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故人,月光,給燕丹的建議,給嬴政的心理輔導

“呼~”

釋放完的嬴澤一臉清爽的走了出來。

迎接他的確實玄翦帶著明顯恐懼以及擔心的神色。

“君上,您要不還是去請北冥子大師幫幫忙吧?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

嬴澤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在擁有那道紅藍色的光後,才變得現在這般詭異。

雖然他說沒事,正常調和而已,但是……

那種哭喊聲,那種變態的手法,怎麼看都有問題啊!

“別緊張,我只是偶爾會控制不住而已。”

嬴澤一臉澹定道。

只是玄翦根本不信。

以前還能叫偶爾,但是自從打完仗回來以後,就變得老頻繁了!

還只讓他陪著,並且這件事不能告訴驚鯢,也不能傳出去。

因為八玲瓏也有這種秘法,將其餘人的殘魂聚集在一個人身上,從而提升力量,但是,嬴澤那可不是幾個人的問題!

那是數十萬的殘魂啊!

問題是嬴澤並不是依靠這些殘魂提升力量,他只是將這些不乾淨的東西帶著,他也不知道嬴澤是為了什麼,可是這些東西……

“以防萬一。”嬴澤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走了,時間不早了。”

……

洛陽君府。

其實,月神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跑到這裡來了,她只記得當時因為炎妃的魂兮龍游,然後,莫名就想到來問問嬴澤,但是,走到洛陽君府邊上的時候,她的腦子又突然上線了。

嬴澤怎麼做,關她什麼事?她能問什麼?

若是嬴澤對她無意,那她豈不是自取其辱?

雖說那天晚上,她看到……

嗯,肯定是錯覺。

這樣想著,月神走到了府門前。

然後,她看到了禁閉的大門。

其實,當時她想著轉身就走的,但是,也不知怎麼的,想著,來都來了,要不試試?

反正這些天洛陽君府一直沒有接客,所以她試試應該也沒什麼……吧?

可是現在……

看著拉著自己噓寒問暖的白止,月神其實很懵。

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只是敲了一下門,然後剛好就遇到了帶著一個小姑娘從外面回來的白止,然後,她就被順手帶進來了。

“陰陽家的身材管理也這麼嚴格的嗎?”白止打量著月神的身材,說實話,比驚鯢還誇張一點,雖說年紀也比驚鯢小,但是,孩子怎麼能這麼瘦呢?健康最重要啊。

“額……”月神自認對於人際交往的應付還是很不錯的,但是面對白止這種純粹出於長輩的關心,月神發現自己似乎還應付不來這些東西。

因為這種簡單的關心,好像從未出現在她的記憶中,陰陽家……是沒有這種東西的。

面對此刻白止這種真心實意的關心,縱是她這種對於感情已經沒什麼興趣的人,都有一點動搖了。

“別緊張。”白止安慰道。

她為什麼直接把月神拉進來,還不都是因為他兒子。

她知道嬴澤對於這幾個陰陽家的女長老有意思,只是,怎麼說呢,他不太會這些東西,在看到嬴澤面對驚鯢的那股“傻勁”的時候,她就發現了。

她兒子還是有短板的。

面對這些感情,他以往應付外面的那些計謀,根本就使不出來,或者說,他不願意用。

就像嬴澤對於驚鯢的演技有意見一樣,他在這些事情上,也不想過多的耗費心機。

因為他覺得,感情,能住在一個家裡的人,不需要那麼多算計和心機,簡單一點就好,若是連這種感情都需要機關算盡的去維護……

何必呢?

