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發燒?

沈於淮的外套蓋在了陳其昭的身上,鋪面而來的薄荷香讓陳其昭的大腦當機了一瞬,他緩了一下,才理解沈於淮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陳其昭後知後覺地摸了下自己額頭,真發燒了?怎麼會發燒?

生病這個字眼對陳其昭來說有點陌生,上輩子孤家寡人之後,除了喝胃出血進過醫院,他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因為生病導致的後果那就是落下幾天甚至幾周的工作無法處理,而他的人生容錯的次數太少,所以他不能生病。

他對自己的身體有一定的認知,重生之後也保留著部分習慣繼續鍛鍊,所以面對這次來勢洶洶的發燒,他的腦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在開燈的時候,陳時明也注意到陳其昭的異樣,他離開辦公室吩咐徐特助備車,自己又去公司裡的休息間裡找到了臨時用的體溫計。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沈於淮用自己的外套包著陳其昭,正拿著溫水讓對方多喝點水。

“體溫計。”陳時明把東西遞過去。

沈於淮把溫水杯放在桌上,稍稍解開陳其昭的外套,聲音溫柔,“把手抬高,我們測□□溫。”

陳時明站在旁邊看著,陳其昭低著頭,安靜地隨同著沈於淮的動作把體溫計夾在腋下,頭髮有點亂,臉頰燒的通紅,從對方的表現看應該已經燒了有一小段時間。陳時明微微垂目,滿心的懊悔湧了上來,剛剛他一直在跟陳其昭討論香薰的事,腦子想的全是林氏跟林士忠在這些事情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絲毫沒注意到陳其昭狀態的不對勁。

但凡他停下討論去開個燈,就能注意到陳其昭發燒的跡象,或者他應該早點發現,當時他以為陳其昭只是跟以往那樣,說話裡總愛帶著幾句陰陽怪氣,可現在回想起剛剛的對話內容,會發現陳其昭的話中帶著些許邏輯不順,或許在那個時候他的身體就已經不舒服了。

沈於淮的外套較大,幾乎把陳其昭整個人包裹在內。

陳時明越看著,越發現他這個弟弟似乎有點瘦。他微微閉著眼,腦中快速略過這段時間陳其昭的種種變化,妄圖從這個人的掩飾下找到他發生變化的蛛絲馬跡,可沒有,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陳其昭就突然成長到現在這副模樣。

“39度2,得去醫院了。”沈於淮把體溫計拿出來,臉色嚴肅。

“我讓小徐已經被備好車了,現在能聯絡附近的醫院的醫生。”陳時明乾脆把西裝外套的紐扣解開一個,彎腰蹲在沈於淮的面前,道:“我背他,現在過去。”

陳其昭反應慢了半拍,等他知曉自己高燒到39度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趴在陳時明的背上。

頭側抵在陳時明頸間的時候,他聞到陳時明身上常用的那款男士香水。走路的時候並不是很穩,他整個人被蓋在沈於淮的外套裡不見風,耳尖聽到陳時明說話時身體的震動,聽著越來越遠的聲音。

他突然想起來,陳時明已經很久沒背過他了。

好像在更久更久之前,他跟其他人玩耍摔破了膝蓋,總喜歡板著臉的陳時明放學回來臭罵了他一頓,而後蹲在他的面前揹著他去找管家包紮傷口。

到醫院走廊的時候,陳其昭坐在急診大廳裡輸液,陳時明還在與醫生談論發燒後續事項。

陳其昭眨了眨眼,高燒導致的渾噩感越來越重,他不像之前還能思考別的事情,現在一進行思考總有種前後接不上的撕裂感,頭暈跟畏寒的感覺越來越重,這時候旁邊伸出了一隻手穩穩地護住了他。

“要是困就靠著睡。”沈於淮解釋道:“你的情況還好,等輸完液後就回家休息。”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陳其昭的側臉,對方的眼皮聳拉著,似乎因為不適總是半睜不睜,整個人像是急需溫暖的小動物,漸漸地往他的方向縮著。

