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會咯,繼續你上次提出來的讓世界統一的議題,現在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南山烈的笑容有些促狹,道:“如果你再早來兩分鍾,說不定就能當上新政府的軍部總長了。”

“啊?”班銘頓時呆愣住。

透過南山烈的傳音,班銘很快知道了自己消失的這幾日,太陽系人類所發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他的眼神有些恍惚。

哪怕是他提出的讓世界一統的構想,卻也沒想過會這麼快成真。

旋即,他心中很是有些慶幸自己晚來了兩分鍾,不然真要他去掌管整個軍部,那就真的玩笑開大了,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再去和西索幹上一架。

呂昊陽這時已經開始說道:“那麼,繼續進行會議吧,關於軍部總長的暫理人選……”

“冒昧打斷一下。”突然有人出聲打斷了呂昊陽,揚聲說道:“既然班銘已經回來了,我覺得剛剛的投票結果可以再商榷一下,聽聽班銘自己的意見。”

說話的這人是西聯邦政府的一位議員,明顯是被人授意說這番話的,臉色很是有些不自然。

這聲音落下之後,立刻就從各處響起許多附和之聲,有些是受人驅使,有些則是真心覺得班銘有資格競爭軍部總長。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見附和的聲音越來越多,班銘連忙揚聲說道:“既然大家讓我說,那我就說兩句。”

他的聲音傳遍會場,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謝謝大家的好意,不過我除了在武道修行方面有些天賦,其他方面其實很不在行,軍部總長關係甚大,不是我一個大學沒畢業的小子所能勝任的,我相信在座之中肯定有很多比我更加合適的人選。”

班銘這番頗顯謙卑的話,讓很多人暗自點頭,覺得班銘並沒有先前的“功勞”而迷失自我,狂妄自大。

雖然很多人露出失望之色,不過既然班銘自己都這麼說了,加上先前已經投過票,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會議按照既定的議程繼續下去。

最終,軍部總長的位置,出乎很多人的預料,被東聯邦政府五大軍區元帥中的吳道成所佔據。

至於原因,大概是因為,他是東西聯邦政府的諸多元帥之中,唯一一個沒有站對立場的元帥,在東聯邦的軍方中高出了名的剛直不阿。

各大勢力之間沒辦法達成統一,就乾脆先將一個不屬於任何勢力的人推上去,至於將來,則是各憑手段。

軍部總長確定下來之後,接著要確定的,便是太陽系聯邦總統的大位!

這個位置的爭奪,比起之前軍部總長位置的爭奪有過之而無不及,每一位提名者,都被競爭對手輪番批判,早有準備者甚至直接拿出了被提名者**貪汙的證據。

總統人選尚未確認下來,倒是至少有五分之二的人要在會議結束後被送上公訴法庭,判刑坐牢可以說是必定。

經過這樣激烈的如同鯊魚相食的撕咬之後,最後剩下的人真正有資格角逐總統大位的人,就只有五人。

最終成為太陽系聯邦第一任總統的,既不是呂昊陽也不是西聯邦總統,而是一個對於班銘來說頗為冷僻的名字——柳青松。

這是一名頭髮幾乎全白的老人,然而氣色卻還很好。

透過南山烈的介紹,班銘才知道,這位柳青松在百年之前,也是政壇中的風雲人物,後來因為一些原因退了下來,其執政能力卻是毋庸置疑的。

這一次他能夠上臺,很大一個原因在於,柳青松本身德高望重,卻年事已高,就算坐上總統位置,也用不了幾年就會退下來,到時候全民公選,就再各憑手段了。

明白了其中關竅,班銘也只能感慨政治的複雜,對於自己沒有參與其中感到慶幸。

不久,第二次世界會議正式結束了。

班銘本覺得,自己現在衣裳破爛,想一散會就立刻離開換身衣服,結果還來得及等他有所動作,就已經被一大群想要跟他握手以及合影留念的人給圍住了。

身為武賢的南山烈居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當然,南山烈是不會在乎這種虛名的,反而是樂得在一旁看班銘疲於應付滿是頭大的模樣,似乎覺得很有意思。

出於班銘的預料,最後居然是蘭冰雲出面,才讓班銘得以脫出重圍。

見班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蘭冰雲的臉頰上浮現一抹淡淡紅暈,輕哼著傳音道:“別以為我是在幫你,我只是不想讓你那麼春風得意而已!”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春風得意了啊?班銘深感委屈,果然正常人和蕾絲的價值觀是不一樣的嗎?

