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鬧的有點大，還不安全？
鄭史被嚇的心緒不寧，腦門上唰一下就冒出了汗珠，“川子，這事……你可不能不愛聽，但這事……會耽誤縣裡發展嗎？”
“不耽誤。”
鄭史倏然松了一口氣，安撫似的唸叨著，“不耽誤好，不耽誤就行……”、
“唉！”
回過神，鄭史抬手指向了趙子川。
他倍兒嚴肅，“從今天開始，我二十四小時保護你，寸步不離！”
趙子川哭笑不得，嫌棄了鄭史一眼。
“得了吧！”
“你怎麼保護我，真鬧起來，眼睛都給你打飛了。”
鄭史雙手敲著心口，略顯激動，“我怎麼不能……有人捅刀子我替你擋，有人使絆子，我代表縣裡啊。”
不怪鄭史激動。
水立方。
大褲衩子。
一千六百畝工業園！
西蘭已經成了富春縣，乃至東川市的焦點專案……它更是打破落後，敲破貧困的精神圖騰。
“喲，川子回來了？”
“大嫂子！”
這會兒的西蘭，對轎車，對百十來人的熱鬧，連多看一眼的興致也沒有。
可看見趙子川，這一個個的興高采烈。
“哎喲，都瘦了……外頭吃不慣吧？”
“晚上來我家，給你做紅燜肉。”
村裡人前呼後擁的，護著徐桂蘭和老太太，就往家裡去，“老太太，你走慢著點……我攙著您。”
去京城，可有些日子了。
家裡，卻是一塵不染。
院裡的小菜園子……小蔥、韭菜綠油油的，柿子，豆角也爬了蔓。
“還是家好。”趙子川揪下一棵蔥，扒了皮，咔嚓咔嚓就吃了一根。
“那可不。”鄭史攢了一肚子話，有些迫不及待。
葉思文瞧見了，也衝趙子川擺手，“你去吧……家裡有我，員工那邊，陳妮就安排了。”
趙子川也心急，想看一看西蘭江山，“行，那我去轉一圈。”
水立方竣工。
大褲衩子封頂，就差內部裝修。
當然了。
材料技術、時間、資金上有諸多限制……品質，肯定是不如未來。
不過，當富春縣地標，一點問題也沒有。
村南本是田地。
現在，變成了平坦的開闊地……有超大停車場，運動公園，黑鍋大陣。
公園裡。
有人打乒乓球，有人擺弄花草。
也有孩子，在鞦韆上肆意歡笑。
鄭史像是東道主。
他陪在趙子川的身邊，指著黑鍋大陣介紹，“有食堂了，大夥也沒舍得拆掉這些灶。”
“到晚上……你買點肉，我買點酒，大夥還樂意在這開飯。”
說到這些，鄭史的心裡熱乎乎的，“西蘭一家親，也感染了富春縣……全縣吊著膀子的奔小康，再加上外來人口激增，縣裡的經濟越來越好。”
“省裡開會，說富春縣是‘先富帶後富’的模範縣。”
趙子川享受這一切，這是他的功勳！
但他，沒有沉浸其中，而是瞭望著西蘭的青山綠水，悵然道，“在家，我是好人。”
“在一些人眼裡，我可是十惡不赦的魔頭。”
“還記得徐天麼？”
徐天，死在了vcd的謀算裡。
時間久了，仇恨也淡了些……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負罪感，也湧入了心間。
當然。
趙子川沒有停手的打算。
他看了一眼鄭史，認真道，“這種事，會越來越多……”
誰知，鄭史一擺手，乾脆道，“時代變革、是不是一定要有流血犧牲……這個問題，在市裡、省裡的會議上有反覆討論。”
“它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這話，聽著就踏實……趙子川得了準信，也有點不好意思，“那你回去打個預防針，資本討伐，很快就到。”
鄭史聽著，都覺得荒唐。
“啥？討伐？”
什麼陣仗啊……敢說討伐？
可場面真來了……鄭史才幡然醒悟，什麼叫‘家裡安全些’。