沈於淮擔心他的動作碰到輸液的手,只好稍稍調整了披在他身上外套的位置,繫上了幾顆紐扣,又用溫熱的手心去暖陳其昭因輸液略涼的手臂。但那點涼因為不算涼,這人因為高燒,渾身正發著熱氣,就連呼吸吐出來的熱氣都讓人心驚。

這時候,沈於淮忽然注意到陳其昭的目光停在他的手背上。

陳其昭感覺到高熱所帶來的呼吸不暢,畏寒之後他又感覺熱氣在周圍亂竄,發燒帶來的高溫讓他產生些許的不適,既想縮在溫暖的衣物裡,又想去找其他冰涼的來源。沒過多久他的注意力就停留在沈於淮的手上,對方的溫度比他的體溫要低,特別是手背,似乎十分冰涼。

他沒去思考冒犯,用沒輸液的手抓住了對方手背。

沈於淮眸光一怔,他沒有動,靜靜地看著那只扣在他手背上的手。

滾燙的感覺從兩人交接的地方傳來,在一瞬間,沈於淮分不清那是陳其昭的體溫還是他的錯覺,越來越快的心跳讓沈於淮不得不保持冷靜,他稍稍屏住呼吸,輕聲詢問道:“其昭?”

溫熱的掌心扣在對方的手臂上,冰涼的感覺似乎從掌心傳來,讓陳其昭感覺到一絲的舒服。

可他很快就不滿足這一小塊的冰涼,他抓住了沈於淮的手,最後把那冰涼的手抵在自己滾燙的臉頰上,他蹭了蹭,喜歡這種冰涼的觸感,似乎感覺到灼熱的呼吸都舒服了一點。

可很快,手背上的冰涼似乎越來越不明顯,陳其昭整個人都燒糊塗了。

他放下了手,茫然的目光在沈於淮的手背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判斷眼前的手還有沒有作用。

這時候,另外的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男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這只是涼的。”沈於淮道。

陳其昭整個人愣愣的,似乎還在判斷著對方的話,沒有動作。

沈於淮微微抬起手,模仿剛剛陳其昭的動作,把手背抵在他的臉上。

陳其昭靠在沈於淮的肩膀上,感受到那股冰涼的觸碰,但他很快又不滿足了,總感覺到那股冰涼的觸感只能停留在一邊,滾燙呼吸越來越重。

“你摸摸我。”

沈於淮的手稍稍一頓,“什麼?”

“摸摸我。”陳其昭燒糊塗了,恨不得對方的手能分成兩半用,他用另一邊臉去蹭沈於淮的手,“熱。”

沈於淮眸光微微深了幾分,擔心對方亂動扯到輸液管。

他滿足了對方的要求,“好。”

陳時明跟徐特助取完藥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坐在急診大廳裡完全睡熟的陳其昭,他靠在沈於淮身上,半張臉都埋在衣物裡,呼吸時重時輕,一張臉都是通紅的。

“辛苦了。”陳時明在旁邊坐下,用手去試陳其昭的體溫,然而對方的溫度似乎還沒降下來,“我聯絡了家庭醫生,等這邊輸完液後就直接回家住,那邊他們會準備好輸液的藥物,在家也方便護理。”

徐特助頭一回看到二少生病變成這般乖順的模樣,上次見到上司這麼著急的時候還是林家慈善晚會小霸王被下藥的時候,而今天上司明顯也非常著急,路上一直在催促司機快一點。他心裡暗自嘆了口氣,這兩兄弟吵架歸吵架,可一生病就開始乾著急。

他正想著還有沒有其他事要先處理,餘光忽然瞥見坐在二少旁邊的沈先生微微發紅的耳朵。

徐特助疑惑問:“沈先生很熱嗎?”

