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的臉色陰鷙,一手護著身後的林青,一手暗握成拳。

林青微微一怔,盯著男人的側臉看了好久:“慕離?”

她的聲音有些飄渺,不敢相信是慕離突然衝過來救了她,不久之前他們還大吵了一架,來醫院也沒有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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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離微皺眉頭,轉過臉:“你還認識我?”

……還在氣頭上。

林青又看了他半天,慕離以為她沒話說了,眉頭稍稍松了松,正要轉過頭去防著路曉,突然聽到身後的女人極小聲開了口,像是在自言自語:“失憶的人又不是我……”

慕離冷冷瞪回去一眼。

路曉剛才突然失控,這會兒已經躲到了牆邊,寬大的病號服鬆鬆垮垮地搭在肩上,她虎視眈眈盯著床邊的兩人,目光一秒也沒有離開過,彷彿這些人下一秒就會撲上來。

林青抿著唇焦急而擔心,她總覺得從路曉的眼神中看到的只剩下憎恨。

在憎恨慕離,還是她?

林青想起上一次在醫院,路曉似乎還隱瞞過慕離手下的事,暗想路曉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八成是她。

如果不見她就能恢復快一些,那不見也罷。

路曉喉中仍有嗚咽,只是因為嗓子壞了變得模糊不清,低沉的聲音像受傷的野獸在拼命呼喊,聽得人心裡絕望。

林青不敢上前,慕離也不會讓她亂動,門口留下的醫生見狀誰也不敢靠近,表情卻是各異。

路曉突然埋起頭,病房內沉默了下來,誰也不打算打破這種氣氛,良久,一直站在門口的陳瞿東才往裡走了兩步,走到醫生旁邊時停下:“她剛才發狂是怎麼回事?”

醫生也是推論,畢竟路曉這樣誰也沒法好好檢查:“估計是看到了什麼東西,受到了刺激,她現在情緒十分不穩定,任何和受傷前的經歷相似的環境都能引起精神上的混亂。”

病人這樣發了瘋地形成自我保護意識,說不定會讓後面的治療相當困難。

“路曉,我們現在就出去,你不要傷害自己了好不好?”林青語氣輕緩,拽著慕離的胳膊往後退,拉到他的手時忽然覺得黏黏的,低頭一看,他的手背上全是血。

林青第一反應以為是路曉用玻璃劃破了,急忙將他的手拉起:“怎麼傷成這樣?”

慕離眼底微微一動,沒太大表情變化,把手抽了回去。

林青想著他還在生氣之前的事,想開口又覺得現在不合適,只好先將那件事放一放。如果她現在回家看看,立刻就能在電梯外的牆上看到一片血跡。

林青拉著慕離要去門口,還未動陳瞿東就說話了,他直接對著路曉口吻帶些誘導:“路曉,你還記不記得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旁邊的醫生皺了皺眉,這種情況下就直接發問,很可能導致患者有更強烈的抗拒心理:“這位病人家屬,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問類似問題。”

陳瞿東道了一聲抱歉。

路曉對自己的名字很敏感,聞言立刻抬頭,慕離收回手時手背的傷落入了路曉的眼中。路曉原本漸趨平靜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她肩膀劇烈地顫抖,一手抱著雙膝一手顫巍巍指向慕離。

伸手的同時她的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話,但喉嚨裡嗚嗚啊啊終究沒有吐出完整音節,林青一直在看著她,所以看懂了她的口型——

“是他。”

這一指,在場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被指認的男人似乎早就猜到這一點,唇角勾起:“你確定害你的人是我?”

路曉已經抖得不行,聽到男人說話又向後縮了縮,這回她沒敢再看慕離,低下頭向床邊掃視一圈就收回了目光。

慕離發出一聲冷笑,覺得這出戲真是越演越精彩,剛才發問的男人此時在門口靠著,笑意清淡。

顯然,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陳瞿東要做的不過是請君入甕。

路曉的舉動讓每個人臉上都表情怪異,沒有人敢說話,也沒有人敢看慕離一眼。

林青的身子僵了僵,拽著慕離的手不知道何時放開了,直到路曉一動不動地埋頭抱著腿,林青才回過神。

“我看路曉累了,醫生,拜託你穩定一下她的情緒,有什麼情況請及時告訴我。”林青側過頭對醫生交代,醫生連連應了。

慕離抿著唇似在深思,林青拉住他受傷的手:“走,去處理傷口。”

她對路曉的指控一字不提,臉色刷白,想必也是在心裡極度忍耐著。

慕離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沒用,便跟著林青出了病房。

門口,陳瞿東將林青攔住:“青青,我有話對你說。”

他好久沒有這麼親密地喊林青,林青躲過他伸出的手,嚮慕離靠了靠:“學長,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我們現在還有事。”

陳瞿東低頭,看到了林青緊緊扣著慕離的手,眸子一暗。

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是不肯放手?

