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看著眼前這位年輕人，內心卻早已風起雲湧：三十七八歲的年紀就搞了二巡、按道理在湖西估摸著再幹個一年多時間肯定就要調任實職、年限屆滿後…
部長不敢想象這位年輕人的天花板在哪，或許只好郗司長、聶歡主任一直在，王成的天花板就一直在增高。
體制內，不怕一時得勢，就怕一直…毫無疑問，王成身上的可能，超乎任何人想象。
部長下了座位，走到王成身邊，拍了拍這個小夥子的肩膀：“好好幹，你現在可是道南全省最有希望的青年幹部，你是無數人追逐的目標啊！一定要不斷錘鍊自己，提高自己的各項素養，以更高要求、更高標準來讓自己不斷進步，不斷引領大家前進。”
臨走前，部長給了王成一張名片。
吳婧辦公室就在樓下，所以王成過去並不需要太長時間。但體制內的規矩意識早就常駐內心，比如如今吳書記辦公室在二樓，部長在三樓；但部長要見吳書記，必須要提前預約。不然就是不講規矩。
王成見吳書記不難，有郗司長在自己“身後”，他在道南見誰都不是難事。
吳書記則還是老生常談的那幾句話，不過，在王成要離開的時候，她說：“關於湖西之後的打算，你想過嗎？我有可能要調走了。如果你有想法，我可以幫你提前打個招呼。”
“啊？書記，您要去哪兒呢？”王成裝作一副很震驚的模樣，雖然他早就知道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書記，我真的沒有想過下一步去哪兒，事實上我在湖西、在南紅的每一步路，都是毫無章法的，甚至我每一次做那種艱難的決定，都做好了辭職的打算。所以，您問我下一步想去哪兒？我真的無法給您一個確切的答案。”王成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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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婧點點頭，“你是個好幹部，你是個純粹的幹部，在這點，你已經超過了很多人，我為能擁有你這樣的幹部而自豪。”
“我在省裡也沒有和其他人講，和你講講也無妨，我下一步可能去帝都，以後你來帝都，可別忘了來看我呀？”吳婧有些傷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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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吳婧吃了個中飯，引起不少人感慨，能夠陪省委書記吃飯的縣委書記，估計著也就王成了。
…
吃完飯的王成盲目地在大院內散步，他很想想起些什麼，卻什麼都想不起，這讓他無比惆悵。
在體制內這麼多年，最大的收穫就是物是人非、斗轉星移，需要習慣變化，可能尋常人沒有這種感受，但王成有！身邊的人不斷變換，經常這邊剛適應，就要調到那邊工作、一切重新開始，所以，王成身邊沒有什麼朋友，因為壓根沒時間去互相瞭解。所以領導和司機秘書關係好，在某種程度上，貌似也只有司機和秘書，算得上“故人”了。
王成坐在北二棟——省委辦公廳辦公大樓的臺階處，看著過往的人發呆。
來來往往、形形色色，有多少人皆為名利來？又為名利去？
王成記不清自己微信朋友圈裡有多少人進去了、下去了、上去了。每次看到自己熟悉的人的新聞，他都會在心裡感慨。
“成哥哥。”王成挺到這充滿“騷”氣的叫聲回頭一看，發現是省委辦公廳以前的一位老同事，40出頭，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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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張大處長，怎麼？找我有事兒？”王成也不起身，笑著問。
“成哥在這感懷啥呢？我老遠就看到你偉岸的身影！想著過來看看你…怎麼？當了全國優秀縣委書記還不高興啊？”
“你這說的啥話啊？我這是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吶！你懂啥？”王成和對方關係不錯，所以也索性開起了玩笑。
“誒，剛好找你有個事，我老公在你們湖西上班你知道嗎？”
“我上哪知道去？”
“他在湖西縣委辦任副主任，每天上下班太遠了，經常不回家，我之前找了好幾次關係，想把他調市區來，結果他一聽調過來就得放棄了領導職務，死活不肯。你幫我想個辦法撒？”
“啊，你老公在我身邊工作了這麼久，你怎麼不和我說呢？叫什麼名字？”說這話前王成已經猜到是誰了，縣委辦副主任就那幾個人，用膝蓋都想得到。
“叫祝建軍。”
“奧奧奧，祝福主任，我知道我知道，他現在負責政策研究和深化改革方面的工作。”
“對啊，你幫我勸勸他，要麼你給我老公搞個幹部噹噹啊？不就是你這個大書記一句話的事？你看在我們關係這麼好的份上幫幫我嘛！”
王成一臉“Y”笑地問：“你這是寂寞了吧？哈哈哈，你可別和外人說我們倆關係好！好傢伙，你老公在我那上班，我和你關係好，不知道的，還以為…”
王成打趣道。
“去你的…”
告別完後，王成給肖俊俊打了個電話。
“書記，祝建軍啊？其實這人人不錯，這麼大年紀了一直堅守崗位，人也很老實，就是因為太老實了，所以一直原地踏步，這個正科級副主任還是之前您手上提拔的呢。”
王成這才有點印象。
“書記，縣委辦三四個副主任，應該屬他最踏實，最純粹，每天加班到七八點，據說他愛人還是省委辦公廳行政處的調研員，可也沒見他怎麼…”
“我知道，我認識他老婆。”
“啊，書記，早知道我就和您彙報這件事兒了。”
“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等我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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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成這會往團省委走了，不出意外，他又要順葉浩點東西了。朱朗上午把王成送回來後，就回家接孩子去體檢了，這會也沒忙完。王成說過，如果不打電話給他，就不用著急，所以這會他正在商場吃飯。
王成走到團省委辦公樓，剛好看見之前和葉浩在一起吃飯的小姑娘正和一群小姐妹在那聊天，王成裝沒看到上電梯了。
身後這幾位卻開始議論了：“誒誒誒，那就是上次我和你們說的王成，他和我們老大是同性戀，不知道關係幾好，你們是沒看到，兩個人在吃飯的時候有說有笑，哎咦，噁心死了，那親密勁，要多浪有多浪。”
身後一片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