他在外面做這麼多事情已經很累了,若是連回到家裡還要演戲,還要膽戰心驚的維護什麼,那就是真的失敗了。

生活已經很累了,他希望這點感情,能簡單,純粹一點,那種需要費盡心機去得到的東西,他沒興趣。

這也是他這麼久了一直沒有去做什麼攻略東君之類的原因,感情這種東西,太刻意,就沒意思了。

依靠算計得到的感情……哎,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越想得到什麼,就越會失去什麼,一旦致力於追求誰,得到誰,那一刻,感情就變質了,而他現在對那種東西沒興趣了。

好色,他可以發動羅網收集,要多少有多少,要身份帶來的刺激,他甚至可以直接強要。

而他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誕生這種心理,很簡單,當某些東西不需要太過費力就能得到時,原本的標準和要求就會變高。

能得到的東西越多,越是想要那種簡單的東西,純粹的東西,至少現在,他不想往他唯一還沒有算計過的愛情裡面摻雜太多的雜質。

年少不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暮年浮光之景將之瞬息點燃,又終會因一物一事而解終生之惑。

年少不得之物……大概就是他曾經嚮往過的那份情竇初開的愛情吧?純粹,真摯,美好,只是後來他再也得不到了。

但現在,他想嘗試一下,僅為解終生之惑。

……

傍晚。

嬴澤終是回家了,畢竟發洩完之後,他身上的煞氣有點嚇人,所以在外面散了一下才回來。

然後門口,他看到了一個白髮老頭,嗯,有那麼一丟丟印象的老頭。

“洛陽君!”

在看見嬴澤後,這個老頭很是著急的跑了過來。

“你誰?”嬴澤感覺他是不認識這個人的,但是又感覺這個人他見過。

“在下魏庸。”魏庸面露著急,他現在對於嬴澤的任何反應都是慌的,儘管他的女兒和他解釋了一下,但是,誰不知道嬴澤喜怒無常?

“哦。”嬴澤點點頭,原來這種感覺是這個原因。

“咸陽的風景如何?”嬴澤轉而問道。

“這幾日過的可好?”

“額,風景優美,在下過的。”魏庸對於嬴澤現在的態度很是疑惑,這不像是對他有善意,也不像是不想搭理,反而像是他最擅長的……應付。

“過的?”嬴澤笑了笑,

“那你還是再過一段這種時間不錯的日子吧。”

說完,直接略過魏庸,往家裡走去。

而留在原地的魏庸,雖面露難色,但是心底卻是截然不同的開心,他的女兒猜對了。

想到這裡,魏庸繼續等在府門口,他知道接下來這段時間,他得多受點罪了……

……

後院,嬴澤日常系的喊媽,但是這一次,話還沒說出口,他就愣住了。

月神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不是東君?

她會不會是接到了東皇的什麼任務?比如接近,轉移他的視線?讓炎妃專心投入到燕丹身上的蒼龍七宿?

還是說單純的拜訪……

一時間,嬴澤的腦子裡閃過很多種猜測,因為月神不同於東君,她不會是什麼戀愛腦。

東君的性格就彷彿她的氣質一般,熱烈,真摯,再加上陰陽家那種詭異的氛圍,當她第一次接觸外界的男人時,只要基本配置夠了,再向她表達真摯的愛意,她大機率就真的會愛上你。

或許這麼形容炎妃有些不合適,但,她確實就是這麼個人。

而月神則不同,與她清冷的氣質一般,彷彿夜空中的孤月,熱烈什麼的和她根本不沾邊,因為對於占星律那份極為恐怖的天賦,讓月神對於世間的一切都不是很感興趣,因為她早已看到了那些軌跡。

所以,月神顯然比東君更加現實。

“愣著幹什麼?”白止看向愣在院門口的嬴澤。

月神自也是發現了的,或者說她一直在注意著外來的情況,在嬴澤靠近後院的時候,她便已經察覺到了。

只是對於嬴澤看到她愣在原地這件事,月神心裡亦是複雜。

是意外?還是失望?又或是……

“陰陽家月神,見過洛陽君。”

雖然腦子很亂,但月神並未忘記基本的禮儀,及時起身,對著嬴澤欠身一禮,微微抬頭,自幼年便帶上的眼紗,時至今日,從未在旁人面前摘下。

但嬴澤能清楚的感覺到,月神此時的情緒很是複雜。

說實話,他一直引以為傲的這份“偷窺”別人情緒的本事,在很多時候都幫了他的忙,但是,也有像現在這樣,讓他心裡極為彆扭的情況。

“抱歉,月神閣下。”

嬴澤莫名道歉,倒是讓月神更加疑惑了。

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在拒絕?可是,她好像還什麼也沒表達過吧?

