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2年4月20日傍晚維吉亞王國‧日瓦丁市鎮

日瓦丁位於維吉亞王國最溫暖的地區,每到五、六月。日瓦丁的市民就會換上舒適的棉衣,健康的青壯男子則會穿上紡織短袍。獵戶會帶著最新鮮的獸肉與毛皮進入城中交易,載滿著鮮嫩櫻桃的螺車則在清晨就開始趕集。

但對於外地人而言,日瓦丁的溫度即使在他們口中的“炎炎夏日”也已經是冬天的氣候。所以維吉亞人總有句切口:『看夏天穿衣,就知道你來自哪裡』

“你聽說了嗎?城裡酒館多了一個美女侍者”

“美女侍者,那倒也沒什麼新鮮的。不過去看看也不錯啦哈哈”

“先不說她真的美得嚇人,更奇怪的是她在屋內也穿著大棉襖”

“她不會有麻瘋吧…?”

酒客們雖然起初都帶著懷疑與期待上門,出門後卻一傳十十傳百的吸引著更多帶著懷疑與期待心情的酒客。詩人高爾基,就是被吸引來的其中一人。而他與其他酒客不一樣的就是,他一來就不走了。

“我的好席薇亞,你能否去幫那位大爺清理一下桌子?”酒店女主人嚷道。

“好的”席薇亞放下手邊的空酒杯應道

這陣子酒館的人潮顯然變多了,女主人和幾個小廝都差點忙不過來。

高爾基斜睨著醉眼,盯著正在鄰桌俯身擦桌子的俏麗身影。看那一雙白玉般的纖手正拿著舊抹布擦拭桌面,高爾基不禁暗罵糟蹋。雖然說是詩人,高爾基卻一點都沒有文人該有的風度和水準。倒不如說他是個賣唱的還比較貼切。高爾基貪婪的目光盯著席薇亞背面的腰臀曲線,完全不想漏掉任何一秒,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用褲兜裡僅剩的八百第納爾去摸她一把。

相對於高爾基澎湃的低俗情慾,席薇亞面前的客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是一個醉醺醺的中年騎士,他身上還穿著斯瓦迪亞的軍服。這更讓高爾基感到不是滋味,幾天來他總是故意把桌面弄髒,但偏生就是請不到席薇亞來他桌前服務。他尋思,再耗下去可能第納爾就花光了。如果這幾天再無法染指這美麗的女侍,以後也沒機會碰到了。

酒精迷亂了高爾基的理智,她將手中哥爾切卡往旁一灑。

突然被潑中的席薇亞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哥爾切卡弄溼了棉襖,一些還沾到了她的後頸,滲入內襯,腰臀處更是一蹋糊塗。被弄得滿身酒氣的她眼睛落到了高爾基身上。席薇亞早就知道這傢伙注意她很久,自己之前都企圖避開。想不到今天竟然他會有這種大膽的失禮舉動。

“你在看什麼?”高爾基故作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昂起了下巴。

“沒什麼,先生”席薇亞連忙道歉,向後退去

高爾基起身推開桌椅,一把揪住了席薇亞的衣襟。席薇亞掙扎不開,棉襖硬是給扯了下來,她只剩下單薄的棉襯衣。

“現在是六月,你穿什麼棉襖啊!”高爾基又抓住了席薇亞的手臂。

“這位客人…”酒店女主人見狀連忙上前勸阻

“滾遠一點。”高爾基一把將錢袋拋上桌,然後便要將席薇亞拖往外頭。

一些看不過去的酒客們終於開始鼓譟。

“欸!還有王法嗎?”“放開她!”“你這該死的酒鬼!放手!”

“都住口!”高爾基又羞又怒,抽出腰間短劍。所有人看到兵器,紛紛別過頭去。畢竟為了區區一個酒館女侍動兵刃拼命實在不太值得。

“你才給我住手!”