“花心鬼。”就在這時,一道頗有嘲諷和不滿之意的聲音在班銘腦中響起。

相比蘭冰雲說他春風得意,班銘聽到楊雅人傳音的這句話更加想找一塊豆腐撞死。

就算再飢不擇食,他也不可能跟蘭冰雲這女人搞在一起的啊?花心二字從何說起?

班銘沒想到,更大的糗事還在後頭。

雖然有蘭冰雲率一種飛協成員給他護航,可是,當他身不由己隨著人流從“空中思想者”的出口處飛出之後。

數以千計的蜂擁而至的簡直像是看到了此生摯愛的記者大軍,以及閃個不停的閃光燈,直接就讓班銘有些傻眼了。

而不知有意無意,蘭冰雲指揮手下人,為班銘在前方開闢出了一條通道。

於是,在無數閃光燈的曝光之下,身上衣服滿是破洞的班銘,就這麼如平地一聲驚雷般出現在全世界民眾的面前。

先前參加會議的時候班銘還沒覺得,可是此刻意識到自己是在以乞丐裝面對全人類,班銘不禁大腦充血,想想也是醉了。

隨後,班銘看到了蘭冰雲臉上明顯寫著“奸計得逞”四個字的笑容。

這時候的班銘要是還想不明白,蘭冰雲剛剛所表現出來的“善意”其實就為了此刻的惡意,他也就白修煉這麼長時間了。

果然最毒女人心啊!

班銘暗自感慨,想也想得到,自己此刻的形象也許會成為一輩子抹不去的“經典”。

而偏偏,他還不能撕裂空間就跑,這樣會顯得太過小家子氣,而且好像顯得他輸了一樣。

記者嘴裡的各種問題如炮轟而來,而問得最多的無疑還是和西索的那一戰的經過和結果。

對於經過,班銘簡單帶過,至於結果,也就是重複了一下先前所說的話語。

就在班銘準備排開眾人真正離去的時候,突然有一道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班銘,現在有這麼一種說法,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外星人,這一切就像當初陳琛導演了‘微末之墟’一戰一樣,是你找了人來配合你演著一場戲,為的就是將你塑造成救世主,請問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這聲音中蘊含內元,轟隆傳遞開來,一下將所有的聲音都給壓了下去。

所有聽到這聲音的記者,同時都是面色一緊,許多人神色凜然起來。

都是記者這一行,他們自然立刻就有明白,這是有人受到指示,故意在給班銘身上抹黑。

至於所說抹黑之語的真偽,其實並不重要,因為一旦透過媒體傳播開去,必然會對班銘聲譽有損。

周圍同是參加了世界會議的許多人暗自咋舌,揣測這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在指使,難道不知道班銘現在正是如日中天?

蘭冰雲在這一刻變了臉色,眼神冷厲地朝那名記者看了過去,就要有所動作。

然而這時候班銘伸手擋住了她,然後目光平靜地看向那名記者,淡淡道:“就如同時間出檢驗了陳琛的品質是如何,就讓時間再去檢驗,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外星人好了……”

說完,他身上一股柔和的力量盪漾開去,頓時周遭之人無論修為高低,皆是身不由己向後退開,頓時一片驚呼。

而班銘已經身形一動,坐進了一輛加長磁浮車中。

跟著班銘進來的,還有楊雅人。

車內,舒清的眼神有些異樣,班銘也就罷了,她竟然有些看不懂楊雅人是怎麼進來的。

修為到了舒清這種境界,不存在眼花的可能,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和班銘同齡的少女,修為也是極為驚人,甚至不弱於她?

班銘這樣的妖孽,出現一個就很離譜了,如果出現第二個……舒清突然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等會兒有個酒會,大家聚一聚吧?”舒清的目光落到班銘的臉上,柔聲說道。

“好。”

班銘點頭答應,暗自卻有些頭大,知道舒清等人肯定有很多疑問,不知道等會該怎麼解釋才能糊過去?