“還好。”沈於淮身上只穿了件毛衣。

徐特助點點頭,看向急診大廳另一邊緊閉的玻璃門。

也是,這個地方也不太透風,可能是給悶的。

-*

輸液一共持續了三個小時,從下班到現在已經九點多,徐特助主動去附近的餐館買了飯,可東西送過來之後守在二少旁邊的兩個人似乎都沒什麼胃口。輸完液後開車送人回家,陳時明沒有事先通知家裡,到家的時候陳家的父母才知道陳其昭發燒的事。

今天集團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蔣禹澤的事處理起來也十分麻煩。陳建鴻面色疲倦,聽到陳其昭發燒的時候隱隱有點頭暈,急忙讓管家去拿了點降壓藥。

張雅芝急的眼睛通紅,讓管家去準備東西,又看著沈於淮抱著陳其昭到房間裡,把溫暖的絨被給對方蓋上。

“怎麼突然就發燒了?”張雅芝問。

“我問過小周,他在辦公室裡睡了一天,也沒多蓋幾件衣服。”陳時明的神色有點疲倦,“可能是那時候著涼,也怪我,當時沒注意到他的問題……”他說到一半沒繼續往下說,在辦公室睡一天可能是外因,可陳其昭這段時間身體的變化也不是假的,在醫院的時候也做了血常規等一些小檢查,醫生說他的身體也不太健康。

家裡從不虧待陳其昭的吃喝,他不知道陳其昭是怎麼把自己的身體熬成這副模樣。

“讓孩子好好休息。”陳建鴻道:“都先出去吧,老張,你讓醫生過來了嗎?”

陳時明道:“我吩咐過了,在醫院輸過液,看看今晚退不退燒。”

他說完看向站在旁邊的陳建鴻,稍有猶豫後道:“爸,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張雅芝滿身心都在孩子身上,時不時總去房間裡看兩眼。

沈於淮在陳家待了一段時間,見陳其昭已經睡熟了,便起身告辭。

“於淮啊,這次多謝謝你。”張雅芝道:“改天來家裡吃飯,不能拒絕,說好了。”

沈於淮頷首點頭,張雅芝讓家裡的司機送他。

當時去醫院著急,沈於淮的車現在還停在陳氏總部大樓的地下車庫。

等送人走後,張雅芝回房間裡看一眼,出來的時候問管家,“建鴻他們還沒出來?”“是的,先生他們說不允許他人打擾。”管家道。

“唉,這都是什麼事啊。”張雅芝嘆了口氣,孩子生病,丈夫跟兒子公司出問題,“誰能想到小蔣居然是那種人……這又是何必呢。”

-

陳家書房裡,陳建鴻沉著臉聽完陳時明的報告,他微微閉上眼,心情似乎十分沉重,“是嗎……那香薰的事情還沒查出來?”

“我已經讓人私底下去查了,香薰涉及偏廣,這件事我沒告訴媽。”陳時明不敢說,他怕如果張雅芝知道這段時間她給家裡準備的香薰出現這麼大問題,以他媽媽的性格,估計會非常自責。

能接觸到香薰的人數其實非常多,其一是負責製作該香薰的香薰店,其二是家裡裡能出入車庫的司機跟傭人,其三是定期車場維修的車場工人。這一條線細查下來需要一段時間,但可以知道的問題是對方是真的想要家裡人的性命,而這個人極大可能就是他父親一直以來的好友林士忠。

陳建鴻微微閉上眼睛,似乎在思考陳時明剛剛說的所有事情,問:“小昭他一直以來都知道這件事是嗎?”

他想到蔣禹澤幾次來家裡的時候,陳其昭都非常明顯地表達過不喜歡,當時他以為是孩子頑劣以貌取人,或者在那個時候陳其昭就已經在試探他們的態度。

前段時間陳時明就已經說過陳其昭,當時他說陳其昭可能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所以他才跟時明商量讓孩子來總部歷練,如果是個聰慧的孩子,就能讓那孩子早點改掉浮躁的性格……可現在如果按照陳時明的說法來看,那這次車禍、香薰……以及蔣禹澤的事情,極大可能都是陳其昭的手筆。

他不知道這孩子做了多少,可一旦剝開真相的外殼,才知道有些事情是觸目驚心。

“爸,小弟之前不願意告訴我們,或許是考慮到林士忠與我們家關係匪淺。”陳時明注意著自己父親的臉色,“他直接說恐怕是擔心我們不相信他,但現在事情已經到這程度,我不知道林士忠是懷著怎樣的目的,但我們跟林家的關係回不到從前了。”