席薇亞怒斥,抬腿就往高爾基的下身踹去。高爾基向後跌開,這才放開了席薇亞的手。

席薇亞雖然曾經是貴族女侍,但其實自己也是個小貴族。不過因為家道中落,自己在幼年時期才被父母送進卡巴拉侯爵宅邸擔任女侍,希望憑藉著這樣的資歷一路成為上流仕女。如今淪落酒館侍者,還被人如此無禮侵犯,恐懼與羞憤的淚水早已經在眼眶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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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殺了你這臭娘們!”高爾基踉蹌爬起,剛剛席薇亞雖然沒有準確地踹重要害,但也讓他夠狼狽了。惱羞成怒下竟然便要挺劍殺人!酒館顧客見狀一鬨而散,幸運的人奪門而出。而其他人則避往角落,深怕自己遭到池魚之殃。除了醉醺醺的斯瓦迪亞騎士依然穩坐在位子上。

而席薇亞看見了中年騎士放在腳邊的雙手重劍!

高爾基挺劍猛刺,席薇亞將椅凳飛擲出去擋掉了這一劍。隨即反手抄起騎士腳邊的重劍揮出。但是劍還沒舉過肩,就因為力竭而重砍在鄰桌上。畢竟是騎士的雙手重兵器,席薇亞這樣的女子使將起來還是太吃力了。但是席薇亞竟然不肯放下重劍,又舉劍砍去。沉重的鋒利劍刃雖然厲害致命,速度卻總慢了一大截。連高爾基這樣的醉漢都能閃得遊刃有餘。

高爾基此時酒已經醒了大半,但看著纖細的女子舉著雙手重劍猛朝自己揮砍的不協調畫面,讓這莽撞的醉客不禁又有些懷疑這是不是酒精造成的幻覺。

“欸,住手!老子不打了!”高爾基嚷道,起了罷鬥的念頭

席薇亞重劍劈上回應,一張實木長桌被斬成兩截。桌上酒水灑了一地。

“真要出人命是不是!”高爾基怒搶上身,一個清脆的耳光打在席薇亞臉上。席薇亞嬌柔的身子晃了一下,踉蹌數步。但竟然隨即站穩,奔上前又是一個回斬。高爾基連忙豎劍急架硬扛下這一斬。但手臂震上來痠麻與劍身悲鳴預告了接下來的窘困。

席薇亞高舉重劍,對已經被逼到角落的醉漢當頭斬落

高爾基心中叫糟,儘管手臂的痠麻還沒退去也只得再次舉劍硬架。隨之而來的金屬斷折聲與利刃砍進血肉的聲響讓所有圍觀的酒客都是一驚。一切又都歸於平靜。

絕美女郎此時渾身濺滿血跡,疲累的坐倒在地。四周一片血腥狼藉,反而讓席薇亞的美貌在畫面中更顯妖異。席薇亞呆滯了好一下子才掩面哭了起來。大家這才連忙上前。

“別怕,好女孩”一名職業武士上前安慰:“我們都願意作證是他先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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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來吧!我們來處理這傢伙。”幾個僱傭弩手上前搬屍,酒館的小廝們連忙提著清潔用具上前刷洗血跡。

“我想你有權利享有他的東西。”酒館女主人將高爾基的行囊遞給席薇亞:“希望這不會讓我們酒館惹上麻煩……欸對,你沒受傷吧?”

原來這傢伙是詩人阿…

席薇亞看著行囊中的舊魯特琴與詩歌文字,心中嘀咕著。深夜,酒館顧客已經稀稀落落,除了一些流連忘返無家可歸的醉鬼之外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小廝們已經簡單整理完畢各自去休息。留下席薇亞正端詳著高爾基的遺物,而女主人在櫃檯點著帳目。

“你會彈嗎?”女主人看席薇亞捧著魯特琴倒也似模似樣,微笑問道。

“在家鄉學過,會幾個旋律”席薇亞微笑點頭。

其實席薇亞何止會幾個旋律,她在貴族女侍的歲月中中學到的可多著!加上她天資聰穎,什麼樂器幾乎一碰就能上手。十五歲,她就已經會作小曲、十九歲,則會寫樂章和樂理。只是貴族女侍日夜工作繁瑣,少有時間盡情娛樂、更沒有聽眾。只有偶爾閒暇時與一名同樣服侍於卡巴拉侯爵的見習騎士在一起時,才可以暢快地撥弄琴絃。