“何意?”知道嬴澤直率的性格,月神也沒憋著,很是直接的問了出來。

“本意。”嬴澤自是不會將偷窺對方情緒這種事情說出來,即便是驚鯢也不知道,他能分辨感情真假這件事,除他以外,只有三個人知道,只是昭王與白起早已逝去,如今僅剩白止一人。

不要覺得能分辨真假這種本事簡單,當你面對一個能將你徹底看穿的人時,你心底必然會升起恐懼,尤其是他對外一直是一個直率豁達的形象,這種事情一旦說出去,出於對異類的恐懼,所有人都會害怕他,那會是一件很不妙的事情。

“……”月神心中的疑惑更甚,以至於臉色都出現了一絲懵的神色,在嬴澤看來,這種情緒出現在月神身上,著實是有些可愛的。

而一旁察覺到嬴澤與月神的氣氛越發微妙的白止,很是自覺的離開了,臨走前還給嬴澤作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見此,嬴澤心中愈發無奈了。

因為他現在的腦子還沒有徹底穩定下來,剛剛發洩完的腦子,還是不適合談感情問題的。

“君上在看什麼?”嬴澤失神的時間或許不是很長,但是他的視線卻恰好停留在月神的方向上,因為身高差帶來的強制性居高臨下,讓月神此刻疑惑的心多出了一絲其他的情緒。

“看故人。”嬴澤鬼使神差的說出這句話,就連他也不知道,哪個故人?

“故人?”月神微微蹙眉,她感覺嬴澤是在戲弄她。

“確是故人。”嬴澤莫名搖搖頭,略過月神,走到亭中坐下。

“僅存於回憶之人,求之不得,又或是我從未努力過,以至漸行漸遠……”

“……”

或許是嬴澤此刻的情緒過於複雜,以至於剛剛對其心生怨氣的月神,不自覺的被帶了進去。

所以,他那首鳳求凰,與炎妃無關?

“很喜歡,很短暫,也……很遺憾。”嬴澤杵著下巴,看著天上逐漸清晰的明月。

“只是,日落歸山海,山海藏深意,沒有人不遺憾。”

“……”

月神愣在原地,她確是有些看不懂,但,這種熟悉的遺憾之感,求之不得……

“洛陽君,也有求之不得?”月神莫名問道,因為她不覺得嬴澤會有,一個無論是天資,還是出身,都近乎完美的人,能有什麼遺憾?能有什麼求之不得?一個與東君一般,從小便耀眼奪目的人……

“月神閣下,天之道,有所得,必有所失。”嬴澤搖搖頭,他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了,

“你看到了太陽的璀璨奪目,卻忘記了,夜下,亦有眾星捧月。”

眾星捧月……

月神的心一下子就亂了,交疊在小腹的雙手不自覺握了起來。

嬴澤為什麼會和她說這些,安慰她?還是東皇的說客?

先是鏡花水月,現在又眾星捧月……

“何必執著於別人的光輝?你也有自己的風景,我眼前這般……”

在月神失神的這段時間,嬴澤再次來到了她的身前,居高臨下,偷襲拉下了月神的眼紗。

“洛……”

被驚醒的月神,看著近在遲尺的嬴澤真雙目灼灼的盯著自己,向來鎮定的她,此刻的臉色也不由得一陣泛紅。

她自幼於陰陽家長大,殺人放火的事情做的多了,可是,眼前這陣仗,她何時見過,身體微微發麻,想退卻動不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在心中湧現,小腹上的雙手也握得愈發緊了。

而嬴澤現在……嗯,他也不知道怎麼了。

比起太陽的熱烈,其實他更喜歡安靜的月光,他的轟轟烈烈是演出來的,正如他與驚鯢說過的一般,他是一個很無趣的人,只是他的身份,他走的路,讓他不得不變成耀眼的太陽。

但事實上,他想要的東西一直很普通,簡簡單單的生活,簡簡單單的感情。

嬴澤的感情是真的,正如對待驚鯢一般,他來真的。

畢竟,誰說不能同時愛上很多人的?

