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4年7月24日清晨布蘭登瓦王朝‧蘇諾行省西部。

“是雷薩裡特!”“快逃!”

當百餘斯瓦迪亞騎兵出現在部隊後方狠狠踐踏著行動遲緩的羅多克殿軍時,整個部隊都陷入了崩潰態勢。

“米娜!帶部隊撤走!”法爾賽弗將元帥權杖塞進了米娜懷中。

“你要去哪?”米娜驚呼。

“我既然是元帥,就應該是最後離開戰場的人才對。”法爾賽弗昂然說道。

“羅多克部隊已經……”米娜本來想說『沒救了』,但擔心軍隊在恐懼中譁變,所以講不出口。

“也只有我的部隊能夠稍微抵抗斯瓦迪亞人,別廢話了。替我帶他們回去!”法爾賽弗領著自己的精銳擺出陣勢,準備迎接雷薩裡特的衝鋒。

“老友,這未免也太逞英雄了。”庫尼亞斯率領著一百名強弩兵加入陣型。

法爾賽弗瀟灑一笑,誰說羅多克沒好漢呢?。

雷薩裡特的騎兵飛快撞進羅多克的盾陣,法爾賽弗的戰士們挺出長矛奮勇相抗。堅決不後退,而其他潰散的羅多克部隊企圖想要聚攏,但是早已失去陣型的他們根本無法被組織。這些絕望的戰士推擠著法爾賽弗的戰陣,想要鑽進去陣中得到保護。

“不要靠近了!陣型會亂掉!”法爾賽弗急道。

“讓我們進陣中!救我們!元帥大人!救我們!”一個羅多克軍士大聲呼救,前排長矛手的巨盾緊架著他,不讓他們再靠近。

法爾賽弗心一橫,舉起長柄砍刀往他頭劈下去。

“對任何企圖破壞陣型的人,都不要留情!”法爾賽弗吼道。

羅多克戰士們一咬牙,長矛從盾牆後貫出。無論外頭是兇狠的斯瓦迪亞騎士或是絕望同袍都得面臨無情的矛尖。強弩從陣內連放,稍稍擊退了騎士的衝鋒。但是蒙特維爾領主的生力軍很快又加入了戰鬥,再次衝擊著法爾賽弗的部隊。而梅爾特領主則繞開混戰,領著部隊繼續追擊。

法爾賽弗只求妻子可以快點帶領部隊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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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不遠處,馬蹄聲緊追在逃竄的羅多克部隊之後。他們逃進了樹林,而騎士的馬嘶聲在清晨的林間顯得格外刺耳。

“撤到維達村!我在那裡有擺下防禦工事!”愛特羅斯克喊道。

“我也有在那裡放了兩挺弩炮當作備用,應該可以派上用場。”亞提曼說到。

眾人像是抓住一線生機,沒命地趕著路。羅多克戰士們為了奔跑紛紛丟盔棄甲。一整個狼狽與疲累。米娜知道這些騎士已經手下留情了,否則一定早就被追上。從清晨遇襲開始,這幫追擊的騎士就一直沒有全力追殺,他們只是驅趕著羅多克人往南方去。

其中理由她最清楚不過:梅爾特!。

“請求艾雷恩的支援啊!”尼爾恰著急的道。

“你憑什麼以為他會來,他只是個投機分子。”米娜嘆氣。

“總得一試吧。”馬尼德說道。

於是,當米娜率領千餘羅多克步兵退入維達村內後,米娜立刻派出班達克前往求援。然而正如米娜所料,艾雷恩拒不出兵。

整個下午梅爾特都在維達村外徘徊,沒有立即發起攻擊。顯然在猶豫。

1254年7月24日清晨布蘭登瓦王朝‧帕拉汶行省-維達。

米娜多希望能夠就這樣退走,但是如果自己貿然放棄這個據點,撤退的部隊就無法得到保障。傍晚時,開始有小股零星的羅多克部隊正透過維達村外。

“快逃吧!守不住的!”敗兵對正在設立防馬柵的柯里昂等人勸告。

“你們是哪裡的部隊?”馬尼德問。

“帕拉汶的戍衛部隊,城給瑞伊斯領主和諾德人拿下了。那破壞力實在太過於驚人!我們只擋了一波攻勢就崩潰啦!”敗兵搖頭嘆息:“願聖子護佑你們。”