車禍、香薰,這是謀殺。

陳建鴻心情複雜,從接受助理蔣禹澤的背叛開始,他才恍然反應過來過往他對一起拼搏的友人跟下屬都過於信任,哪怕他再不相信,可鐵板釘釘擺在面前的事實由不得他不相信,他下定決心:“查,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

陳其昭發燒一場直接燒了三天,三天內他渾渾噩噩,清醒的時間遠沒有睡著的時間多。張雅芝十分著急,每次看到陳其昭降溫又升溫,都急得想把家庭醫生按在陳其昭身邊,時時刻刻盯著孩子看。好在第三天的時候陳其昭的體溫終於穩定下來,從高燒轉到低燒,人也漸漸清醒過來。

睡得太久,陳其昭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快要散架,稍稍一動就能感受到肌肉的痠痛。

吃東西都食之無味,坐起來還頭疼,好久沒生這樣的大病,直到第四天的時候,陳其昭的反應還有點慢。他躺在床上聽著張雅芝的嘮叨,頭一回沒有力氣去與對方爭辯,而且聽到對方的唸叨,他總有種很懷念的感覺。

陳其昭告訴自己,他應該珍惜,至少這輩子生病時還能聽到張雅芝的嘮叨。

“於淮前兩天還來看你,但你一直睡著,那孩子來了半天就走了。”張雅芝道:“他還跟我說些食材,跟管家交流了一陣,說你病好了之後要好好補補,你都沒看你這段時間瘦了多少。”

她忍不住道:“媽媽這段時間很擔心。”

陳其昭微微低頭:“抱歉。”

“道什麼歉。”張雅芝不滿地拍了下他的手,拍完之後她又不忍心,看著手背上因為輸液多了的針眼,“你看看你,生一場病扎得手背都青了,下次還敢不敢?你就不能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嗎?你生病家裡人得有多著急。”

陳其昭沒說話,靜靜地聽著張雅芝的嘮叨。

“過兩天你好了,我們全家去做個體檢。”張雅芝道:“這次你哥跟你爸極力要求說要一起去,你看你生病把他們嚇了一跳,今年的健康體檢也沒做,這次一定要好好看看。”

陳其昭沉默地聽著,心口的擔子莫名其妙就松了不少。

車禍搞定了,香薰的事也查出來了,剩下的就只剩下該死的林士忠。他琢磨著接下來的事情,蔣禹澤暴露,林士忠一定急於掩蓋蔣禹澤的所有資訊,像他這樣的老狐狸不可能只有蔣禹澤一步棋,這次讓他元氣大傷,對方應該會伺機行動重新整頓。

那這樣就是一個很好的時間點,趁著林士忠手忙腳亂的時間,順著蔣禹澤的線把林士忠做的那些勾當全部挖出來。這樣的事情陳其昭上輩子做過一遍,上輩子他怎麼讓林士忠身敗名裂鋃鐺入獄,這輩子他就能重新再做一次,讓林士忠“風風光光”地進去陪蔣禹澤。

更何況是現在,林士忠沒像十年後那麼難糾纏,陳氏還家大業大資本雄厚。

想搞死林士忠,那就更簡單了。

陳其昭正想著,忽然額間被一外力震了下來。

張雅芝在兒子額間彈了一指,“你這孩子又在想什麼?”

“沒。”陳其昭順口道:“想過兩天請淮哥吃飯。”

一提到沈於淮,他突然從腦海裡找到一片段的記憶,想到自己燒糊塗的時候抓著對方的手讓摸……他當時燒得簡直沒有下限,而沈於淮居然還縱容他,兩隻手換著給他摸。

如今回想起來,那陣冰涼的觸感彷彿還近在咫尺。

陳其昭莫名地,心跳有點加快。“怎麼有點臉紅?”張雅芝道。

陳其昭餘光瞥了眼緊閉的窗戶,開口道:“可能是空氣不流通,有點悶。”

