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間罵王成的太多了,就是因為王成加緊了賬目稽核。

王成偶然聽到幾次,更生氣的是,他們知道王成聽到了時,也不打招呼,而是惡狠狠地看了一眼王成。

王成回去就宣佈對前五年的賬目進行重新審計。

馬上,很多人慌了。

王成讓財管處拿了點以前的發票過來檢查,竟然發現了“高階乳罩”、“某品牌男士內褲”的發票。

財管處處長也覺得很尷尬。

“這些人太扯澹了吧?至少做成辦公經費啊?這都不遮遮掩掩了,我就奇怪了,什麼工作需要買這玩意?你們是眼瞎了嘛?一條內褲好幾千,關金絲雀的嘛?”王成沒好氣地說。

財管處長吱吱唔唔地說:“我還真不清楚,這是我到任前的…那個,確實過分,不過我們已經改進了程式…我認為這肯定是之前報帳程式不嚴,加上經辦人稽核不嚴造成的。更何況,我們是機管局,都是管理些後勤事務,這…”

“我昨天和我叔叔聊天時他提起,村裡拓寬三十公分的水泥路面,造價20萬一裡,當時我就怔住了,這是鋪金子了嘛?現在看來,政府這幾年負債累累就是被這種幹部、這種行為導致的!”王成抽了根菸,隨著眼圈在空氣中消失,他嘆了口氣。

“把這兩張發票的當事人,以及經手幹部叫過來。”

財管處處長犯難了。

“怎麼了?有困難?”

“這,經手幹部已經退休了;當事人一個現在在省府辦督查室、一個在機管局人事處,不太好吧?”

“不太好?他們有臉做這些事沒臉承擔?我倒要看看,他們是長著三頭六臂還是…”王成突然意識到發票裡的名字很眼熟。

“奧,督查室那家夥你不用通知了,我直接和省政府秘書長彙報。你把人事處和退休的財管處處長叫過來。”王成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

十五分鍾後,人事處的那位買品牌內褲的傢伙來了,現在他是副處長了。

“局長好。”

“你好,來,坐。”王成滿臉笑容地讓對方坐下。

對方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剛剛財管處處長叫他的時候,據說王成很憤怒,他聽過王成的名號,因此還有些許緊張。

“來,我問你個事,你家裡條件好嗎?”

“局長,我和您一樣,家裡是農村出來的,之前在鄉鎮,後來遴選到市紀委,又在34歲的年紀遴選到省機管局。最開始在辦公室工作,後來調入人事處。”這位當事人把自己的履歷介紹了一遍,想要因此拉近和王成的心理距離。

“好,我還以為你是富貴人家呢,你看哈,你知道我也是農村出來的,我的內褲都是幾十塊錢一條的,你咋敢買幾千塊錢一條的呢?而且竟然直接光明正大把類目名字打上去了,你膽子很大啊!我一年幾條內褲不過幾百塊錢,你一條幹了我幾年的量,你那玩意兒就這麼高貴?要不給他買個保險吧!平時裝個安全鎖鎖著。”王成一邊笑一邊說。

當事人低著頭,羞紅了臉。

“現在內褲多少錢一條啊?還穿著之前報賬買的那幾條?”

“局長我錯了,我以前犯了享樂主義錯誤,我錯了。您原諒我吧?那會大家都亂來,我在辦公室上班,所有一切都可以找藉口說是領導要的…我錯了。”

當事人不斷地承認錯誤。

正在這時,退休的財管處經辦人也到了,剛才,財管處處長親自去接他了。

“局長好。”

王成有點驚訝,眼前這位退休的經手幹部很年輕,壓根不像六十多歲的人。

“快坐吧。”

他坐下時與發票當事人點了點頭,示意招呼。

“退休生活怎麼樣?安逸吧?”

“承蒙局長關心,還行,在單位奉獻了一輩子了,總算能陪著孫子享受下生活了。”

“好。我也不廢話了,今天叫你來幹啥,你應該也知道。”

王成一問,對方正懵逼了,剛才一路上,財管處處長與他歡聲笑語,問他局長為何找他?財管處處長笑著說“慰問財管處退休人員”,他當真了。

實際上財管處處長和他是死對頭。那會財管處處長還是小年輕時,他就經常在報賬上為難人,和他關係好的,睜只眼閉只眼;和他關係不好的、或者他看不慣的,可有得磨了。

“處長說您想要找我們這些退休的老幹部聊聊天,慰問慰問我們。”

財管處處長這會回辦公室了。

聽到這話,發票當事人和王成都驚笑了。

“慰問?哈哈哈。”

笑完後的王成看著這位退休的幹部問:“以前在報賬上有什麼想要和我坦白的事嘛?”

其實王成哈哈一笑,他就明白被財管處長坑了,心裡不由地咒罵了財管處長幾句。

“局長,我一生兢兢業業,在局裡也算有口碑了,您貿然把我叫到這,一通問,對不起,我一個已過花甲的老頭子不明白你啥意思?”

王成冷笑了一句,把發票粘單扔過去了:“你看看,這還是財管處從存底檔桉裡隨便拿來的。幸好票據保留五十年,不然真的就說不清楚了。”

對方一看,臉色大變。

“這…這…這…我真忘了。這字看著像我籤的,可這…”

“快別這了,要不是你籤的,現在就報警,做筆記鑑定,還你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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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局長,不用…不用,這是我工作的失誤,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你之前會湖塗到這個地步!”

王成請這兩位離開時,他怒氣值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沒一會兒,財管處長被叫過來了,聊了一會後,王成臉色鐵青。

這位退休的幹部,藉助報賬便利,實際上控制了機管局不少幹部。

他週末去喝酒,坐的都是廳級的專車;偶爾還有專車駕駛員副省級的專車來接他。

財管處處長就說了一句話:“他兒子現在在車隊,幾乎沒人敢動他!他自己住在市中心的別墅區。”

王成想:這搞不好又是一起大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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