裡克…

席薇亞在心中悄聲呼喚著那個令她日夜牽掛又甜蜜又苦澀的名字。席薇亞為了追他來到卡拉迪亞已經半年了,卻始終音訊杳然。起初選擇酒館落腳,很大的原因就是想要從酒館來來去去的旅人口中聽見裡克的訊息。而旅人帶來的訊息都顯得最近卡拉迪亞似乎很不平靜:西方的諾德人發生市民暴動、南方的斯瓦迪亞貴族則熱衷於利用僱傭軍進行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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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奏幾首吧!”幾個酒客起鬨,打斷了席薇亞的思緒。

席薇亞淡淡一笑,看向女主人。女主人當然點頭同意,因為她自己也很好奇席薇亞的本領。加上自從席薇亞落腳打工後,儼然成為酒館的招牌之一。所以女主人並不把席薇亞看成其他小廝,而是當作專業僱員以禮相待。

席薇亞纖指靈巧撥弄,幾個入音錯落有致確定了音階。然後一首優美小調就如同清泉一樣從魯特琴流瀉而出。小調雖然委婉,但聽來並不悽楚可憐。維吉亞人聽慣了悲壯孤傲的風琴長調,這種小曲確實讓他們大開眼界。但誰也聽不出這是屬於哪個王國的樂風。其實這是席薇亞的家鄉民謠,這些人聽不出來,道也非孤陋寡聞。

一曲終了,酒館爆出如雷采聲。席薇亞正要向聽眾道謝時,一個響亮的哭號聲都是讓眾人都感錯愕。眾人循著哭聲看去,竟然是那名中年斯瓦迪亞騎士。大家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毫無頭緒的面面相覷良久。那騎士哭了一陣才收止悲泣,緩緩走到席薇亞身前躬身行禮。

“這位女士,晚安。抱歉唐突您”

眾人都感驚奇,女主人尤是。這名中年騎士已經待在酒館整整一個月,每天就是坐在位置上灌酒,醉了則趴桌睡倒。除了如廁之外從未離開過那張桌子、更不向任何人講一句話。現在竟然親自上前行禮問候!

席薇亞微微頷首,但不答話。她還在意上午被酒客襲擊時,這位騎士就坐在位置上灌酒,從不見義勇為。甚至被她奪劍還沒有任何反應。芳心暗怪,所以擺出了一點架子。

誰知騎士一點也不以為意,只是哽咽地問道:“這首曲子深深的感動我,請問這曲子想表達什麼?是什麼樣的情感在裡面?我希望能再聽一次…”

“這是我家鄉的民謠,是說一對兄弟解開誤會後有些尷尬卻依然努力回到過去一起照顧彼此的生活”席薇亞據實以告

那騎士聽完,又忍不住哭了起來。眾人討了個沒趣,紛紛向席薇亞道謝,有的甚至奉上第納爾酬謝然後各自離開。只有那名騎士依然在席薇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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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再為我演奏一次?”騎士從懷中摸出幾枚第納爾,顫抖著雙手奉上。

席薇亞點頭,但退回了第納爾。

“如果音樂可以稍稍撫平你的劇痛,那我們就當在交朋友。這些酬賞我就不收了,請隨意就坐吧”

“你真是天使!”騎士感激的道。

席薇亞友善微笑,手指巧妙地在弦上飛舞。委婉優美的樂音流瀉而出。

隔天,日瓦丁市民都在討論昨天夜裡的仙樂是從何而來。有人甚至信誓旦旦的說那是聖女趁夜晚降臨所演奏出的,席薇亞的名聲在日瓦丁城內不脛而走。

1252年5月1日傍晚維吉亞王國‧日瓦丁市鎮

來酒館喝酒的人越來越多,聽曲子的更多。不知從何時開始,席薇亞已經不需要再替酒館打雜。她每天只要撥弄琴絃,早晚演奏五首,就能賺得跟女主人一樣多。她也起了冒險的念頭,如果裡克不在日瓦丁。那她就踏遍整個大陸把他找出來。