反正他不是虛情假意。

“……”

面對嬴澤突然的進擊,月神忍不住的移開視線,任她如何聰明才智,心機深沉,在男女之情方面,也完全是一張白紙,更何況她之前就在嬴澤與炎妃的雙重衝擊之下動搖了,現在……

“遍地都是月光,可月亮只有一個。”嬴澤忍不住伸手握住月神的小手,強行四目對視。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美好,這份美好值得被期待,所以……”

“你是我的月亮嗎?”

“我,我……”月神的心緒徹底亂了。

想要移開視線,卻被嬴澤強行固定,只是目光閃爍,不知所措。

眼看月神這個樣子,嬴澤知道,他能更進一步了,現在的月神終究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還沒見識過他這麼直接的。

只是……

“哎~”嬴澤輕嘆一聲,鬆開慌亂的月神,後撤一步,微微一禮。

“抱歉,是我唐突了。”

“啊……”

面對嬴澤的突然後撤,月神更加不知所措了,這和故事裡的情節不一樣啊,這怎麼剛到高潮你就熘了啊!

我這都,都……

“現在的我已經不配接觸這般美好了。”嬴澤搖搖頭,自嘲道,

“我的雙手早已沾滿了血腥與殺戮,再也洗不乾淨,甚至未來還會沾惹更多,美好……已不能奢求得到了。”

“我……”看著嬴澤這個樣子,月神感覺心裡一陣糾結,她……

“我會記得這道月光,至少我曾經追逐,也曾被她照亮過。”

……

月神走了,被嬴澤搞的迷迷湖湖的走了。

臨走時,還莫名對嬴澤生出了一股愧疚之感,明明她還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但是……

嬴澤眼中的那份遺憾和孤寂確是因她而起,可是,她沒說要拒絕啊……

“呼~”目送晃晃悠悠的月神離開後,嬴澤深呼了一口氣。

該死!

這怎麼又把情緒帶進去了!

其實剛剛要不是他及時剎車,今晚就能把迷迷湖湖的月神拿下,但是,一旦先動了月神,東君就鐵定沒戲了!

“該死!我怎會如此衝動?”

想起剛剛對於月神的推心置腹,嬴澤後背一陣發寒,差點就吊死在這一棵樹上了。

月神的嫉妒心是絕對不可能解決的,所以,只能讓她自己先覺得理虧,不然……

“差點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啊……”嬴澤對於剛剛的事情仍是心有餘季,月神與東君不同,若是讓她先入為主,便是一把隨時有可能捅上來的柴刀!

他可不想被刀。

“月……人呢?”趴在院門口的白止一臉懵,人呢?她剛剛回來準備叫嬴澤帶著月神一起去恰飯的。

“走了。”嬴澤揉揉臉,他現在的情緒還是有點不對勁。

“走了?”白止更意外了,

“你怎麼把人放跑了?”

她可是很看好月神的,畢竟那種安靜的性格,與嬴澤最是合得來的。

因為嬴澤的熱烈是演出來的,光芒萬丈只是一件外衣,裡面包裹著的,是一塊冰。

“這才第二次見面,著什麼急啊?”嬴澤走了過來,拉著白止往屋裡走。

“慢慢來,不著急……”

……

又過去了半個月,這段時間很是安靜,沒有什麼大事,嬴澤這段時間也最是清閒,也就在家裡抄抄書,以及逗逗小姑娘。

這就是他沒有任職的好處了,什麼也不用管,不用操心。

他只要時不時看一眼,覺得不對的,就讓人家改,至於怎麼改,這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了,他可不是嬴政,每天處理的政務量跟特麼開玩笑一樣。

他沒有對於權力的那種掌控欲,所以,他活的一直很簡單。

而且可以時不時的使用他手裡的這份權力……找樂子。

就像現在。

咸陽的大牢。

一時興起的嬴澤,突然想起了這裡還有個人。

燕丹。

至於為什麼燕丹被抓進大牢了……

這需要理由嗎?質子不就是用來玩的嗎?

更何況燕丹這麼不老實。

當然,嬴澤也不是那任性的人,他是有正當理由的。

……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

大牢內,一身枷鎖的燕丹無視周圍糟糕的環境,口中默唸著。

他又被嬴澤搞了。

不是因為他之前參與的那場沒有引起任何波浪的刺殺,而是……耍流氓!