朱家，朱廣順。
他沒帶保鏢，也沒有牛逼哥拉斯的陣仗，只帶了市裡、省裡的人……在趙子川到家第二天，這組合就闖入西蘭。
朱廣順是個笑面虎。
他態度隨和，開口也不強勢，“趙總少年得意，人間罕見……小小見面禮，不成敬意。”
市裡，省裡撐腰，朱廣順的禮數，可不是禮貌。
基本等於說……艹，趕緊拿著。
趙子川懂人情世故，也知道退一步海闊天空……況且，人家是登門求和，誠意十足！
趙子川笑了。
他脫鞋上炕，把一兜子瓜子推向三人，“吃點瓜子？”
朱廣順以為談妥了，露出笑。
誰知，朱廣順剛要上炕，氣氛就變了……趙子川依舊是笑著，可他話鋒一轉，“討債的人，挺多……咱長話短說吧。”
朱廣順差點吼出來，油鹽不進，這是不識抬舉！
“好！”
聽這一聲‘好’，省裡那一位開腔了……他不鹹不淡的口吻道，“朱先生在省裡，有十億的專案投資。”
“趙子川，你要有些分寸。”
市裡那一位的表情，就略顯尷尬，他和事老的架勢，提醒道，“趙總，和氣生財嘛。”
“況且，朱老板的侄子是投資人。”
投資人，是騙貸受害者。
但目前，朱成義的罪名是騙貸參與者……其證據，就是唐林‘騙貸不存在’後，拋飛那一堆資料。
趙子川心知肚明，卻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投資人，怎麼會被抓起來？”
“無辜，你申訴啊，找我幹什麼。”
“我是一做鞋的。”
做鞋的三個字，像刀子一樣戳在朱廣順心口……錯以為趙子川是個鞋匠，才會有接下來的倒黴事！
“好。”朱廣順又一聲好，還扭頭就走。
省裡那一位，則是拿出一紙公函，公事公辦道，“西蘭涉嫌低價傾銷，且有排擠對手、蓄意壟斷的事實，違反了‘反不當競爭法’‘反壟斷法’。”
“停業整頓一個月。”
還有第二張。
“西蘭為主體相關單位，不符合農民工返鄉創業免稅條件，儘快補稅。”
第三張。
“西蘭工業園，存在消防隱患，責令整改。”
第四張。
省裡這一位捏著檔案，懸在了趙子川面前，“趙子川，還需要我繼續說明麼？”
“不用。”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趙子川絕無還手之力。
外屋，朱廣順聽到了‘不用’，也露出了笑容……他覺得，自己贏定了。
誰知，趙子川趴在窗戶上，衝窗外一聲喊，“誰在外面！”
供貨商之流，上百人跟著朱成義來找麻煩……村裡人早就帶了警惕。
聽見吆喝，霍成珠小跑進屋。
“趙總，你說。”
“給那棒子放下。”趙子川警告了一句。
他坐在窗臺上，磕著瓜子，悠哉道，“跟工友說，全線停產……就說，補年假，帶薪休假。”
朱廣順一下就沒了笑容？
什麼鬼！
他忘了氣度，進屋就威脅，“趙子川，你是要魚死網破麼！”
“呵。”趙子川沒回頭。
他坐在窗臺上，嗑著瓜子，漫不經心道，“你出什麼招，我都接……後果，你也得抗住了。”
一個月，上千萬的工資……說停產就停產？
睿之傑，工業園兩個專案，一個月幾千萬的投入……說不管就不管？
朱廣順想到了‘東川進貨’，一聲嗤笑，“你以為，那倆糟錢，還能管用？”
“不妨告訴你……朱家，已經在談vcd生產授權！”
聽這，趙子川擰起眉頭，回看了一眼朱廣順，“姜萬勳，不會答應吧？”
“生意是生意，情分是情分……小子，你還是太嫩了，你也小看了朱家在商圈的影響力！”朱廣順口氣傲然，勝券在握的樣子，拿出了手機。
“就讓你，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