等了一夜,前方敗兵源源不絕退至,柯里昂將部隊稍微整理了一下只放走傷重以及無法作戰的。強拉了兩百人留守。米娜卻始終沒有等到丈夫的部隊。終於在深夜時分,米娜遇見了重傷的庫尼亞斯伯爵被抬在盾上。

“我丈夫呢?”米娜驚慌的問。

“我們運氣真的很背,抵擋過一陣之後。法爾賽弗勉強擊退了雷薩裡特,替我們爭取到了撤退時間。但卻在撤退過程中剛好遇到迪林納德的人馬……”

“啊!”米娜驚叫。

“我們戰敗,元帥他被俘虜了,但生命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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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你親眼所見?”米娜急昏頭了。

“確定。”庫尼亞斯講了一陣,有些回不過氣來。米娜才不得不放他離開。

“大約還有三百多零星的羅多克部隊,他們都在撤退的路上。”庫尼亞斯補充。

“維康斯坦女爵,請您原諒。庫尼亞斯伯爵需要立刻後送。”隨行的軍醫提醒。

米娜望著這一片混亂,彷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怎麼想就是沒有想到維吉亞的佩汀哈洛王朝會介入這件事情。

“所以現在該怎麼辦?”班達克問。

“我們要堅守,讓所有活著的羅多克人回家。”米娜說道。

*。

1254年7月24日深夜布蘭登瓦王朝‧帕拉汶行省-維達。

“公民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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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娜驚醒,班達克正搖著她的腳。

“梅爾特領主在村外。”

米娜連忙走出臨時充當指揮所的村長小屋,趕往村口。

梅爾特與四名斯瓦迪亞騎士正在村外等候,米娜連忙上前。

“聽著,你得撤退。”梅爾特一看到她,立刻上前開口。村內防馬柵後的弩手緊張的舉起強弩。生怕梅爾特的騎士會趁機衝進村內:“雷薩裡特領主在清晨就會趕到。他跟蒙特維爾都是強硬派,一定不會留情的。”

“我走不掉,我必須確認每個羅多克子弟都回家。”米娜說道。

“你傻了嗎?再不走就走不掉了。”梅爾特急切的道:“你們的入侵導致皇后陷入危險。皇上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們,他也在趕來的路上。我不希望看到你遭遇不幸。”

“梅爾特,不用擔心我。你回去吧,別落人口實遭到牽連。”米娜說道,輕輕推了梅爾特一把。她知道梅爾特這種時刻前來找她對話,可大可小。根據傳言如果睚眥必報的皇帝在氣頭上,說不定會立刻以通敵罪名送上絞刑架也說不定。

米娜狠著心轉過了身,走回嚴密防守的村中。

梅爾特說得不錯,雷薩裡特在清晨抵達後立刻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由於愛特羅斯克已經設下密集的防馬柵,雷薩裡特派出了步兵擔任主要攻勢。兩百多名斯瓦迪亞步兵在軍士的率領下衝往維達村。

“發射!”亞提曼將柵欄上改裝的垛口開啟,兩挺弩炮對著衝鋒中的步兵射去。強大的弩箭把這些斯瓦迪亞士兵像是破玩偶一樣擊飛。班達克和一眾弩手則在良好掩蔽後自由射擊。羅多克強弩的貫穿力讓斯瓦迪亞戰士的罩衫鍊甲顯得毫無用處。

步兵們衝了一陣,丟下近百屍體。雷薩裡特意識到維達的守軍顯然準備充分,身為布蘭登瓦大將的他果斷的停止了攻擊。

“補充箭支,快點。”掩蔽後的羅多克弩手匆忙的趁這個寶貴的戰鬥空檔重新整裝。米娜也拿著強弩加入部隊之中,她雖然依舊不擅長使用弩具,但至少知道往最密集的人群中射擊即可。

“糟糕…那是諾德人嗎?”班達克看著重新出現在村莊外圍的部隊。

一面圓盾陣正緩步前進,果然是諾德人!他們推起了衝撞車,準備破壞村門。

“亞提曼!把弩炮瞄準諾德的陣線!”米娜指示,操縱弩炮的軍夫連忙在亞提曼的指揮下調整角度。

而斯瓦迪亞步兵再次發動了強攻。

巨矢衝過戰場,掠過諾德人的圓盾陣形,並未命中。

“沒中!再瞄準!我們擋不住諾德人的攻擊!趕快撂倒他們!”班達克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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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石彈!找掩蔽!”