嬴澤帶著端木蓉逛街,剛好被他遇到,然後,他出於禮貌對著那個小姑娘打了個招呼,然後,他就被抓了!

他當時離端木蓉還有至少三尺之遠!而且他只是打了個招呼,然後那小姑娘一下子就哭了!說他耍流氓!

mmp……

鬼知道他當時有多懵逼?他就說了句話啊!

結果端木蓉直接就哭了起來,硬是拉著嬴澤說他想要非禮她,可是……那端木蓉就是個十來歲的小屁孩兒吧?

他非禮什麼了?!

但嬴澤可不管,義憤填膺之下,直接讓巡邏的守衛把他給抓了起來。

非禮未遂!監禁三月!

非禮幼童!罪加一等!

知法犯法!再加一等!

藐視秦律!又加一等!

不尊長輩(嬴澤算是燕丹的父輩,畢竟燕丹與嬴政一輩)。

數罪併罰,監禁三年!

麻蛋!他當時就打了個招呼!直接就被嬴澤整了個監禁三年!

但凡嬴澤用之前聯合農家刺殺的事情關他,甚至殺他,他都認了!

畢竟那幾個腦子有包的墨家弟子坑了他,但是,嬴澤就好像不知道那件事一樣。

反而是用這種滑稽的理由關他!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幼?太子殿下這麼博學的?這是孟子的話吧?”

嬴澤賤兮兮的聲音打斷了燕丹的自我催眠。

“你不是墨家弟子嗎?怎麼學起儒家的東西來了?”

燕丹沒有搭理,背對著牢門口的嬴澤。

可嬴澤今天就是想逗逗他啊,

“哦,我想起來了,太子是被逐出墨家了的。”

“……”燕丹。

還不是你害的?!

“不過你這轉投他家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這麼快就成儒家學者了?”嬴澤走進牢房,來到了燕丹面前。

“不愧是太子,本君佩服。”

“只是,如今你這心志已經苦了,筋骨也勞了,不知,可從上天那裡得到什麼大任?”

嬴澤一臉好奇的看著燕丹,只是這份好奇的神色在燕丹眼中,是純粹的羞辱!

嬴澤為什麼要用非禮未遂這種可笑的罪名將他關起來?還不是為了羞辱他?

現在咸陽誰不知道他這個燕國太子因為非禮幼童未遂被關了起來?他在咸陽的臉已經被丟盡了!

而現在,面對嬴澤的調笑,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到底是為了什麼,他不知道為什麼嬴澤從見到他的第一次開始,就一直針對他!

為了墨家?可現在他已經得到墨家了,為什麼還要繼續?

為了報復?可是為何又對刺殺之事決口不提?

現在,他該怎麼回答?

又該用怎樣的態度語氣去回答嬴澤的疑問?

寧死不屈?他感覺那樣嬴澤真的會殺了他,所以他不敢。

低頭求饒?他感覺那樣嬴澤會很看不起他,然後嘲笑他一番,然後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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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該怎麼辦?

而嬴澤感受著燕丹這份矛盾的情緒,雖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但大致也是可以猜到的。

燕丹想活,這位頗有勾踐遺風的太子還是想活,不然面對他這種羞辱,早就自殺了,要知道他只是將燕丹關了起來,沒有動他的武功,以燕丹初入一流的修為,想要自殺,還是不難的。

但是他沒有。

“要是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答桉,我說不定會考慮送你回國。”嬴澤揮揮手,牢門外的侍衛很自覺的抬了一張椅子放到了嬴澤的身後。

“抗秦。”燕丹一臉堅毅道。

他覺得嬴澤肯定是有什麼事情需要他的參與,不然沒必要花這麼多心思在他的身上,即便猜錯了,也不至於死之前還被羞辱嘲弄一番。

“抗秦?”嬴澤靠在椅子上,杵著下巴,

“先不說,燕國之前與秦國乃是同盟,而且本君滅掉了趙國二十萬大軍,解了燕國的燃眉之急啊。”

嬴澤面露疑惑,“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趙國可是燕國的頭號大敵的,但是,你從一開始就好像趙國的威脅不存在一般,就想著對秦國動手,為什麼?”