“法提斯,你覺得他會在哪裡呢?”席薇亞隨興的彈了幾個音符,問道

“女士,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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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騎士再也不喝酒了,他發現只有音樂能讓他沉醉。他重新整理了顏面,將盔甲擦亮、頭髮梳理好。仗劍守護著席薇亞,以免太過於熱情的好事者妨礙到演奏。他叫做法提斯,本來是斯瓦迪亞王國的御前騎士,現在已經恢復成一介平民。

“我想去每個維吉亞城鎮,去找找迷路的他。你願意跟隨我嗎?”席薇亞感性的說著,一雙妙目熱情地盯著法提斯。中年騎士微笑點頭,迎上她的目光。說也奇怪,法提斯似乎已經心如止水,完全不會被他的美目所勾走魂魄。

“我當然願意”法提斯承諾道,他知道自己的心靈是席薇亞救的。她如果要去哪,自己當然也願意跟去:“不過,尊敬的女士。如果你有意思想要離開城鎮開始流浪者的生涯,我想建議您至少學習一種稱手武器,並僱用一些人馬隨行。畢竟城牆以外的卡拉迪亞充滿戰火與充滿惡意的土匪們”法提斯同時也提醒道

“僱傭?像是當將軍那樣嗎?”席薇亞沉吟半晌後問道,她想起裡克為卡巴拉侯爵賣命的曾經。芳心暗問自己是否也能找到像裡克那樣忠心可靠的人服侍自己、保護自己呢?

“可以這麼說吧”法提斯不禁失笑,僱傭軍頭子哪能跟將軍比?更不用說她這樣一個大姑娘根本就只是請保鑣而已。

“那要僱多少人呢?”

“十個左右,我想路上盜匪們對於這樣的數量才會有所顧忌。”法提斯解釋道:“我以前曾經擔任過軍官,懂得一些訓練的小技術。我相信我可以把這些人帶成一組強悍的精兵”

“哇-聽起來好威風呢”席薇亞低呼:“裡克是不是也在某處當人家的僱傭軍呢?”

“有很大的可能”法提斯回答道:“我斗膽認為如果你公開徵求僱傭軍。也許他聽到訊息會更容易找到你。如果你知道他的姓氏,哪一定又更方便了”

“唉,我們都是被送入貴族家學習的。在貴族家中,我們不會保留姓氏,直到學成離開後。我何嘗不知道卡拉迪亞這塊大陸上有多少個裡克,但我總得硬著頭皮試下去,直到我不能再走任何一步為止。”

“尊敬的女士,你的心意真是令人敬佩”

“閒話就休說了!我們就照你說得這樣辦吧。我每到一個村就停留五天徵求僱傭軍、每到一個城鎮則停留十天。走遍卡拉迪亞也要找到他”席薇亞喜道:“另外,你說話的方式太恭謹了。讓人不太習慣呢!”

“很抱歉,我儘量改善”法提斯微微躬身致意

“……”席薇亞苦笑,無言以對

1252年5月11日早晨維吉亞王國‧日瓦丁市鎮

十天後,席薇亞已經收拾好行囊。而十名僱傭軍也已經在城外整裝待發。替席薇亞送行時,酒館內外都是歡送她的樂迷,竟有百餘人之多。城內的治安隊都不得不出動維持秩序,唯恐**發生。

身為日瓦丁統治者的亞羅格爾克國王更親自贈送天鵝絨為禮物,並修書一封禮貌問候與祝福。這可是半年前她在維吉亞街頭瀕臨凍死時從沒想過的遭遇,若不是好心的酒館女主人接納她,可能根本不會有今天的風光。所以席薇亞以一千第納爾重重酬謝

“我們要去哪裡呢?尊敬的女士”法提斯牽著一頭馱馬來到

“到哪都行”席薇亞在攙扶下攀上馬背,卡巴拉家沒有教她騎馬。所以讓她有些怯生生地。但法提斯細心的為她挑選過最平穩溫馴的草原母馬,席薇亞並沒有緊張太久。

“斯瓦迪亞在上週似乎有內亂爆發,我建議我們先在維吉亞境內活動比較安全”法提斯建議道:“暫時以庫勞為目的地,沿途停留,也許會比較適合”

往北的路上,席薇亞心中只系掛著一件事情

趕在下次見到裡克之前,一定要把新曲子做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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