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位主持“鬥陣”的老師，雖然有意偏袒龍興天，但並不知道植入程式這事兒，畢竟這種事情，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不過，聽到尚苟的這番話，龍興天心中生寒之餘，又有了暗鬆口氣的感覺。
說實話，當百分之一百二十這個結果出來的時候，龍興天完全懵掉了，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藉著木馬程式的事兒將舒浩一舉搞垮。
洪林海饒有深意地看了尚苟一眼，淡淡道：“電腦是不會出錯的，至於說電腦被做了手腳……哪怕裡面真的被人做了手腳，也說不清這手腳到底是哪一方做的……”
洪林海點到即止，但在場眾人莫不是心思靈泛之輩，皆是聽出弦外之意，有一些人神色微動，有了和先前不一樣的想法。
仔細想想，這裡面的確是有些古怪。
假如真的是舒浩在電腦裡做了手腳，那第一道題出來之後，他完全沒有必要說要換題，而且那時候，若非顧元奇出聲力挺，恐怕這題很可能就換不成了。
那麼，到底誰在電腦中做的手腳的可能性更大？
一些人心思到了此處，看尚苟的眼神就變得有些不同。
尚苟胸中戾意翻湧，語氣也是淡淡：“除了作弊，我實在想不通，這舒浩平日裡表現平平，卻為什麼能在今天一鳴驚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杜拉格猜想之十三解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完成度？我也只是這麼懷疑而已，如果查明電腦中沒有被動手腳，那我也可以接收，他的確是一個平日裡韜光養晦的天才。”
顧元奇動了動眉頭，沒有說話，他畢竟不是第一軍院的人，不適合在這這種時候發表意見，而且尚苟所言某種程度上說，也是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錯處。
“舒浩，你是當事人，你怎麼說？”洪林海看向場中的班銘，緩聲說道。
班銘僅僅是微微一笑，道：“清者自清，那就檢查一下電腦吧，只是不要耽誤太久時間就好，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尚苟眼中異色一閃，溫聲說道：“不會太久，只要臉上學院主控電腦，就能進行病毒查殺，也就十幾秒鐘的時間而已……麥老師，交給你了。”
他最後看向那名主持此次“鬥陣”的老師。
這名老師微微頷首，然後操作起來，大屏幕上顯示出系統介面，很快就駁接了學院主控電腦，發起木馬掃描申請。
當即，主控電腦接管了控制權，開始對整臺電腦進行細緻查殺。
龍興天看著神色平靜的表明，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冷峭之意，心想再過幾秒，看你還能不能像現在這麼冷靜？
幾秒之後，主控電腦結束了掃描，顯示出了最終結果。
——查殺結束，病毒數量零，木馬數量零。
旋即，主控電腦放開了控制權。
見是這樣的結果，原本有所懷疑的人，這時候都忍不住發出驚歎的聲音，看向班銘的眼神變得又和先前不同，好像後者身上有了一層看不見的光芒，讓人忍不住敬畏和仰望——
既然不是作弊的話，那這傢伙就真的很不得了啊，整個第一軍院的陣法系中，包括大三大四的學長學姐在內，恐怕都很難找出能夠與之比肩的人！
“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沒有的，師父明明——”看到大屏幕上的文字，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龍興天，一呆之後發出了不可置信的驚呼，乃至充滿了絕望。
最後幾字剛說出口，他陡然意識到不妥，連忙閉嘴。
然而已經晚了，很多人聞言，都發出了驚呼，瞪大眼睛看向了尚苟！
真相，簡直呼之欲出了，唯一讓人不解的是，那本該存在於電腦中的木馬，怎麼會沒被查出來呢？
尚苟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恨不能當場將龍興天的舌頭割掉，心中恨意綿綿，自己當初怎麼就那麼傻，收了這麼一頭豬當弟子？
