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愣住了。

熊孩子呆滯了。

這世上沒有奧特曼,而且鎧甲勇士和假面騎士也不是拯救世界,是會和怪獸一起把他拍個稀巴爛,然後吃掉的。

於是熊孩子哭了,哭聲震天響。

秦書禾覺得實在聒噪,又慢悠悠道:“你如果繼續哭的話,不說真話,怪獸現在就會來吃了你,假面騎士還會和怪獸一起吃你。”

熊孩子哭聲一梗,居然真的止住了哭聲,抽抽噎噎道:“姐、姐姐沒打我,是她不讓我吃糖,我才哭的。”

“我說真話了,你不要讓怪獸和假面騎士了吃我嗚嗚嗚嗚嗚!”

聽到熊孩子的話,蘇正華和蘇夫人臉色一陣青白,面對周圍看熱鬧的人的指指點點更讓他們覺得難堪。

秦書禾道:“那你給姐姐道歉,為你剛才對姐姐出言不遜,認真地道歉。”

“如果姐姐原諒了你,那怪獸和假面騎士就不會來吃你。”

聽到要給蘇韻道歉,熊孩子有些不樂意。

可他看了看秦書禾,又看了看冷著臉的霍司珏,還是選擇給蘇韻道歉。

“姐姐,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蘇韻沒說話,她只是垂眸看著秦書禾一直握著她的那隻手,聽到弟弟的道歉,她忽然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

蘇韻半天沒說話。

旁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蘇正華只覺得顏面盡失,只想快點結束這場鬧劇,低聲呵斥道:“你弟弟都給你道歉了。”

“你還不說沒關係,你還在拿什麼架子,非要所有人看我們的笑話是不是?”

耳邊又響起秦書禾輕輕地,卻格外溫柔的聲音:“覺得無法原諒的事情,你有選擇不原諒的權利,尊重自己內心的想法。”

她不想原諒,但現在卻不能不原諒。

她還需要在蘇家生活,至少在高中畢業前,在成年前,都還需要在蘇家。

蘇韻覺得,她可能要辜負秦書禾了。

好像是感覺到了她的糾結,秦書禾又道:“做現在來說對你最有利的決定。”

說著,秦書禾又捏了捏她的手,朝她溫柔一笑,給了她莫大的勇氣。

她輕聲道:“沒關係。”

蘇正華一家自然是沒臉在這裡待了,連忙收拾東西走了。

臨走前,秦書禾又說了句:“我和蘇韻是同班同學,我希望她今天走的時候是什麼樣,下次在學校見面還是什麼樣。”

蘇正華腳步一頓,臉上的笑幾乎要維持不住了:“秦小姐說的是。”

上了車,蘇正華和蘇夫人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車內氣氛凝重。

熊孩子蘇天賜被他的親姐姐蘇玲玲抱在懷裡,蘇玲玲十五歲,眼神時不時地往蘇韻身上瞟,神色有些擔憂。

蘇夫人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蘇韻,陰陽怪氣道:“你還真是好手段啊,拆散了宋少爺和秦家小姐的婚約,還能讓秦小姐為你出頭。”

“你如今有宋少爺和秦小姐兩個大人物為你撐腰,你是不是就要讓我們給你伏低做小,蘇家都要你做主了?”

“還敢接受小寶的道歉,真是不怕折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閉嘴!”蘇正華朝蘇夫人呵斥道:“不說話你是不是要死?”

蘇夫人瞬間就炸了:“你跟我嚷什麼?你女兒攀附上宋秦兩家了,你腰桿子挺起來了是吧?不得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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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想想你這些年是怎麼對她的,她心裡有沒有你這個當爹的還不一定呢!”

他們在前面吵得不可開交。

蘇韻沉默地盯著窗外不斷掠過的風景,臉上還是火辣辣地疼,可她內心卻出奇地平靜。

聽著他們的爭吵,她心中居然沒有從前的害怕,徒剩悲涼。

……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山頂露營的地方熱鬧無比,陣陣烤肉的香味飄香四溢,許多都是和朋友一起來玩的,放著音樂,談天說地。

秦書禾從蘇韻他們走後就有些沉默,她靠在椅子裡打著遊戲,操作著人物死了好幾次,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激動。

霍司珏倒了一杯可樂給她:“不高興?因為你那個同學嗎?”

秦書禾搖了搖頭:“不是。”

“孩子是一張白紙,大人在那張紙上怎麼畫作,用什麼顏色,他們就是什麼樣的。”

“人性本……”秦書禾想說人性本善,想到什麼,又咽了回去:“他們是白紙,但人性的善惡或許從出生就註定了。”

她的話莫名其妙,又沒頭沒腦。

霍司珏看著她像一隻沒什麼生氣的貓兒,忽然覺得很不舒服,他還是更喜歡她張牙舞爪,熱烈鮮活的模樣。

他伸手,矇住了秦書禾的眼睛。

視線被遮擋,手機裡又傳出來人物被擊殺的訊息,緊接著是遊戲失敗的提示音。

“你幹嗎呀!”

秦書禾猛地拍開了霍司珏的手,氣鼓鼓的,像是一隻可愛的小河豚:“輸了!都怪你!你蒙我眼睛幹啥!”

她這純粹就是無理取鬧。

即便霍司珏不蒙她的眼睛,她也贏不了。

霍司珏從善如流,將烤好的彩椒牛肉串放在她的盤子裡,輕笑道:“嗯,都怪我,等會兒給你打回來。”

秦書禾不是一個會一直陷入低落情緒的人,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笑眯眯道:“謝謝哥哥給我烤肉,哥哥真好~”

霍司珏已經習慣了她的油嘴滑舌。

飯吃到一半,閒不住的秦書禾加入到了他們隔壁桌那群大學生群體裡,長得漂亮還嘴甜,瞬間和他們打成一片。

他們是H市一所211大學的大三生,比秦書禾大了四五歲。

秦書禾和他們做遊戲,笑得前仰後合。

果然,不管在什麼地方,大學生永遠都是最清澈愚蠢的群體。

知道秦書禾是高三生,他們還給她說了高考的注意事項,還有個小姐姐和她交換了微信,承諾有什麼不會的都可以找她。

秦書禾抱著小姐姐的胳膊:“姐姐你這麼美就算了,心靈還這麼美。”

那小姐姐被逗得咯咯直笑。

霍司珏一個人坐在他們的帳篷下,看著在人群中笑靨如花的秦書禾,眉眼間也染上了幾分笑意。

大概是看他一個人坐著孤單,秦書禾玩了一會兒就回來了,兩人坐到帳篷外,看著天上的星星。

今晚夜色好,星星都比往常璀璨許多。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直到秦書禾睏意來襲,便各自回帳篷睡覺。

……

三天假期結束。

秦書禾到學校之後就看見抽屜裡放了一個被精心包裝過的禮物盒子,她環顧一圈四周,林放還沒有來,其他同學也神色正常。

最後她將目光落在蘇韻的身上,蘇韻也適時地回頭,朝她露出一個笑容。

秦書禾心裡有了答案,開啟盒子一看,裡面靜靜躺著一條紅繩手鍊,手鍊上面鑲嵌著一顆材質上好的羊脂玉。

玉質瑩透純淨,潔白無瑕,宛若凝脂。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將紅繩戴在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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