班達克抓了米娜就往後拖,巨型投石機丟擲的石彈砸過圍牆上段直接將村內的望塔轟掉一角。幾個弩手首當其衝,被石彈打得非死即傷。

“搞什麼啊!這不是他們自己的村落嗎?”馬尼德咒罵。

“準備接戰!”柯里昂緊握著鉤鐮槍,看狀況,白刃戰提早來到了!。

諾德戰士衝到村口,大斧狂剁,甚至連衝撞車都沒用上村門就已經被剁碎。

但是柯里昂可絕對不是簡單的羅多克士兵,村門一碎,他便領著自己的重灌步兵衝上前。諾德戰士哪想得到這幫羅多克人竟然敢和自己貼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大盾將他們暫時逼退,後方大砍刀和長矛則輪番刺出。可是這樣的優勢是短暫的,諾德人像潮水一樣勇悍爭先,大盾雖然堅固但是諾德的戰斧卻是防具的最大剋星。羅多克人一失去大盾就成為待宰羔羊,再亂斧下被剁殺。

羅多克自豪的陣型出現瓦解的危機,柯里昂不服輸與愛特羅斯克兩人抵抗越來越多的諾德士兵。柯里昂的鉤鐮槍厲害,雖然長兵器轉動不靈但他卻能讓四周的敵兵無法靠近。相比之下愛特羅斯克伯爵就像是跑龍套的,手持一柄細劍勉強的擋掉諾德的戰斧和斯瓦迪亞士兵的劍,他從來就不是戰士的料。他甚至連像樣的戰甲都沒有,只披了一件厚貴族袍。

“你們根本就不是戰士,還敢發動戰爭。”一個粗獷邋遢的諾德貴族用力將日耳曼劍砍上。柯里昂閃過這一劍,鉤鐮槍的槍柄閃電掃往他臉上。而這個諾德戰士反應也夠快,圓盾及時擋下了槍柄,飛身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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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不是戰士!我可是生擒過哈勞斯的人啊!”柯里昂摘下鍋盔,目眥盡裂,額上頸測爆出青筋。可怕的樣子連以剽悍聞名的諾德人都警覺地退開。連自己的同袍都有些錯愕的看著他們從未看過的柯里昂。

“加拉德,這羅多克人不太正常…大家一起上,別逞英雄。”另一名諾德貴族出現,米娜認得這是有諾德第一智將之稱的羅格森領主。而那粗獷的領主想必就是加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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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十名諾德皇家侍衛各持長短斧攻上,柯里昂佔盡長兵器的優勢快捷無倫的刺出一槍。皇家侍衛側身避開,卻沒預料到柯里昂的鉤鐮槍真正的殺著是在回槍的鉤鐮!柯里昂槍勢一收,那皇家侍衛也瞬間被拖倒。柯里昂的板甲靴則重重往他喉頭踏去。

羅多克的傳奇老兵矮身躲過一柄雙手戰斧,靈活拉開距離,鉤鐮槍回斬,槍尖掠過另一名皇家侍衛的喉嚨,然後整個人騰空挺槍往肩頸的肌腱處精準刺落,那皇家侍衛濺血倒地。柯里昂動作沒停,又刺出一槍,再貫透一名皇家侍衛。但那侍衛特別勇悍他死命抓住槍桿不讓柯里昂退出。兩旁同袍則挺劍衝上。

班達克的鶴喙鋤來得正是時候,他釘穿一個諾德戰士的面門護住柯里昂右側,馬尼德則直刃戰刀直衝羅格森領主,逼得其他本來要衝上的諾德戰士不得不回救。米娜舉著巨盾同樣衝出。她知道自己並不是武鬥派,甚至差遠了。但只要多她一個分散敵人注意,自己的夥伴就有得勝的機會!。

1254年7月24日深夜布蘭登瓦王朝‧帕拉汶行省-維達。

羅格森領主盾擊撞開近乎捨身的馬尼德,短柄戰鬥斧接著砍上。卻被從旁衝出的米娜揮劍架開,但米娜畢竟是女流,完全不是強健的諾德人的對手,這一架也把她的武器擊落了。羅格森皺眉,挺身一晃將米娜撞開,繼續追砍著敗走中的馬尼德。