班銘聲音淡淡道：“你師父怎麼了？明明在電腦中做了手腳，卻沒被主控電腦檢查出來嗎？”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狐疑地看著龍興天和尚苟。
“你不要血口噴人！”龍興天臉色大變之後大聲辯解，強自鎮定之後說道：“就算電腦沒有被做手腳，也有可能是電腦執行錯誤了，不僅是我，恐怕大家也都不會相信，你真的能夠將杜拉格猜想之十三解至這種程度！”
“你不能，不代表別人不能。”
說出這句話的不是班銘，而是一個讓很多人意想不到的人——顧元奇。
尚苟原本還想呵斥班銘不敬師長，結果顧元奇居然開口，頓時讓尚苟有種滿肚子火沒處發洩的憋屈和憤懣。
說完這句，顧元奇看班銘的目光就變得很是溫和，微笑說道：“舒浩同學，現在你們勝負已分，這‘鬥陣’也算是結束了，可否能夠私聊幾句？”
班銘不無不可地點了下頭，放開手中的感應筆，對龍興天隨口似的說道：“記得退學啊。”
說完就朝著顧元奇等人走了過去。
龍興天臉色瞬間蒼白如紙，感受到四周的嘲諷眼神，只恨地上沒有洞可以讓他鑽。
他有些茫然地往李曉雪那邊看去，只看到一個已經漸行漸遠的背影，心頭一冷，慘然而笑，陡然間覺得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忍不住從嘴裡噴了出來。
這一幕嚇到了很多人，紛紛發出驚呼。
班銘回過身看著形容慘然的龍興天，僅是淡淡一下笑：“‘鬥陣’而已，居然也能鬥到吐血，龍兄也算是別開生面了，輸不起的話，一開始就不要賭那麼大嘛……對了，那句話，我還是想跟你重複一遍，我現在覺得，你跟李曉雪其實挺合適的，且行且珍惜啊。”
班銘後面這番話，頓時讓人想到了“鬥陣”開始之前的情形。
那個時候，班銘就已經說過同樣的話，不過那時幾乎所有人都覺得班銘是在膽怯了。
當時班銘就已經表示，等“鬥陣”結束之後，還會把同樣的話再說一遍，屆時龍興天當會有不同的感受。
何止是不同而已，簡直是天翻地覆！
班銘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柄尖刀一樣，一下下插進龍興天的自尊裡，讓他既是羞怒又是憤恨，身形搖搖欲墜，一口鮮血湧到口中，又被他強行咽了下去。
“殺人不過頭點地，龍哥哥已經輸了，你用得著這麼落井下石嗎？”人群中，有人終於忍不住了，冷然出聲。
這道聲音頗為好聽，班銘腳步站定，看向了說話之人，那是一名擁有嬌美面龐的女子，正是言玉琴。
班銘臉上出現一道微笑，點頭道：“不錯，冤有頭債有主，我的確是不該那麼對他落井下石，言同學，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言玉琴的臉色乍然一變，隨即就被一絲稍有牽強的笑容給掩飾過去，盈盈目光凝視著班銘，聲音嬌柔地道“能夠解開杜拉格猜想，你很幸運，希望你能一直這麼幸運下去。”
旁人聽不出來，但班銘卻知道言玉琴語帶雙關，表示他沒被溺死是運氣。
“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呢，有句古話不是這麼說嗎……善泳者溺，善騎者墮。”
班銘淡淡說完，便不再去看言玉琴一眼，幾步之後走到了顧元奇一行人的面前，目光朝著尚苟看去，燦爛一笑：“這樣的道理，尚老師應該很懂吧？”
尚苟眼中森冷之色一閃而過，笑容卻很和曦，避開了這個話題：“舒浩同學，恭喜你了，看來我們都走了眼，沒想到陣法系中居然還隱匿著你這樣的天才，不過，‘鬥陣’之事在學生之間經常發生，若是人人都以退學為賭注，我看用不了多久，那我們第一軍院的天才恐怕都要退光了啊……”
言下之意，是想讓班銘取消之前的賭約，畢竟在這種時候，除非班銘自己鬆口，否則龍興天真的沒臉再在第一軍院呆下去了。
班銘想了想，道：“哦，那尚老師你的意思是，不讓他退學，而是讓他從我胯下鑽過去？”
尚苟眼角一抽，仍然維持著笑容，道：“這未免也太有點……”
“那就讓他叫我一聲爺爺？”班銘緊接著說道，隨即露出為難之色：“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尚老師你好比就是龍興天的父親，龍同學如果叫我爺爺的話，那……”
尚苟胸中頓時有怒火不住翻騰，眼神也漸漸冷了來。
