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fire》是4v4遊戲,分恐怖分子和反恐部隊兩方,隊友共享經濟,每一局兩分鍾,三十局十六勝制。

現在國際戰隊的通用戰術組合,一般是兩名突擊手、一個狙擊手、一個自由人,根據對局情況,一般會有所調整,大差不離。

監控中,雪微結束個人賽後,進入隨機匹配。

青訓定段,隨機匹配的也都是青訓生,只不過都是匿名。

雪微這把,帶上他自己,排到三個狙擊手。

其他幾個青訓生商量了一下,準備看情況隨機補位。

這把雪微一方是反恐怖部隊(ct方),地圖點位非常劣勢:兩個敵方據點都在高處,易守難攻。

第一局他們都沒有經濟,加上地圖的劣勢,雪微這隊很快被打出了團滅,隨後拿到了系統的失敗補償。

比分變成了0:1.

青訓生都身經百戰,知道在這個地圖裡,ct方第一把都是出去送的,心態也沒有很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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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了經濟補償之後,全隊經濟達到了5000。

雪微購買了一把價值3500的長狙trg。

這才第二輪,他買了trg,意味著其他隊友只能用湊合的裝備,不要說青訓隊,哪怕在路人局裡,這都是要被噴死的行為。

他的3號隊友沒忍住開麥了:“4號,你哪個隊的?你他媽在演嗎?定段賽裡演,你要害多少人?沒見過狙是吧?”

雪微打字:“可以贏。”

第二把開始,這些青訓生也不願把時間浪費在內訌上,另外三人拿著普通的槍進入a點,商量戰術。

也就在這個時候,回放畫面顯示:雪微沒有跟上去,而是獨自一人去了十萬八千裡外的b點。

隊友開始大罵,但是,還沒有罵幾句,敵方就有一個人的頭像灰了下去。

右上角顯示:

【a隊4號】使用trg擊殺了【b隊2號】

不出一秒。

【a隊4號】使用trg擊殺了【b隊1號】

敵方只剩下兩個人,腳步聲快速逼近,雪微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影子。

《fire》的狙擊武器無法連發,比較笨重,兩發之間間隔至少有半秒。

職業賽場上,半秒時間足以打死一個人。

敵人顯然也是想快速逼近,抓住這個冷卻時間廢掉他,短短半秒內,對方丟出了一顆煙,封鎖了他所在的位置。

雪微直接轉身,一槍甩狙,子彈穿入迷霧。

擊中無誤。

【a隊4號】使用trg擊殺了【b隊3號】

【a隊4號】使用匕首擊殺了【b隊4號】

【系統結算:本局中b隊全軍覆沒,a隊獲得勝利,還剩10秒進入下一局】

接下來四局,雪微一個人架點狙擊,穩穩地佔住狙擊位。

他的隊友都沒聲了。

此刻,敵方青訓生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們也是全球數一數二的選手了,從來沒有被狙擊手這麼壓過,尤其還是在地圖佔優勢的情況下。

後面幾把,他們改變了戰術,四人全包雪微,想要從核心突破。

這個思路其實是沒問題的。

但是……

主教練“嘖”了一聲:“他們還是沒來得及養成判斷對手實力的經驗。”

b隊所有人一起包雪微,連著五局,葫蘆娃救爺爺似的,直接全部被雪微團滅。

這已經不像是青訓定段賽了,這像魚塘局。

五局過後,b隊總算頭腦清醒了一點,不再跟雪微較勁,而是見了他就撤。但是單單發現他隨後報撤退的代價,就已經足夠慘烈——至少是一名隊友的死亡。

“臥槽,兄弟,考核結束後給個好友位唄?你是國家一隊的青訓生嗎?”1號在麥裡跟他套近乎,“我聽說聞神往1隊帶了幾個狙擊手,是你不?”

雪微聲音簡短:“不是。”

教練室內,聞蠻夾著煙,往後靠了靠,眼皮微垂,卻忽而笑了一下。

“他的個人kda很恐怖,但是好像只會打狙……”主教練本來在拉著他討論,看見他這一笑,一個愣神:“怎麼了?”

“你接著說。”聞蠻沒有表態。

教練拉出了後面幾局的回放。

到了第八局時,因為雪微的存在,他們的比分已經打到了7:1,對面除了第一局,愣是沒贏過。

但是在第九局時,雪微這隊出現了狀況:3號隊友出現了一個重大失誤,一顆煙沒封死對方的路線,反而暴露了隊友的位置,包括雪微在內的四人被打出了團滅。

一切清零,經濟變差,雪微只能跟著其他人一起打突擊。

失去了狙擊位後,雪微跟團隊直接脫節。

這次他們遭遇了巷路戰,雪微沒有跟隊友,而是走了一個極其偏的位置,正面遇上了敵方最兇猛的兩個突擊手。

1v2,他被打死之前,對方兩個人都被他打得只剩下一層血皮,但是到底傷害不夠,隊友也沒跟上,這把失敗。

監控畫面中,一直古井無波的少年抿起嘴唇,眼底似乎也多了幾分較勁。

“這個青訓生,團隊脫節非常厲害,或者可以說……”教練皺起眉頭,“他幾乎打不出有效的團隊配合。”

“嗯,對。”聞蠻翹起二郎腿。

他的視線一直散漫飄忽,只是這次終於定了下來,漆黑深沉。他很顯然沒有認真聽,視線放在了另一邊。

主教練發現他仍在看另一側的實時錄影。

比賽結束,雪微摘下耳機,輕輕松了一口氣,額頭抵在桌上,趴了一會兒。

其他人陸陸續續都準備起身出去了,有少數幾個人注意到他,竊竊私語:“那個人沒事吧?”

“是被打自閉了吧。”其他人在旁邊小聲笑。“畢竟是陪練隊來的,那還不是被壓著打?”

雪微聽聲音、看東西都是模糊的,他微微喘著氣,指尖沁出冷汗。

訓練室裡鬧哄哄的,比賽結束後,所有人終於可以放開了講話,討論著今天的表現。電競椅拖來拖去,撞在桌上,時不時哐當作響。

忽而,有人推開了門,訓練室內安靜了下來,如同沸水忽而靜止。

安靜如同得掉了根針都能聽見。

只有國家一隊的幾個青訓生,因為見過幾面,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對進門的男人說:“聞,聞隊……”

聞蠻隨意打招呼:“早。”

他很高,那雙桃花眼不僅沒有讓他顯得有親和力,反而在威嚴之外,多出了一種收放自如的攻擊性,光影在他睫下映出陰影,顯得淡漠疏狂。

所有人都往他那邊望過去,而他,視線掃向角落。

倒數第二排牆邊,雪微仍然趴在桌上。

他聽見了這邊的動靜不同尋常,動了動,抬起頭。

聞蠻低頭,對上他一雙迷茫眩暈的眼。

杏眼,很圓潤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像暗光裡的黑曜石,帶著一種奇異的色澤。

因為頭昏,他微微張開嘴吸氣,冷汗浸溼碎髮。

聞蠻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

“草莓牛奶,草莓巧克力。”聞蠻握著一塊巧克力,聲音淡而穩定,“同學,你還能自己動嗎?”

雪微努力仰起頭,他沒力氣,說不出話來。

聞蠻垂下眼,撕開手裡的巧克力包裝,掰下一塊,直接塞進他嘴裡。

雪微有一顆小虎牙,牙尖輕輕刮過他的手指,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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