前往參加酒會之前,班銘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然後借楊雅人的手機給爸媽打去電話報平安。

影片通話裡班母泣不成聲,平素裡不太善於表達情感的班父也是顯得很是激動。

只因為這次的事情實在太大了,當兩老從電視裡得知,自己的兒子竟然去跟外星人戰鬥了的時候,都是瞪眼呆愣了好久。

而接下來的這將近一個星期,對於兩老而言,真正是度日如年,每天都在忍受煎熬。

以前的時候,他們就擔心班銘身子太弱,以後走上社會找不到合適的工和物件,結果孩子突然就開始大器晚成地出息了啊,高考考上了第一軍院啊,可是太出息了也不是好事啊,一轉眼就成飛協會長了啊,再一轉眼又成了什麼斷罪組織的三領導了啊,莫名其妙就開始代表人類跟妖族立下停戰協議了啊,突然就召開世界會議提議世界統一了啊,會議還沒結束就開始跟外星人打架保衛世界了啊,電視劇裡的劇情都沒發展得這麼腦洞大開啊,指不定以後還會發生什麼更加離譜的事情啊!

身為父母,班父班母感覺壓力很大。

到這一次,一向性格強悍的李青茹終於抵擋不住崩潰了,等待班銘訊息的每一天都在以淚洗面。

如果可以選擇,他們都寧願班銘還像原來那樣身子嬌弱修為平平,甚至就算如最初擔心的那樣變成偽娘都沒關係,也不想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聽到關於自己兒子的驚天動地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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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女大十八變,自己家的兒子變起來比變性還離譜。

不過,不管班銘變得如何修為通天,對於兩老而言,兒子始終還是兒子,他們不在乎班銘為什麼強大得能夠和外星人戰鬥,他們只關心班銘有沒有哪裡受傷。

直到班銘擼起袖管和褲腿,拍打肌肉,反覆表示自己確實沒有受傷,班父班母這才放心了。

接著就是一番可以說是嘮叨的叮嚀,都是說過千百遍的話語,班銘沒有絲毫不耐,心中唯覺溫暖,以及生出了深深愧疚。

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讓兩老擔心了,不過有些路既然已經走上去,就沒辦法再回頭了,用俗氣點的話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以他現在的修為,明哲保身很容易,可如果太陽系人類再次遭遇危機,他能夠視而不見嗎?

因果纏身。

班銘心中忽然有了這樣一種明悟,當自己得到太極圖扭轉了原本的命運開始,隨著後來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多,便如同纏棉線球一般,越來越多的因果線條纏繞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不覺間,已經讓他難以脫身。

封神時代,修仙者有“斬塵緣”一關,斬斷塵緣過往,方能成神。

並不是說忘掉過去的一切,而是要將心中的一些執念徹底放下,心神可以包容天地,無有拘束,才會有大喜樂,大超脫。

而無數天資妖孽的修仙者,便是被擋在了這一關。

眼下這個時代,雖然沒有“斬塵緣”之說,但萬變不離其宗,道理其實還是那個道理。

一時間,班銘腦中各種念頭閃過,眼中有些迷惘。

不過,這樣的迷惘僅僅是出現了一瞬,他的眼神就變得從未有過的堅定。

身在紅塵中,豈能不染塵?

所謂超脫,不過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一切僅憑本心,縱死而心無悔!

而且,如果真的有超脫這種事,最起碼,要擺脫變成“果子”被吃掉這件事,才算是真正走出超脫的第一步吧?

連自己的命運都不能主宰,卻說超脫,便顯得有些莫名可笑了。

想到這裡,班銘突然覺得自己莫名輕鬆了許多,哪怕因果纏身,也絲毫不覺得這是一種負擔了。

“拿起,即是放下?”

班銘啞然而笑。

這樣的念頭通達,雖然沒有讓班銘的修為有實質性的進展,隱性的好處卻會在他將來的武道修行中慢慢體現出來。

所謂道境,便是要認準自己所走的那條路,哪怕前方看去是萬丈懸崖,也要毫不動搖,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班銘不知道,自己無形之中完成了很多道境武者耗費百年都未必能夠做到的事情。

……

酒會當然不會只是喝酒而已。

當班銘和楊雅人步入酒會大廳的剎那,很多雙眼睛就朝他們看了過來。

這幾乎是另外一場世界會議了。

因為參加這場酒會的,都是當今太陽系人類中的巨擘級人物——

東西聯邦現任總統、東聯邦蔣寧夕三閥的閥主、西聯邦三大家族的首腦、斷罪二當家舒清、戰神殿堂戰武隆、萬龍軍團軍團長華天尊副軍團長梅伊菲、霸業會龍騫以及包括南山烈、方石、西聯邦矮小老人在內的當世所有天境上品強者。

之所以會有這場酒會,是因為有些事情是沒辦法當著全世界民眾的面問出來的。

關於西索,關於班銘和西索的那一戰,關於外星人,關於第三空間跳躍點,眾人都有太多疑問。

而接下來,班銘所要講述的內容,極可能影響到在場眾人對於某些事情的判斷,比如說要不要封閉第三空間跳躍點?