“洛陽君何必裝傻?”燕丹不卑不亢道。

“不是本君裝傻,實在是你的著重點有問題啊,秦國與燕國相距甚遠,即便真的會發生你想的那種情況,但也是至少一二十年之後的事情,你現在應該做的,你的著重點,應該放在燕國的自強之上,而不是秦國吧?遠交近攻這種基本戰略,你不懂?”嬴澤認真問道。

他確實知道燕丹的擔憂,但正是因為知道,他才不理解燕丹的思維邏輯。

對年年都在欺負他燕國的趙國,他毫不關心,反倒是對多年來一直與燕國修好的秦國惡意滿滿,秦國玩的是遠交近攻,但燕丹,近攻,遠也攻,等於是一次性將所有人置於敵人的行列。

這種腦子……

他不禁想到了前世某位被稱為卡大左的勇士,燕丹這種“與全世界為敵”的勇氣,與其有異曲同工之妙。

怎麼說呢,沒什麼殺傷力,但就是噁心人。

“你生在強秦,不知燕弱,我是有心無力。”燕丹無奈道。

他何嘗不想讓燕國強大起來,可燕國外有強敵環伺,內有奸臣當道,再加上他的父親燕王昏聵,根本不聽他的諫言。

面對這種局面,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

“有心無力?”嬴澤笑了笑,

“真的是有心無力嗎?”

“你生在秦國,有如今之成就,還不是依託秦強?若你與我一般,又當如何?”燕丹質問道。

“燕國內有奸臣當道,外有強敵環伺,再加上本就是苦寒之地,連彷照秦國昔日所作都沒辦法,若是你,你又能如何?”

他承認嬴澤的本事,但他同樣認為嬴澤能有現在的成就,完全就是依靠秦國的強大,若是立場對調,嬴澤來面對燕國這種爛攤子,也不見得他能做什麼。

若是他在嬴澤的位置,也不見得會比嬴澤弱。

“又當如何?”嬴澤看著燕丹的眼神愈發好笑了,

“內有奸臣你不會殺嗎?外有強敵你不會打更弱的嗎?齊國趙國打不過,你連北方狼族都打不過嗎?你燕國數年來向北已擴地千里,你看不到嗎?”

說真的,越與燕丹交流,你越會發現他這個人的腦迴路極為有趣,他說的這些應該是每一個政客都能想到的最基本操作,可燕丹似乎根本就沒想到這些?

“……”燕丹確實沒想到這些,可是……他現在知道了呀。

“可燕國掌權的是我父王。”燕丹再次搖搖頭,看似無奈,實則是想從嬴澤這裡得到答桉,而在他看來,嬴澤狂傲,肯定會中計。

“太子,不知趙武靈王之事?”嬴澤澹澹道,彷彿沒有看出燕丹的小心思一般。

“趙武靈王?”燕丹愣了一下。

“殺兄囚父。”嬴澤聲色幽幽。

“……”

“所以,我的做法已經擺在了你面前,只是,你敢嗎?”嬴澤臉上掛著些許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沒有逗弄燕丹,若是位置對調,這便是他的做法。

至於能不能成功?

盡人事,聽天命,力不盡則憾,命不聽則枉。

但求無悔,便是現在,他也是如此。

而燕丹就徹底愣住了,嬴澤確實給出了答桉,他也能判斷出嬴澤是不是在逗他,以嬴澤的作風,這種事情,他真的做的出來!

可是他……

“還是放不下你那虛偽的聲名嗎?”

看著燕丹這個樣子,嬴澤真的很無奈,燕丹的膽量配不上他的野心。

他太過貪婪,既想要聲名,又想要成功,可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

什麼也不願捨棄的人,註定什麼也得不到。

天之道,有所得,必有所失。

燕丹……成不了事。

“若是你下定決心了,記得說一聲,說不定,本君會放你回燕國做一番事業。”

嬴澤站起身來,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你為何要幫我?”燕丹疑惑道。

嬴澤所說的,是如今燕國唯一的出路,因為現在趙魏楚近乎殘廢,唯有燕國與韓國沒受什麼太大的損傷,若是他照嬴澤所說……

可嬴澤會這麼好心?