周遭一些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真是有意思，如果龍興天真的叫班銘做爺爺，那從道理上來說，尚苟就真的比班銘都還要矮了一輩，把這一點挑明之後，尚苟自然是無法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
班銘一臉無奈，兩手一攤，道：“尚老師你看，這場‘鬥陣’，從頭到尾我都沒說什麼，鑽胯下也好，退學也罷，都是龍興天提出來的，你不去教訓一下你的弟子，讓他明白什麼叫做與人為善，知恥後勇，卻一味盯住我要我鬆口，這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再說下去就沒意思了，不如我們換個話題，比如說……小小木馬在哪兒？”
尚苟臉色變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卻又根本拉不下臉面與班銘做言語上的爭執，而班銘的最後一句，更是讓他有了被利刃抵住心口的緊迫刺痛感。
這是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的事情，好端端的木馬程式怎麼會突然消失了呢？
班銘言語中所透露出來的資訊讓他心驚，他開始覺得，自己在電腦中做手腳這件事情，很可能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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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浩僅僅是一名學生，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能量，他的背後，到底是誰在指使和支撐？
心知言多必失，尚苟冷哼一聲，故作不悅地揮袖離去。
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知道，現在的舒浩已經不是舒浩，而班銘現在雖然已經失去了九陽極脈，然而他發現自己對於電流的控制能力並未隨之消失，這種能力彷彿已經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班銘正是用這個能力，在沒有神魂離體的情況下，就影響到了那臺抽選題目的電腦，將裡面的木馬程式給抹除了，所以主控電腦才會掃描不出任何異常。
很多學生見這一幕，都是咋舌不已，沒想到舒浩竟敢這樣頂撞尚苟，讓他下不來臺。
不過，隨即就有不少人想到，舒浩在展現出這樣精深的陣法造詣之後，恐怕不會在第一軍院呆多久了，很可能直接被銘雪靜院給吸納走。
就算舒浩想不開，堅持留在第一軍院，學校也只會將他當成寶貝一樣供起來，哪裡可能再讓尚苟暗地裡對他有所針對？
班銘微微一笑，轉而對顧元奇說道：“這位老師，怎麼稱呼？”
“我叫顧元奇，你叫我顧老師就可以了。”從頭到尾旁觀了班銘如何將尚苟驚走的顧元奇，這時候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一場轟轟烈烈的“鬥陣”就此落下帷幕。
剛開始還有人對班銘是否真的將杜拉格猜想之十三解到那種程度抱有疑慮，不過，沒過多久，當洪林海等好幾位陣法系領導研究了班銘所補全的陣法之後，這種疑慮就徹底打消了。
洪林海等人能夠在第一軍院陣法系身居高位，本身的陣法造詣也是不俗，卻也仍不禁為班銘所補全的陣法中一些精妙的細節拍案叫好。
那種感覺，就好像老酒鬼陡然喝到了一口絕世好酒，其中酣暢淋漓的滋味不是外人所能體會得到的。
而如果想要看到班銘補全的陣法，第一軍院所有學生都可以透過付費下載的方式獲取，其中百分之九十的收益會轉入到班銘的個人賬戶上。
甚至，如果經過班銘授權，這道題的解答過程可以放置到星域間最大的交易網站——金幣網，進行付費交易，所獲得的收益，很可能達到一個天文數字。
這種事兒在這個並不少見，深刻地解釋了什麼叫做知識就是
財富。
而就解題難度的不同，所需要支付的金額也有所不同，班銘所解出的這道題，所需支付的金額竟然達到了兩萬之巨！
對於絕大部分的在校學生而言，這已然是個非常高額的數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