有過多的去干涉自己的私生活,對於小周的事情,更是隻字不提。

“媽咪,你看我畫的畫。”坐在椅子上,中規中矩的橙橙,突然回過頭,小臉上盡是笑容。

“哇塞,是全家福,那奶奶在哪呢?”沈玉荷很是捧場,就算橙橙只是簡單的拿著水彩筆,稍微勾勒幾個人影。

“諾。”靠在沈玉荷的懷裡,橙橙興致勃勃的伸手,在小張畫紙上,點來點去。

就在一家子人其樂融融的時候,站在外面巡邏的安保隊長,一臉鎮定的走進來,看了眼沈玉荷,揚言欲止。

“保姆,把小少爺帶到樓上去。”沈玉荷坐端正身子,看了眼站在一旁伺候著的小保姆。

得到指令的小保姆一刻都不敢耽擱,連忙走過去,畢恭畢敬,“小少爺……”

她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懂事的橙橙就挽著沈玉荷跟林青的脖子,各種送了個吻,才蹬著小腳丫,一溜煙的功夫,小小身影就消失在樓梯口。

“說吧,什麼事。”沈玉荷把手裡的茶杯,擱在茶几上,硬物碰觸的聲音,發出輕微聲響。

安保隊長的神色有些凝重,“門外來了一批人,說是要軍長夫人償命。”

“什麼?!”沈玉荷一臉怒氣,因為激怒,氣息還稍微不順暢。

林青微擰眸頭,“小周的親屬?”

“也有可能是。”隊長面對屋內主人的問話,都是有問必答。

林青咬了一下唇瓣,心底卻平靜如湖面。

“哼,要鬧,就讓他們在外面鬧個夠,吩咐下去,誰都不可以沉不住氣。”沈玉荷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還會怕了這小事情?

“是,知道了。”隊長領命,轉身走出去。

屋內就只剩下沈玉荷跟林青兩個人,而保姆們早已偷偷的退回到裡屋了。

“媽,你為什麼不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林青沒有想到,從頭到尾,就算是今日的事情,沈玉荷還真的是沒有多嘴半句。

“傻孩子,能問什麼呢?事情又不是因你所起,不再過於自責。”沈玉荷把手覆蓋上林青的手背,語重心長,就連眼眸底下,都是心疼。

“謝謝你,媽。”林青頓了頓身子。

另一側接到家裡緊急通知的慕離,特意推掉後面的幾個軍官座談會,親自駕車回家。

果然,座駕還沒到家門口,就依稀可以聽到嘈雜聲,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來者肯定是想透過喧譁,而引起大夥的注意,從而達到,得到更多賠償金的結果。

一身英氣軍裝的慕離,墨黑視線裡結成一層冰,散發出來的目光,讓人毛骨悚然,後背直涼颼颼。

“軍長。”一見到慕離下車,守衛在門口的士兵,連忙站直身軀。

聽到軍長兩個字,剛剛還哭天搶地的一行人,猛然寂寥一片,就跟別戲法一樣,紛紛把視線轉移到慕離的身上。

慕離橫掃他們一眼,最後墨黑視線定格在白色橫幅上。

“軍長夫人狼狽為奸,殺人血債血還。”

而上面還扭扭捏捏的寫著各式各樣的簽名,想必是動用村民,好博同情味。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現場連半個媒體記者的身影都沒有看到,想必是誰都不敢往太歲爺頭上動土,除非是不知道死活了,才連性命跟飯碗都不要,往他的槍口上撞。

“我的孩兒啊,死的還真冤啊。”一名中年婦女,倒在地板上,眼淚就跟開啟閘的洪水一樣,綿綿不絕,好一副楚楚可憐模樣。

“軍長,你要還我們一個清白。”頭髮蒼蒼的男子,半跪在慕離的面前,雙手緊想要前去緊拽住慕離的小腿,但是介於慕離全身散發出來的威力,對方退怯了。

“孩子,你死的真無辜。”

“年紀輕輕就走了,留下年老爹媽又有什麼用。”

“白髮人送黑髮人,叫我下輩子可怎麼活啊。”

“我倒不如死了算。”

