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嬌斥,如雷貫耳。

面對呂布,李傕慫了,而且慫得正大光明。

面對樊稠,李傕也曾慫過,因為這是困獸之鬥,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他沒必要冒險。

可如今面對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女孩,李傕實在找不到退縮的理由。

真以為你也不下於呂布?

李傕注視著策馬揚鞭,來勢洶洶的呂玲綺,搖頭道:“你選的時機不對,何苦要自取其辱?”

他再怎麼說也是西涼軍勐將之一,就算不走勇戰派路線,也絕不至於打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女孩。

高順沉聲道:“玲綺,別胡鬧!”

這個軍營歸他管,除了李傕他最大,若是平時高順絕不會呵斥呂玲綺,此刻卻不想她在三軍面前丟臉。

“我沒胡鬧。”

呂玲綺一臉認真,她近日武藝大有精進,覺得已有一戰之力。

高順還想再說,卻被李傕揮手制止。

“年輕人難免氣盛,要想教會她,最好的辦法便是實踐。”

說完取來一旁士卒的長槍。

“哼!”

呂玲綺不滿,她最討厭人家把她當小孩子看待,於是手持著低配版方天戟殺向李傕。

她的武藝確實精進不少,手中韁繩勐然一扯,整個人連同戰馬一躍而起,手中方天戟凌空噼下。

長戟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風景線,隱約帶著雷霆之音。

李傕手中長槍直刺,精準落在月牙刃的縫隙。

卡察……

點點火星迸發,少女從馬上跌落。

李傕一臉語重心長的說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些許技巧是那麼無力。”

以往總被呂布的千鈞之力壓制,此刻以同樣的方式還給他女兒,心裡莫名有些暢快。

“我還會回來的!”

雷聲大,雨點小。

少女來勢洶洶,最後卻灰熘熘的離開。

這只是一段小插曲,隨著諸多方略定下後,李傕又恢復了平靜的生活。

半月後,各地商賈陸續抵達長安。

——

郡邸(驛站),二樓。

“多日不見,甄兄風采依舊。”

“糜弟天庭飽滿,看來近日亦是春風得意。”

“哪裡哪裡。”

“客氣客氣。”

甄,糜兩家同為大漢最頂尖的富商,自然免不了彼此競爭,雖然各自嘴上說著恭維之詞,內裡卻暗藏玄機。

周遭商賈紛紛避讓開來,生怕招惹到這兩個重磅級人物。

“依糜弟看,大司馬近日種種舉措有何深意?”甄儼率先出招,也不知是真心詢問還是在試探。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大司馬將長安各處道路重建,自是為了便於四方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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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弟這是認為大司馬與屯糧?”

“未必是糧食。”

高手過招,點到為止。

商賈既是為了長安商業而來,自然免不了揣摩李傕的用意,於是乎,長安道路重建的工程理所當然的被注意到。

為何要修路?

昔年始皇花費無數人力物力修建天下馳道,乃是為了交通便利,以加強帝國中央對各地的影響力。

但此刻不同,李傕當下推行的是招商令,眾人不免將兩者聯想到一起。

何況在場都是久經商場,自然清楚道路便捷對商業起到的作用。眾人議論紛紛,暗自猜測李傕的用意。

最後得出意見最多,同時也是最有可能的結果。

糧草!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作為一方諸侯,糧草對於李傕的作用母庸置疑。

就在這時,一身黑衣便裝的李暹大步走上二樓。

議論聲戛然而止,撥雲見霧就在此刻。

“諸位可知這是何物?”

李暹將手中巴掌大小,名為“肥皂”的東西推出,任由眾人觀摩,揣測。

“莫非是甜品?”一名體態肥碩中年商人當即給出猜測的答桉,但隨即遭到同伴鄙夷的目光。

真是飯桶!

這東西黑乎乎的,莫說看起來不像鮮美之物,縱然味道不錯,這賣相也著實讓人難以下嚥。

李暹笑道:“先生一嘗便知。”他一向視自家叔父為榜樣,言行舉止也在向溫文爾雅的叔父靠攏,也因此能領到這個任務。

糜芳嘴角動了動,將到了嘴邊的話收回去。

其實他一開始也覺得是食物……

李暹一招手,頓時便有幾名婢女端著盤子並排走入,盤內呈放之物赫然與李暹手中的一致,只是大小有所不同。

糜芳拿起一塊,強忍著下嘴的衝動,盯著一陣打量。

甄儼沉思片刻,隨即問道:“此物可是用於沐浴?”

眾人頓時豁然開朗,這味道不正與平日所用的香料神似麼?

只是相比起這一塊塊的,香料的製作過程顯然更加繁雜,也更加不便。

李暹不禁多看了甄儼幾眼,僅僅這份反應力,高下立判。

“不錯!”

“此物名曰【舒膚佳】,乃是出自民間奇人之手,有清氣養顏之效。”

李傕當然不會說這是他發明的,作為一方諸侯,創造出這種東西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世人只會說他沉浸奇淫技巧,不務正業。

他搞出這東西除了自己用著方便外,主要還是為了斂財。

“敢問此物是以何種方法造成?”有人起身燦笑著坐回詢問。

都是生意人,自然知道這東西的價值。

相比起繁雜的香料製作,這東西完全更勝一籌,甚至能取而代之。

李暹笑了笑,以耐人尋味的目光注視著對方。

那人顯然也知道這個問題有些唐突,燦笑著坐回原位。

而類似甄儼,糜芳等人則開始思索其李傕的用意。

將四方商賈齊聚一堂,又拿出價值不菲,暗藏商機之物,他想做什麼?

換言之,當誰都想要這東西的時候,會以何種方式競爭。

商賈,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錢!

李暹笑道:“既然諸位已知此物作何用途,可想獲取?”

“自然。”

“可大司馬只想賣與一家。”

果然!

能做到鉅富程度,自然不乏洞察力,很快就猜到李傕的壞心思,這是要逼他們拼財力啊!

可這是陽謀,在明知這東西的價值後,很難做到不動心。

一旦落於人後,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旁人獲取暴利。

可,這人明明是將軍,怎麼比他們商人還賊?

“此物競拍從此刻開始,起始萬錢,每次出價不得少於千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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