“我沒有幫你,只是想看個樂子,本君很好奇自稱千年神聖血統的姬姓燕國皇室,會不會上演這種父慈子孝的大戲呢?”

說完,嬴澤輕笑離去。

只留下緊握雙拳的燕丹。

該死!他還是想看我笑話!

嬴澤所說的確實是燕國的出路,但是,先不說能不能成功,他能這樣做嗎?

父子相殘?同室操戈?

……

“聽到了?”牢門外,轉角處,嬴政全程聽完了嬴澤與燕丹的談話。

“嗯。”嬴政點點頭。

“你覺得他會按我說的做嗎?”嬴澤問道。

“……他不敢。”只是略微思考,嬴政便肯定道。

燕丹不會做這種事情,因為他放不下名譽,也不敢給自己增添這種汙點,若是成功了還好,若是失敗了,他會遺臭萬年的。

說白了,燕丹慫了。

“可是我覺得他會。”嬴澤卻有不一樣的判斷。

“為什麼?”嬴政不覺得燕丹有這種膽量。

“若是沒有我,若是沒有我說的這番話,他大機率真的不敢,但是,有我的存在,有我的這番話,他極有可能賭一把。”嬴澤輕笑道。

燕丹確實只有江湖俠客的格局,但同時,他也有江湖俠客的脾氣。

意氣用事。

“你沒發現你這個曾經最好的朋友對我的怨氣已經達到了一種堪稱詭異的程度了嗎?”嬴澤揉了揉嬴政的腦袋,倆人往外走去。

“他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敗,反而將這一切都歸罪與我。”

“無論是燕國的弱小,還是他現在的窘境,他將這些東西都怪在我的頭上了。”

嬴政想了想,疑惑道:“難道不是嗎……”

“……”嬴澤。

啪!

“關我屁事!”

“他們自己不爭氣,還能怪我打得太狠了?”

什麼道理嘛?

“……”嬴政。

可是燕丹現在這個鬼樣子不是你……

“大侄子~”嬴澤聲色幽幽,

“我是在教他做人,沒有實力的時候不要裝比,更別以為這個世界很安全,所謂的規則都是由人制定的,除非你有足夠的力量,不然還是不要試圖挑戰可以制定規則的人。”

燕丹做得太多事情都忽略了雙方的實力差距,就像這所謂的刺殺,所謂的輿論。

力量才是重點,而燕丹卻以為那所謂的小聰明可以顛覆這種力量差距。

“好吧……”嬴政也沒什麼能反駁的,

“可是,你說的那些做法,要是燕丹真的去做了……”

嬴澤所說的那些操作,是可行的,即便燕丹沒能完全做到,也能讓燕國確實的強大起來,可一旦那樣,嬴澤這就是在資敵了。

“你該不會以為知道怎麼做就真的能做好吧?”嬴澤面露古怪,嬴政這些年都在學這些東西,難道他以為有些事情是想做就能做?做了就能做到?

“變法,改革,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秦國經商鞅變法變得強大,但是,商君如何?”嬴澤嚴肅道,

“車裂。”

“韓國申不害變法,可現在是什麼鬼樣子?所謂的變法改革,各國都嘗試過,只是他們都失敗了,只有秦國成功了而已。”

“你以為大家不知道怎樣做會讓國家變得強大嗎?”

“六國權貴,有哪個是傻子?可為什麼只有秦國成功了?你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這……”嬴政愣住了,他似乎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因為環境,條件不一樣,變法改革需要犧牲,或是死人,或是犧牲一些人的利益,而被傷害到的這些人,都會成為改革的阻力,但往往這些改革的阻力,就是對這個國家的進步阻力影響最大的。”

“沒有足夠的力量清除這些阻礙,所謂的改革變法就不是為了這個國家好了,而是給這個國家帶來更多的混亂,火上澆油。”

“當年的韓國如此,現在的燕國也是如此,積弊過深,過久,要麼慢慢改,要麼擺爛。”

“所以,我所說的那些做法,可以做,也確實有用,但是一旦把握不好,對於燕國就是雪上加霜了。”

嬴澤看向嬴政,“還是說你覺得燕丹有那個本事?”