中年女子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到動情處,還要死要活。

要不是身旁的親人拉了她一把,都不知道她該撞牆瞭解自個生命多少回了。

慕離就站在原地,也不急著進屋,雙手插袋,一言不發。

就好像是在看一群小丑,在自己的面前,拼命演戲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見對方無動於衷,早已哭累的親屬,個個面色如灰土,一點精神都沒有,不過在慕離的面前,多少還在硬撐中。

“你們演夠了沒?”慕離翹著二郎腿,坐在下屬給他搬來的椅子上,就跟個奪目王者一樣,俯視著眾生。

聽到慕離的話,家屬們個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過很快,就恢復自如。

“軍長,你這是什麼意思?”紅腫著眼眸的周媽媽,就跟個潑婦一樣,就要上前跟慕離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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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重重士兵的保護下,周媽媽哪裡有機會,近距離的去接觸慕離。

“就書面意思。”慕離的嘴角勾了勾,語氣陰沉沉一片,讓人倒吸一口氣。

周媽媽張了張嘴,但是最後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只是在幹生氣。

“欺人太甚!”周爸爸見妻子,被人活生生的一句話給頂回去了,作為男子漢大丈夫的他,自然會選擇在第一時間,站出來維護妻子的利益。

不過對方是慕離,就算自己的內心多麼憤怒都好,等真正要跟慕離對峙的時候,周爸爸的聲音明顯削弱不少。

“對於小周的事情,我們深感遺憾,但是你們也不要緊咬著不放。”慕離的眼皮稍微輕抬一下,語氣中要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咬著不放?呵呵,難不成慕離大軍長,是覺得我們在訛詐你?”當著眾人的面,被拆穿了,周爸爸的臉色並不好看,不過為了面子問題,他不得不到位。

“訛詐倒不怕,怕的是你們被冠上不必要的罪名,那可不好了。”慕離的身子微微前傾,眉頭輕佻,語氣平緩,字腔正圓。

“呵呵,我終於聽出來了,原來堂堂軍長,是想要脫離關係,還撇了個乾淨。”周媽媽伸手把眼角的淚花,給擦拭乾淨,語氣也惡狠狠起來。

一旁的親朋好友,剛剛還在畏懼於慕離的身份,但是現在見周媽媽說話的聲音,揚高不少,於是大夥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

個個都理直氣壯起來,周媽媽原以為這樣的一席話,會引起慕離的顧及。

但是沒有想到,慕離站起身子,直接往庭院裡走去!

要知道慕離要是不在現場了,他們繼續在門外鬧也不是一回事,他們深知,到時就算是喊破喉嚨,都不會得到半點回應。

“自知理虧,就想要走?沒那麼容易。”身材瘦小的周爸爸,張開手臂,擋在慕離的面前,就算是士兵們,前來拉扯他,都拉不開。

“諾,這是當日的錄像帶。”慕離使個眼色給手下,會意的對方連忙把手頭的錄像帶給遞到小周家屬眼前。

不過他們卻一口咬定,事情肯定是跟林青有直接關係,看都不看一眼錄像帶。

“哼,掉包了的東西,也想要給我們看?沒門。”為首的一位微胖男子,嗓門也最大。

而這麼一吼,屋內的沈玉荷跟林青也聽到稍微聲響。

“不要出去。”見林青按耐不住,想要出去看個究竟時。

沈玉荷連忙伸手穩住她,從現場的嘈雜聲中,沈玉荷斷能猜測到,該是慕離回家了。

“媽,事情竟然是因為我而起,我要勇敢去面對,而不是躲在屋裡,什麼都不能做。”林青定睛看著沈玉荷,眼皮底下全都是堅定神情。

“媽知道你的難處,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先穩住我們自己的戰腳,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事蹊蹺的很。”沈玉荷緩緩道來,在蹊蹺兩個字音上,還跟林青對視一眼。

“你的意思是說?”後知後覺的林青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不過說是計謀,細看不也一定全像。

興許是把林青內心的小九九給讀通透了,沈玉荷把身子輕輕地斜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說道,“按照我對你的瞭解,恐怕你是慕離妻子的身份,並沒有多少人知道,而且慕家老宅,可不是隨便的人,就能夠知道前來的大路。”

沈玉荷為了讓林青寬心,慢慢把事情暗湧的一些東西給理順。

“媽。”聽完沈玉荷的話,林青微咬下唇瓣,臉色微微泛著白,她的內心此時不再平靜,小手緊拽成結實小拳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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