“這幾天擔心你身體沒好,冷風進來又給吹病了。”張雅芝走過去小小開了條逢,“就只能開條縫,好好躺著,媽下去看看湯煲好了沒有。”

陳其昭收回目光,視線停在張雅芝健康的面容上。

張雅芝剛開了門,忽然又回過頭,“小昭。”

陳其昭愣了下。

張雅芝開口道:“你有什麼心事記得跟媽媽說,別藏在心裡。”

她道:“憋壞了多不好,有什麼事就跟家裡人說,說你哥壞話也行,他要是在公司欺負你,你也跟媽媽說。”

陳其昭眸光微怔,應了聲好。

等張雅芝一走,房間裡重新迴歸安靜。陳其昭撐著身體坐起來,視線在門的位置停留了好幾分鍾,才慢吞吞地拿過手機檢視這幾天遺漏下來的訊息,vx裡有不少人來問事,顏凱麟幾人聽說他發燒更是連發了幾天的訊息問他好沒好。陳其昭簡單地回覆了訊息,劃到了聊天列表最高的位置,沈於淮的名字後面跟著數字為17的訊息紅點。166小說

前面的訊息是問他身體狀況怎樣,到後面的時候發的都是養身體的諮詢連結。

陳其昭不知道要回他什麼,在聊天介面停留許久,最後退出去從顏凱麟的表情包裡收藏了一張,給對方發了個賣萌的‘謝謝’。

清理完日常的訊息,他去檢視私密郵件。

在發現香薰問題的時候他就已經委託其他人去查了,前天他收到了對方發過來的訊息,因為他沒回覆,對方還重複發了一遍。陳其昭先回覆了郵件,而後細細地檢視調查結果,他重點查的是香薰的來源,從對方的調查資料裡看,這家香薰店服務的客戶群體非常多,S市很多人都找對方拿過貨,不太像是會故意製造有毒香薰的店。

陳其昭看完郵件的時候,外邊的天已經黑了。

他隨手開啟了床頭的燈,下床的時候還有點腿軟,額頭更是傳來幾下針扎的疼痛。他隨便披了件外衣,走到窗邊的時候正好看到陳時明跟陳建鴻的車先後進入別墅,他的視線在那兩輛車上停留片刻,最後看著它們進入了車庫……以及視野裡短暫出現的司機老林。

車的聲音消失了,外邊的燈光也減弱。

陳其昭回到床邊,沒過一會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又急到緩,來到他房間口的時候驟然停住。

陳其昭剛蓋好被子,陳時明就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份檔案。

“醒了?”他看到坐在床上的陳其昭,隨手把房間裡的燈開了。

陳其昭的目光看向他,見到他放在床頭櫃上的檔案,“香薰的?”

“嗯,不太好查,涉及到的人有點多。”陳時明微微伸手,在即將觸碰到陳其昭的時候,見到對方往後縮了下。

“躲什麼?”陳時明強硬地去摸他的頭,注意到手心裡平緩的溫度。

陳其昭瞥了他一眼,“有你這麼試體溫的?”

陳時明:“……我試你體溫有什麼不對?”

陳其昭莫名其妙:“你可以先問我。”

陳時明不想跟病人吵起來,視線瞥了眼檔案,又道:“我不知道你那邊是什麼進度,香薰現在能查到的資料我拿了一份過來,你看看有什麼遺漏的問題。”

陳其昭拿起資料翻,陳時明的調查速度他心裡有數,看到資料裡的資訊,就知道對方查得非常仔細。

陳時明注意著陳其昭的神色,他看到陳其昭已經看到嫌疑物件的那一頁,於是道:“涉及的人員較多,一個個查沒那麼簡單,外出跟接觸的人員人魚混雜,如果要列嫌疑物件只能說超過10個。”

簡單來說,如果這10個嫌疑物件一個個找,那花的時間太多,也很有可能打草驚蛇。

陳時明說完有點遲疑,但還是問:“這些人裡,你有沒有重要的懷疑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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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陳其昭直接翻到了其中一頁,某張證件照非常眼熟。

他指著人道:“家裡的司機,林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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