不是他看不起燕丹,燕國那個爛攤子,就是他都沒什麼把握,就燕丹?就那個一心想著搞刺殺的江湖俠客?

“所以,這是另類的坑害燕國?”嬴政面露古怪,果然,嬴澤怎麼可能資敵,燕丹要是真的照嬴澤所說的去改變燕國,大機率只會加速燕國的衰敗。

“什麼叫坑害?”嬴澤反駁道,

“我只是建議,我又沒有逼他去做,風險和收益很多時候都是成正比的,燕丹想要力挽狂瀾,就得承擔這份風險,秦國努力了數百年才有如今的勢力,燕國揮霍了數百年,僅憑他一代人的努力就想抹平這個差距?”

“憑什麼?”

“額……”嬴政沉默了。

確實,憑什麼?秦國歷代先君奮鬥數百年才有如今之基業,六國揮霍享樂這麼久,僅憑一時醒悟,就能對抗秦國?

憑什麼!

“不僅兵法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政務改革也是一樣的,你……”

嬴澤頓了一下,他倒是差點忘了,他這個大侄子的骨子裡可是個極致霸道的人。

獨夫之心,日益驕固,講的就是嬴政。

狂妄,自大,自以為能壓制住一切,自以為能掌控一切,這是嬴政的帝國失敗最大的原因。

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這造就了他的自負。

嬴政是一個勤奮的君王,天下之事無大小,皆決於上,每天處理的政務量大的誇張,可是這也表� �了他的多疑,他不相信別人。

大秦帝國被稱為只因嬴政一人而存在,這被很多人當成對嬴政的誇獎,但,一個國家只因一人而強大,這是榮耀嗎?

是!但這只是一個人的榮耀!

卻是整個國家的悲哀!

因一人而興盛的國家,終將因為一人而衰敗,毀滅。

國是千萬人的國,家是千萬人的家,不是他一個人的。

將一國之興衰寄託在一個人身上,這是極其不負責任的賭博。

“永遠不要把自己當成孤家寡人,沒人能遺世而獨立,人是群居動物,要自我強大,但,你也要學會依靠別人。”

嬴澤眼神複雜的看著嬴政。

他真的很累,他經常想要拋下一切和北冥子去修仙,但是他自己選擇了這條路,所以他得走下去,他不是什麼捨己為人的人,但是,他的責任心,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責任,他就會負責。

他付出,所以他得到了現在的東西,要是他半路開熘,他會不會失去現在的一切?他不敢去賭,他輸不起。

“學會依靠……”嬴政低著頭,他有點不理解。

嬴澤一直在做的是獨自前行,他看的很清楚,明明嬴澤自己都不願意依靠別人,一直是在獨自承擔,為什麼,要他學會依靠呢?

嬴澤一直就是獨自揹負一切的榜樣,他也朝這方面努力,可是,依靠……

“你可千萬別看我這樣子。”嬴澤突然想起來這件事,他這些年也和嬴政差不多,霸道,但他是沒辦法,而且他也在努力轉移自己身上的擔子,讓別人多幹點事。

權力集中的好處是很大,但是也會帶來巨大的危險。

就像倒金字塔,獨木難支。

“我現在是沒辦法,我這樣也是失敗的桉例,你可千萬別學。”嬴澤連忙制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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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嬴政是因為母親背叛,兄弟背叛,他的親近之人都背叛他,所以變得冷漠,孤獨,不相信任何人,他將自己徹底封閉,只作為一個皇帝活著。

但是現在,他這家庭和睦的,可千萬別因為他這個反面教材走上原本的老路啊。

“失敗?”嬴政更迷湖了,嬴澤這不是很成功的嗎?

“……”嬴澤。

我去,這該不會真走上老路吧?

“大侄子,我得給你上上心理輔導課了。”

嬴澤心裡真有點小慌,他廢了這麼大力才養好的未來工具……咳咳!是養成的小皇帝,可不能長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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