這是一場小型酒會,所有人加起來也才不到二十人,然而就是這十餘人,足以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人類未來命運了。

“來,我們先敬英雄一杯。”呂昊陽舉杯,笑容滿面地說道。

當即,眾人紛紛朝著班銘舉起杯來。

班銘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場面,不過還是從身穿小西服的年輕侍者的盤中端起了一杯紅酒。

“慢著。”突然,一道有些蒼老卻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微微一愕,然後朝著說話的人看了過去。

只見說話的人,是一名身材矮小的老人。

很多人當即就微微蹙了眉頭,舒清的眼眸更是有些泛冷。

因為打斷敬酒的這個人,正是西聯邦政府培養出來的那名天境上品修為的老人。

就在不久前的第二次世界會議上,篤定地說班銘不可能再回來,結果沒幾分鐘,班銘就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無形之中被狠狠打臉。

而先前在磁浮車上,在舒清的講述中,班銘也已經知道了這名老者的身份。

事實上,東西聯邦政府從來沒有放鬆過對超級武者的培養,在民眾不知道的情況下,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這上面。

在舒清的描述中,東西聯邦兩大政府,加起來至少是培養出了六名天境中品強者。

而這名老人,以及先前死在西索手中的那名天境上品強者,則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死去的那人名叫羅偉,而這名老人則名叫蓋爾森。

對於自己出現在“空中思想者”之前所發生的事情,說實話班銘並沒有放在心上,他的心胸和眼界都沒有那麼狹窄,蓋爾森雖然是當世最頂尖的強者之一,但在此時的班銘眼中,真的不算什麼,廣闊宇宙中,也只有像西索那樣的“奇遇王”還能夠引起他的重視。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蓋爾森的目光從班銘的身上移開,落在了班銘身側後方的楊雅人身上,道:“我想大家都知道這場酒會的意義,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參加這場酒會,雖然班銘是英雄的身份,但貿貿然帶這麼一個無關的人來參加這個酒會,鄙人覺得有些不妥,萬一她不小心傳出去一些我們交談的內容,這個責任該由誰來負?”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班銘的臉上。

很多人的眼神紛紛異樣起來。

在場所有人其實都知道楊雅人的身份,知道她不光是東聯邦總統呂昊陽的外甥女,還是班銘曾經當著全世界民眾的面公開擁吻的女友。

要說她全無資格,倒也說不過去,正常情況下,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

可是蓋爾森既然公然這樣點出這件事兒,所有人也都沒辦法視而不見,哪怕是呂昊陽都沒辦法偏袒。

這種情況下,最好的發展,就是楊雅人識趣地自己離開了——假如她有點眼力以及大局觀的話,就不該使自己成為讓班銘和蓋爾森正面衝突的導火索。

只可惜,除了班銘,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楊雅人雖然站在這裡,然而真正主導這具身體的,卻不是楊雅人本人。

佔據這具肉身的存在,是萬古以來最強大最恐怖的“果農”,也從來沒有跟“水果”談眼力和大局觀的習慣。

當蓋爾森的話還沒講完的時候,班銘心中就已經咯噔一下,知道要遭了。

如果蓋爾森在世界會議上不是那麼嘴欠,班銘或許還會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幫他遮掩一下,至於現在麼……

蓋爾森突然發現,自己說完這句話後,班銘非但沒有露出惱怒的神色,眼中反而是流露出了……佩服和憐憫?

蓋爾森也是活了好幾百歲的人了,卻從沒有想過,這兩種眼神還可以交織在一起同時出現的。

就在他不明所以的時候,突然就見楊雅人發出了一聲銀鈴般的輕笑,頓時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老頭,你的意思是,我沒資格參加這個酒會?”楊雅人笑盈盈地說道。

老頭兩個字在蓋爾森聽起來很刺耳,他看向這名面容姣好的女孩的眼神不由冷了幾分,惜字如金滴淡淡道:“不錯。”

事實上,要不是因為她有班銘女友的身份,以他現在所站到的高度,豈會與她多說一個字?

在蓋爾森眼中,當今世上,也只有舒清南山烈之流能夠與他平等對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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