另一邊,失去鉤鐮槍的柯里昂則抽出腰間戰刀,苦苦對抗著粗獷的諾德硬漢加拉德。雖然有班達克助陣,但他也非肉搏型的戰士,所以能力有限。班達克想要拉開距離用強弩射殺加拉德,但是四周的諾德士兵卻總是逼得他不得不收起強弩重新揮著戰鋤拼命支撐。

柯里昂戰刀劈殺一名諾德資深士兵,飛快探身抓住了不遠處的槍桿,抬腳踩住那已經氣絕的諾德士兵將鉤鐮槍抽出。諾德戰士們看見柯里昂再次拿起鉤鐮槍,紛紛警覺地退開,只有加拉德不畏懼的揮著日耳曼劍衝上。

“就是現在!”米娜嬌呼,她可不願意放棄這機會!。

四人默契十足,儘管米娜語意不明,但是長期的合作戰鬥早就讓他們心有靈犀。馬尼德突然疾退閃出與羅格森的互砍,出現在加拉德毫無防備的後方。加拉德大驚轉身舉盾護身。但柯里昂的鉤鐮槍早已經抓到空檔,一刺一拉,槍上鐵鉤扣入加拉德肩膀將他拖倒。加拉德拋下圓盾,痛苦地抓住鉤鐮,想要阻止鐵鉤江他繼續拖行,另一手則揮舞著日爾曼劍想要砍殺後方的柯里昂。米娜輕描淡寫的從旁掠過,撿起長矛直指加拉德。諾德戰士怒吼,只得無奈撒劍,像個戰利品一樣落入了米娜手中。班達克則適時的舉弩對著救友心切趕上的羅格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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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格森領主,不要再靠近了。”米娜警告。

“噗。”的一聲,一個從米娜後方摸到的諾德勇士右腦被鋼弩矢貫穿倒下。

“誰都一樣,不要再靠近了。不然老頭子可會給你們好看。”

說話的是亞提曼,他和一班軍伕各持簡單兵器護住米娜的陣勢背後。

“你想怎樣?你以為能改變什麼嗎?”羅格森斥問:“我告訴你,羅多克王國入侵布蘭登瓦就是會有這種結果。你現在殺了我們,也無法阻止我們的鐵蹄將踏入羅多克!如果你放走俘虜,我們反而──。”

“我要見布蘭登瓦皇帝!”米娜大聲說道,打斷了羅格森的勸告。

雖然雷薩裡特本來並不願意因為這種理由停止對維達的攻勢,但在羅格森的堅持與據理力爭之下,他還是勉為其難的同意了。反正維達村的羅多克部隊已經死傷過半,基本上已經失去抵抗力量。於是布蘭登瓦王朝暫停攻擊,將維達村徹底封鎖,等候皇帝抵達再做定奪。

米娜經歷了兩個無眠的夜晚,她其實不知道見皇帝有什麼幫助。只能暫時扣著加拉德領主,暫時為大家爭取這兩天的生存。等到皇帝一來,如果布蘭登瓦強逼她交出人質,她也只能乖乖照做。對於如何確保這殘存的一千名羅多克子弟她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叫大家寫好遺書吧。”這是米娜兩天來唯一一個命令。

馬尼德認分的立刻找紙、柯里昂極力勸告著突圍、班達克則不停抱怨著這場遠征。士兵們彷徨的盯著羊皮紙,不知該如何落筆。米娜則安靜地在村長屋中仔細交代著自己財產的慈善分配。

但寫著寫著,父親的話語卻一一從記憶裡湧現。米娜意識到的時候,才發現那些都是父親掛在口邊的行商哲學。而米娜寫遺書的手突然僵住,腦中靈光一現。

*。

1254年7月23日深夜布蘭登瓦王朝‧帕拉汶行省-維達。

當米娜再次走向戒備森嚴的皇帝大帳時,心中是複雜的。在傑爾博格隘口,她也曾經用一個商人的身分前往拜會,想不到再見面時,情景依舊相似,自己已經是元帥夫人之尊了。

至於皇帝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依舊嚴肅而且眼神銳利。

“阿,是你。”布蘭登瓦皇帝一看到米娜,也立刻認出了她。

“陛下丰采依舊,也恭喜陛下克復王都。”米娜不卑不亢的道,儘管四周都是如狼似虎的布蘭登瓦諸將,米娜依然帶著微笑,沉穩得讓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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