慕離擋開陳瞿東,帶著林青出了門。

兩人一路沉默地走到了門診,醫生看到慕離砸傷的骨節一愣:“你這是怎麼傷的?這麼嚴重。”

慕離眼神清冷,抬眸看了醫生一眼。

醫生小心地閉起嘴不敢再說話。

慕離的手很快被包紮好,醫生叮囑了幾句都被林青牢牢記下。那醫生不認得慕離,臨走前笑著對林青說:“你老公脾氣真不小,平時在家都是你哄他吧?”

林青抿著唇瞧了一眼已經走到門口的慕離,笑了笑:“是啊,他特別不好哄。”

慕離聽到屋裡的說話聲,目光掃去時林青已經走出來了。

“在說什麼?”他向屋裡瞥了眼,醫生正在給別人清理傷口。

林青蒼白的小臉揚起淡淡弧度:“在和醫生說,我老公好難哄。”

慕離的黑眸幽深,薄唇張了張卻沒有開口。

後來林青單獨去找醫生問了,醫生說這多半一拳砸到牆面或是硬板才會弄出的傷口。

回到病房外兩人都沒有進去,過了一會兒醫生出來,說打了少量的鎮定劑之後情緒穩定下來,剛剛入睡。

“那她大概多長時間能恢復?”林青知道路曉一向堅強,如今被折磨成這樣一定經歷了無法想象的痛苦。

恢復……

說到這個詞的時候,她其實是沒有底氣的。

醫生懂她的意思,沉思了片刻:“剛才你也看到了,她的狀態不太好。”

醫生沒再多說,林青微微點頭目送醫生離開。良久,她站在玻璃窗前看著屋裡的路曉。

她的眼底是傷,是痛,是悲憫和失落。

“那邊出了問題,我要立刻回去一趟。”慕離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打斷。

這時林青才驚覺,他的嗓音是低沉暗啞的,對他來說,這幾天應該也不好過。

“好。我留在這兒陪著路曉。”林青側過臉勉強勾了勾唇角。

慕離站在原地許久未動,走廊的裡淺淺一層陽光打在他的側臉上,他的身影似有落寞:“林青,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不知道。”林青一雙清澈的眸子有些失神,“現在先別問我好嗎?讓我靜一靜。”

她是真的不知道。

看到路曉指著慕離,她覺得自己連呼吸都不會了。路曉被傷成這樣,已經不可能平白無故指控別人,除非那個人真的傷害到她。

這樣一想,林青咬著唇越發緊張,她想起那天晚上肇事者的話,還有陳瞿東之前的幾次暗示……

陳瞿東!

說不定他會知道點什麼。

再回神,慕離已經走了。林青看著走廊的盡頭,突然覺得自己的回答錯了。

護士去給路曉換藥的時候林青跟著進去了,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見路曉有醒來的趨勢便又悄悄出了房間。

一出來,林青就看到了坐在走廊長椅上的陳瞿東。

她走到陳瞿東旁邊坐下,輕吐一口氣:“學長。”

“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陳瞿東剛才閉著眼,此時眸子睜開,深深地望著林青。

林青感覺到他的目光,卻沒有轉頭:“學長,路曉的事你知道多少?”

“全部。”陳瞿東並不隱瞞。

林青聽著這兩個字眼卻異常緊張。

全部……

可是這個全部,是不是她想聽的?又有多少是真實的?

正想著,陳瞿東已開了口。

“的確是慕離。一開始他以為那枚戒指和我有關,是路曉故意挑撥你們關係的,所以派人撞路曉也只是想給點教訓。可是後來事情鬧大了,我又拿到了證據,他就讓人綁架了路曉。”

說話間,陳瞿東似在傷神。

林青聽出了他語氣裡的傷懷,明白是因為路曉。

路曉性格豪爽,這樣的朋友在林青身邊可以隨時保護她,其實如果有別的方法,他也不願意傷害路曉,只是現在他一刻也不想看到林青留在慕離身旁。

為了得到,必定要有人犧牲。

而只有最慘烈的犧牲,才能換來最光明的未來。

“為什麼他會以為,戒指和你有關?”林青忽然抬頭。

陳瞿東苦笑:“因為定做戒指,是我建議給路曉的。”

也許在他數不清的謊言裡曾有過一句真實,因為對她的真心,讓他沒有辦法欺騙。

“學長,你也覺得慕離會因為這種事對路曉下手嗎?”林青微微垂下頭,不再看任何地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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